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旧木箱里的吃饭家什
睡前准备，照例带着游泳眼镜洗澡。
原本这个过程中很沉默，但是经过了公共浴室以后，似乎两人都比原来放得开。
[不知道员工宿舍有没有浴室的，否则还要到你们学校附近去找公共浴室。]
【学校附近好像还真没见过那种平民的浴室呢，因为附近都是高级住宅区，没有市场需求。】
[有点期待你爷爷看到新家的表情。小玖说你爷爷会修文物啊？]
【我爷爷原来是兵工厂手工组的，修点小东西应该不在话下，但他也没修过文物啊。】
[手工组……那就是匠人啊。小玖最敬佩手上有功夫的工匠了。
他外公喜欢收集各种老物件，在苏市开了个私人博物馆，专门展出那些稀奇古怪的老古董。
其实就是家具啦、门框牌匾啦，还有各种各样的日常用品，说是用来弘扬传统文化。
他专门请了好几批不同门派的鉴定行家，常年在全国各地到处跑，收旧东西。
收来的东西都要经过好几次交叉复验，最大程度上去伪存真。
真的古董都经年累月，风吹雨打的，往往收来的东西零碎的多，完整的少。
他就弄了个仓库，专门放那些零碎，请了几个民间高手来慢慢修复。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们全家都热衷于收古董，小玖从小跟他爷爷一样就喜欢那些破烂。
特别是刚上初中那会儿，看了一个纪录片以后，就彻底迷上了摆弄那些，修复古董成了最大的爱好了。
他都是跟着行家学的，他赞你爷爷，那你爷爷一定是高高手了。]
【我们这样子像不像被剧透了，搞得我现在很好奇爷爷到底做了什么让小玖这么佩服他。】
[我也很期待明天！]
用大毛巾裹着半干的头发出来，正遇上临时的钟点帮工陈阿姨来替阿金送药。
她平时不太过来，只有家里有客人忙不过来或者有人需要顶班的时候才来。
“阿金她不舒服，没吃晚饭就去医院看急诊了。我今天留下来搭把手。”
陈阿姨低垂着眼睛，看着手里的托盘。
荣明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把两粒半药片往手里一扣，仰脖一起合水吞了。
灯一关，秒睡。
……
第二天一早如愿在违章搭建小屋里醒来。
互道一声早安，陆隽衍下意识伸了个懒腰，结果手怼到了近在咫尺的天花板上，嗷一声坐起来，头又撞了一下。
[对不起喔！]
【由奢入俭难，古人诚不我欺。】
走到门外，某人又被冷空气刺激到连打了一串喷嚏，随手想要打开水龙头却发现没有水。
天太冷了，水龙头竟然冻住了。
[不要啊，还没刷牙没洗脸呢，就算是冰水好歹也有水洗啊。]
【没事，没完全冻死，你看，你看它在滴水了……】
[这一点点眼泪一样的水，要怎么洗？]
【昨晚最低也才零下二度，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冻上了啊。
去年冬天零下七度的时候水管直接冻爆了，这根水管是那以后新换的，你看还是包了防冻层的呢。
你放心我有经验，就这样开半小时就准好，等太阳出来了，化得很快的。】
[服了，我们进屋去等好吗，冷。]
进屋和眼角挂着分泌物的爷爷尴尬对视。
“水管冻了。”
“我去老蔡家要一壶热水，浇一下很快能好，”爷爷拿起皮夹克刚想套上，又踟蹰不前，“还是算了，不想看见那张老脸。”
“没完全冻死，我打开了，流一会应该能好。我们先在屋里苟着吧。”
陆隽衍又打开了小太阳。
“我们今晚就搬家，我和……和一个同学说了一下，他给我找了个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的。”
“你什么时候找的你同学啊？现在才七点不到，你同学周末也起得那么早啊。”
陆老爷子嘴里叨叨着，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摸索了一会儿，掏出块洗得发白的格子手绢，擦了擦鼻子。
房间里太冷了，起床一小会功夫又冻出鼻涕来了。
“爷，你上床裹着被子去。我来收拾，把要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好，不要的，我都去扔了。”
陆隽衍从柜子后面的缝隙里抽出了几个旧纸板箱，利落地撑开，用封箱带横竖贴了三道把底部封实，从衣柜开始一点点清理。
阴天没有太阳，直到一个多小时后，陆隽衍才终于洗上了冰水脸。
看着电子钱包里第一次出现的五位数字，早饭他豪了一把。
