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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聚煞鬼王隐。三载往复迎嫁娶。小镇稍憩遇秽物,豪杰持枪夷不惧。

    这鬼魂单于内丹甚是强效,融于气海,如大江注汇涸潭,瞬间真气充盈,乔琛稍一运息,就觉被黑金龙鳞之气强行疏浚的督脉,己经恢复如初,更兼内息流通无碍,境界又上一个台阶,己是稳稳半步大宗师了。

    身体恢复无恙,乔琛立即吩咐起程,那鬼魂单于所述黑山神,虽未听闻过,但能让强大半步武尊的鬼魂单于折服的,必定是更强大的存在。

    趁天气尚早,还有一二时辰才天暗,乔琛觉得应该抓紧通过这山峦,赶些紧,南北朝向,方圆百里的黑山应该可以跨过,毕竟道路也不难行,至不济也可在前方小镇歇脚,总好过露宿郊野。

    几十人早就整装完毕,片刻后几十骑纵马呼啸而去。

    二十里地脚程,快马刻钟即可拆达,轰隆隆的马蹄声当然惊动了暗藏的梁老爷等人,见这些舞刀弄枪的流匪乱军还是来了,梁老爷啐了一口唾沫,咒骂道,"自己找死,不怨旁人!"。

    乔琛进镇,见果然人迹绝无,但以他现在修为,感知能力强大,早就觉察到隐秘处有窥视,但并无杀气显露,也不是妖魔鬼怪之属有明显煞气,当是躲藏起来的居民百姓。

    他也不以为然,乱世渐起,黔首遭祸,百姓最怕就是兵连祸结,那是生死难料,永无宁日的惨剧,这里居民躲藏起来,和那鬼魂阴兵,黑山神之属有关,但自己一行弓马疾行,被当作匪盗乱兵也是正常反应。

    饶有意味的盯着远处梁老爷等人藏身石壁,注视了片刻,微微-笑,转而移开注视。

    "老塔克,你认路,以现在脚程,天黑前能过这黑山吗?"乔琛转头问了下揭盘陀人塔克。

    老塔克恭敬回答,"禀公子,黑山不广,山势也不雄峻,道路也尚平坦,以咱们人皆乘马看,四五十里路,个把时辰可过。"

    乔琛抬头望天,时间差不多申末,估算脚程,也应该可以翻过黑山。

    "走,上路!"乔琛一声呼喝,大黑驴撒开四蹄就跑,其实以驴子耐力速度,半个时辰就可过山了,但普通马匹没这速度耐力,只能控制脚力而行。

    几十骑又呼啸穿镇而过,眨眼之间,己消失在梁老爷视线中。

    被乔琛这意味深长一看一笑,梁老爷早就吓出一身冷汗,他怀疑这白衣跨驴年青人己经发现自己了。

    看着这公子面目清瞿,正气凛然,不象是匪盗之流,那些部下虽然胡汉掺杂,个个背弓执矛,但令行禁止,颇有规矩,也不象匪盗乱兵。

    "难道是大同府哪个贵戚家公子?也不象啊?若真是贵戚,天德军怎会不派人接送?唉,不管了,今日山神三年一届娶亲,生人活物退避,今天撞上,算你们倒楣吧,至多老朽过些天找人寻你等尸骨安葬,烧些纸钱,也算善事,积点德吧!"梁老爷叹口气,自言自语道。

    黑山居于阴山主脉中里,西顾狼山,南眺黄河,被阴山,狼山宛如怀怉其中,整个黑山乘势由北向南奔腾而来,直欲插入黄河,其势若狼骑南来,左阴山为矛,右狼山为弓,直趋中原,是为凶煞之相。

    整座山脉呈龙形波浪,由高及低,中间有一天然凹穴,藏于山形龙脊高处,为王侯墓藏风水。

    此处有一历时近七百年的墓穴,却不为世人所知,一是年代久远又处山中,二是地居胡族控制,胡人不重风水,而汉地盗贼又难以进入胡境,所以一直没被发现。

    葬者,藏也,乘生气也。

    夫阳阳之气,噫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谓之生气。

    生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人受体于父母,本骸得气,遗体受荫。

    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即说风水的方法,以得水为第一紧要,防止生气噫而成风为次要。

    土者,气之母,有土斯有气。生气是土生的,所以土发生运动变化,生气也就随之运动变化,世界万物就是因生气的运动变化而产生的。

    葬山之法,势为难,形次之,方又次之。地有吉气,土随而起。支有止气,水随而比。观土,即观察龙脉又更重要了。观看龙脉,即葬山的方法又如何呢?是以观龙势为最难,察龙的形较为次要,定方立向,那就更次要了。

