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机还未到
“大公子说要借埃莉萨的西洋剑演示他新学的寸断剑法，埃莉萨一向很珍视那剑便不肯给他，可碍于是雇主之子又不好强夺。于是大公子便撒手不放，两方争抢之中大公子直言只是断你一剑，回头给你买柄新的……埃莉萨就急眼了。”
清玲站在书房的一角弱弱的解释事情的全貌，冯正朔坐在书桌前一点点饮下药羹，每吞咽一口眉头便会皱，连饮三口后轻轻放下了瓷碗，转而看向清玲。
清玲话说完低头站立，交叉的手指勾拉重叠，很是心事重重。
“然后你就任由她将去疾送进了水池里？”
冯正朔出声道，清玲被这句话吓得抬头，但一对上老爷的目光就下意识的躲闪，双手连连摆道：
“没有没有，我阻拦了，但是埃莉萨实在是厉害，我还被她顺势碰倒了……”
话落，清玲又低下了头。
其实清玲这丫头并不是灵儿的陪嫁丫鬟，而是灵儿来到府中后，才从路边买回来的。灵儿说府中多是老人，街坊又对伯府之人躲躲闪闪唯恐染上疫病，去疾和腹中的和儿都没有玩伴。
于是，清玲便成了伯府主母的贴身侍女，直到灵儿那天逝世。而遵从夫人的遗愿，清玲又成了冯和的侍女。十年如一日，一直跟着公子。
所以冯正朔心中微微思索，便猜透了清玲此时心中焦急着什么。
“和儿的腰，是你弄伤的。”
冯正朔忽然问罪道，清玲闻声猛地抬头，结结巴巴的想要狡辩。但冯正朔不给她机会：
“和儿此前一直在后院从不乱跑，你和埃莉萨是唯二成天与他在一起的人。若不是你，难道是埃莉萨？还是要我将她喊来？”
老爷的语气并未严苛，但却让清玲一时无话，接着吞咽道：
“我，我……我也不想的。”
清玲头埋的更深，甚至带了点哭腔：
“可是公子一直在愁自己的身份，要么问我为什么没有角，要么就一个人在那里写东西……夫人生前让我照顾我公子，可公子一直想出去。原本还能勉强安抚，但最近宗人府一事前院传遍了，我怕公子冲动，便在他腰上做了点手脚……”
清玲擦了擦眼角，有些自责地说：“我想着瞒过去就行了，可公子那模样实在心疼，我便在最后一天告诉了他，谁知公子一听到就冲出去了。”
说完，胆小的清玲往后又退了几步。冯正朔听后叹了口气，他一直以为和儿在后院沉默寡言，自己也多给他买些东西哄着，便不需要多虑。
但自己还是低估了人心，和儿显然已经长大了。那待会儿自己见到他，是不是该先和他认个错……
盘算着，冯正朔又饮了口药羹。不过药羹已经凉了，他又放下，招乎起清玲：
“去把和儿喊来，顺道将这碗药羹带走。”
“啊？好，好的老爷……”
见老爷没有追责，清玲赶紧擦干眼角，小步子而来端走托盘。但冯正朔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将半路的清玲喊住：
“清玲，夫人先前………关于和儿的角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没有呢，夫人只说公子长了个坏角，长出来会要人命的。”
“嗯……”
这说法与灵儿告诉自己的一致，冯正朔摸了摸下巴，随后又吩咐道：
“你送完药羹，去和儿房间。”
清玲神情一滞，脑中瞬间闪过白天公子赤裸的英姿，两抹羞红噌的冒上来。
“什、什么，老爷你是说？”、
“哦，没什么。你替和儿收拾一下行李，他过几天便去宗人府。”
“你就不必去了，四川危险，让埃莉萨去吧。”
“啊…………是，老爷。”
冯贾屋，冯和在写着什么。少顷，老婆婆又来了。
“公子，清玲说老爷让你过去。”
