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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情绪宣泄

    余荷以为梁铸成也催她回机关,委屈的大哭起来。

    李子梅刚回到村部院子里,听到会议室里传来哭声,以为有人在村里闹事,连忙进屋,看看情况。

    见梁铸成站在那里,余荷趴在对面的桌子上,哭得很伤心。

    李子梅小声问梁铸成:“余荷怎么了?”

    他说:“为了工作上的事,他们争了几句。”

    李子梅指头点点他,责怪道:“你咋能这样。”

    她给梁铸成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出去。

    梁铸成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出了会议室。

    李子梅坐到余荷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闺女,别哭了,有啥事给姨说。”

    余荷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李子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闺女,你哭吧,把那些憋屈都哭出来。”

    李子梅知道余荷心里的委屈。

    第三方评估时,刁生本家是她领路的。

    当时,评估人员问刁生本,对帮扶工作是不是满意时,他见李子梅在场,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满意个球。”

    刁生本说的是方言,评估员没有听明白,又问了一遍,刁生本还是那样回答,李子梅连忙“翻译”,他说的是“满意得很”。

    刁生本不干了,责怪李子梅多嘴。

    评估员见他们发生争执,拦住李子梅,不让她插话。

    评估员又追问了一遍,刁生本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满意。”

    评估员在“不满意”一栏里点击后,一键上传。

    评估结束后,李子梅担心余荷受委屈,有压力,就对她隐瞒了这个事。

    没想到,后来作为问题清单,反馈下来了。

    李子梅几乎天天和余荷在一起工作,余荷敬业务实,吃苦耐劳,为了完成工作任务,白天走村入户,晚上填写档案、报表,经常加班加点到深夜。

    作为一个从城里下来,才参加工作不久的女孩子,为了玉皇山村的扶贫工作,起早贪黑,熬更守夜,从没有听到她叫过苦。

    她从内心里非常佩服余荷。

    她的付出够多了。

    尽管如此,还有人不满意,她咋可能不委屈呢?!

    李子梅不再说话,她轻轻拍着余荷的后背,任她哭泣。

    余荷哭,她心里也难受,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

    余荷哭了一阵,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她抬起头,擦干了眼泪,囔着鼻子,对李子梅说:“李姨,对不起,我出丑了。”

    李子梅见余荷不再哭泣,就放下了心。

    她对余荷说:“闺女,我们心中有数,全村老百姓心中有数,你是个好女娃子。村里有些人,就是扶不起的猪大肠,不通大理,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犯不着跟他们生气。”

    余荷点点头,惭愧地说:“我不会怪他们,要怪只怪我自己工作没有做好。”

    李子梅拦住她说:“可别这样说,谁说你的工作没做好,那是坏良心。”

    李子梅为余荷抱不平。

    像张拴狗这样的人,是天生的懒黄鳝,好吃懒做,是稀泥巴扶不上墙。

    这么多年,就他娘俩过日子,为啥过成那个穷酸样?他要是勤快点,把地种好,喂个三五头猪,咋说一年也能挣个几千万把块钱。不种地,出去打工,一年挣个一两万元,根本不是问题。

    他就是懒,除了到处晃荡,抹牌赌博,啥事都不干,如今混得怎么样?连媳妇都找不到。

    他以为国家实施精准扶贫,啥都大包大揽了,发钱分房,还想着政府给他娶媳妇。

    那叫白日做梦!

    余荷说:“不管怎么说,上面检查评估,既看过程,更重结果。我的帮扶工作没有做好,没有治好他的懒惰病,也是没有治好他的赌瘾。他不满意,我无话可说。”

    余荷又说:“还有刁生本,我也没有尽到责任。”

    提起刁生本,李子梅又来了气,她嘁了一声,说:“他?更不值得你生气。一家人都是棒劳力,把日子过成那样,两个儿子连家都不回,活该!”

    一番交流,余荷心情平复了很多。

    李子梅对余荷说:“你回寝室歇一会儿,我去嚷嚷梁铸成,他咋能惹你生气哩。”

    余荷连忙拦住她,不好意思地说:“李姨,你千万别怪他,是我不对,没有控制好情绪。”

    李子梅不解:“咋了?刚才他明明和你争吵了,是他态度不好。”

    余荷连说“没有,没有。”

    她让李子梅坐下,说明了缘由。

    余荷说,县里下发第三方评估反馈问题的通报,并对他们进行工作约谈以后,她心里非常内疚和自责,因自己的工作没做好,不仅影响了全乡乃至全县的扶贫工作满意度,而且,还牵连到沧浪乡党委成荣兴书记和蒙有责副乡长,他们也被县里约谈。

    市局郑局长专程来回访,搞明白了三户贫困户不满意的原因,虽然没有批评和责怪工作队的三位同志,但是,她感到非常内疚,对不起领导的信任,为单位抹了黑。

    她感到无地自容。

    郑局长走之前,征求她的意见,过了春节,她可以回机关,另外安排驻村第一书记接替她。

    她明白,这是组织的关心,也是郑局长的良苦用心。

    可是,在这个特殊时刻,自己就这样回去了,怎么向组织交代,怎么向群众交代。

    对组织而言,没有很好地完成帮扶工作任务,甚至是出了问题,现在回去,等于是变相的“召回”,怎么向组织交代?!

    对群众而言,当初进村时,自己面向群众,立下誓言,群众不脱贫,决不收兵。

    目前,精准扶贫工作正在关键时候,因少数群众不满意,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了,与逃兵有何异?怎么向群众交代?!

    所以,余荷坚定地向郑局长表态,她继续驻村帮扶,决不回去。

    余荷没有想到,郑局长刚走,梁铸成竟然也说让她回去。

    余荷的内心压力已经到了临界点,不经意间,被梁铸成燃爆了。

    她终于忍不住了,对梁铸成一通指责,一场毫无掩饰的痛哭,眼泪肆意横流,把连日来内心的憋屈,还有积聚在心中的压力,酣畅淋漓地释放出来。

    她向李子梅毫不保留地倾诉心事,心里敞亮了很多。

    李子梅听了余荷一番话,伶牙利嘴的她,竟然稳了很久没有说话。

    作为过来人,李子梅深有同感,对外人不可言说的委屈,只有对着最亲近的人诉说,在外面承受的巨大压力,只能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宣泄。

    只是,梁铸成无辜地成为她情绪宣泄的对象。

    可想而知,梁铸成的心中,同样承受着如磐石般的压力。

    作为堂堂五尺男儿,他只能咬紧牙关,硬扛着。

    李子梅见余荷已经缓过来了,就放下心来。

    她对余荷说:“铸成是个大气的人,不会和你计较的,我给他说一声就行,你没必要去向他道歉,那样反而显得生分。”

    余荷说:“也好,我会在适当时机向他解释。”

    李子梅会意,点点头说:“没事,你们以后还是好搭档。”

    凭着女人的直觉,李子梅敏锐地判断,这个女娃子,已经把梁铸成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