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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案中案

    两人赶到那座山前,车开不进去,两人下车,徒步上了山。

    现场,法医正在对尸体进行勘验,几个人在取证,临近傍晚,天快黑了,大家都在加紧工作。闵世超看着那具男尸,他的身体已经发胀,被水泡久了,脸已经分辨不出模样。

    “齐队长,你们怎么判断他是江宁辰?这都看不清脸了,肿成这样了。”

    齐队长指了指其中一个证物袋:“只是初步判断,等现场勘验完,还要交给法医鉴定才能确认。从河里捞出了一个钱包,钱包里有卡和身份证,还有一个手机和一串钥匙,身份证是他的名字。”

    闵世超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里很隐蔽,一条羊肠小道通完这个湖,周围都是横七竖八的杂草和树木,湖里有一棵光秃秃的树,树枝横生,没有树叶。

    “齐队长,”一个法医过来,摘了手套,“差不多了,可以把尸体运回去。”

    “死因呢,有没有初步判断?”

    “有。从外表看,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他的鼻腔和……喉咙有些异样,根据我的经验,很有可能是溺水死亡,等我们回去解剖后就知道了。”

    “溺水死亡?是自杀还是他杀?”

    “有可能是自杀,畏罪自杀。”

    闵世超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应该不会是自杀,也可能是意外,我觉得。”

    “意外?”

    “这里虽然草木茂盛,但没有开发,有一些潜在的危险,一般人不会来这里,现场也没有多余的脚印,如果是自杀,我觉得不会。囚禁别人的人极度自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自己了结自己,而且,他自杀,怎么会带着钱包和手机呢?”

    “也许他当时没有想得那么周全,带着钱包和手机……可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下得去手。”

    “苏婉怡是三天前的夜晚逃出来的,那么他至少在这之后才发现苏婉怡逃走了,警方把苏婉怡带走后,封锁了消息,没有人知道苏婉怡的事情。之后,苏婉怡一直恐惧,不敢说话,警方也没有对这片区域进行搜索,他如果要跑,应该还要带一些衣物食品之类的,但是湖里没有打捞出这些东西,周围也没有,如果是畏罪,非法囚禁他人是重罪,但苏婉怡并没有因此丧生或者残废,不至于判极性,他没理由自杀。就算是极度害怕,想淹死自己,他家有浴缸,为什么不在家里了结自己?”

    “浴缸太小,很容易反悔,因为人的求生欲望。”

    闵世超捡起地上一颗石头,投入湖中,湖面溅起了一朵水花,根据水花的高度,齐队长明白了:“是啊,这湖水不够深。江宁辰的朋友说,他经常来这里钓鱼,应该知道湖水的深度不足以淹死一个人。”齐队长对着旁边的两人说,“你们两个,去测量一下湖水的实际深度。”

    “是。”

    ……

    夜晚,法医对江宁辰的死亡原因做出了分析结果,符合溺水死亡的特征。

    时间接近凌晨,一个中年女人踏着高跟鞋,神情哀伤地在警察的带领下走进了停尸房。看到身体浮肿的江宁辰,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待她情绪平稳一些后,警察开始了调查。

    “江燕,你姓江,你儿子也姓江,你丈夫姓何,所以……”

    “我生他的时候还没成年。”

    “那他的亲生父亲呢?”

    江燕摇摇头:“生下他之后三四年,我就结婚了,一直在外地,辰辰一直由我爸妈带。我爸妈过世后,他也不肯来我们家,一直住在那个老房子里。”

    “我们了解到,他是医学生,之前考取过医师执照,怎么后来到酒店里做洗碗工?”

    “辰辰大学毕业后在市里一家医院实习,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有一次给人做手术,发生医疗事故,医院说是辰辰操作不当造成的,把他开除了,患者家属闹,他的医师执照也被注销。酒店的工作是他自己找的,我不清楚。”

    “你爸妈那个老房子,你多久没去了?”

    “一年多了吧。”

    “你之前去的时候没发现房子里有异样?”

    “什么异样?”

    齐队长把苏婉怡的事情告诉了江燕,江燕大惊:“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证据我们已经给你看了。”

    “这算什么证据?就凭别人的一面之词?”

    “我们在江宁辰家的地下室里找到多处受害人留下的痕迹,其中包括毛发、指纹,还有尿液。”

    江燕慌乱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她不愿意相信:“我……我家辰辰从小就很乖,从来不惹事,话也很少,他不可能……不可能……”

    “现在人不在了,法医鉴定结果已出,符合溺水死亡的特征,我们警方有一些疑问,就是要确定,他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他……我儿子不会自杀。”

    “为什么这样说?”

    江燕也回答不上来,她还没有从儿子非法囚禁他人五年的事情里缓过来。

    “他最后一次跟你联系是什么时候?”

    “他不跟我联系,都是我来找他。”

    “你是说他上次跟你联系是一年多以前。”

    “啊嗯……”江燕愣在那里,似乎觉得这些问题不重要,不想回答。

    江燕走后,齐队长的队伍在讨论案件的进程。

    “闵老师,依你看,你觉得江宁辰的母亲江燕有没有可能是共犯?或者涉嫌包庇?”