去大马路边那家门面最时髦，店堂最干净，有免费打包盒的“XX眷村”，花了比整整一周午餐费还贵的钱买了一顿早饭外带。
[为什么不带爷爷来店里吃啊，有空调、亮堂又暖和。]
【你相不相信，他一来，看到门口水牌上的价钱，就一定会原路退出来的。
我以前也不敢进这些一看就很贵的店。但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已经……】
[那是你凭本事挣到钱了，钱是人的胆。]
【对，我以后还要挣更多钱，把爷爷的胆也挣回来。】
祖孙俩享受了一顿极为丰盛的早餐，咸豆花、油条、糍饭糕、麻球，还有俩肉松咸蛋黄的饭团。
陆老爷子捧着肚子眯着眼睛，在绿化带边上散步消食。
正巧碰到刚买菜回来的老蔡的老婆——于萍萍。
“老陆啊，你怎么在家啊？”
“刚吃完早饭，溜溜弯。”
“你这个人老是这么笃悠悠的啦，怎么还不去找房子啊？”
于萍萍干脆把买菜的小推车立在一边，一本正经地开始聊天了。
“找啥房子啊？”
陆老爷子打着哈哈。
“咿——你这个老头子是不是脑筋搭牢了啊，昨天我们老蔡不是来和你说过了吗，都讲好了要搬了么，新地方要赶紧找起来不啦。”
“……”
“今天周末，你孙子也在，正好呀。两个人出去兜兜看看，大魔都还有哪里比我这里房子便宜的，三年不涨价，还水电全包的。”
于萍萍越说越来劲了，一副要把所有苦水都用正话反说的方式倒出来给街坊听的架势。
话里话外就是说陆老爷子不要脸，占她家便宜。
周围马上围拢了几个没事干的老街坊来看热闹。
陆老爷子也不反驳，一直默不作声。
突然，他脸色一变，一手抓住胸口，用嘴吧大声喘气。
“喔哟，喔哟，侬少讲两句，侬看老陆脸色都不好了。”有人叫了起来。
“阿隽，快来，”巷口小超市的老板娘上前一把掺住陆老爷子往违章建筑走，“老头子被则戆女人气到啊噗啊噗了。”
陆隽衍吓了一大跳，飞奔出门，上前把老爷子打横一个公主抱，迈开长腿就直奔屋里的床铺。
装死的陆老爷子头靠在大孙子怀里听着他砰砰急跳的心脏，知道把阿隽吓得不轻，也不敢挣扎，只好继续闭着眼睛，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好事的街坊们在狭小的屋子里叽叽喳喳讨论要不要打120.
老板娘心细，看到陆老头子偷偷扯着陆隽衍的裤子跟他眨眼睛，什么都知道了。
她出面帮祖孙俩把围观群众都劝走，又带上了屋门。
经过老蔡家窗户下面，老板娘大声地指桑骂槐了两句，顺嘴“he～tui”的吐了一口。
其他邻居也七嘴八舌指责起于萍萍来，直说得她拖着买菜的推车掉头就走。
结果小推车重心不稳，一下子横倒在地，最上边的一盒十颗装的超大兰皇鸡蛋掉了出来，碎了一地。
“啧啧啧，吃这么贵的鸡蛋，还要跟人家老头子计较几个字的电费。
这么冷的天，你那个窝棚空调热水一百样没有的，能用掉多少水电？”
帮陆老爷子抢过免费鸡蛋的老太太叉着腰看着她。
于萍萍见众人都在怼自己，也不敢多说，破鸡蛋也不捡了，拎起不听话的推车低着头就直奔家里去。
屋里“最佳演技奖获得者”陆老爷子正在对虎着脸的大孙子卖萌：
”老娘们骂街，我总不能和她对骂吧。做人要懂得进退，要避其锋芒，借力打力。
你看我一装死，那些阿姨妈妈都帮我了。这一回合我们不战而胜啊，你生什么气呀。应该高兴啊。”
“你吓死我了好吗？我以为你被她活活气死了。”
陆隽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说着不再理会老头子，开始往屋里的空地上堆要带走的东西。
巴掌大的屋子，两个人的行李只有三个纸板箱，小太阳就放在外面，要走的时候再打包。
陆隽衍想了想，又弯下腰看了看床底下，拖出两个很大的木箱子。
“这是什么？”
“这个啊，”陆老爷子一脸你又理我了，我好高兴，但我不说的表情，“这是我的吃饭家什呀。不过没什么用了，要不送人吧，不带走也行啊。”
说着他打开木箱子上精致的金属搭扣，只见两箱子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木工的工具。
“你猜猜里面一共有多少样东西？”
陆隽衍用手轻轻摸了摸一把短刨子圆润油滑的木柄：“那么多，有没有一百样。”
“从前师傅做给我的时候是按照一百零八件的样式来做的。
这么多年我自己弄坏了一些，弄丢了一些，还有借出去人家没还的一些，也就剩了八十八件了。
你等下帮我拿去给超市的小伍吧。”
“不要！不要！”陆隽衍一个人喊出了回声的效果。