    什么才称为势和形呢?从远方奔腾而来的龙脉,如若水之波,若马之驰,就称为势。龙奔腾到了近处,势静止以后的尖齐高耸,方圆秀丽以及窝钳突凹……等形状,就称之谓形。

    山者,势险而有也,法葬其所会。

    地有四势,气从后八方。故砂以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前为朱雀,后为玄武。

    外气所以聚内气,过水所以止来龙。势如万马,自天而下,其葬王者。势如巨浪,重岭叠嶂,千乘之葬。势如降龙,水绕云从,爵禄三公。

    例如:远方的势如万马的奔腾,而从很高如从天上降下来,就可以葬帝王。势如巨大的波浪,一起一伏好象重重的山岭,叠叠的嶂,就是千乘(公侯)之葬。势如龙从高处而奔下来,(似从天而降)又山环水绕,是国老三公的葬地。

    王候崛起,形如燕巢,法葬其凹,胙土分茅。形如侧垒,后冈远来,前应曲回,九棘三槐。形如覆釜,其巅可富。主王侯的穴位,其形像燕子窝,应葬在其凹部,可以得到丰厚的祭肉,可以拔茅连茹。形像侧垒一样,一层层后冈从远方而来,堂内的水又是曲曲回环,就主出九棘三槐(左九棘是帝王、大夫卿。右九棘是公、侯、伯、子、男。三槐:三公:周三公:太师、太傅、太保。西汉以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为三公。东汉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

    穴有三吉,葬有六凶。藏神合朔,神迎鬼避,一吉也;阴阳冲和,五土四备,二吉也;趋全避缺,增高益下,三吉也。阴阳差错为一凶;岁时之乖为二凶;力小图大为三凶;凭持福力为四凶;僭上逼下为五凶;变应怪见为六凶。穴有三吉,而葬有六凶,凡是穴场能藏神,即聚积生气,而合得吉日良辰,是一吉。凡属阴阳二气冲和,即不是斗争而是统一的时候,穴内的五行土在一年四季都齐备,为二吉。凡能趋全吉而避一缺,即是没有一点缺陷的穴,而不善者增善,善者益善为三吉。

    所谓六凶,即把阴的视为阳的,把阳的视为阴的,或把阴的作阳处理,把阳的作阴处理,这种阴阳差错,是一凶。

    如果造或葬的年月日时有差错,是二凶。

    如果龙身微弱,生气有旺,而扦大穴,或明堂狭小,只能容数十户,而扦数百数千户,这种力小而图大,是三凶。

    如果认为自己的福气大,而随便乱扦地,即认为“福人得福地”,是四凶。

    扦穴不论上下,不识高低,不辨大小……都称僭上逼下,是五凶。

    凡属审龙、格龙、选址、点穴、扦穴、建房、定方立向……都遵上述规律,或操作规程,而随便乱干,随便变应的,而是奇怪的见解,即是六凶。

    此处墓藏主人为南北朝胡夏皇帝赫连勃勃,赫连勃勃(381年~425年),字屈孑,朔方郡朔方县(今陕西省靖边县)人。胡夏开国皇帝。匈奴左贤王刘卫辰与桓文皇后苻氏之子。

    赫连勃勃姿容俊美,生性残忍。十岁时,死里逃生,投奔叱干部,归顺后秦皇帝姚兴。义熙二年(406年),拜安北将军、五原郡公,镇守朔方。袭杀高平公没奕于(岳父),兼并军队物资,自号天王、大单于,国号大夏,改姓赫连,年号龙升,定都统万城,率兵征战四方。攻打南凉,大破秃发傉檀。攻打后秦,歼灭王奚,降伏王买德等人。攻打东晋,歼灭东晋名将蒯恩、傅弘之、毛修之、朱龄石、朱超石等人,尽占关中之地。

    真兴七年(425年),去世,终年四十五岁,谥号武烈,庙号世祖,葬于嘉平陵嘉平陵是十六国时期夏国君主赫连勃勃的陵墓。

    赫连勃勃葬地,史载不详,只有世传,仅供参考。清嘉庆《延安府志》载:“赫连勃勃疑冢,在陕西延川县东南六十里白浮图寺前。有七冢,相传为夏王疑冢云”。《延川县志》载:“白浮图寺,在县城南六十里,寺前有七冢,前人以为夏王疑冢”。《延绥榄胜》也载:“白浮图寺,在(延川)城南七十里处,相传赫连勃勃葬地”。

