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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孤烟,胡茄泣。戈壁无垠,诉哭离。汉唐英杰守孤城,白发满头志不移。

    第六十七章大漠孤烟,胡茄泣。戈壁无垠,诉哭离。汉唐英杰守孤城,白发满头志不移。

    大黑驴驮着乔琛跑进了山里,远远见到欧阳风不见身影,才如释重负,欧阳风己达武霸巅峰,更兼服用戻鬼僵尸所凝内丹,强冲境界,至霸至戻之气溢于外,有着强大的威压,兽类对这种残忍杀戮之气格外敏感,所以早早退避。

    逃出辽军追击,却又落入党项汪古联军之手的向铭一行,被绑住双手,拖在马后,一帮党项捉生将故意以这种方法消耗俘虏气力和精神,免得俘虏有能力反抗和逃走。

    汪古人恨其宋人耍诈,将自己部落拖进大国争斗棋局,现在恶了大辽,又没任何好处,被逼的走投无路,拽进了党项这辆破战车,以后只能出工出力,为西夏卖命,这对过惯听调不听宣,从走私贸易中获利的汪古部来讲,是从天堂到了地狱。

    汪古人肆意羞辱打骂宋人俘虏,发泄着心中恶气。

    田霸等寻宝众莫名其妙昏迷,醒来后被捆绑一团,随身物什被搜罗一空,连公孙胜的铜柄拂尘,朱武的符箓竹笔都不放过,更别说金银铜钱了,甚至田霸的白叠布劲装,小牛皮靴子,梁大川的银发簪,孙立的生牛皮腰带,余三岳的护身石符都被摸走。

    众人下意识运劲挣扎,发现内劲竟然迟滞,有一股神秘力量锁住了经脉通行,气海中内家真气被压制在内,无法进入周天。

    大家惊恐对视,都从同伴眼中发现了相同目光,"内息被封在气海不能进周天了!"。公孙胜惊道。

    声音惊动了看守的汪古人,他策马奔了过来。

    见这帮宋人苏醒挣扎,汪古看守想也不想,就是一顿皮鞭,失去内劲护身的众人立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宋狗,捆起来还不老实,吃顿鞭子长长记性。哼…"汪古看守骑在河西马上,挥着皮鞭边打边喝斥着。

    "他娘的狗鞑子,敢打你田爷爷,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田霸何曾受过这种侮辱,醒来发现衣服裤子和靴子都被脱了,就一件小褂一条遮羞牛犊裤,顿时怒火上冲,一边奋力挣扎一边破口大骂道。

    汪古看守虽然听不懂中土河东方言,但猜猜也知道什么意思,火气上涌,狞笑连连,下马扯住田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神机军师朱武闯荡过口外,略懂些党项,回纥话,他急忙陪笑着用回纥语道"这位军爷,他年少不懂事,您就饶了他一回吧!"。

    朱武道袍也被抢了,光着膀子,带着道冠,模样说不出的倒霉。

    见朱武会回纥语,又会奉承,这看守才又踢了倒地的田霸一脚,大呼道,"都起来,想少吃点鞭子就都跟上,别想逃跑,抓住喂狼去!"说完趾高气昂的上马走了。

    朱武扶起田霸,帮他拭去尘土,劝导道,"好汉不知眼前亏,现在内气封禁,咱们跟个庄稼汉都不如,还是先忍着,见机行事,某见乔公子和莫寨主都不见,以乔公子为人,必来相救!"。

    一行人被捆在一条长牛皮索中,由几名凶神恶煞的汪古人看守,一不小心就挨鞭子,让这些江湖豪客又气又恨。

    乔琛也终于幽幽醒来,大黑驴给浇了泡,不,是含了口溪水浇淋,把乔琛弄醒的。

    乔琛立即发现气海被封,而且身边不见了余三岳等人。

    "大黑,他们人呢?"他冲着大黑驴问道。

    大黑驴朝着西边嗷嗷叫了几声,示意去了西边。

    "西边?怎么莫名其妙去了西边?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乔琛自言自语道。

    "莫非让人掳走了,就在某昏迷期间?"

