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开
“淮安，听师兄的，不要去。”
莫淮安低头沉默，半响，抬起头来，直视莫寒。
“我想要去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我。”
莫寒急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倔呢！小姑娘家家的，咱娘要是还在……”
话未说完，莫青抬手，示意莫寒闭嘴，看向莫淮安。
“在我这里，可没有半途而废这个词。”
“师父尽管放心，我莫淮安以天为誓，天为证。”
莫青不再说话，叹气，摇头，转身离去。
背影凄冷，孤寂，却像一座山。
他怎么会不知道莫淮安在想什么？
莫寒急得在旁边直打转，眼泪都快掉出来。
“你说你这是突然干什么！”
“我要参加武举，五年后正好有一届，我要去拿下武冠，成为将军，缴山贼，给师娘报仇。”
莫寒一脸震惊，不可置信，抓住莫淮安的肩膀，猛然晃动，语气急促。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你要当将军？淮安，醒醒吧！女人是当不了将军的！从来没有一个将军是女人来当的！参加武举你会死的！会死的！师娘的仇不用你来报！有我呢！有爹呢！”
大梁国自古至今有一个选拔将才的规矩，那就是武举。
武举，每十年举办一次，获胜者可得皇帝亲封，成为将军。还有一种成为将军的办法，就是入伍，立下显著战功之后也特封为将军。只是严禁女子参军。
武举就像是一个捷径，这对许多习武之人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可是，武举场上的规矩又让人望而却步。
武举场上，是死斗。
除非你主动认输，否则直到最后活着的一方，即为胜者。
莫淮安想过，就自己和师父师兄三人去给师娘报仇，可山贼众多，她自己无所谓，却不能不把师父师兄的命考虑进去。
她也想过私下召集一些人马，可大梁不许百姓私自招兵买马，会被皇上当做叛军处理掉。
只有武举了。
莫寒怕的要死，“我要去找爹！”
莫淮安拽住他。
“放心，我不会死的，你可别看不起我，”
莫淮安仰脸看他。
“我很厉害的。”
莫寒头一次没听莫淮安说话，甩开她的手冲回自己的屋子把门重重关上。
他怎能放心，那是他的妹妹。
他已经没了娘亲，怎能再没了妹妹?
他会崩溃的。
第二日，清晨，院里绕着白露弥漫着雾气。
莫青套上一件青布衫，眼睛朦胧惺忪，缓缓打开房门，下一秒，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晕过去。
“你个混小子，你想吓死你爹啊！”
莫寒两眼淤青，面色煞白。
莫青拍着胸口，仰天长叹。
他家这两个小东西，每次早上刚睡醒一开门都能给他带来惊心动魄的惊喜，再这样下去，他的心脏怕是就没了了！
“你…怎么了？”
莫青缓了口粗气。
“呜呜呜爹——”
莫寒一个没忍住，突然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淌的衣服上哪儿都是。
莫青见状，一脸嫌弃，身体不自觉的已经后退了好几步，伸起手来，结巴道：
“别……别冲动……咱有话……有话好好说！”
“爹……”
莫寒说不出话，两肩剧烈颤抖，看起来虚弱不堪，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地。
缓了一会，莫寒哽咽道：“淮安她，要去参加武举。”
“我昨天听到了。”
莫寒闻言突然像一头暴躁的狮子，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咆哮。
“什么！你知道！你知道你还答应她教她学武！”
莫寒怒爆青筋，双目喷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揪住莫青的领子。
莫青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这段时间莫青好像老了不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
“说话呀！你倒是给我说话呀!”