冯和觉得奇怪，首先问：“清玲她自己呢？”
“清玲有事去了，让我来告诉您一声。”
“……”
冯和摇摇头，这小侍女今天真是奇怪。不过比起这个，还是老爹那比较重要。
叮嘱老婆婆照顾好大哥后，冯和径直去往了书房。书房内，老爹在秉烛夜读。老爹很小的时候就接手了伯府，读书几乎是他百忙之中唯一能享受的乐趣。用老爹的话说，读书方知人是人。
冯正朔捧着书貌似看的聚精会神，但实则心底里正犹豫着该不该道歉。
待到冯和推门而入，心中纠结更甚。最后直至冯和近前，他方才开口。
老爹真专注。
冯和心里嘀咕道，正想着老爹开口了：
“你兄长怎么样了？”
话落，冯正朔握着书的手紧了不少。
“姑且没事，休息几日就行了，无大碍。”
“嗯，”放下有些皱巴巴的书，冯正朔站起来离开书桌：“宗人府那边，你既然想去，就由你去吧。”
说完，他背对着冯和等待儿子的惊喜，他心想如果自己看着他，这孩子一定会不好意思庆祝。
但未曾料到的是，冯和却是紧接着追问道：“您先前怎么不同意？”
这孩子，竟然一点吃惊都没有。
还是说，他早就猜到自己会选他……
冯正朔吃惊于冯和平静的外表下竟藏着些小智，但表面还是得装出从容的样子回答：
“嗯……你涉世未深，不知道此次宗人府直召一事的严重性。先前为父之所以想亲自前往，便是考虑到这一点。”
冯和听后皱眉，问道：“何来的严重性？”
“不受征便要请出宗人府，这便是严重性。”
冯正朔点了点桌子，转过身于冯和沉声道。冯和不解，不过是请出宗人府……这世道身份难道比命还重要？而且自己在府上这几月，外加原主记忆，宗人府从未给予府上什么恩惠。
还是说，这里面另有门道？毕竟王公贵族之间多有龌龊之事……
“那为什么又要我去？”
“因为看了今日一事后……我发觉府中更需要我坐镇，”冯正朔背身，走向书橱处，边走边解释：“正巧府中唯你一人身体康健，那正好就由你了。”
冯和点头，他觉得也是这么回事。
而再睁开眼，父亲竟变戏法似的拿出了把剑，递到冯和跟前。
剑长三尺三，通体墨黑，鞘有金丝缠绕如蛟龙之纹。
“此乃黑云剑，是先祖跟随震旦太祖南征北战留下的。”
冯和眼前一亮，双手接过爱不释手。蹭的拔出，一时寒光摄人。
“好剑。”冯和笑而称赞，但冯正朔紧接着道；
“但这把剑你仅能防身，不可杀人。”、
冯和不解，笑容一收立刻反问：
“为什么！？”
“最近北直隶那边不太平，你变回男儿身的事先缓缓。再说眼下军情紧急、宗人府都忙脱了。你裤子倒是脱的潇洒，但外面人却是不可能听信这一面之词的。等此役过后时间充裕，我与朱宗正等人好好商议你的事……大局为重。”
冯和听后脸色古怪，什么叫他裤子脱得潇洒，任谁被受了几个月委屈后也不可能那样平静的就走过去了。但是他在看冯正朔的表情确实不像敷衍之态，而是很认真的思考后的取舍。因此冯和也没有再闹：
“好的爹，儿知道了。”
“那就好，拿着剑你先去一趟宗人府知会一声，朱宗正应该会有事交代你。”
“怎么这般麻烦？”
“你以为女子参军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让你与其他男性兵员混编，那敌人未来自家便要起萧墙之祸。若是将你单独编制，可交予谁来掌管又是个问题。更何况你现在还被他知道了是个男人。”
冯正朔说完，冯和虽心有不悦，但为了避免给父亲和伯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勉强点头接受了这番话。
“好的，爹。”
“嗯。切记不可暴露真是，否则后患无穷。”
