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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章 主角光环 美人眷顾(求票票)

    天禄号突然加速。

    杨朝宗头也不回道“朱小彘,把你的弓给我。”

    朱小彘在九人中年纪最小,却一身神力,昨天阳城采买他就和杨朝宗一起,专挑了一把铁胎弓,一把弓的价钱顶得上其它五六把,少点臂力都拉不开。铁重光不信邪,当场试了一下,纹丝不动,朱小彘却轻轻松松拉至满月,让杨朝宗都吃了一惊。

    朱小彘毫不犹豫把手中的大弓递过来,杨朝宗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分量,然后功聚双臂轻扯弓弦,慢慢将大弓拉至满月。

    在雍凉边军时,孟神通和箭术一流的柳下春曾专门训练过他的射技,何况作为轻骑的飞云卷,弓矢射术本就是必修课,只是一直以来少有机会开弓。

    朱小彘见他轻松拉满大弓,一脸崇慕,忙不迭的双手递上一支箭。

    杨朝宗从未试过以纵横罡贯注大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今天就拿温留杀来试试手气运气。

    温留杀的天禄号因为高挂风灯,在明,弘农号隐于黑夜,杨朝宗在暗,他正是要借助这一明一暗看能否再给温留杀一个惊喜?

    大弓拉至满月,接着弓弦爆响,弦上劲箭射出,以肉眼难以看得清楚的高速,闪电般横过三四十丈的距离。

    等到温留杀反应过来,劲箭已经到了眼前,却在他耳旁两尺处射偏,他正要出言讥笑,忽的脸色大变。

    对方劲箭射的不是他,而是他身侧的羊巨鹿。

    羊巨鹿用毒已臻大师境界,身手却至少逊温留杀一筹。他反应也算是一等一的迅捷,眼见劲箭及身,手中折扇一张,“嘭”的一声,本是特殊材质打造的折扇扇面炸裂,劲箭去势受阻,但仍然不可小觑,又“嗖”的一声钉入船上舱板。

    羊巨鹿只觉脸上先是一丝冰凉接着火辣辣的疼痛,然后才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劲箭贴着他右脸颊而过,拉出一道深达半分的血槽。

    好色成性、对卖相向来颇为自负的羊巨鹿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颊被毁,一时怒火攻心,恨不能将杨朝宗碎尸万段。

    两船距离追至接近三十丈百步左右,天色快亮,却正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温留杀只看得到前方一团巨大的黑影移动,完全看不清杨朝宗的身形动作。

    只得下令全速前进,同时让两侧破军和天璇加速,务必在进入野狐滩前截住北冥号。只要和北冥号的距离拉近到五十步内,就是用拍竿也要把它砸停。

    一箭建功,杨朝宗大感振奋,顾不得心中欣喜,低喝道“拿箭来!”

    朱小彘又递上一支,兴奋道“中了吗?”

    “八九不离十。”以他目前的箭术和温留杀的身手,很难对其造成创伤,但威慑仍在。

    在天禄号带领下,三艘敌船如同吃了春药般,突然再次加速,半盏茶功夫追至百步以内,尤其是天禄号和左侧的破军号。

    照此下去,再不用半炷香他们便能追至船上拍竿攻击的距离。

    幽暗的灯光下,杨朝宗的身影终于进入温留杀视线内。

    脸上涂抹好疮药绑上绑带的羊巨鹿来到温留杀身后,狠狠道“我要活的!温兄务必留他一口气。”

    杨朝宗望向天空,又看了看身后,不知道弘农号能不能在天亮前熬到野狐滩?

    左侧破军已追至五十步左右,船上人影攒动,正在调校拍竿角度,随时准备发射。

    杨朝宗呼出一口气,举起大弓,弓弦再响,劲箭带着“呲呲”的破空声瞬间来到破军上方,穿船而过,风灯应声落地。

    朱小彘识机的再递上一支箭。

    两箭射落两盏大风灯,破军号顿时掩入黑暗中。

    依法炮制,又是两箭射落天禄号风灯。只剩右侧距离过远的天璇号还亮着灯。

    底舱的吴满甲吃奶的劲和脑筋都用完了,眼见敌船追至拍竿射程内,心急如焚,野狐滩却还在三四里外。

    一直警戒湖面的铁重光大声道“灯熄了!两艘船。”

    吴满甲一把扒开掌舵的齐大海,沉声道“我来!所有人去舱底,把上窑子的劲拿出来干他姥姥的轮浆!就是累死也要死到野狐滩!”

