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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泄密者(上)

    夜之城的外围市场有无数个,但要说货物最齐全、最热闹的,城西的环亚大市场当属第一。

    这里集中了夜之城外超过半数的流浪者,他们在这里贸易、打探生意、找乐子,许多无法进入夜之城的交易,都在这里完成。

    萧嘉此时就在环亚大市场的东北角上,他已经按照约定的时间来了半小时,却还没有等到崔怡乐,女人出门,果然不能相信她们自己所说的时间。

    就在前天,军用科技的部队围剿星组织的基地,萧嘉碰巧参与了整个过程,直到此时此刻,他依然沉浸在震惊中没有恢复过来。

    那天军用科技的千多号人,连带着直升机和装甲车、坦克全军覆没,真正的无人生还。

    最让萧嘉无法接受的,是星组织所有人都没有受到一点伤,哪怕爆炸溅起碎石造成的擦伤也没有,就这样将军用科技的部队全部埋葬。

    高凝的信号屏蔽一直开启,导致部队的消息无法发出,部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山谷中。

    萧嘉在炮塔上全程观看队友们的战斗,越看越心惊,无数的疑问将他淹没。

    等到战斗结束,他找到一辆还能发动的磁悬浮装甲车,绕着基地四周查看战斗的痕迹,他甚至怀疑这群人是几十年前流行的玄幻小说中的人物。

    坦克是被狄芝手中长刀发出的高能粒子切割开;装甲车的残骸,或者说那些铁饼,是被钟关的机甲踩踏所致;还有一部分躺在沙海中报废的无人机,是被仇玉华的移动军火库乱枪打下来。

    战场上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那是爆炸留下的残局,不是什么不可名状的神奇力量。

    等到回到基地,见到仇玉华,萧嘉眼里全是崇拜和不可思议,之前的怀疑和敷衍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的疑问。

    萧嘉向仇玉华问道:“你们是怎么办到的?那些机甲和超级无人机,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义体?”

    “哟,你不是想走吗?”仇玉华揶揄萧嘉,“告诉了你,你去夜之城把我的消息卖了怎么办。”

    “大姐,我的亲姐,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我现在知道了,我生来就是干这行的料,埋没了这么多年,我弃暗投明了!”

    “弃暗投明也好,弃明投暗也好,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但是具体的情况要你自己去了解。”仇玉华一脸的高深莫测。

    听不到答案,萧嘉身上就像有蚂蚁在爬,心痒痒的坐立难安,又问道:“那这些东西哪来的?有没有拿去研究,都是很伟大的发明。”

    萧嘉没见过如此厉害的装备,军用科技公司最新式的机甲也不过五米高,续航就二十分钟,根本没法实用,钟关的机甲碾压他们不知多少代。如果这技术被军用科技掌握,他们岂不是可以统治地球。

    “没这么简单,这不是现阶段人类的科技,你就死了这条心。实话说,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原理。”仇玉华摊摊手,看起来真的不了解情况。

    “你说你们来自于海对面的维吉尼亚,哪里的人也有这么尖端的科技吗?”

    “据我所知,没有。”

    “那你杀回去啊,你们这实力,谁挡得住。”

    仇玉华叹了口气:“人心散了,队伍就没了,从来都不是能力的问题。”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到荒坂塔去,以雷霆之势进行斩首行动,这一切不就解决了。”萧嘉皱起来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始终想不通。

    “你还是懂得太少了。”仇玉华摇摇头,耐心解释道:“作为刺客组织,我们要解决目标人物,首先要能够找到这个人,其次还要能够接近他,才能动手。但是不管荒坂集团还是军用科技,他们的上层行踪一直都是个谜,没有人能确切掌握,贸然冲出去,除了暴露自己的实力,没有任何作用。”

    萧嘉点点头,信息的重要性他一直都知道,但没想过在刺杀行动中也要如此关键。

    犹豫了一下,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我有机会拿到这些装备吗?他们这么厉害,执行任务报酬很高吧,我也想赚这个钱。”

    仇玉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半晌才说道:“看见这么强的武器,你不想着用它来征服世界,反而问能赚多少钱。有意思,你是我们组织第一个这样的人,虽然目光短浅,但是很诚实。”

    萧嘉闻言有点不好意思,却没有等到仇玉华的答案,对方依然对他三缄其口,只是说:“我想会有机会的,看你的机遇了,遇到了没办法逃,不是你的求也得不到。”

    还想继续追问,仇玉华却突然收起来笑脸,冷冷的扫了萧嘉一眼,问道:“我反而很好奇,基地的位置从来没有泄漏过,一直没有人来骚扰。但你一来,第二天军用科技的人就找上门,这是怎么回事?”