莫寒疯了，大脑一片空白，他扬起手，握拳对准莫青的脸。莫淮安瞧见抱住莫寒。
“师兄，你冲动了！”
“路是我选的，不怪师父！”
“你会死的！”
莫寒冲着莫淮安歇斯底里的吼道。
“我说过，我不会死的。”
“不会死？你不会死？！你知道那武举有多残酷吗？！你知道吗！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和爹的感受！能不能顾及一下我们！”
莫寒双手抱头，痛苦，崩溃，无助。
“我没有娘亲了，我没有娘亲了，我不能再没有你了，不能，不能……”
莫淮安缓缓蹲下，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他，三千青丝散下，遮住了半旁脸。
“师兄，相信我，我不会死的，我会在你身边，师娘的仇还没有报，我不会死的。”
莫寒双目无神，挣脱开莫淮安的双臂，缓缓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朝前走去，消失在视线之中。
“师父。”
莫淮安望着莫寒离去的方向，“我知道我选的这条路十分艰辛，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有很大的风险…”
莫淮安转过脑袋，黝黑的双瞳看着莫青，咧嘴一笑，
“但是，我应该不会死的，对吧？！”
目光流转，飘向别处，自语喃喃。
“要给师娘报仇，要保护师兄和师父，还要给师兄找个媳妇儿，我还想听师兄的小宝宝叫我小姑姑呢…不会死的，我命这么大，肯定不会死的……”
莫淮安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有些颤抖。
莫青微皱眉头，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不会的。”
“去干你们想干的事，我尊重你们的决定，也会全力护住你们。”
说完，抬脚跨出屋门，不知去了何处。
他要赶紧离开那里，他怕他反悔。
房里空空，院里空空。
莫淮安失声痛哭。
活了十五年，出生被父母所弃，被养母虐待，以为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的亲人，能安稳过一生，却遭遇山贼，师娘为救她而死。
她也是个人，她也怕死。
可是……
莫淮安停止啜泣，目光变得坚韧狠厉。
没有人能够伤害她爱的人，若是有，她不惜化身魔鬼，也要将他斩尽杀绝。
一抹黑影从墙头闪过。
第二日，青石村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莫青一家凭空消失了，家中大门被锁的紧紧的。
就这么突然间消失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离开。这件事被当作饭后话谈说了好长一段时间。
水合镇上苏荣知道后吃了一惊，到处打听，但寻未果，一下子瘦了不少；
村头李大哥一家忧心忡忡，满心挂念，每过段时间就去苏瑶墓前打扫。虽然后来许多年都没有见到莫青他们，但是每到清明去扫墓的时候，苏瑶的墓前都会摆着花；
王梓整日闷在房中，像是变了一个人，阴郁无常；
王儇嘱托夫君晋安南四处留意，帮忙打听去向……
青石村里少了一户人家，倒不影响村子的生活，因为遭过山贼，地方官府往青石村旁边安排了点官兵，虽然人不多但也能起到威慑的作用。时间久了，村民们还同往常一样饮食起居，佳节玩闹，偶尔几人坐上一桌，谈起山贼来那日的事，便是一番唏嘘，一阵后怕，也感慨几声时光过快，人事非非。
莫淮安低头沉默，半响，抬起头来，直视莫寒。
“我想要去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我。”
莫寒急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倔呢！小姑娘家家的，咱娘要是还在……”
话未说完，莫青抬手，示意莫寒闭嘴，看向莫淮安。
“在我这里，可没有半途而废这个词。”
“师父尽管放心，我莫淮安以天为誓，天为证。”
莫青不再说话，叹气，摇头，转身离去。
背影凄冷，孤寂，却像一座山。
他怎么会不知道莫淮安在想什么？
莫寒急得在旁边直打转，眼泪都快掉出来。
“你说你这是突然干什么！”
“我要参加武举，五年后正好有一届，我要去拿下武冠，成为将军，缴山贼，给师娘报仇。”
莫寒一脸震惊，不可置信，抓住莫淮安的肩膀，猛然晃动，语气急促。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你要当将军？淮安，醒醒吧！女人是当不了将军的！从来没有一个将军是女人来当的！参加武举你会死的！会死的！师娘的仇不用你来报！有我呢！有爹呢！”
大梁国自古至今有一个选拔将才的规矩，那就是武举。
武举，每十年举办一次，获胜者可得皇帝亲封，成为将军。还有一种成为将军的办法，就是入伍，立下显著战功之后也特封为将军。只是严禁女子参军。
武举就像是一个捷径，这对许多习武之人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可是，武举场上的规矩又让人望而却步。
武举场上，是死斗。
除非你主动认输，否则直到最后活着的一方，即为胜者。
莫淮安想过，就自己和师父师兄三人去给师娘报仇，可山贼众多，她自己无所谓，却不能不把师父师兄的命考虑进去。
她也想过私下召集一些人马，可大梁不许百姓私自招兵买马，会被皇上当做叛军处理掉。
只有武举了。
莫寒怕的要死，“我要去找爹！”
莫淮安拽住他。
“放心，我不会死的，你可别看不起我，”
莫淮安仰脸看他。
“我很厉害的。”
莫寒头一次没听莫淮安说话，甩开她的手冲回自己的屋子把门重重关上。
他怎能放心，那是他的妹妹。
他已经没了娘亲，怎能再没了妹妹?