    包括有伤在身的何六斤等人早就手持弓箭、火油守在弘农号两侧,不等吩咐立即进入舱底。

    整个弘农号除了掌舵的吴满甲,就剩杨朝宗一人在甲板上了。

    “嗖!”破空声急速接近。

    杨朝宗一个弹身,抽出烛龙刀向着激射而来的黑物一刀劈去,“嘭”的一声巨响,竟是一块重达六七十斤的巨石。

    杨朝宗被震回甲板上,手臂一震酸麻。

    “嗖嗖”声连响,既有石头也有陶制坛子,一半落在船上,一半落入湖中。

    落在船上的石头把弘农号甲板和一侧砸出几个大小不一的窟窿,陶坛遇船即碎,里面的火油倾泻四溅。

    杨朝宗大喝道“老吴!右转舵!”

    天禄号也追至拍竿射程的五十步内,破军紧咬住弘农号。

    温留杀的声音传来“放!”

    左侧及后方同时遇险,石头和油坛呼啸而至,尽管黑灯瞎火大失准头,仍有半数击中北冥号。

    杨朝宗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

    黑暗中,天禄号亮起火箭!

    只要有数箭命中点燃火油,北冥号将难逃起火的命运。

    火箭像一道流星划过夜空,杨朝宗心中暗叹自己的贩药之旅要在这茫茫洪泽湖寿终了。吴满甲他们八人怎么办?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第一支火箭钉上船沿,杨朝宗窜身过去,一刀劈落。

    前方湖面白茫茫一片,隐隐升起水雾,野狐滩就在两里外,偏偏触不可及。

    一支左侧飞来的火箭命中船帆,杨朝宗抢救都来不及,帆布顿时起火,风助火势烧的呼呼作响,如一盏大灯照得弘农号亮如白昼。

    他奶奶的!好不容易抢来的家当!

    温留杀冷酷的声音在黎明的黑暗中传来,“温某想要一个人死,没有谁可以例外,常漫川也一样!杨朝宗,只要你说出常漫川的下落,温某保证除你之外,北冥号其余的人一概不加为难。”

    两船隔着四五十步,他吐气扬声,每个字清晰无误的传来,吴满甲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杨朝宗抬头看了眼越烧越旺的船帆,正准备开口,只见水雾腾升的湖面出现一艘有如巨兽的高大楼船,楼船之上四盏大灯高燃,像是巨兽的眼睛俯视湖水。

    楼船航速看似不快,眨眼功夫就破开水雾,到了北冥号百步之内。

    温留杀亦对突然出现的楼船惊异不已,一脸疑惑,不知来的是哪路的人马?但他可肯定不是江左堂的自己人,江左堂还没有这样的楼船。

    楼船上悬挂有旗子,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对杨朝宗来说,不管来的是谁?局面还能更坏?

    “是谁这么大口气!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吗?”一把悦耳的女声油然传来。

    有些耳熟?在哪里听过?接着杨朝宗脑子里浮现一道美貌与英气同样逼人的倩影,下一秒钟由苦瓜脸变喜上眉梢。

    江左堂没人再敢动手,温留杀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已经隐约猜到来的是谁了,一颗壮志凌云心瞬间沉入谷底。

    在江东,尤其是宁太大战还未结束,能这么豪开着楼船驶入洪泽湖的,只需几根手指头就数得过来。

    更让他心凉的是杨朝宗那几句话常漫川已被我送往大江盟。他由原本的不相信霎时变成不得不信,否则半夜三更的大江盟的楼船怎会出现在这里?还这么及时。

    天不助我!再有哪怕半个时辰,自己也能让姓杨永沉湖底。

    杨朝宗抽出他的招牌兵器烛龙刀,一刀挥出,和帆布一起着火的桅杆应刀折断,倒入湖中。

    宋家妹子你来得真是时候!哈!眼睛能吃人的姓梅那家伙没有跟来吧?好运爆棚绝处逢生,杨朝宗不由得不信自己的主角身份,自带光环,自己若是挂了那还玩个屁?可惜重生后桃花运依旧,否则……我艹!要点脸……矜持点!杨朝宗暗中叮嘱自己。