    大黑驴兴奋的嗷嗷连叫,不停点着驴头好似表示你猜对了。

    对这鬼精似人的驴子,乔琛早就不把它当蠢货看了,这货比人还象人,这表情动作分明就是对自己刚刚的话认可了。

    "走,带某追上去救人!"乔琛想跨上驴背,没料到脚下虚浮,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这诡异的光晕封闭住气海,乔琛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了。

    他个性倔犟,又义气深重,虽然自身现在虚弱无比,还仍然不忘要救那些同生共死过的朋友,挣扎着翻上驴背,趴着双手搂住驴头,喊了声走,大黑驴立即撒开四蹄就往西追去了。

    从柔然神殿幸运逃出的萧白观音等四人蓬头垢面,全身泥沙尘士,一副倒霉样,但好歹活着出了来,不过那几袋金银珠宝在慌不择路时全丢了,保命时候,再贪图财货,加重负担,就是找死。

    一直在附近等候的北神殿执事胡里蛮己带人守候在此,见殿主安然无恙,都欣喜异常,纷纷跪地相迎。

    萧白观音又恢复了高傲冷艳的派头,只挥挥手就不理睬了。

    其他人倒没啥,也速该一脸懊丧,那么多金银,得可以买多少牛马女人,还有奴隶了,太可惜了。

    "萧殿主,在下就此别过了,某要回辽东复命去了,莫离不兄弟,也速该,某等就知别过,容他日有缘再见,必要痛饮三日!"完颜阿达是女真战士,要回辽东复命,他虽然舍不得莫离不,但一段时间相处,两人肝胆相照,惺惺相吸,早就引为知己,如今一别,真不知何日得见了。

    萧白观音微一点头,原本以她心性,对这些又士又蛮野的草原,山里粗汉,是根本瞧不上眼的,甚至看得不愿看,但陵寝半日,这三粗汉有勇有谋,互相扶持,合力击灭强大尸鬼王,自己的性命也可说是得赖三人才保全,高傲清冷的她竟罕见的改变了性格,也会插科打诨,和三人说几句笑话了。

    特别是与莫离不二人因尿结缘,这个粗犷的汉子浑身有股子说不出的魅力,阳刚之气由内而外充斥,给人坚强而不鲁莽,刚勇而不狂傲的感觉。

    萧白观音不知不觉竟然喜欢上了这个与自己相差近二十多年的汉子,虽然她自小高傲清冷,武技超凡,仰慕她的人不知凡己,但她从没看上过任何人,这一生只在追求更高武技境界,而今天突然就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小几十岁的男人,而且不可遏制,狂热的动情了。

    也速该也是识趣的人,况且他也是志向远大,一心要做一名伟大的汗,乞颜部的英雄,他虽然很想让安答来帮助自己,在他心目中,妻子儿女都比不上安答重要,安答重情重义,只要自己开口相求,一定不会拒绝的。

    但傻子也看出那个女人对安答的意思了,问题是这个女人又非常强大,脑子也聪明的很,自己那点小心思怎么逃得过她的眼睛,再强求安答相助,就大大得罪她了,保不定会怎么对付自己,还是算了吧,也能留下点情义。

    "安答,也速该也要走了,俺要回斡难河畔,那里有俺的部落,俺先去接老婆孩子,再回老家,很久没回去了,很想家,就此别过,安答若有空,记得来找也速该,咱们骑马打猎喝马奶酒!"也速该拱手说道,眼里有了泪水,毕竟是生死与共数载的兄弟,这分别究竟还是伤感的。

    莫离不张开双臂,狠狠抱住也速该,用力拽动道,"安答,某不在你身边,记得小心…"他嘴拙,也说不出多少离别之语,只是反复抱了又抱也速该。

    萧白观音插嘴相劝道,"好了好了,宋人常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聚散离合亦是人间常态,心有牵系,天涯亦比邻,别粘粘乎乎了!"

    莫离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拥抱,狠狠捶了也速该肩上一拳,深情说道,"安答,就此别过,某定会去看弟妹和孩子的,保重!"

