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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章 哪来废话?干就完了!

    杨朝宗问道“怎么个动手法?”

    弓茅卷不紧不慢道“就在这码头上,你我二人分出胜负,你若赢了弓某交你这个朋友,恭送你离开。”

    杨朝宗道“那我要是输了呢?”

    “那就只怪你学艺不精走错路了。”

    杨朝宗直视弓茅卷,忽地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听这话意思,我要是输了有可能非死即伤啊?不过,甭废话了,我答应你!”

    杨朝宗本还想过过嘴瘾,忽然觉得没啥意思,最终还得看谁的拳头够硬。他又记起反派死于话多的铁律,自己虽然不是反派,话多这习惯也不好。看看独孤相、兰大姐,哪有那么多废话,干就完了!

    弓茅卷脸色一沉,眼神阴冷的挥挥手,示意手下退后,给杨朝宗腾出地方来。

    艞板撤除,杨朝宗足尖点在船舷,越过货船和码头岸边丈余宽的距离,脚踏实地。

    弓茅卷的兵器是一根接近一丈长的镔铁棍,由手下人拿着,这时候送到他手里。

    当初刚练刀时,在小青山曾经遇到过一个使棍的南平原,再次见到弓茅卷的镔铁棍,杨朝宗心底涌起一股强大的自信。

    淮阳帮的人退到了五六丈外,一个个手挚兵器,替弓茅卷掠阵。

    杨朝宗烛龙刀来到手上,扬声道“弓当家的可以动手了!”

    弓茅卷的镔铁棍随意拄在地上,“你不打算留下姓名吗?万一……”

    杨朝宗打断他道“哪来那么多万一!你赢了我自然知道。”

    弓茅卷眼中凶芒一闪,“好!就怕没机会了。”话说完,身前的镔铁棍弹起,带着“呼呼”的破空声直射而来。

    这一棍的威势足以开碑裂石,比起陈狮龙那头假狮子不知强胜多少倍,难怪他要去搬救兵。

    杨朝宗身形急退。

    镔铁棍来势不减,如影随形。

    眼看到了岸边再退就跌入河道中了,杨朝宗在右脚就要踏空的刹那,左腿微屈,身形腾空而起。

    镔铁棍往上一挑。

    杨朝宗右足踢在棍身,烛龙刀一刀劈下。

    弓茅卷神色不变,单手握住棍稍一旋,刀棍相击,发出“噹”的一声震人耳膜的巨响。

    杨朝宗借力弹开,在半空中一个翻滚,反手又是一刀劈在镔铁棍上。

    观战的弘农会和淮阳帮众人看得紧张无比,生怕自己一方的人扛不住。

    陈狮龙头皮发麻,弓茅卷镔铁棍的威力他比谁都更清楚,自然也知道了杨朝宗的深浅。一个时辰前,那家伙如果要杀他,怕是自己全身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有。

    弓茅卷后退两步,凝神看向立于河岸边的杨朝宗,心中也是一懔,此子刀法大开大合,气机澎湃,果然有骄横的本钱。

    杨朝宗深吸一口气,体内气机流转加速,经涡水一役,他武道又有精进,确想找个人检验一番。弓茅卷怕比得上长河帮的荆素手了,即便不如,差得也有限。

    换了涡水被创假死以前,能不能过得了弓茅卷这一关,他没有半点把握。现在却是信心十足,纵然伤不了弓茅卷,要自保或脱身绝无问题。

    弓茅卷镔铁棍在地上一顿,半尺余插入地下,他双手在胸前一撕,扯掉宽大的外袍丢在一旁,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

    继而双手横持镔铁棍,双脚在地上交错前推,带起一蓬蓬尘土。

    杨朝宗身形倏然弹起,手中烛龙刀刀尖朝下,刀锋由下而上由后而前,刀身隐隐泛起暗红色刀芒如一团烈火在身前炸开。

    镔铁棍与烛龙刀搅在一起,昏暗的灯光中洒出无数点星火。

    两人身形易位。

    弓茅卷手握棍稍,以棍拄地,整个人横挂于半空,双腿如螺旋般疾踢出十数脚。

    杨朝宗双脚一如弓茅卷的镔铁棍钉在地上,身体则如风吹杨柳,不停摆动,手中烛龙刀或刀锋或刀柄或刀背一连接下对方送来的十多脚。

    两边观战的人看到心都到嗓子眼了,吴满甲对杨朝宗的身手既服且怕,怕他万一失手,大家都走不了。

    弓茅卷送出最后一脚,不过不是踢向杨朝宗,而是自己的镔铁棍。

    镔铁棍离地而去,如毒龙出海,往杨朝宗撞来。

    杨朝宗身体急退,还是慢了一步,被镔铁棍扫在胯部。

    弓茅卷心中暗喜,却突然发现杨朝宗整个人没有被撞飞,反像是一屁股坐在镔铁棍一端,随之而来的是快如闪电的吞吐红芒。

    “砰”的一声,粗如婴儿手臂的镔铁棍被烛龙刀削去一截,接着“噹”的一声跌落地上。

    弓茅卷连退数步,在河岸边堪堪站住。

    杨朝宗亦后退两步,脸上血色一闪而逝。

    弓茅卷来去如风,领着他的二三十号淮阳帮众消失在码头的黑暗里。

    淮阳帮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泊在码头那些江湖同道的船,愣是没一个人敢出来“主持正义”,围观的人都没有半个,生怕惹祸上身。

    弓茅卷那根差不多有六七十斤的镔铁棍确实不俗,小小的谷阳或是淮阳帮这种好手让杨朝宗略有些意外。还是陈狮龙太草包了?

