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内部事务 三
……
“老大，镇外出现大群怀疑是由有经验的武装冒险者（玩家）所组成的佣兵团队。目前已经进入镇内，正向着我们这一带移动，形迹与目的都……非常可疑。”
作为一名得以在我手下担负起重要职权的直辖英雄，战后的一段时间以来，哈尼.密尔康一力营造着他恭谨又守本份的外露表相。我并不想对此多说些什么——下属们各有各的存身之道，于我而言，只要没有因此影响及正常的“秩序”，其它的，完全没有必要强求。
“……哈尼，最近的丰润日子退化了你的智商吗？还是说……你需要我再度提醒你，你是我在本地重要的，并且要承担起责任的眼睛与耳朵？”
“不、不是从陆路上接近的。”哈尼.密尔康溢于言表的惶恐姿态中竟然带着少许让我窝火的不确信，“……他们肯定是从海上登陆的！只有那个方向，我派出的人手才会……”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托辞。现在我只想知道，在我已经给予你重权的情况下，你应对我们所面临的这种状况的手段，以及最终的结果！”
“老大，这正是我不得不在半夜里吵醒您的主要原因——壬生狼的右手镇镇治安队首脑堕落无能，区区300的治安常备兵力，竟然被他吃了百人以上的空额！此外，分别控制着余下160余名兵种部队的镇治安队士官成员（NPC）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就位；盟友黑暗公会那边倒是愿意鼎力协助，可是，因为要为后续重要行动作准备，他们分布在地方上的主力早些时候就已经潜离，剩下的那点人……我实在很难指望上他们。”
“……好吧，我可以把你的这些话当成事后的抱怨和对‘某些人’不作为的攻诘么？”
“……老、老大……等我终于准备就绪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进入了镇内的中心地带并分批集结了起来。这个……在这种情况下，只怕……另外，有理由相信，他们来自于不同的团体。”
“这么说，你是无法进行应有决断的人喽？哈尼，我不想听那些发臭的马屁辞令，也不想怀疑部下的能力与智商……好吧，一切过程可以暂且不追纠，告诉我结果——马上！”
“……是、是的……他们现在人在……外围，要求与您直接交涉。”
“是直接想要见我和‘外围’啊……输了？是输了吗？”虽说在心中已存有了接受些许不善结果的准备，我对之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却难免也就多嘴了一点，“据我所知，前阵子你可收拢了不少（原埃拉西亚海军）的好手啊……还有竟争者岛内大量收买到的‘地方友好人士’部队……更不用说还有我们天开眼岛的盟友和隐蔽投放的弟兄的协助——就算一切的阴错阳差都集中在今天爆发，你……”
于是，哈尼.密尔康垂下了头：“……我部已遭受到了‘相当可观’的损失……那是强得离谱的玩家队伍……”
不过随即，他的情绪便爆发了起来：“只要您一声话下，3个小时之内我们的援军就可以赶过来，我可以保证他们最终不能完整地离开！”
“哼，那代价呢？代价是我天开眼岛南方情报网中枢的完全瘫痪（搞不好还要更糟），再附带上历经多方协力，布局良久，投入巨大的行动计划就此搁浅？我很担心，这已经不是以：单纯的、偶发性质的……等等形容词所能够表达的被劫持感了。他妈的，竟然是几乎没掀起什么声息的就摆平了我天开眼岛南方情报网的中枢卫队……就算现在的我们不在状态，就算他们是再‘有针对性的’、‘精通特种作战’的特殊团体……这起码也得是这个时段整个埃拉西亚大陆（不对！是全英雄无敌666）前十名有数的玩家战队才做得到吧！够了，那些人……请他们过来吧。”
我是个识时务的人——
**********
坦率些说罢，在那一天的夜里，“冒失来访”的闲杂人等你拖我扯，前脚踩着后脚地逼了上门……令人发指的是——居然都是那些让我没什么办法拒绝的恶客：
“真是稀客，银白色翅膀、灰色的回忆……请坐。菲琳，给他们找两杯茶来。”
“的确，自从你被公众狠狠摆了几次脸色后，各色场合内就基本上见不着你的人影了。你的份量越来越重……没办法，我们只能亲自上门以求会晤啊。”
“哼！我就是一陪绑的。”
——两个毫不客气的混蛋。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曾经与灰色的回忆有过多次结局还算愉快的合作的“老朋友”，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语气乃至态度，实在是太有可私下斟酌的余地了——他是在一开始就向我暗示着什么么？