    萧嘉闻言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仇玉华会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他哪里知道是什么原因,顿时吓得满头大汗。

    当即磕磕巴巴的说道:“我不知道啊,我从来都没有联系过军用科技,高凝在哪,她可以证明。”

    “她怎么证明,你去夜之城之后,她怎么知道你干了什么。”仇玉华淡淡的道:“不过你也不必紧张,这种事情很好查,背叛组织的,肯定会受到我们的严惩。”

    萧嘉还想说点什么,仇玉华挥挥手,示意他不用说了,等她的安排和结果。

    当晚萧嘉一夜没合眼,想想自己的以后,前路迷茫,又想想组织目前的怀疑,他心中忐忑不安,被人扣上叛徒的罪名,那可就完蛋。

    还好结果出来的很快,第二天一早,高凝就呼叫萧嘉,让他去城西的环亚大市场执行任务。

    “我就说不是我吧,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萧嘉有点不服气,害他白担心了一晚上。

    “没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包括我。”高凝口气严肃,“乱世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大意的结果只有一种,就是死。”

    说完高凝开始详细布置了任务,仇玉华让萧嘉和崔怡乐一起行动,去找线人老王头,对方手上有叛徒的情报,但不愿意直接告诉组织。

    萧嘉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叛徒,并且想办法找到军用科技的人,看对方知道多少情报。

    带着复杂的心情出发了,萧嘉心里期待又忐忑。

    崔怡乐的美艳让他印象深刻,和这样一个火辣大美女出任务,想来定然是一桩美事,但那天崔怡乐当面揭穿他的谎言,一下子就讲出了他的真实想法,让他想起又觉得害怕,这个女人不简单。

    远远的义体市场区,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萧嘉看到了火辣辣的崔怡乐向他走来,带着满街留恋的目光。美女总是引人注目,尤其是前凸后翘的御姐,尤其是御姐今天打扮得分外靓丽。

    今天的崔怡乐长发披肩,脸上画着淡淡的妆,一身纯白露脐装,将苗条的腰肢展露无遗。下半身穿着火辣热裤,大长腿白嫩纤细,一下子就抓住了行人的眼睛,过路的男人纷纷停下脚步。

    萧嘉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个星组织怎么吸纳了这么多美女,不说崔怡乐这样的国色天香,就是首领仇玉华也是颇为俊朗,别有一番韵味。

    崔怡乐很快的找到了萧嘉,带着萧嘉往前走去,没有布置任务,也没有讲解任务内容,而是一头扎进了市场中。萧嘉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看着崔怡乐和摊贩上的商家们砍价,居然让他有了久违的市井烟火感觉。

    萧嘉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和这些商贩聊天买东西,不是任务内容吧。”

    “难道你直接冲上门,找到别人家去?如果有人和你这样亲近,等着某天你被抓住了,他会担心把他也一锅端咯,耐心等着,别慌。”

    萧嘉被崔怡乐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当刺客和他之前走私完全不同,看来自己的警惕性也要提高。无聊的跟着崔怡乐在市场里闲逛,萧嘉突然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在市场里出现过了。

    眼前的市场被称为夜之城的百宝箱,什么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是货源最广泛的外围市场。

    这里最大的特点则是可以免税,物品价格自然比其他地方有优势的多,也是走私的圣地。环亚大市场分为很多个区域,大致包括武器区、义体区、生活物资区,无数的情报和信息就藏在这些商贩嘴里。

    崔怡乐怡然自得的在市场里和商贩们讨价还价,浑然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大概商贩们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居然是行走在黑暗中的滴血玫瑰。

    绕了几圈之后,萧嘉注意到,虽然崔怡乐一直穿梭在不同的商家之间,但来回都在一个地方。

    她仿佛普通人乱逛,但又不着痕迹的绕着一个点,并不会走远。那是一个售卖义体的小摊子,摊主并不在,摊位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几个商用义体,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像是二手货。小摊子在一众商贩之中,看起来毫不起眼。

