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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清风好谋略,乱世人命如草芥。山道设伏局急危,铁牛悍勇突火海。

    第八十二章小道清风好谋略,乱世人命如草芥。山道设伏局热危,铁牛悍勇突火海。

    山道口五里外一处山峰,密林间埋伏着泰山派那些好手,太乙道人伸长脖子遥望着那些持兵放地蹲伏候敌的禁军,嘴里连连啧啧不己。

    "到底是朝廷精兵,不似地方厢军废物点心,这兵法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间道设伏,长途奔袭,也算活学活用了,不吝咱们费老大周张,又是出力又是报讯,幸亏这梁府还有几个明白胆大的。"太乙道人夸张的褒扬了一通。

    "掌门师祖,这禁军带头的挺行啊,又是坑又是钉,还有火油硫磺,够那些梁山贼人喝一壶了。只是这一仗下来,梁山不撂下几百号人头,脱几层皮,是怕不成了。"赵清风和陈小白几人,跟着乔琛闯荡宁海,剿灭明教叛军,乔妆诈敌,间道偷袭,大战海寇郭龙王,卢大鳌,也是经历过战阵,见过世面的人。

    自得乔琛传授武技,学识,开启智力后,赵二航等都是聪慧机敏之人,虽然时日不长,但成长迅速,早不是往昔粗鄙无知的流浪儿了。

    他一眼看出这些禁军布置周密,洞悉人心,这埋伏地点选择精妙,真好将梁山的布局设计来个依样画葫芦,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真是妙哉。

    "那清风啊,你啄磨啄磨,待会儿官军动手了,咱应该怎么办啊?"太乙道人有心考考这个入他法眼的机灵三代弟子。

    清风一搔头皮,看着太乙道人欲说又止,似乎有些忐忑。

    "你这小鬼,老道问你,你就竹筒倒豆子,一古脑儿直说呗,还藏着掖着啊?"太乙老道见清风应该有了计较,只是似乎有些顾忌,便催促他道。

    赵清风嘿嘿一笑,道,"那师祖,清风就直说了,您别计较徒孙胡说八道啊!"。

    "这梁山势力愈发强盛,隐隐己是山东路面上首屈一指的山头,咱泰山派毕竟也是在山东,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做人留条线,日后好相见。"赵清风叽哩哇啦说了一大通场面话,惹得太乙老道伸手给了他个笃栗,笑骂道,"小小年纪,人小鬼大,说正经的,废话那么多干嘛?"。

    赵清风摸着头皮,嘿嘿笑答道,"师祖,俺这不做个铺垫嘛。"

    "师祖,冤家宜解不宜结,毕竟都是武林同道,还是要结个善缘为好,这天下灾荒四起,匪盗遍地,大势难料。徒孙有点陋见,师祖听了别计较徒儿乱语。"

    赵清风清了清喉咙,正色又道,"官军这一出奇不意,梁山乍接之下,损失必不小,特别近秋,天干物燥,火攻实为犀利,山道狭窄,前被挡,若后又被堵,全军覆没都不是不可能。几千人哪,有伤天何!"。

    太乙老道也心有戚戚然,脸色郑重,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故徒孙以为,战事一起,梁山军大乱之际,咱们适时现身,来个假意追堵,暗里放人,悄悄指他一条生路,离这五里有条小路,通往岱山,下山可达静村镇,如此梁山军总有些可保性命,梁山贼若不傻,当知是咱相助,如此官面上,江湖上咱都交待得过去了。"赵清风侃侃而谈道,考虑周全,顾及各方,颇有纵横捭阖之材。

    太乙老道捊着白须,看着赵清风呆呆半晌不语,让赵清风以为自己说着不对,急忙解释道,"掌门师祖,徒孙胡说八道,您别往心里去,您看我这嘴,瞎说惹您生气,徒孙该死。"

    太乙老道长叹一口气,抬手制止赵清风自责,望着他的眼光中满是赞许和惊喜,"什么胡说八道,你若是胡说八道,天下就没几个聪明人了,好,好,我泰山派有此弟子,将来必大放异彩。"。