“说起来，我又没有受虐倾向，反正要有些日子让大家都不待见了，何必再恬着脸往上凑？总之，眼不见为净，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大家暂且各行其是得了。”言而总之，忍耐是一种美德。
“你倒悠闲自在。”人且稍坐定，银白色翅膀便是一番以声夺人的腔调起噱，“众怒难犯，联盟也不是万能的啊。”
“喔？愿闻其详。”
没办法，就算我的底气十足，可也得为将来一系列的“合作可能”留几分余地……接他的话茬凑个趣，于我而言，那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据我所知，AMT公会的KING和雷暴公会的雷霆已经明确放出消息，要让你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惹不得。现在嘛，据传已经找到了一些你的马脚。”
“呵呵，我有心理准备。不过呢……恐怕他们还不够资格啊。”
事实上，在天开眼岛叛国海盗讨伐战役之后的好一段日子里，类似的“风闻”并不罕见——银白色翅膀所言的AMT公会的KING和雷暴公会的雷霆正是在天开眼岛叛国海盗讨伐战役里遭受惨重损失的各公会中的一份子。作为失败者的一方，有点情绪很正常。不过，与雄霸、银白色翅膀、热血、屠龙……等（一流）大公会不同，他们显然是更加地输不起。乃至于都祭起了在“场外”解决的歪脑筋。
真是天知道，包括正在我面前的两只在内，恨不得把我从茫茫人海里揪出来狠狠虐待的人多的是，而直到今天，我可依旧还活蹦乱跳的。
“的确，你不是任凭人拿捏的泥塑，也不容易啊。”
于是，某人犹如闲话家常般开始了上下磨蹭嘴皮子的过程——
“……（前略）回想一下以前的美妙日子，我们埃拉西亚沿海地区可是整个英雄无敌666里最引人注目的热点地区啊——长期以来，英雄世界脍炙人口的‘大事件’几乎都来自我们埃拉西亚大陆的沿海，每期英雄无敌666十大高手的名册中总有大半的位置被我们长期垄断：我们埃拉西亚沿海地区有着全英雄无敌666密度最高的玩家群；最丰盈、最多样的资源物产；最完善、最完整的建筑和技能学习途径；英雄无敌666世界最强大的玩家的聚集地……各种各样的公会、工作室、战队……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在我们这里钻营出位置……无论现实的网络论坛还是其它什么地方，到处都在议论着我们，到处都在仰望着我们，在所有玩家的心目中，我们就是世界第一！在所有有意投资英雄无敌666世界的现实资方眼中，能在我们这里脱颖而出的人选，就是最佳的投资目标……”
“……”
（——随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银白色翅膀都在“回顾”、“回想”、“记叙”……喋喋不休地说着他所谓里埃拉西亚沿海地区的辉煌时代，洋溢而起的激情与口水（老生常谈的程度），足够漂浮起在场最大号的洗具。）
“……（前略）当然，我没有埋怨你不留余地的手段的意思，也不是在再而三地埋怨你因个人的私利终结了这个辉煌的时代。有始就有终，不存在永恒的日不落帝国，我们在这件事发生的期间所充当的角色也都清白不了多少。”
“……呵呵…哈哈……”那么，你这厮现在再三折腾的又是什么？！——说起来，真能掰啊！我除了偶尔的几声干笑外，只剩下将这该死的混蛋的嘴巴缝上，一脚踹出大门的心思了。
“……OOXX……”
——期间，菲琳摇曳着腰肢进入了房间又出去——脸色不预地掩上了门。
却是灰色的回忆打破了他白开水般寒碜人的语辞逻辑节奏：“没营养的过期废话够多了吧！你他妈的还要怎么样！快点入正题。”
“好吧，看来我们之中有人不耐烦了。”银白色翅膀咂吧着嘴，貌似从容不迫地耸了耸肩，“嗯，虽说一时间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不过，现在看来，你是信守了诺言的——这样很好，对此，我代表新联盟表示满意。”
“……天开眼岛叛国海盗讨伐战役毕竟已经过去有一段日子了，该发泄的怨气和能摆的脸色都派过了用场，你这种别扭的合作（低）姿态虽说并不能让所有人释怀，可是，毕竟英雄无敌666里每时每刻都存在变数……在联盟体系之内的你，还算得上是一名愿意‘负责任’和‘负责任’的成员。因此，你的上位总不算是最坏的结果。”
“在这个基础上，你爱做什么那是你的事，任何人都没有再多话的道理。”