    日头渐渐高了,正当萧嘉不耐烦之际,一个醉醺醺的老头子摇摇晃晃的从人群中钻出来,坐在了摊位前,看样子就是摊主了。

    崔怡乐看似漫不经心的走上前与老头子攀谈,老头似乎颇为意外,见到崔怡乐两眼放光,被崔怡乐迷得眼睛也挪不开了。很快,两个人便敲定了要购买的义体,到地摊旁边的小房间里给钱去了,崔怡乐招呼萧嘉跟上。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两个凳子,一张小桌子,地上摆着一个储物柜,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进入房间,一股霉臭味扑面而来,差点将萧嘉推了出去,而崔怡乐泰然自若的在凳子上坐下,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老头子在一个凳子上坐定,而萧嘉则是保镖一样站在崔怡乐旁边。

    王老头先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埋怨道:“你们最近动静太大,惹了这么大的祸,我恐怕很难再和你们合作了。”

    崔怡乐挑眉道:“什么意思。”

    “自从上次你们搞掉了那批货之后,荒坂公司就像疯了一样,各个环节现在都查的紧,让我的生意大不如从前。”

    “你这就胡扯了,我们是动手了,但货不是我们搞走的,我们的损失也很大,死伤惨重。”崔怡乐对抢夺长刀的事情矢口否认,他们当时确实没有得手,是后来从夜之城里将刀拿走,只是这其中的细节不为外人所知。

    “反正就是你们惹的事,搞得大家日子都难过。”王老头依依不饶,“还好没人知道是我给你提供的情报,不然我这个小摊子都要被人砸了。这次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吧,我不掺和了,最近我的女婿不见了,我还得找女婿,不然我女儿要烦死我。”

    “什么意思,大活人还能不见。”崔怡乐见王老头不愿意帮忙,准备换个方向试试,看看能否帮忙解决王老头关心的事情。

    “那可不是,消失的大活人可是不少,最近夜之城外围非常不太平,垃圾场里不知道又多了尸体当做肥料,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王老头说着叹了口气。

    崔怡乐笑道:“一直都是这样,夜之城从来没有活着的传奇,依我看,是你老了。给我说一下人失踪的事情,说不定我能帮你找一找。”

    王老头摆摆手,正要拒绝,门打开,一个胖女人走了进来,闷闷的喊了一声“爸”,看来是王老头的女儿到了。萧嘉见状上前询问情况,胖女人犹豫了一会,给两人讲起了她老公消失的事情。

    大约在一周之前,她老公日常出去送货,从平盘沙漠到夜之城,有一条荒凉但是利润很高的一条路线。他们本不准备接这一单,但在荒坂公司的压力下有生意做就已经不错,最终还是选择进行交易。

    最近在那周围流传起了幽灵军团吃人的传说,经常有人从那里经过,再也出不来。“幽灵军团敢来,我就让他们试试我最新的喷子威力。”她老公将霰弹枪上膛,自信的笑着带上车队出发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最终没等到货物,胖女人的老公也一去不复返,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距离最后一次发出信号已经一周有余。胖女人焦急又无奈,头发也愁白了,但一直没有等到老公的消息,多方求助依然没有结果。

    萧嘉听了没什么感觉,这种事情在夜之城每天都发生,他不是容易忧愁的人。但不知道悲剧的那个点触动了崔怡乐,她呆呆的听着,不知不觉流下眼泪来。

    胖女人此时拿出了她老公的照片,给萧嘉和崔怡乐看,那是一个微胖的小胡子,正甜蜜的亲吻胖女人的脸颊。

    “不好意思,想起了一点事情。”崔怡乐见自己失态,收拾眼泪,继续问道:“最近这样失踪的人很多吗?有没有找回来的?”

    “就我知道的,失踪了好几十个,只有一个找回来了,但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已经变成了白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认识,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我老公可不要变成那个样子。”胖女人说道动情处,跟着崔怡乐哭了起来。

    “是吧,不是我不帮你们忙,确实现在少了一个人干活,我要忙其他的事情,多赚钱呀。”王老头特意把赚钱这两个字咬的很重,萧嘉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说,我其他的没有,就剩钱了。”崔怡乐也看出了王老头坐地起价,脸上露出微笑,娇艳的模样看得萧嘉心摇神驰,王老头也一时间呆住了。

    崔怡乐掏出一张银行卡芯片,放在桌子上:“平时价钱的一倍,这里是一半,我找到人之后,再给另一半。”

    在崔怡乐魅力攻势和佣金加倍的诱惑下,王老头终于点点头,眼里放光:“既然你这么慷慨,我也不能不帮这个忙了。最近的一个你们组织的外围成员活动频繁,经常出入高档酒吧,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崔怡乐和萧嘉对视一眼,疑惑的问道:“外围成员?我们现在没有外围成员,你确定?前几天在平盘沙漠执行任务的时候,所有外围队员都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