    “共犯不可能,一个母亲,年少生下孩子,后嫁给他人,多年不照顾孩子,没理由帮助儿子囚禁一个女孩儿。包庇……可能性不大,从我的观察……她对儿子的行为并不知情。”

    “不一定吧?听得出来,她对儿子有内疚感。”

    “有内疚感是的,人的行为通常跟思维相连。她内疚,只是人类的共情能力表现。她并没有排除障碍,把儿子带大,得知儿子死亡,还穿着高跟鞋过来,脸上的妆也没有花,对儿子后来的生活也不了解,说明她其实并不关心江宁辰,或者所谓的关心只停留在自我感动的精神层面,缺乏现代独立女性的特征,也没有为母则刚的韧性。从她对江宁辰的描述来看,江宁辰多年不跟她联系,他仅有的同事和朋友也说江宁辰很老实,话少,这更加说明了他不会让江燕知道这个事情。”

    “嗯……她去江宁辰家的时候,说没有发现异样。”

    闵世超叹一口气:“刚刚我跟苏婉怡打电话说这个事的时候,她提到过,江宁辰给她注射过几次药物。”

    “什么药物?”

    “她也不知道,就说注射后不久,她就昏睡过去了。”

    “哦……这就合理了,江宁辰是医学院毕业的,在他家里,我们也搜查出了一些可疑药品。”

    正讨论着,齐队长的手机响了,他接了,嗯了几句后,挂了电话:“法医最新发现,江宁辰的脖子后面有掐痕。”

    “啊?我们捞出尸体的时候没发现啊。”

    “因为尸体泡太久,外表痕迹不明显,法医在他脖子后的肌肉组织里发现了积液,根据积液的面积和体积推断出的。还有,他的两只手分别也有两处伤痕,不深,也不致命,但是伤痕里夹杂着少量的淤泥。”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被别人按进水里,窒息死亡后,被丢进了湖里。”

    “目前来看,这样分析很合理。”

    “现场没有多余的脚印,我们很仔细地观察了。”

    “根据死亡时间,案发前几天都是晴天,土质硬,不容易留下脚印,前天上午又下了一场暴雨,有脚印也被冲散了。”

    齐队长看了一眼闵世超,心里暗暗后悔,应该早些跟上面申请。若闵世超来得早,苏婉怡也会早些开口,他们在案发当晚就能排查到了,也不至于让关键物证被大雨冲走。

    闵世超回到招待所,刚洗完澡,手机响了,是苏婉怡打来的,她想去一家24小时便利店喝奶茶。闵世超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怎么这个人就不考虑一下别人的作息时间呢?可转念一想,是她自己说的,24小时开机,多晚都可以,而且苏婉怡的心理创伤还在。

    已经是凌晨,闵世超就没有叫马特一起,独自带苏婉怡来到那家24小时便利店。

    便利店里灯火通明,这是一家全国连锁店,只有一个收银员在,店里奶茶的甜香混着关东煮的麻辣,给人一种交错的感觉,青春与忙碌并进。

    苏婉怡手捧一杯冰雪奇缘系列奶茶,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黑夜,马路上的树叶随着夜晚的微风徐徐摇曳,在店里透出的灯光下影影绰绰。

    “闵老师,我昨天晚上见到你,到现在,差不多才24小时,可我觉得我像是认识你很久。”

    “对于一个心理指导员来说,这话很让我欣慰。不过客观地说,我们认识只有24小时,因为你特殊的遭遇,没人跟你说话,之后,你逃出来,短时间内见了我多次,跟我说了很多话,所以你才有这种感觉。对了,你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苏婉怡点点头:“嗯,好些了,尤其是听到你说他死了之后。”

    “现在,你差不多可以不需要我,当然,你以后有需要还是可以给我打电话。”

    “你要走了吗?”

    “得等等吧,案子还没结,如果短期内结不了,我的用处也不大,没必要留在这里。”

    “还没结?还要等什么?”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好,你最好就是从这段噩梦般的记忆走出来,彻底忘记就再好不过了。”

    她看着闵世超:“闵老师,没人爱的滋味,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

    苏婉怡苦笑一下:“我以前不理解,不过我现在理解一些,只是还在适应中。”

    “什么意思?”

    “我父母生前很疼我,从小到大,学习不用太吃苦,就能取得好成绩,拿各种奖学金,他们对我很满意,经常对我笑,我要什么,他们只要有钱,就会给我买。大学时候,刚进校,就遇到张霄,他也是新生,不跟我一个专业,却殷勤地帮我办理入学手续。他说,他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欢上了我。我们在一起四年,他把我像公主一样宠着,每天关心我吃什么早餐,情人节给我买礼物,逛街也陪着我,自习室里帮我占座位……”苏婉怡低下头,“现在,我父母没了,张霄也跟别人结婚了,我这样的经历……再也不会有人爱我了……”

    “那你适应了一点儿没有呢?哪怕是一丁点儿。”

    苏婉怡点点头:“我给自己的理由就是,我总不能去死吧。既然不死,生活就还要继续,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别人不爱我,那我就自己爱自己。”

    “你能这样想挺好的。”

    “闵老师,你是怎么过来的?”

    “你想知道我的人生经历?”

    “嗯。你告诉过我你养父母的事情,看你的年纪,你比我大几岁,头发剪得那么短,应该没有结婚,也没有男友,在感情上,你一定也有伤心的过往。”

    闵世超一笑:“你居然分析我?”

    “不是分析,是好奇。我们成长经历不同,但现状相似。”

    “是,现状相似,不过心境……我比你有经验,我从小就适应了。”

    “发生了什么?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