“不过，形势严峻啊！近来，英雄无敌666的世界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在铁拳大陆上的复仇之剑公会触发了‘征服地狱’的大型剧情战役任务；克鲁洛德的野蛮人部落玩家公会间，有关‘废墟战神’的传言一直就没有断过；就连地下城、要塞和亡灵的那边，各个公会也都在风传种族大型剧情任务……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偏偏几度阴差阳错的战乱让我们埃拉西亚的沿海地区遍地废墟……”
“……英雄无敌666的世界辽阔无限，风起云涌只在眨眼之间……每一个想要做出一番现实世界以外功业的人都期待着能够抓住其间更多的机遇。”
“我们埃拉西亚沿海的公会联盟已经错过了这个英雄无敌666世界的关键时刻，而多米诺的骨牌一但倾倒，就势必一发而不可收拾。用不着多久，‘新’玩家们的第一目标出生地将不再会是我们这里，玩家们眼中未来的希望所在也将不再是我们这里，网络上最引人注目的热点再也不会有我们的份了……”
“华夏幻想集团曾经的扶持为埃拉西亚大陆上的主体玩家公会的崛起累积下巨大的实力优势，时至今日，埃拉西亚沿海各区几乎也算是得到了‘玩家独立王国’的地位了……可是，一切都很勉强。”
“一次又一次的战役（失利）严重耗损了‘联盟’的元气，雄霸、屠龙、奇迹……他们都是世界级别的大公会，他们的确拥有足够的底蕴可以不局限于一国一地的得失与利益放眼天下，规划长远便利——哪怕那只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建国’或‘自治’——与埃拉西亚王国的NPC扯破颜面……他们并不非常在乎！”
“不过，埃拉西亚其他的中、小型团体——包括我、灰色的回忆……没有大公会之实，却空具大公会之名的烟雨；算得上半个雄霸附属公会，根基却离不开沿海三区的热血；以及……埃拉西亚大陆最大的反叛军头目、海贼领主火中取栗你……我们不但必须为埃拉西亚沿海一带的未来与发展谨慎筹划，同时更要负起那些原本完全不应承受的责任和负担！”
“可是！就这样就可以了吗！”银白色翅膀瞪大了双瞳，用附带着激烈情感的语气强调着话语中的不甘，“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男人在社会上立足，总是要有帮手的……我可以为以前的‘固执己见’道歉。”同时间，灰色的回忆表达了他的倾向，“雄霸他们走不走，跟我屁大的关系没有，可一下子要抽空出那么大的缺口……会发生什么事我不敢预想。这可不是在开玩笑，一片剩下的烂摊子，人心惶惶……埃拉西亚王国的NPC跟着轻轻一推，我们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我们有必要就此认真的做些什么！火中取栗，只要你愿意合作，我将立即促成联盟的名义承认你对天开眼岛和竟争者岛的独占权。甚至……可以提供其他的方便。”
“……包括长期的盟约协议和银白色翅膀的大量的现实注资……还有，来源非常可靠的人材扶持。”
“现在消息还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坐以待毙的话你不但要损失更进一步的机遇，就连固有的埃拉西亚NPC市场也难保稳固啊。”
“那些散人玩家跟小公会、工作室……一下子没了控制，肯定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搞垮！”
“……”
至于么？银白色翅膀与灰色的回忆的“殷切”态度让我有些无奈，眼看着眼前红脸、黑脸、白脸……的说唱脸谱激烈变化，同时更是使我无语——一个两个，脑子里都是在想些什么啊！
为眼前的两位俨然无比投入游戏世界的一方之雄（？）叹上一口气，端起茶杯汲了口茶——没什么好紧张的，雄霸他们在埃拉西亚大陆家大业大，利害牵扯的地方多如牛毛，哪是那么容易说走就走的！银白色翅膀与灰色的回忆的急促，无非是屁股的位置决定了脑袋罢了。再说了，我黄金海上霸主的地位难道就是平白而来的吗？要知道，就算是以整个英雄无敌大世界玩家、玩家公会的现有成就范围来说，我的综合实力也稳占前三，无论后来的是NPC还是玩家，都得小心着我的脸色啊。
不过，眼前的这个局面非常需要我实质性地进行表态：“……行了，我可没你们那么‘胸怀大志’。想要我陪你们一起做‘大事业’？这也不是不行。总之，先拿个说法章程出来吧。这世道，天大地大，钱最大——只要有足够的钞票，想要我做点什么都有的商量的啊。不过呢，那些虚浮的玩艺儿就不要丢出来恶心人了。不是我说话伤人，要知道，黄金海上流淌着的‘游戏’金币那是哗哗地作响，只要我控制好分寸，这每天每天，‘稳定’的人民币进款是少不了的。”
总之，我可不是那种被游戏世界绑住手脚的低端玩家，与“钱”也没仇。只要得到的代价合适，让他们口头上占点便宜又如何？让他们换取一定的利益又如何？
“……靠！你他妈的真掉到钱眼里了！”
“……”
那瞬间，自银白色翅膀嘴角掠过的，不正是一缕交织着鄙薄的冷笑么。