    现仅存二冢,位于延川县稍道河乡古里村东1.5公里处。墓地北临交口河水,东西南三面环山塬,占地面积3万平方米。二冢间距18米,冢呈椭园形,高10米,长径17米,短径9.6米,周长60米。冢北200米处为白浮图寺遗址。

    其实狡诈多疑的赫连勃勃,早就让中原风水师替他选好了上好陵寝,并且反其道行之,尽反墓藏吉凶,身前凶残,死后更以风水墓藏固煞,以邪法求不死之术。

    以他修筑统万雄城作风,发上万工匠于黑山筑陵,又遣三千军士监管,待墓成,棺椁入葬,以军士尽杀工匠,军士归,又尽斩之。

    对外则设七疑冢,八假穴,以惑世人,几百年来,谁也不知道真正夏王陵就在黑山之中。

    赫连勃勃中年而逝,死前由高深婆罗门做法,其生前杀戮无度,生后又以万人陪葬,尸身煞气冲天,又以秘技封住轮回道,魂魄不得阴差拘收,几百年来,沉浸煞气修炼的赫连鬼王,己是武尊修为,比他死前高出了三阶。

    他又得婆罗门秘授,每三年寻一极阴凶煞之体女尸为妻,以天绝阴煞之体,强化修行,己经历上百年了,被左近居民称之山神娶亲。

    极阴凶煞之女极为难寻,赫连鬼王百年来尚无寻到完全极阴生辰之女,这一次,居然天降好运,让它寻到了梦昧以求的极阴天煞女。

    所得极阴天煞女尸合体,鬼王得天地阴煞之气,修为可突破至炼气境三层,不仅修为化虚境可期,且血肉凝结归真,真正与活人无异,且可得不死之身。

    赫连鬼王极是兴奋,广发请帖,邀请方圆左近妖魔鬼怪之流赴宴,其中就有鬼魂单于屠耆,只是鬼王不曾想屠耆遇上了乔琛一行,狂妄大意之下,竟然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了。

    阴山河套一带,胡汉千年交锋拉锯,此处战场遗址无数,英灵鬼魂因各种原因滞留某处不知凡己,又有成精成妖之属,修习邪术入魔之人,原本受天道人道压制,蜷居于荒僻之地,并不敢招摇于世,但人道不彰之势渐显,天道神界又贪图愿力,图谋中原,加上阴山七星煞阵制衡之力消失,各处隐修的魑魅魍魉么就闻风而动了。

    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原本乔琛以为个把时辰快马当可过山,哪料前日阴山地动,也影响到了黑山,山石滚落,地形变动,原本的道路被泥士巨岩堵死,老塔克虽然知晓小道,但绕行非加一个时辰不可,况且小路未尝没有受到地龙翻动影响。

    乔琛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毕竟很快天黑,夜行山路危险太多,况且那个什么黑山神总是个隐患。

    "走,回小镇,过了今夜再行路。"乔琛下令道。

    几十骑又纵蹄返程,重新回小镇而去。

    沉闷的蹄声又惊动了梁老爷等人,见那帮骑士又回来了,梁老爷又喜又急,喜得是这群人没去送死,也放下了些许担心,急得是若在镇上被山神迎亲队遇上,若起了冲突,这不要连累自家伙吗?

    他急得走来走去,想出去劝人走,又怕人家不听,万一人不可貌相,真是盗匪,这可是送上门挨斩的蠢事。

    可若不告诉外面人情况,真出事了,山神动怒,这全镇上下老少几百口怕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老爷,您就别转悠了,看得我头都晕了。"老仆梁喜抱怨道。

    "你懂个球!这帮人若留在镇上,正巧遇上山神迎亲,那不麻烦大了,要连累全镇老少几百口被山神迁怒,咱全都死球了!"梁老爷急得胡须乱抖,喝斥着老仆梁喜。

    梁喜嘴一撇,早习惯了自家老爷的咋咋呼呼,老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一副奸酸样,其实心底还是很良善的,作为镇上大户,每次辽人征粮征饷,若不是他怜悯那帮穷百姓,每次自掏腰包填上,那些穷汉家早就不知咋样了。

    梁氏出自赢氏十八姓,为秦王族旁支,原居于雍地,自蒙恬大将军奉始皇帝之命,北征匈奴,逐胡虏于阴山外,尽得河套南北,梁氏就响应秦始皇迁移令,举家至这河套之地己历千年之久。