“明白……对了，我现在参军一般会被安排到哪里？”
“按照旧例……将军帐下，侍女。”
清玲站在书房的一角弱弱的解释事情的全貌，冯正朔坐在书桌前一点点饮下药羹，每吞咽一口眉头便会皱，连饮三口后轻轻放下了瓷碗，转而看向清玲。
清玲话说完低头站立，交叉的手指勾拉重叠，很是心事重重。
“然后你就任由她将去疾送进了水池里？”
冯正朔出声道，清玲被这句话吓得抬头，但一对上老爷的目光就下意识的躲闪，双手连连摆道：
“没有没有，我阻拦了，但是埃莉萨实在是厉害，我还被她顺势碰倒了……”
话落，清玲又低下了头。
其实清玲这丫头并不是灵儿的陪嫁丫鬟，而是灵儿来到府中后，才从路边买回来的。灵儿说府中多是老人，街坊又对伯府之人躲躲闪闪唯恐染上疫病，去疾和腹中的和儿都没有玩伴。
于是，清玲便成了伯府主母的贴身侍女，直到灵儿那天逝世。而遵从夫人的遗愿，清玲又成了冯和的侍女。十年如一日，一直跟着公子。
所以冯正朔心中微微思索，便猜透了清玲此时心中焦急着什么。
“和儿的腰，是你弄伤的。”
冯正朔忽然问罪道，清玲闻声猛地抬头，结结巴巴的想要狡辩。但冯正朔不给她机会：
“和儿此前一直在后院从不乱跑，你和埃莉萨是唯二成天与他在一起的人。若不是你，难道是埃莉萨？还是要我将她喊来？”
老爷的语气并未严苛，但却让清玲一时无话，接着吞咽道：
“我，我……我也不想的。”
清玲头埋的更深，甚至带了点哭腔：
“可是公子一直在愁自己的身份，要么问我为什么没有角，要么就一个人在那里写东西……夫人生前让我照顾我公子，可公子一直想出去。原本还能勉强安抚，但最近宗人府一事前院传遍了，我怕公子冲动，便在他腰上做了点手脚……”
清玲擦了擦眼角，有些自责地说：“我想着瞒过去就行了，可公子那模样实在心疼，我便在最后一天告诉了他，谁知公子一听到就冲出去了。”
说完，胆小的清玲往后又退了几步。冯正朔听后叹了口气，他一直以为和儿在后院沉默寡言，自己也多给他买些东西哄着，便不需要多虑。
但自己还是低估了人心，和儿显然已经长大了。那待会儿自己见到他，是不是该先和他认个错……
盘算着，冯正朔又饮了口药羹。不过药羹已经凉了，他又放下，招乎起清玲：
“去把和儿喊来，顺道将这碗药羹带走。”
“啊？好，好的老爷……”
见老爷没有追责，清玲赶紧擦干眼角，小步子而来端走托盘。但冯正朔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将半路的清玲喊住：
“清玲，夫人先前………关于和儿的角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没有呢，夫人只说公子长了个坏角，长出来会要人命的。”
“嗯……”
这说法与灵儿告诉自己的一致，冯正朔摸了摸下巴，随后又吩咐道：
“你送完药羹，去和儿房间。”
清玲神情一滞，脑中瞬间闪过白天公子赤裸的英姿，两抹羞红噌的冒上来。
“什、什么，老爷你是说？”、
“哦，没什么。你替和儿收拾一下行李，他过几天便去宗人府。”
“你就不必去了，四川危险，让埃莉萨去吧。”
“啊…………是，老爷。”
冯贾屋，冯和在写着什么。少顷，老婆婆又来了。
“公子，清玲说老爷让你过去。”
冯和觉得奇怪，首先问：“清玲她自己呢？”
“清玲有事去了，让我来告诉您一声。”
“……”
冯和摇摇头，这小侍女今天真是奇怪。不过比起这个，还是老爹那比较重要。
叮嘱老婆婆照顾好大哥后，冯和径直去往了书房。书房内，老爹在秉烛夜读。老爹很小的时候就接手了伯府，读书几乎是他百忙之中唯一能享受的乐趣。用老爹的话说，读书方知人是人。