我却也没有枉顾了他私下间与人对我的评价：徒有智略，尚缺格局——了吧。
“提醒你一下：你完全没有必要误判我与灰色的回忆此行的目的。”于某人而言，他所拥有的换脸才能是足够与一贯正气秉然的气度一较长短的，“以你的性格来看，想必不会愿意学着我与灰色的回忆的形式被约束……我就不自找没趣了。虽说现在的大环境不太好，尚需要着力累积能够保证集体利益的力量，不过，我们可不能将眼界局限在仅仅不过是稳定住局势上面啊。”
“英雄无敌666世界拥有替代人类第二世界的可能性，华夏幻想集团的技术垄断至少在10年以内不可能被任何人打断……它所特有的市场需求必将持续地被开发、被扩大、被完善。最早准备就绪的人可以分到最大块的蛋糕——开发玩家市场的时机到了！”
的确，玩家所特有的市场需求非常可观——我并不能否认这一切——可是，没有充沛的实力、金钱（与背景）就贸然进入的话，游戏世界地方上享有固有利益的NPC、玩家组织与现实世界的投机商们的反向力量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当初，如果不是有埃拉西亚NPC高层大人物（与白杉等太爷）的护航，我在埃拉西亚大陆上的生意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就进入正轨！
内部生态明摆着要更加复杂的玩家的话……这前景、这利润……可真很有点挑战性哪。
除此之外，更不用说还有我对华夏幻想集团是否能够如愿建成“英雄无敌666人类第二世界”的重重顾虑了——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先例可言的。
不过，银白色翅膀言外的隐晦意思是……
“我以‘银白色翅膀’名下的一切有形、无形的资产以及2500万美元的现实注资，包括沟通各地方上的玩家公会，与雄霸他们的和睦交涉……等，控股我们未来的联合商会55%股份。”并没有让我久等，银白色翅膀迅速揭开了底牌。
“我的话，用现有的领地和资源作价，并要拥有随后追加投入上的优惠，反正我的原始股权敢少于15%的话就一拍两散，要死大家一起死。”
“……你们这是在把我当白痴？”我真的有点怀疑某二人的智商了。
认真斟酌着银白色翅膀和灰色的回忆的诚意，事实上我倒也没有太大的恼怒——漫天叫价，就地还钱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额外500万美元……我额外出500万美元的让利代偿——我承诺：你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以任何手段去提取，不会有任何人在其中做手脚。”
“我知道你有为难的地方，你和灰色的回忆的那些顾虑我能够理解，也可以替你们反映一下——总之，注资和让利这些可以再商量，各种手续我个人完全承包……同时保证：我们都能够得到合理的法人保证、最有保障的后续基金还有‘里里外外’最大限度的优惠待遇。当然，股份方面你就得多担待些了——总之，没有一个好的切入点，我们也很为难。”银白色翅膀所表现出的操切态度并不象是伪装出来的，“英雄无敌666所衍生出的（现有的）市场贸易体系过于松散，充满了不规范的漏洞，极其不利于机制化管理。必须有所整顿、有所加强、有所保护……以合法合理的形式，突出稳定性，巩固正常与紧急状态下……（后略）”
设想到银白色翅膀在现实的身份地位，能让他遮遮掩掩地套官腔怪话的事物，我多少还是能明白几分的——毕竟，那可是号称拥有近5亿（现实社会）中产阶层玩家的广阔市场啊。
——是的，官方背景！——倒没什么很不可想象的，现在的黄金大海、现在的埃拉西亚……无论哪一方想要（在规则内）真正的做些什么，都绝绕不开我这个海贼王。事已至此，与其把一切完全寄托在人性的淳朴和各种不确定的厉害关系上，还是有选择地对我翻开几张牌，再依次加上某种特定的保险才正常。
纯粹以个人观感而言，我并不喜欢这样……可是，有了某特别的依仗，别看留下给我的份额少，游戏内见血动手的“体力活”还多得由我来干，可我一下子从中获得了合理合法经营虚拟玩家市场（中的一部份）的许可（哪怕就只不过是默许），成为有限度的代理人（无限？你脑残么？），过往的“不规范小动作”洗白，所得收入与利润猛增不说，天开眼岛的家业更平空扩充了一大块……附带的好处多不胜数……这是我一直以来总向某方面保持善意，提供有限便利的回报，却也是总态度倾向嗳昧所获的恶果……
头痛啊！还好，这还只不过是被隐晦地“提携”而已！
“老大，镇外出现大群怀疑是由有经验的武装冒险者（玩家）所组成的佣兵团队。目前已经进入镇内，正向着我们这一带移动，形迹与目的都……非常可疑。”