    世事变迁,朝代更替,胡汉交锋往替,梁氏一直秉持祖训,坚守中原风俗不移,千年而不胡化,也算是忠贞之族。

    黑山之地尚算肥沃,梁氏领族人百姓,开发山岭沼泽,辟出千顷良田,因善于农事,又兼往来商贸,也是积攒了一份家业。

    只是这世道渐乱,天象又变,匪盗乱军肆虐,更盛于妖孽横行。

    原本大辽强盛,兵甲犀利,虽是胡族,也渐沐汉化,但自今皇耶律延禧即位,政治昏馈,饥荒四起,连带原本蜷缩僻修的鬼怪妖孽也明目张胆的出世了。

    这黑山神不知哪方妖孽,实力太过强悍,自小传说每三年便要迎娶阴亲一次,方圆几百里,被选中之女必奉上丰厚聘礼买命,也有反抗之家,黑山神也不用强,只是凡进山之人必定消失无踪,逼得周围之人寻得那人家相求,只要同意迎亲,失踪之人就全须而返,若不同意,不仅尸骨无存,而且必有瘟疫降下。

    百姓也自发反抗过,也延请豪杰勇士来过,天德军衙门也告过,无一例外,全部人马踪迹消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这黑山神的厉害终于镇摄住了所有人,好在它只要三年一次阴亲,其余并无骚扰,反而有这凶神在,野兽,灾荒,盗匪基本绝迹,一些无知百姓,甚至还上山给修了座山神庙,香火还行。

    世代流传下来,百姓也无奈接受现实,受那三年一次之命了。

    梁老爷可不是那无知百姓,他饱读经书,略懂风水堪舆,又听祖上流传,数百年前有无数工匠人马入山,将附近百姓或杀或驱,最后也没见那些工匠出来。

    他隐隐怀疑这凶煞之相的黑山可能会孕育妖孽,而且煞气日渐强盛,梁老爷担心也日重。

    但他根本没往陵寝上想,因为没有哪个神经会葬入凶煞之穴,这是绝祀断祭自取灭亡的行为。

    哪知道夏主赫连勃勃根本就是个疯子,他干过疯狂的事多了,为了长生永世,为了强大无匹,什么江山世代,什么子嗣绵延,他管个屁。

    战乱迭起,杀戮横生,造成煞气暴涨,对修炼以煞气滋补的赫连鬼王来讲,就是天降机缘,若不是鬼老成精,为防万一,一定要升阶至武王境才感安全,毕竟五胡十六国时代强者辈出,给它造成的记忆太深刻了,否则这黑山周边万口,早就被屠戮殆尽,它也不用小心谨慎,连居民反抗都尽量容忍了。

    乔琛小队人马寻了幢沿街民户院落,略略打扫之后,安排警戒哨探轮班,稍稍起用民户灶台温食,饱餐后天色就大暗了,众人先行练习筑基心法或天狼刀式,几日下来,都感进境明显,悟性和基础较好的黄大雷,张二明,乔九等几人,己经触摸到了一丝精妙,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修习完毕,众人各自合衣寻地歇息,马匹置于院中栓好喂了草料清水,就各个入睡了。

    乔琛盘膝打坐于厅中,气海内息有翻涌感,似乎预示一场巨斗将始。

    得自鬼魂单于屠耆的宝刀,背于身后,一柄锋铠长矛,就置身边触手可及之处,随时准备出手。

    大黑驴和小黑狗依偎在他身边,服食过鬼将内丹,二宠又壮实不少,小黑狗己经窜大,双目炯炯,一身皮毛光亮,四肢强健,隐隐有狗中王霸之气。

    夜入子时,月朗星稀,山风莫名又盛,那种阴森寒彻之感又至,巡夜队卒经历前次阴兵骚扰,己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立即搭梯上墙,紧张眺望,手中兵器握得出汗。

    喔咪阿莫…阵阵摄人魂魄的唱诺魔音远远传来,间杂杀戳之乐,让人头晕脑胀之余,又生起恐怖无助之心,警哨赶紧将耳朵塞住,又吹响牛角,分头喊醒众人。

    呜…雄浑的号角,让躲在暗处的梁老爷长叹一声,唉,该来的还是来了,现只能祈求上苍,自求多福了。

    魔音渐重,纵是塞住耳孔,仍然有晕眩之感。

    乔琛见众人个个难受,摇摇晃晃,从怀中掏出夔鼓,双掌交替拍击,夔鼓立即响起雄浑磅礴的鼓音。

    夔鼓,天下之瑰器,鼓音可震天地,摄妖魔,振士气。

    魔音受到鼓声回应,立即截然而止,片刻,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何方神圣,竟然坏黑山神迎亲大曲,是要和黑山神结仇吗?"。

    随后,无数白灯笼腾空,幽光将小镇照个通明,一道身影疾驰而至乔琛等所处院落外。

    身影落地,一个狼首人形怪物显现出来,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