    黄信还在悠然自得的翻山道,厢军充当的力夫口号声响彻山谷,长长的队伍绵延近十里,若是有敌军埋伏,随便一个冲击,便可让队伍首尾难顾,覆灭当道。

    但一切没有如果,泰山派的介入,李逵的惨败,林冲的踌躇,结合起来,让黄信率领的这支乌合之众,运气逆天。

    一路没有干扰,尽管力气耗费不少,厢军们推车拉骡,热火朝天,行军速度居然还行,到申时初,路程己走完大半,再过个十几里地就下山了。

    黄信倒不苛待士卒,和梁府大掌柜又混了个熟,马屁奉承下,大掌柜一行人等完全依着他的节奏,累了休息,饿了吃食,炊饼凉水管够,这让平日里也难吃点饱饭的厢军叫化子们劲头十足,黄都监吩咐干啥就干啥,效率还挺高。

    遥望远处山脚,太平镇升起的炊烟隐隐可见,黄信放下了大半个心,漫漫长途唯余此程,他还没蠢到全凭天意。

    一路沿途,己发现多处细微血痕,还有新土翻盖的痕迹,黄信心知肚明,这必是遭贼人灭口的倒霉路人,前方有埋伏是必定的。

    但此时己无退路,海口也夸下了,天也没多久就黑了,若退回来路,不说梁府的人什么意见,手下那些叫化兵也要鼓噪起来的,上山用了吃奶力气,为激励士气,黄信把给养全部分了,让士卒饱食出力,再推回去,这几个时辰就要没吃没喝,还要夜走山路,怕是手下要撂挑子不干了,甚至兵变都可能。

    黄信可不敢试试这后果,宁愿试试自己运气如何。

    他皱眉想了半天,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了个自认为稳妥的方法。

    唤过心腹手下,附耳嘴里嘀咕了半天,手下带着精挑细选的百多尚堪一用兵卒,悄悄遁入道旁,抄小路前出打探准备去了。

    梁山兵马此时离黄信军不过近十里路程,几乎都能从山上遥望见了。

    林冲率军耽搁的原因是穆弘,李逵几人做为前军,为保消息不泄露,将路上所遇山民,客旅一概杀个精光,这让素来秉持替天行道,仁义为先的林冲难以接受。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尸首分离,鲜血流淌的场面,林冲目瞪口呆,他指着拎着滴血板斧,犹自意犹未尽的李逵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逵就是个杀人魔王,见血兴奋,心里也没什么锄强扶弱,除暴安良的理念。

    他是想杀就杀,能杀就杀,杀得了杀,唯一不杀的除了寨里兄弟,就是杀不过的人,在他眼里,男人杀,女人杀,坏人杀,好人杀,青壮杀,老弱杀,整个就是一个天煞杀星下凡。

    地上一名瞧着装扮是名贩枣干的行商样人,身上染血,还未气绝,竭力爬行着口里微弱喊着救命。

    穆弘狞笑着一个箭步冲上,右脚猛踩在伤者背上,还没等伤者惨呼出声,穆弘手中朴刀倒转朝下,锋利刀刃贴着那人脖颈一切,血箭飚射,死于非命,怒睁的双眼看透露着生的渴望。

    "穆弘,你在干什么?为何滥杀无辜?"林冲终于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指着没遮拦穆弘怒斥道,一张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握着蛇矛的手不住颤抖。

    "林教头,俺这不是在消除隐患么,这些山民贩商瞧见了我军行踪,必报之官府,惊动了梁府车队,青州护军,他们一跑,咱不白忙乎了。"穆弘抬头看了眼林冲,满不在乎的将朴刀在地上死尸衣物上擦拭,振振有词道。

    "为防走露行踪,将他们绑了一起看押也就可以了,何必伤其性命,我梁山替天行道,仁义为先,怎能做这种杀戮无辜之举?"林冲提高声量,愤怒喝斥道。

    "林教头,咱们是山贼,干得就是杀人越货之事,仁义?仁义能当饭吃?别逗了,当个山贼还顾这顾那,这不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吗?带着押走忒麻烦,一刀宰了埋了多省事,怪就怪他们出门没看黄历,今日不宜出门,怪不得别人,哈哈!"穆弘浑不在意林冲指责,笑话,自家是公明哥哥的人,会怕他林冲发怒?