原本这个过程中很沉默，但是经过了公共浴室以后，似乎两人都比原来放得开。
[不知道员工宿舍有没有浴室的，否则还要到你们学校附近去找公共浴室。]
【学校附近好像还真没见过那种平民的浴室呢，因为附近都是高级住宅区，没有市场需求。】
[有点期待你爷爷看到新家的表情。小玖说你爷爷会修文物啊？]
【我爷爷原来是兵工厂手工组的，修点小东西应该不在话下，但他也没修过文物啊。】
[手工组……那就是匠人啊。小玖最敬佩手上有功夫的工匠了。
他外公喜欢收集各种老物件，在苏市开了个私人博物馆，专门展出那些稀奇古怪的老古董。
其实就是家具啦、门框牌匾啦，还有各种各样的日常用品，说是用来弘扬传统文化。
他专门请了好几批不同门派的鉴定行家，常年在全国各地到处跑，收旧东西。
收来的东西都要经过好几次交叉复验，最大程度上去伪存真。
真的古董都经年累月，风吹雨打的，往往收来的东西零碎的多，完整的少。
他就弄了个仓库，专门放那些零碎，请了几个民间高手来慢慢修复。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们全家都热衷于收古董，小玖从小跟他爷爷一样就喜欢那些破烂。
特别是刚上初中那会儿，看了一个纪录片以后，就彻底迷上了摆弄那些，修复古董成了最大的爱好了。
他都是跟着行家学的，他赞你爷爷，那你爷爷一定是高高手了。]
【我们这样子像不像被剧透了，搞得我现在很好奇爷爷到底做了什么让小玖这么佩服他。】
[我也很期待明天！]
用大毛巾裹着半干的头发出来，正遇上临时的钟点帮工陈阿姨来替阿金送药。
她平时不太过来，只有家里有客人忙不过来或者有人需要顶班的时候才来。
“阿金她不舒服，没吃晚饭就去医院看急诊了。我今天留下来搭把手。”
陈阿姨低垂着眼睛，看着手里的托盘。
荣明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把两粒半药片往手里一扣，仰脖一起合水吞了。
灯一关，秒睡。
……
第二天一早如愿在违章搭建小屋里醒来。
互道一声早安，陆隽衍下意识伸了个懒腰，结果手怼到了近在咫尺的天花板上，嗷一声坐起来，头又撞了一下。
[对不起喔！]
【由奢入俭难，古人诚不我欺。】
走到门外，某人又被冷空气刺激到连打了一串喷嚏，随手想要打开水龙头却发现没有水。
天太冷了，水龙头竟然冻住了。
[不要啊，还没刷牙没洗脸呢，就算是冰水好歹也有水洗啊。]
【没事，没完全冻死，你看，你看它在滴水了……】
[这一点点眼泪一样的水，要怎么洗？]
【昨晚最低也才零下二度，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冻上了啊。
去年冬天零下七度的时候水管直接冻爆了，这根水管是那以后新换的，你看还是包了防冻层的呢。
你放心我有经验，就这样开半小时就准好，等太阳出来了，化得很快的。】
[服了，我们进屋去等好吗，冷。]
进屋和眼角挂着分泌物的爷爷尴尬对视。
“水管冻了。”
“我去老蔡家要一壶热水，浇一下很快能好，”爷爷拿起皮夹克刚想套上，又踟蹰不前，“还是算了，不想看见那张老脸。”
“没完全冻死，我打开了，流一会应该能好。我们先在屋里苟着吧。”
陆隽衍又打开了小太阳。
“我们今晚就搬家，我和……和一个同学说了一下，他给我找了个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的。”
“你什么时候找的你同学啊？现在才七点不到，你同学周末也起得那么早啊。”
陆老爷子嘴里叨叨着，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摸索了一会儿，掏出块洗得发白的格子手绢，擦了擦鼻子。
房间里太冷了，起床一小会功夫又冻出鼻涕来了。
“爷，你上床裹着被子去。我来收拾，把要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好，不要的，我都去扔了。”
陆隽衍从柜子后面的缝隙里抽出了几个旧纸板箱，利落地撑开，用封箱带横竖贴了三道把底部封实，从衣柜开始一点点清理。
阴天没有太阳，直到一个多小时后，陆隽衍才终于洗上了冰水脸。
看着电子钱包里第一次出现的五位数字，早饭他豪了一把。
去大马路边那家门面最时髦，店堂最干净，有免费打包盒的“XX眷村”，花了比整整一周午餐费还贵的钱买了一顿早饭外带。
[为什么不带爷爷来店里吃啊，有空调、亮堂又暖和。]