冯正朔捧着书貌似看的聚精会神，但实则心底里正犹豫着该不该道歉。
待到冯和推门而入，心中纠结更甚。最后直至冯和近前，他方才开口。
老爹真专注。
冯和心里嘀咕道，正想着老爹开口了：
“你兄长怎么样了？”
话落，冯正朔握着书的手紧了不少。
“姑且没事，休息几日就行了，无大碍。”
“嗯，”放下有些皱巴巴的书，冯正朔站起来离开书桌：“宗人府那边，你既然想去，就由你去吧。”
说完，他背对着冯和等待儿子的惊喜，他心想如果自己看着他，这孩子一定会不好意思庆祝。
但未曾料到的是，冯和却是紧接着追问道：“您先前怎么不同意？”
这孩子，竟然一点吃惊都没有。
还是说，他早就猜到自己会选他……
冯正朔吃惊于冯和平静的外表下竟藏着些小智，但表面还是得装出从容的样子回答：
“嗯……你涉世未深，不知道此次宗人府直召一事的严重性。先前为父之所以想亲自前往，便是考虑到这一点。”
冯和听后皱眉，问道：“何来的严重性？”
“不受征便要请出宗人府，这便是严重性。”
冯正朔点了点桌子，转过身于冯和沉声道。冯和不解，不过是请出宗人府……这世道身份难道比命还重要？而且自己在府上这几月，外加原主记忆，宗人府从未给予府上什么恩惠。
还是说，这里面另有门道？毕竟王公贵族之间多有龌龊之事……
“那为什么又要我去？”
“因为看了今日一事后……我发觉府中更需要我坐镇，”冯正朔背身，走向书橱处，边走边解释：“正巧府中唯你一人身体康健，那正好就由你了。”
冯和点头，他觉得也是这么回事。
而再睁开眼，父亲竟变戏法似的拿出了把剑，递到冯和跟前。
剑长三尺三，通体墨黑，鞘有金丝缠绕如蛟龙之纹。
“此乃黑云剑，是先祖跟随震旦太祖南征北战留下的。”
冯和眼前一亮，双手接过爱不释手。蹭的拔出，一时寒光摄人。
“好剑。”冯和笑而称赞，但冯正朔紧接着道；
“但这把剑你仅能防身，不可杀人。”、
冯和不解，笑容一收立刻反问：
“为什么！？”
“最近北直隶那边不太平，你变回男儿身的事先缓缓。再说眼下军情紧急、宗人府都忙脱了。你裤子倒是脱的潇洒，但外面人却是不可能听信这一面之词的。等此役过后时间充裕，我与朱宗正等人好好商议你的事……大局为重。”
冯和听后脸色古怪，什么叫他裤子脱得潇洒，任谁被受了几个月委屈后也不可能那样平静的就走过去了。但是他在看冯正朔的表情确实不像敷衍之态，而是很认真的思考后的取舍。因此冯和也没有再闹：
“好的爹，儿知道了。”
“那就好，拿着剑你先去一趟宗人府知会一声，朱宗正应该会有事交代你。”
“怎么这般麻烦？”
“你以为女子参军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让你与其他男性兵员混编，那敌人未来自家便要起萧墙之祸。若是将你单独编制，可交予谁来掌管又是个问题。更何况你现在还被他知道了是个男人。”
冯正朔说完，冯和虽心有不悦，但为了避免给父亲和伯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勉强点头接受了这番话。
“好的，爹。”
“嗯。切记不可暴露真是，否则后患无穷。”
“明白……对了，我现在参军一般会被安排到哪里？”
“按照旧例……将军帐下，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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