作为一名得以在我手下担负起重要职权的直辖英雄，战后的一段时间以来，哈尼.密尔康一力营造着他恭谨又守本份的外露表相。我并不想对此多说些什么——下属们各有各的存身之道，于我而言，只要没有因此影响及正常的“秩序”，其它的，完全没有必要强求。
“……哈尼，最近的丰润日子退化了你的智商吗？还是说……你需要我再度提醒你，你是我在本地重要的，并且要承担起责任的眼睛与耳朵？”
“不、不是从陆路上接近的。”哈尼.密尔康溢于言表的惶恐姿态中竟然带着少许让我窝火的不确信，“……他们肯定是从海上登陆的！只有那个方向，我派出的人手才会……”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托辞。现在我只想知道，在我已经给予你重权的情况下，你应对我们所面临的这种状况的手段，以及最终的结果！”
“老大，这正是我不得不在半夜里吵醒您的主要原因——壬生狼的右手镇镇治安队首脑堕落无能，区区300的治安常备兵力，竟然被他吃了百人以上的空额！此外，分别控制着余下160余名兵种部队的镇治安队士官成员（NPC）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就位；盟友黑暗公会那边倒是愿意鼎力协助，可是，因为要为后续重要行动作准备，他们分布在地方上的主力早些时候就已经潜离，剩下的那点人……我实在很难指望上他们。”
“……好吧，我可以把你的这些话当成事后的抱怨和对‘某些人’不作为的攻诘么？”
“……老、老大……等我终于准备就绪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进入了镇内的中心地带并分批集结了起来。这个……在这种情况下，只怕……另外，有理由相信，他们来自于不同的团体。”
“这么说，你是无法进行应有决断的人喽？哈尼，我不想听那些发臭的马屁辞令，也不想怀疑部下的能力与智商……好吧，一切过程可以暂且不追纠，告诉我结果——马上！”
“……是、是的……他们现在人在……外围，要求与您直接交涉。”
“是直接想要见我和‘外围’啊……输了？是输了吗？”虽说在心中已存有了接受些许不善结果的准备，我对之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却难免也就多嘴了一点，“据我所知，前阵子你可收拢了不少（原埃拉西亚海军）的好手啊……还有竟争者岛内大量收买到的‘地方友好人士’部队……更不用说还有我们天开眼岛的盟友和隐蔽投放的弟兄的协助——就算一切的阴错阳差都集中在今天爆发，你……”
于是，哈尼.密尔康垂下了头：“……我部已遭受到了‘相当可观’的损失……那是强得离谱的玩家队伍……”
不过随即，他的情绪便爆发了起来：“只要您一声话下，3个小时之内我们的援军就可以赶过来，我可以保证他们最终不能完整地离开！”
“哼，那代价呢？代价是我天开眼岛南方情报网中枢的完全瘫痪（搞不好还要更糟），再附带上历经多方协力，布局良久，投入巨大的行动计划就此搁浅？我很担心，这已经不是以：单纯的、偶发性质的……等等形容词所能够表达的被劫持感了。他妈的，竟然是几乎没掀起什么声息的就摆平了我天开眼岛南方情报网的中枢卫队……就算现在的我们不在状态，就算他们是再‘有针对性的’、‘精通特种作战’的特殊团体……这起码也得是这个时段整个埃拉西亚大陆（不对！是全英雄无敌666）前十名有数的玩家战队才做得到吧！够了，那些人……请他们过来吧。”
我是个识时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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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率些说罢，在那一天的夜里，“冒失来访”的闲杂人等你拖我扯，前脚踩着后脚地逼了上门……令人发指的是——居然都是那些让我没什么办法拒绝的恶客：
“真是稀客，银白色翅膀、灰色的回忆……请坐。菲琳，给他们找两杯茶来。”
“的确，自从你被公众狠狠摆了几次脸色后，各色场合内就基本上见不着你的人影了。你的份量越来越重……没办法，我们只能亲自上门以求会晤啊。”
“哼！我就是一陪绑的。”
——两个毫不客气的混蛋。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曾经与灰色的回忆有过多次结局还算愉快的合作的“老朋友”，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语气乃至态度，实在是太有可私下斟酌的余地了——他是在一开始就向我暗示着什么么？