【你相不相信，他一来，看到门口水牌上的价钱，就一定会原路退出来的。
我以前也不敢进这些一看就很贵的店。但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已经……】
[那是你凭本事挣到钱了，钱是人的胆。]
【对，我以后还要挣更多钱，把爷爷的胆也挣回来。】
祖孙俩享受了一顿极为丰盛的早餐，咸豆花、油条、糍饭糕、麻球，还有俩肉松咸蛋黄的饭团。
陆老爷子捧着肚子眯着眼睛，在绿化带边上散步消食。
正巧碰到刚买菜回来的老蔡的老婆——于萍萍。
“老陆啊，你怎么在家啊？”
“刚吃完早饭，溜溜弯。”
“你这个人老是这么笃悠悠的啦，怎么还不去找房子啊？”
于萍萍干脆把买菜的小推车立在一边，一本正经地开始聊天了。
“找啥房子啊？”
陆老爷子打着哈哈。
“咿——你这个老头子是不是脑筋搭牢了啊，昨天我们老蔡不是来和你说过了吗，都讲好了要搬了么，新地方要赶紧找起来不啦。”
“……”
“今天周末，你孙子也在，正好呀。两个人出去兜兜看看，大魔都还有哪里比我这里房子便宜的，三年不涨价，还水电全包的。”
于萍萍越说越来劲了，一副要把所有苦水都用正话反说的方式倒出来给街坊听的架势。
话里话外就是说陆老爷子不要脸，占她家便宜。
周围马上围拢了几个没事干的老街坊来看热闹。
陆老爷子也不反驳，一直默不作声。
突然，他脸色一变，一手抓住胸口，用嘴吧大声喘气。
“喔哟，喔哟，侬少讲两句，侬看老陆脸色都不好了。”有人叫了起来。
“阿隽，快来，”巷口小超市的老板娘上前一把掺住陆老爷子往违章建筑走，“老头子被则戆女人气到啊噗啊噗了。”
陆隽衍吓了一大跳，飞奔出门，上前把老爷子打横一个公主抱，迈开长腿就直奔屋里的床铺。
装死的陆老爷子头靠在大孙子怀里听着他砰砰急跳的心脏，知道把阿隽吓得不轻，也不敢挣扎，只好继续闭着眼睛，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好事的街坊们在狭小的屋子里叽叽喳喳讨论要不要打120.
老板娘心细，看到陆老头子偷偷扯着陆隽衍的裤子跟他眨眼睛，什么都知道了。
她出面帮祖孙俩把围观群众都劝走，又带上了屋门。
经过老蔡家窗户下面，老板娘大声地指桑骂槐了两句，顺嘴“he～tui”的吐了一口。
其他邻居也七嘴八舌指责起于萍萍来，直说得她拖着买菜的推车掉头就走。
结果小推车重心不稳，一下子横倒在地，最上边的一盒十颗装的超大兰皇鸡蛋掉了出来，碎了一地。
“啧啧啧，吃这么贵的鸡蛋，还要跟人家老头子计较几个字的电费。
这么冷的天，你那个窝棚空调热水一百样没有的，能用掉多少水电？”
帮陆老爷子抢过免费鸡蛋的老太太叉着腰看着她。
于萍萍见众人都在怼自己，也不敢多说，破鸡蛋也不捡了，拎起不听话的推车低着头就直奔家里去。
屋里“最佳演技奖获得者”陆老爷子正在对虎着脸的大孙子卖萌：
”老娘们骂街，我总不能和她对骂吧。做人要懂得进退，要避其锋芒，借力打力。
你看我一装死，那些阿姨妈妈都帮我了。这一回合我们不战而胜啊，你生什么气呀。应该高兴啊。”
“你吓死我了好吗？我以为你被她活活气死了。”
陆隽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说着不再理会老头子，开始往屋里的空地上堆要带走的东西。
巴掌大的屋子，两个人的行李只有三个纸板箱，小太阳就放在外面，要走的时候再打包。
陆隽衍想了想，又弯下腰看了看床底下，拖出两个很大的木箱子。
“这是什么？”
“这个啊，”陆老爷子一脸你又理我了，我好高兴，但我不说的表情，“这是我的吃饭家什呀。不过没什么用了，要不送人吧，不带走也行啊。”
说着他打开木箱子上精致的金属搭扣，只见两箱子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木工的工具。
“你猜猜里面一共有多少样东西？”
陆隽衍用手轻轻摸了摸一把短刨子圆润油滑的木柄：“那么多，有没有一百样。”
“从前师傅做给我的时候是按照一百零八件的样式来做的。
这么多年我自己弄坏了一些，弄丢了一些，还有借出去人家没还的一些，也就剩了八十八件了。
你等下帮我拿去给超市的小伍吧。”
“不要！不要！”陆隽衍一个人喊出了回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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