    刚才一战颇有收获,体内的纵横罡至此完美的与自己融为一炉再无疑义,究竟为何突然有这种变化,他说不上来,但和假死还生肯定大有关系。

    能劈断弓茅卷的镔铁棍固然是借了烛龙刀的锋锐,从一方面来看,也是他纵横罡日趋圆满精进后的成果显现。

    最后一刀他拼着挨弓茅卷一记,不仅毁了他的成名兵器,还赠予他不轻不重的内伤。

    弓茅卷这才退去,不过没有兑现他交朋友、恭送杨朝宗离开的诺言。

    淮阳帮走后,杨朝宗稍作调息即平复了体内翻滚的气机,若不是已能熟练掌握“始中有终终中有始,生中有灭灭随生起”的纵横罡运气法门,他也不敢赌这一把,以自己极其轻微的伤势换来如此战果。

    吴满甲对杨朝宗佩服之情至此如滔滔淮水,几天功夫这个年轻人接连单挑长河帮虎堂堂主荆素手和淮阳帮大当家的弓茅卷,致两人一死一伤。他“毫发无损”不说,武功居然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精进。

    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不仅和雍州边军交好,和名震天下的大江盟关系似乎也相当不错。

    又没有丝毫架子,能和兄弟们打成一片,关键时刻想着让兄弟们保命为重,再看看自己这个弘农会三当家的,一把年纪他奶奶的活到狗身上去了!

    “杨兄弟,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淮阳帮的弓茅卷不像是吃的亏的人,咱们是不是连夜起航,离开这儿?”

    杨朝宗心情大好,“吴当家的考虑得周到,通知弟兄们,起航!”

    吴满甲跟着笑道“我这个当家的不值一提,杨兄弟若是看得起我,以后就叫我一声吴老哥。”

    “成!吴老哥吩咐兄弟们做好准备开拔,我刚带回来两坛酒,一会儿咱们头顶晴空皓月漫天繁星,脚踩这千里淮河喝他两碗。”

    吴满甲豪气道“浮他娘的一大白!杨兄弟不仅武功好,文采也好啊!”说完顿了一顿又道“今晚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酒点到为止就好。唉,老哥老咯,要是年轻个二十岁……”

    杨朝宗接道“谁说你老?等到了临安城,见了江东那捏得出水来的姑娘,保你老哥跑得比我还快!”

    吴满甲挺胸道“那必须的!不过是跑得快,不是完事快!”

    杨朝宗笑道“我还以为吴老哥不仅办事和跑都一样快。”

    吴满甲眼睛一瞪,“像那种去青楼行善积德的事,我还真做不来!”

    说完和杨朝宗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两艘船在黑夜中离开谷阳码头,放流直下。

    算上杨朝宗一共十六人,前面船上九人,其余七人在后一艘船上,负责警戒后方河道和操舟即可。

    杨朝宗和吴满甲就着牛肉干在船头喝了两碗酒后,不敢再喝。淮水不比涡水浍水,不时会碰到湍急的河段,又是黑夜行船,需打起十二分精神。而且今晚不是放开怀喝酒的时候。

    吴满甲双手撑在船舷上,看着淮水如银河倒挂般蜿蜒延伸,一望不到头。“杨兄弟,照目前行速,我们会在五个时辰后的天亮前抵达羊角峡,过了羊角峡至临淮,几乎再无险滩。年轻时候我曾跑过一趟,那里河道狭窄,水流湍急,白天尚且不易过,晚上黑灯瞎火,一个不小心就是船覆人亡的结果。”

    杨朝宗虽然这一带的地形下过一番功夫,仍是要靠边走边摸索,对操舟行船更是一窍不通,当下道“吴老哥的意思是?”

    “我们连夜赶路是为了避开淮阳帮不忿下生事,回过头来找我们麻烦。既然离开了谷阳,老哥的意思是咱们没有必要摸黑冒险过羊角峡。”

    杨朝宗同意道“在水道上吴老哥做我的祖师爷都有余,你拿主意,天亮后咱们再闯羊角峡,过峡前找个地方靠岸歇息。”

    吴满甲见杨朝宗没有自恃本事一意孤行,听得进意见,欣然道“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羊角峡前二十里有个仙女湖,景色硬是要得,我们就到那里去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