“说起来，我又没有受虐倾向，反正要有些日子让大家都不待见了，何必再恬着脸往上凑？总之，眼不见为净，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大家暂且各行其是得了。”言而总之，忍耐是一种美德。
“你倒悠闲自在。”人且稍坐定，银白色翅膀便是一番以声夺人的腔调起噱，“众怒难犯，联盟也不是万能的啊。”
“喔？愿闻其详。”
没办法，就算我的底气十足，可也得为将来一系列的“合作可能”留几分余地……接他的话茬凑个趣，于我而言，那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据我所知，AMT公会的KING和雷暴公会的雷霆已经明确放出消息，要让你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惹不得。现在嘛，据传已经找到了一些你的马脚。”
“呵呵，我有心理准备。不过呢……恐怕他们还不够资格啊。”
事实上，在天开眼岛叛国海盗讨伐战役之后的好一段日子里，类似的“风闻”并不罕见——银白色翅膀所言的AMT公会的KING和雷暴公会的雷霆正是在天开眼岛叛国海盗讨伐战役里遭受惨重损失的各公会中的一份子。作为失败者的一方，有点情绪很正常。不过，与雄霸、银白色翅膀、热血、屠龙……等（一流）大公会不同，他们显然是更加地输不起。乃至于都祭起了在“场外”解决的歪脑筋。
真是天知道，包括正在我面前的两只在内，恨不得把我从茫茫人海里揪出来狠狠虐待的人多的是，而直到今天，我可依旧还活蹦乱跳的。
“的确，你不是任凭人拿捏的泥塑，也不容易啊。”
于是，某人犹如闲话家常般开始了上下磨蹭嘴皮子的过程——
“……（前略）回想一下以前的美妙日子，我们埃拉西亚沿海地区可是整个英雄无敌666里最引人注目的热点地区啊——长期以来，英雄世界脍炙人口的‘大事件’几乎都来自我们埃拉西亚大陆的沿海，每期英雄无敌666十大高手的名册中总有大半的位置被我们长期垄断：我们埃拉西亚沿海地区有着全英雄无敌666密度最高的玩家群；最丰盈、最多样的资源物产；最完善、最完整的建筑和技能学习途径；英雄无敌666世界最强大的玩家的聚集地……各种各样的公会、工作室、战队……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在我们这里钻营出位置……无论现实的网络论坛还是其它什么地方，到处都在议论着我们，到处都在仰望着我们，在所有玩家的心目中，我们就是世界第一！在所有有意投资英雄无敌666世界的现实资方眼中，能在我们这里脱颖而出的人选，就是最佳的投资目标……”
“……”
（——随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银白色翅膀都在“回顾”、“回想”、“记叙”……喋喋不休地说着他所谓里埃拉西亚沿海地区的辉煌时代，洋溢而起的激情与口水（老生常谈的程度），足够漂浮起在场最大号的洗具。）
“……（前略）当然，我没有埋怨你不留余地的手段的意思，也不是在再而三地埋怨你因个人的私利终结了这个辉煌的时代。有始就有终，不存在永恒的日不落帝国，我们在这件事发生的期间所充当的角色也都清白不了多少。”
“……呵呵…哈哈……”那么，你这厮现在再三折腾的又是什么？！——说起来，真能掰啊！我除了偶尔的几声干笑外，只剩下将这该死的混蛋的嘴巴缝上，一脚踹出大门的心思了。
“……OOXX……”
——期间，菲琳摇曳着腰肢进入了房间又出去——脸色不预地掩上了门。
却是灰色的回忆打破了他白开水般寒碜人的语辞逻辑节奏：“没营养的过期废话够多了吧！你他妈的还要怎么样！快点入正题。”
“好吧，看来我们之中有人不耐烦了。”银白色翅膀咂吧着嘴，貌似从容不迫地耸了耸肩，“嗯，虽说一时间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不过，现在看来，你是信守了诺言的——这样很好，对此，我代表新联盟表示满意。”
“……天开眼岛叛国海盗讨伐战役毕竟已经过去有一段日子了，该发泄的怨气和能摆的脸色都派过了用场，你这种别扭的合作（低）姿态虽说并不能让所有人释怀，可是，毕竟英雄无敌666里每时每刻都存在变数……在联盟体系之内的你，还算得上是一名愿意‘负责任’和‘负责任’的成员。因此，你的上位总不算是最坏的结果。”
“在这个基础上，你爱做什么那是你的事，任何人都没有再多话的道理。”
“不过，形势严峻啊！近来，英雄无敌666的世界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在铁拳大陆上的复仇之剑公会触发了‘征服地狱’的大型剧情战役任务；克鲁洛德的野蛮人部落玩家公会间，有关‘废墟战神’的传言一直就没有断过；就连地下城、要塞和亡灵的那边，各个公会也都在风传种族大型剧情任务……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偏偏几度阴差阳错的战乱让我们埃拉西亚的沿海地区遍地废墟……”