    "你…"林冲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抖手中蛇矛,怒意上涌,蛇矛铁环当当激响,这是真气贯注,内劲激荡的体现。

    穆弘脸色一变,猛退三步,手中硕大朴刀摆了个防守招式,一双阴鹫双眼死死盯着林冲,嘴里厉喝道,"林教头,你要对穆弘不利吗?"。

    林冲对外不显露真实境界,旁人都以为他只是半步宗师,其实自风雪山神庙,火烧草料场与挚交旧友陆谦一战,生死绝境搏杀下,他己迈入了宗师境。

    此时心中怒意翻涌,一身气势不再隐藏,摄人的威压如山般压迫向穆弘。

    穆弘也不是弱手,在荆湖北路时就是一方强豪,武道境界乃是准宗师,所以能列得八骠骑之属。

    但此刻林冲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竟有如公明哥哥,玉麒麟卢俊义般滂薄汹涌,穆弘不禁大惊。

    李逵与穆弘素来投缘,两人都是喜好杀戮,不喜拘束之辈,见林冲欲对穆弘不利,他提着板斧就站在了穆弘之侧,隐隐为奥援。

    花荣见势不妙,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了当中,隔开了林穆二人。

    他指着穆弘怒斥道,"胡闹,怎么如此林教头说话?舞刀弄枪的,还不放下,给教头陪罪!"。

    花荣是宋江身边心腹中的心腹,穆弘不敢造次,加上畏惧林冲气势,也就就驴下坡,收了朴刀,做了个揖,道,"林教头,老穆粗鄙无礼,望教头见谅!"。

    花荣转头又对林冲道,"林教头,穆兄弟本是粗野之人,不知礼数,今次胡乱杀人,花荣必回山禀明公明哥哥,让公明哥哥狠狠处置他,您大人大量,就饶了他一回吧!"。

    林冲这时也醒悟过来,本就优柔寡断的性格又上来了,穆弘,李逵都是宋江大哥的人,花荣明着劝己,实是敲打,让自己看清现实,给个阶梯让自己下,他也瞬时气势软了下来。

    "下不为例!哼。"林冲轻哼一声,也不理众人,顾自前去照看军务了。

    瞧着远去的林冲,穆弘脸色又拉下来,轻声咒道,"都是手上染血的人,清高什么?还当自己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啊?"。

    花荣听到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穆弘讪笑几声不再咒怨了。

    黄信派出心腹,抄着小道,又翻山又越岭,终于在酉时不到,赶到了山脚,这是赵清风口中的山间秘道,黄信到底正经武举,又在京东东路一带混了很久,地形地势还是熟识些的,他派人的目的是联络兖州官府,要兖州出人,赶到泰山脚下,起码能吓唬吓唬梁山军,让他们以为被前后堵截,最好不战而退,再次,梁山撤退也会选容易的山下,毕竟仰头上山难,俯冲下山易。

    双方都耽误了点时间,以致梁山军到山脚时,天己渐暗,戌初时分。

    林冲因为郁闷,这次居然没派前军哨探,三千几百人就这样峰涌着奔着山下而来。

    高敬德这才发现自己的设置有点不合适了,敌军没设前前,挖坑埋钉处距引火处间距近一里,以敌军现在密集程度和山道宽度,几有千多人挤在一起,自己就二百人,放火后,无论攻击任一处,都处在巨大人数劣势,他原本是想火隔大队,借机消灭敌前军哨探的最多二三百人,如此杀杀贼军锐气,逼其不明虚实主动撤退就好了,现在一来,那么大一支前军,怎么也啃不下的。