    杨朝宗收刀入鞘,两步来到船头,仰首望向已驶近五十步内仍未减速的宋家楼船,扬声道“在下杨朝宗,敢问楼当家的可在船上?”楼船后还跟着三艘大船,到此时才全部露出真容。

    宋明月微一错愕,随即冷哼一声。

    温留杀不敢再有夺回北冥号干掉杨朝宗的奢想,暗中打出手势,天禄号缓缓后退。

    楼船直到弘农号七八丈外才陡然停住,让杨朝宗叹服,如此庞然大物竟说停就停,宋家能称雄水上确实名不虚传。楼船高达三到四丈间,宽达两丈,船上楼起四层,底层最阔,可载百余人。

    宋明月英姿飒爽,内里一袭蓝衫外披红色斗篷,头上如男子般扎了个英雄髻,灯光掩映下,美得不可方物,偏又散发着一种恰似浑然天成的风流写意。

    杨朝宗看得一呆!

    一丝不漏的落入宋明月眼中,她剪水双瞳从杨朝宗身上移开,望向悄悄退走的江左堂三艘大船,丝毫没有拦截为难他们的意思,甚至连问都懒得问一声。

    楼船顶层甲板上,宋明月倚栏远望渐渐发白的天际,终于开口了。“杨公子为何在这里?”

    这话正是杨朝宗想问她的,还好梅秋涤不在,他无需刻意装的像个正人君子,洒然笑道“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撞大运?”他说完故意卖个关子,老实说宋明月给他的震撼和吸引力不下于宇文秀色,这妞更有杀伤力更真实。何况还有宋缺的“鼓励”,撩一撩也是种享受啊。

    宋明月秀眉微蹙道“你是在说遇到我吗?”

    杨朝宗摇头道“小弟和令兄在濉水分手,继续我的贩药之旅,谁知……或许我长得老实,竟把江左堂临阴分坛的温留杀给惹来了。”

    宋明月等了半晌,“我在听着。”

    “我本来想和他套套交情,谁知无意中撞破他和四海帮晋先生的阴谋。”

    宋明月转身凝视他,沉声道“你说晋先生?你见过他?”

    杨朝宗耸了耸肩道“见过,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学究。”

    “他和温留杀什么阴谋?”

    能温柔点吗?大小姐!“晋先生想要招揽温留杀。”

    宋明月显然对常漫川有认识,“江左堂并不是温留杀说了算,他敢对常漫川下手?”

    杨朝宗与她对视,饱览秀色,嘴上不忘道“已经下手了。晋先生约常漫川在临阴望北楼一聚,温留杀借机动手,该是在酒水中下毒,下毒的人叫羊巨鹿。”

    宋明月微微动容,“羊巨鹿?常漫川这般大意?”

    “羊巨鹿所用之毒非常阴毒,叫什么他娘的千秋散。”杨朝宗见宋明月眉头轻皱,当是没看到,继续道“千秋散要不了人性命,却比杀人更让人想死。常当家的中毒后功力尽失,四肢僵硬如死,口不能言,活脱脱的中风或脑瘫后遗症患者。”

    宋明月再次变色,“什么中风脑瘫?”

    杨朝宗道“就是形容常当家的那种状态,活死人。”

    “难怪温留杀那么大口气,原来有四海帮替他撑腰。常漫川人呢?”

    杨朝宗苦笑道“若非偷听到他们说江左堂和大江盟一向关系良好,老常和老楼又有交情,我哪里会多此一事?常漫川被我从温留杀手中抢出,安置在临阴,正要找机会和大江盟传讯。这不就让温留杀截住了,差点被他烧烤了喂鱼。”

    前面就是浔水了,天边泛白,一轮红日喷薄欲出。宋明月又再转身,面向湖面,把惹人遐想的动人背影留给杨朝宗。

    “我还以为宋小姐刚才会留下温留杀。”

    宋明月淡然道“我不会越俎代庖,常漫川既然未死,他自然会找温留杀算账。即便他成了活死人,牵扯到四海帮,大江盟楼熏风也不会坐视。杨公子是要去临安?”

    杨朝宗上前两步,和她并肩欣赏日出美景,鼻子假公济私的嗅了嗅,芳香入鼻。“我有一船上等药材,到临安才能卖个好价钱。”

    宋明月眼尾扫过来,“那就祝杨公子财源滚滚。你们的船……?”