“……英雄无敌666的世界辽阔无限，风起云涌只在眨眼之间……每一个想要做出一番现实世界以外功业的人都期待着能够抓住其间更多的机遇。”
“我们埃拉西亚沿海的公会联盟已经错过了这个英雄无敌666世界的关键时刻，而多米诺的骨牌一但倾倒，就势必一发而不可收拾。用不着多久，‘新’玩家们的第一目标出生地将不再会是我们这里，玩家们眼中未来的希望所在也将不再是我们这里，网络上最引人注目的热点再也不会有我们的份了……”
“华夏幻想集团曾经的扶持为埃拉西亚大陆上的主体玩家公会的崛起累积下巨大的实力优势，时至今日，埃拉西亚沿海各区几乎也算是得到了‘玩家独立王国’的地位了……可是，一切都很勉强。”
“一次又一次的战役（失利）严重耗损了‘联盟’的元气，雄霸、屠龙、奇迹……他们都是世界级别的大公会，他们的确拥有足够的底蕴可以不局限于一国一地的得失与利益放眼天下，规划长远便利——哪怕那只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建国’或‘自治’——与埃拉西亚王国的NPC扯破颜面……他们并不非常在乎！”
“不过，埃拉西亚其他的中、小型团体——包括我、灰色的回忆……没有大公会之实，却空具大公会之名的烟雨；算得上半个雄霸附属公会，根基却离不开沿海三区的热血；以及……埃拉西亚大陆最大的反叛军头目、海贼领主火中取栗你……我们不但必须为埃拉西亚沿海一带的未来与发展谨慎筹划，同时更要负起那些原本完全不应承受的责任和负担！”
“可是！就这样就可以了吗！”银白色翅膀瞪大了双瞳，用附带着激烈情感的语气强调着话语中的不甘，“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男人在社会上立足，总是要有帮手的……我可以为以前的‘固执己见’道歉。”同时间，灰色的回忆表达了他的倾向，“雄霸他们走不走，跟我屁大的关系没有，可一下子要抽空出那么大的缺口……会发生什么事我不敢预想。这可不是在开玩笑，一片剩下的烂摊子，人心惶惶……埃拉西亚王国的NPC跟着轻轻一推，我们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我们有必要就此认真的做些什么！火中取栗，只要你愿意合作，我将立即促成联盟的名义承认你对天开眼岛和竟争者岛的独占权。甚至……可以提供其他的方便。”
“……包括长期的盟约协议和银白色翅膀的大量的现实注资……还有，来源非常可靠的人材扶持。”
“现在消息还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坐以待毙的话你不但要损失更进一步的机遇，就连固有的埃拉西亚NPC市场也难保稳固啊。”
“那些散人玩家跟小公会、工作室……一下子没了控制，肯定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搞垮！”
“……”
至于么？银白色翅膀与灰色的回忆的“殷切”态度让我有些无奈，眼看着眼前红脸、黑脸、白脸……的说唱脸谱激烈变化，同时更是使我无语——一个两个，脑子里都是在想些什么啊！
为眼前的两位俨然无比投入游戏世界的一方之雄（？）叹上一口气，端起茶杯汲了口茶——没什么好紧张的，雄霸他们在埃拉西亚大陆家大业大，利害牵扯的地方多如牛毛，哪是那么容易说走就走的！银白色翅膀与灰色的回忆的急促，无非是屁股的位置决定了脑袋罢了。再说了，我黄金海上霸主的地位难道就是平白而来的吗？要知道，就算是以整个英雄无敌大世界玩家、玩家公会的现有成就范围来说，我的综合实力也稳占前三，无论后来的是NPC还是玩家，都得小心着我的脸色啊。
不过，眼前的这个局面非常需要我实质性地进行表态：“……行了，我可没你们那么‘胸怀大志’。想要我陪你们一起做‘大事业’？这也不是不行。总之，先拿个说法章程出来吧。这世道，天大地大，钱最大——只要有足够的钞票，想要我做点什么都有的商量的啊。不过呢，那些虚浮的玩艺儿就不要丢出来恶心人了。不是我说话伤人，要知道，黄金海上流淌着的‘游戏’金币那是哗哗地作响，只要我控制好分寸，这每天每天，‘稳定’的人民币进款是少不了的。”
总之，我可不是那种被游戏世界绑住手脚的低端玩家，与“钱”也没仇。只要得到的代价合适，让他们口头上占点便宜又如何？让他们换取一定的利益又如何？
“……靠！你他妈的真掉到钱眼里了！”
“……”
那瞬间，自银白色翅膀嘴角掠过的，不正是一缕交织着鄙薄的冷笑么。