他会崩溃的。
第二日，清晨，院里绕着白露弥漫着雾气。
莫青套上一件青布衫，眼睛朦胧惺忪，缓缓打开房门，下一秒，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晕过去。
“你个混小子，你想吓死你爹啊！”
莫寒两眼淤青，面色煞白。
莫青拍着胸口，仰天长叹。
他家这两个小东西，每次早上刚睡醒一开门都能给他带来惊心动魄的惊喜，再这样下去，他的心脏怕是就没了了！
“你…怎么了？”
莫青缓了口粗气。
“呜呜呜爹——”
莫寒一个没忍住，突然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淌的衣服上哪儿都是。
莫青见状，一脸嫌弃，身体不自觉的已经后退了好几步，伸起手来，结巴道：
“别……别冲动……咱有话……有话好好说！”
“爹……”
莫寒说不出话，两肩剧烈颤抖，看起来虚弱不堪，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地。
缓了一会，莫寒哽咽道：“淮安她，要去参加武举。”
“我昨天听到了。”
莫寒闻言突然像一头暴躁的狮子，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咆哮。
“什么！你知道！你知道你还答应她教她学武！”
莫寒怒爆青筋，双目喷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揪住莫青的领子。
莫青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这段时间莫青好像老了不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
“说话呀！你倒是给我说话呀!”
莫寒疯了，大脑一片空白，他扬起手，握拳对准莫青的脸。莫淮安瞧见抱住莫寒。
“师兄，你冲动了！”
“路是我选的，不怪师父！”
“你会死的！”
莫寒冲着莫淮安歇斯底里的吼道。
“我说过，我不会死的。”
“不会死？你不会死？！你知道那武举有多残酷吗？！你知道吗！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和爹的感受！能不能顾及一下我们！”
莫寒双手抱头，痛苦，崩溃，无助。
“我没有娘亲了，我没有娘亲了，我不能再没有你了，不能，不能……”
莫淮安缓缓蹲下，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他，三千青丝散下，遮住了半旁脸。
“师兄，相信我，我不会死的，我会在你身边，师娘的仇还没有报，我不会死的。”
莫寒双目无神，挣脱开莫淮安的双臂，缓缓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朝前走去，消失在视线之中。
“师父。”
莫淮安望着莫寒离去的方向，“我知道我选的这条路十分艰辛，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有很大的风险…”
莫淮安转过脑袋，黝黑的双瞳看着莫青，咧嘴一笑，
“但是，我应该不会死的，对吧？！”
目光流转，飘向别处，自语喃喃。
“要给师娘报仇，要保护师兄和师父，还要给师兄找个媳妇儿，我还想听师兄的小宝宝叫我小姑姑呢…不会死的，我命这么大，肯定不会死的……”
莫淮安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有些颤抖。
莫青微皱眉头，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不会的。”
“去干你们想干的事，我尊重你们的决定，也会全力护住你们。”
说完，抬脚跨出屋门，不知去了何处。
他要赶紧离开那里，他怕他反悔。
房里空空，院里空空。
莫淮安失声痛哭。
活了十五年，出生被父母所弃，被养母虐待，以为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的亲人，能安稳过一生，却遭遇山贼，师娘为救她而死。
她也是个人，她也怕死。
可是……
莫淮安停止啜泣，目光变得坚韧狠厉。
没有人能够伤害她爱的人，若是有，她不惜化身魔鬼，也要将他斩尽杀绝。
一抹黑影从墙头闪过。
第二日，青石村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莫青一家凭空消失了，家中大门被锁的紧紧的。
就这么突然间消失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离开。这件事被当作饭后话谈说了好长一段时间。
水合镇上苏荣知道后吃了一惊，到处打听，但寻未果，一下子瘦了不少；
村头李大哥一家忧心忡忡，满心挂念，每过段时间就去苏瑶墓前打扫。虽然后来许多年都没有见到莫青他们，但是每到清明去扫墓的时候，苏瑶的墓前都会摆着花；
王梓整日闷在房中，像是变了一个人，阴郁无常；
王儇嘱托夫君晋安南四处留意，帮忙打听去向……
青石村里少了一户人家，倒不影响村子的生活，因为遭过山贼，地方官府往青石村旁边安排了点官兵，虽然人不多但也能起到威慑的作用。时间久了，村民们还同往常一样饮食起居，佳节玩闹，偶尔几人坐上一桌，谈起山贼来那日的事，便是一番唏嘘，一阵后怕，也感慨几声时光过快，人事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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