    梁山军还在寻找埋伏地点,高敬德相中的小山峦,同样引起了梁山军关注,一大队人向着这里过来。

    战机稍逝即纵,时间己不容他思前顾后了,因为己经有梁山喽啰掉进坑踩到钉子了。

    唉哟,唉哟声不断响起,梁山前列头领没面目焦挺,拼命三郎石秀立知不妙,这时天色己暗,视线模糊,战阵经验丰富的二人立马高呼结圆阵举盾。

    嗖的一支火箭由神三手中强弓弹出,划出一个完美曲线,掉落在二百多步外的撒油抛硫茅草丛中。

    轰的一声,大蓬火焰冲天而起,迅速漫延,将梁山军隔为前后两段,一些喽啰己经被沾上火星,惶恐不已。

    禁军人人带弓,二百支劲矢如雨暴射,笼罩向石秀,焦挺率领的前队,悴不及防下,上百人被射翻在地。

    梁山军素来悍勇,但毕竟不是正规军队,结阵集合耗费了时间,让禁军得以两轮齐射,又射杀了一批。

    拼命三郎石秀大怒,举着面木盾,提着把大刀大吼一声,带着一帮悍匪就冲着山峦上的禁军杀来。

    首领悍勇,喽啰胆气也上来了,在焦挺指挥下,阵式逐渐成型,弓手也开始反击,山上禁军也受到了箭雨压制,出现了伤亡。

    林冲和花荣,穆弘,李逵,鲍旭,项充等人马被火势阻隔,无法通过,眼睁睁看着前方厮杀,无能为力,只能一边防备一边组织灭火,可这秋季山林火起,又是淋了易燃物,哪有那么容易。

    神三箭技过人,一把强弓远射,接连干掉了十多人,就连焦挺都被射中肩膀,受了伤,只是连射耗力,又被梁山弓手重点关注,一时也无法得手了。

    朝着杀来的石秀队伍推下了些大石块,伤了些喽啰,高敬德正要无奈撤退,山脚远处突然亮起无数火把,许多声音在高喊,"剿灭梁山贼人,青州黄都监在此!"。

    后有山火,前有敌援,身前还有一群明显精锐的伏兵,在这种情况下,梁山军骚动了,都惊恐不知所措。

    被火阻隔的林冲等大部队,心急如焚,再不想办法,几千人恐怕要全部撂在这儿了。

    李逵急得哇哇乱叫,突然间他想了个危险办法,山道边有一道浅溪,喽啰们正在挑水灭火。

    他整个人跳进水里,浸了个湿透,随后大吼一声,挥着板斧就冲进了火墙,撒开脚板,疯一般杀下山去。

    鲍旭,项充两人一个对视后,也不约而同的效仿李逵,浸湿全身,跟着杀了出去,身后百几十佩服李逵的勇悍喽啰同样在呆立片刻后,湿身杀下。

    熊熊火焰中,李逵如地狱冲出的恶魔,那几十步宽的火墙温度炙人,虽然淋了水,但很快就被蒸干,须发迅速遇热卷曲,皮肤也炙痛起来。

    但这疯汉根本不管这些,以怒吼减轻痛楚,振奋士气,身后众人个个咬牙坚持,面目扭曲狰狞。

    原本见形势好转,放弃撤退打算趁机夹击的高敬德,曹定方,神氏兄弟己经主动跃下山崖,冲入梁山乱军中厮杀,梁山军焦挺受伤,石秀一人难敌众多高手,顿时大乱。

    火海中在阵阵如野兽厮嚎般叫声里杀出一大群须发衣物渐燃的"恶魔",当先一人身材魁梧高大,手持两把巨斧,真如古之恶来。

    禁军士兵被震憾到来,李逵骇人外形,着火的身躯,恐怖的吼叫都深深刺激到了士兵们的内心,这都是人还是鬼,是人怎么可以如此疯狂?

    巨斧劈砍下,当先呆立的几名禁军被斩杀当场,其余惊恐下纷纷逃跑,禁军自己也乱了。

    高敬德急忙招呼神氏三兄弟,带上身边一些士卒去阻挡黑旋风凛厉冲杀,曹定方留下对阵石秀和带伤的焦挺,一时混乱不堪。

    李逵及紧紧跟随的鲍,项二人被神氏三兄弟拦住,双方都是精于配合的步阵高手,一时旗逢对手,将遇良才,斗得堪堪对手。

    高敬德挺枪挑飞几名悍勇喽啰,直冲敌阵,一时无人可挡,眼看李逵手下士气要泄。

    "铁牛兄弟,俺穆弘来助你一臂之力!"大吼中,一杆硕大朴刀从火海中突出,没遮拦穆弘须发皆燃,状若厉鬼,恶狠狠一刀直劈高敬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