我却也没有枉顾了他私下间与人对我的评价：徒有智略，尚缺格局——了吧。
“提醒你一下：你完全没有必要误判我与灰色的回忆此行的目的。”于某人而言，他所拥有的换脸才能是足够与一贯正气秉然的气度一较长短的，“以你的性格来看，想必不会愿意学着我与灰色的回忆的形式被约束……我就不自找没趣了。虽说现在的大环境不太好，尚需要着力累积能够保证集体利益的力量，不过，我们可不能将眼界局限在仅仅不过是稳定住局势上面啊。”
“英雄无敌666世界拥有替代人类第二世界的可能性，华夏幻想集团的技术垄断至少在10年以内不可能被任何人打断……它所特有的市场需求必将持续地被开发、被扩大、被完善。最早准备就绪的人可以分到最大块的蛋糕——开发玩家市场的时机到了！”
的确，玩家所特有的市场需求非常可观——我并不能否认这一切——可是，没有充沛的实力、金钱（与背景）就贸然进入的话，游戏世界地方上享有固有利益的NPC、玩家组织与现实世界的投机商们的反向力量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当初，如果不是有埃拉西亚NPC高层大人物（与白杉等太爷）的护航，我在埃拉西亚大陆上的生意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就进入正轨！
内部生态明摆着要更加复杂的玩家的话……这前景、这利润……可真很有点挑战性哪。
除此之外，更不用说还有我对华夏幻想集团是否能够如愿建成“英雄无敌666人类第二世界”的重重顾虑了——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先例可言的。
不过，银白色翅膀言外的隐晦意思是……
“我以‘银白色翅膀’名下的一切有形、无形的资产以及2500万美元的现实注资，包括沟通各地方上的玩家公会，与雄霸他们的和睦交涉……等，控股我们未来的联合商会55%股份。”并没有让我久等，银白色翅膀迅速揭开了底牌。
“我的话，用现有的领地和资源作价，并要拥有随后追加投入上的优惠，反正我的原始股权敢少于15%的话就一拍两散，要死大家一起死。”
“……你们这是在把我当白痴？”我真的有点怀疑某二人的智商了。
认真斟酌着银白色翅膀和灰色的回忆的诚意，事实上我倒也没有太大的恼怒——漫天叫价，就地还钱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额外500万美元……我额外出500万美元的让利代偿——我承诺：你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以任何手段去提取，不会有任何人在其中做手脚。”
“我知道你有为难的地方，你和灰色的回忆的那些顾虑我能够理解，也可以替你们反映一下——总之，注资和让利这些可以再商量，各种手续我个人完全承包……同时保证：我们都能够得到合理的法人保证、最有保障的后续基金还有‘里里外外’最大限度的优惠待遇。当然，股份方面你就得多担待些了——总之，没有一个好的切入点，我们也很为难。”银白色翅膀所表现出的操切态度并不象是伪装出来的，“英雄无敌666所衍生出的（现有的）市场贸易体系过于松散，充满了不规范的漏洞，极其不利于机制化管理。必须有所整顿、有所加强、有所保护……以合法合理的形式，突出稳定性，巩固正常与紧急状态下……（后略）”
设想到银白色翅膀在现实的身份地位，能让他遮遮掩掩地套官腔怪话的事物，我多少还是能明白几分的——毕竟，那可是号称拥有近5亿（现实社会）中产阶层玩家的广阔市场啊。
——是的，官方背景！——倒没什么很不可想象的，现在的黄金大海、现在的埃拉西亚……无论哪一方想要（在规则内）真正的做些什么，都绝绕不开我这个海贼王。事已至此，与其把一切完全寄托在人性的淳朴和各种不确定的厉害关系上，还是有选择地对我翻开几张牌，再依次加上某种特定的保险才正常。
纯粹以个人观感而言，我并不喜欢这样……可是，有了某特别的依仗，别看留下给我的份额少，游戏内见血动手的“体力活”还多得由我来干，可我一下子从中获得了合理合法经营虚拟玩家市场（中的一部份）的许可（哪怕就只不过是默许），成为有限度的代理人（无限？你脑残么？），过往的“不规范小动作”洗白，所得收入与利润猛增不说，天开眼岛的家业更平空扩充了一大块……附带的好处多不胜数……这是我一直以来总向某方面保持善意，提供有限便利的回报，却也是总态度倾向嗳昧所获的恶果……
头痛啊！还好，这还只不过是被隐晦地“提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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