    也速该回了一拳,笑骂道,"你也一样,保重。"

    说完同样依依不舍的往北而去,不住挥手。

    萧白观音早示意胡里蛮为二人准备了马匹干粮,并赠予两人各一面北神殿令牌,大漠南北,无人敢骚扰持有令牌之人,否则就是对北神殿尊严威望的挑衅,是对大辽的不敬。

    令牌在手,一路旅程当可无恙,甚至还会得到沿途辽人或草原部落的款待和保护。

    见完颜阿达和也速溪渐渐远去,萧白观音一把扯住莫离不腰带,说道,"我们也走,回狼居胥山!"。

    几个提纵,莫离不昏头昏脑中,人己跃进在山峰峡谷之间,炼气境半步武霸修为,己可凭空飞纵数十丈,只要真气不泄,山峦河谷如履坦途。

    也速该得到的神奇金果,萧白观音只知有洗髓伐体,延年益寿之功,却不知金果是至阴之地龙气滋养而成的纯阳之物,服用者会得到龙气眷顾,成王霸之事,说通俗点就是会改变命格,大长运气。

    而萨珊波斯皇帝佩刀,黄金刀柄内有暗匣,藏有第一波斯帝国阿黑门尼德王朝开国大帝居鲁士传承下来的三式刀法,居鲁士凭此以僻远小部击败埃兰,巴比伦,埃及,建立人类第一个跨洲帝国。

    完颜阿达获得的绿植叶,其实是一种诡异的有兴奋作用的毒品原料,通过系列加工成药剂,对真正高手无甚用处,但大规模使用在军队,当一支千人军队全部是准宗师境时,虽然只有短暂三日,但恐怕炼气境强者也不敢轻陷其中,实在是具有战略功效。

    那把黑色大弓,是当年阿那壞得到的传说中匈奴大单于冒顿所有,就是传说中第一箭射阏氏,第二箭射老单于,第三箭射俯和送土地于傲慢东胡之大臣。

    此弓矢被诅咒,传说持有者都会莫名暴死或败亡,草原萨满流传弓里有三个强大怨魂,时刻在彷碍着持弓者,非特别之人不可拥有。

    向铭一行因为汪古部冲天怨气,一路受尽折磨,不仅屡受漫骂毒打,还缺水少食,老卒们本就年岁渐高,又数日跋山涉水撤退,数斗追兵,早就疲惫至极,短短两三日下来,己经逝去十数人。

    向铭本想反抗,一死了之,也免得受此折磨,但幸存的老卒死命相劝,才稍微打消了念头,加上公孙胜懂些医术,沿途采集些草药,并偷匀些食水接济,才避免更多伤亡。

    队伍一路西行,望西夏境内黑山威福军司方向而去,中途要翻越黑山山脉,绕一圈避开大辽边境天德军辖区,行走都是荒僻之地,戈壁砂滩,连马匹都难乘,必须下马牵行。

    汪古部己结束讨论,全族接受西夏保护,迁居至黑山威福军司治地,原本游牧的倒塌岭以南草原只能放弃,迁至近黄河河套一带,虽然水草更茂盛,但游牧区域大大减小,而且东是大辽,东南是大宋,北面是西夏黑山威福军司,西南边是白马强镇军司,右厢朝顺军司,西面是荒漠,完全没了纵横余地。

    汪德贵恨极宋人,早就联系了黑汗天方商人,以近白送价码,让这些来自天方首都巴格达的商人,把向铭,田霸等一群宋人,卖到遥远万里之外,只是汪德贵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区区几十个奴隶,和随后一路赶来解救的乔琛,把天方世界搅了个天翻地覆。

    骑着大黑驴一路追踪而西的乔琛没想到汪古人居然直接去了西夏,而他却直直往汪古部旧时游牧之地而去,在黑山近在咫尺之际,追错了方向。

    一路大漠无边无际,偶有野羊啃草,苍鹰翔天,待到戈壁分界,一条绵延不绝的残垣断壁,沿戈壁由东而西,古代烽燧,军堡遗迹遍布,这是汉武挥鞭,对阵匈奴的战场,这里,是冠军侯,是卫大将军,是飞将人生最高光时刻的见证,激励着中原好男儿一代代卫边戍关,佑我江山子民,也是李卫侯雪夜擒突厥可汗,李绩大破胡军的沙场。

    黄沙掩埋下的枯骨,被风沙吹出了遗骸,那些英勇战士,并没有史册留名,但正是他们代代坚守,才有中华屹立,才有孤城白发兵,遥望长安泣。天子虽相忘,守土志不移。

    汉唐有雄风,大宋亦不乏壮士…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入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