    “哈!那是在双峰峡从温留杀手里抢来江左堂的船,宋小姐这是要返回岭南去?”唉!人家这船才叫船,豪门真是豪。

    宋明月似有些意兴阑珊,“江淮战事要不了多久就要落幕了,杨公子该还不知道,家父在萧县谷水畔和长孙安国激战数场,宁晷南征左路军已经退到砀山以北,整条江淮线上现在只有韩擒豹的右路军孤掌难鸣,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他的本事了。”

    遇到宋家兄妹真不知是凶是吉?于他个人是吉,对于宁晷南征来说却是大凶,上次在涡水遇到宋缺,陈孝宽兵败。今趟遇到宋明月,长孙安国又吃败仗。而且全拜他们的老子宋承欢所赐。

    击溃长孙安国的宋承欢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再送韩擒豹一个肉夹馍?一个月拿下半壁江淮,风头火势正旺,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瓢泼大雨浇个烟熄火息。吃多少吐出来多少还得担心拉肚子,韩擒豹的日子不好过啊!

    李淳风和公孙翦影呢?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令尊用兵真是神鬼难测,他会不会再次西进?赠韩擒豹一场大败?”

    宋明月扭头看过来,讶然道“你怎会这么想?”

    “随口一说,不会真是这样吧?”

    宋明月悠然道“原本是打算挥师西进江州,彻底绝了萧王孙的南征之心。庾庆之突然放弃了。”

    杨朝宗询道“为什么?”

    “不想陷中原百姓于塞外铁蹄之下。”

    杨朝宗更奇怪了,“宋小姐能别卖关子吗?”

    宋明月瞥他一眼,“还不是跟你学的”那意思明显。“所以我才问杨公子是否要继续南下临安,因为雍州随时可能有仗打。”

    杨朝宗张大嘴巴,愕然道“吐谷浑南下?不对!莫非是吐谷浑慕氏父子越过居延泽,收拾了鲜卑柔山部?”

    宋明月对杨朝宗有些刮目相看了,仅从吐谷浑南侵立马就猜到答案。“正是!几天前我们收到消息,鲜卑柔山部蒙渠可汗已经完成草原的一统。没有了内耗和后顾之忧的鲜卑人,南下是迟早的。庾庆之在江淮的目的已达至,所以放弃了原定计划。但能不能安然退走还得看韩擒豹自己,不是他想放韩擒豹一马。中原两分天下已经够乱了,虽然庾庆之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挥师北伐,却也知道不是时候。我问你,宁晷眼下有能力在东西两线同时开战吗?”

    杨朝宗轻轻摇头,鲜卑人蠢蠢欲动祸乱西北,江淮又刚刚大捷,从战略上讲,太阴北伐未必不是好时机。庾庆之放弃了!这或许就是江东尤其是读书人的傲娇,或者说风骨意气。宁晷朝堂之上满座衣冠似胡,可百姓大多都是汉人、自己人。

    庾庆之有这份攘内先安外的“觉悟”很难得,照理说该不会为难雍州的两万步骑了,除非李淳风和公孙翦影自己找不痛快。

    慕氏父子收服柔山部的消息都传到太阴了,雍州总管府自然更早收到信息。那即是昊阳城也知道了,韩擒豹退兵除了南征已经不可为,自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七月中离开雍凉,现在已经是九月深秋,即将入冬。两个多月的时间,慕氏父子经完成了鲜卑统一。陶弘道长能算到草原今冬会遇上数十年难见的大雪,玄武子自然也能料到,所以不惜代价提前完成统一?大雪即大灾,吐谷浑会不会选择在此时南侵?丰年或许不会。眼下呢?天知道!

    老神棍曾说过,西北强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刻完成统一,也会在任何时候跃马南下。

    会是在这个冬天吗?

    过浔水入马濑湖后,杨朝宗与宋明月的船队分道而行。从宋明月口中得知大江盟已从濉水返大江,没赶上围剿曹阔江的宋缺在濉溪离船登岸,不知所踪。宋家船队除随宋明月的四艘船外,其余追随宋承欢去往了彭城。

    弘农号受损,船抵高邮后为了修补,在当地做了短暂停留。接着进入运河,直下江都。

    于第二天黄昏时弘农号终抵江都,停靠北门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