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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断案

    客人们喜欢将青楼称作花楼,点妓称作点花,喝的酒是花酒。花楼主要是晚上营业,因此晚上是不会关门的,刘辙很快就把名单要了回来。

    因为涉足命案,加上迎客的记性很好,各大花楼老鸨给的名单相当详细,具体到了每个客人的名字,出入花楼的时间。由于玄皋怀疑凶手作案是临时起意,并根据田标所说的当时收银子时的地点,玄皋很快将目标锁定在了三批顾客身上。

    玄皋重点怀疑的宋格的公子宋记,因为据老鸨所言今晚他是与乔家和苏家的公子一起出入花楼的,而且三人不学无术,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出行皆有仆人跟随,是最有可能的。

    第二批则是一个商人的儿子,名叫公孙环,是王城公孙龙的旁支,公孙环家财众多,其爷爷靠经营布料发达。

    最后则是季岳,季家十分低调,但玄皋却知道季家如今的顶梁柱季布乃是季岳的叔叔,是齐国的少壮派将领,手下兵将众多。季岳如今是严崖手下的一个副职,据说曾在稽下学习过,前途不可限量,基本被玄皋排除在外可能性之外。

    玄皋见此事牵扯到宋格,喜忧参半,最终还是将怀疑对象一一说与于晋,于晋的伤势已经被处理过,但状态十分差,了无生趣,于芳是他的独女,他还寻思着找个上门女婿继承扶生堂,为自己养老送终。

    最终如玄皋所料,于晋的怀疑对象也是宋记。于晋称宋格曾无意间见过于芳,见于芳天真纯净、面容姣好,便向于晋说过要纳于芳为妾的想法,但被于晋父女双双拒绝。

    于晋称宋记似乎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但玄皋却知道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膏粱子弟心机,不排除有时候搞阴谋的嫌疑。

    但当玄皋将怀疑对象给田标证实的时候,田标便开始装傻充愣,表示真不记得了。玄皋知道田标的难处,毕竟三个怀疑对象,他谁也得罪不起。

    最终玄皋决定越早行动越好,毕竟事关宋格,老狐狸一旦有所准备,再追查下去就难了。玄皋立即下令将宋记、苏臣、乔爵、公孙环、季岳“请”来,当面对质。刘辙纳闷玄皋为什么也要他将五家的门房也带来,玄皋只说让他照办。

    翌日辰时,玄皋将众人带至公堂,开始审问。县丞宋格亦在一旁观审,脸色极其阴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货色,他之前有找过玄皋交涉的意图,但被玄皋拒绝了。

    玄皋简单的一句开审,就由师爷宣布案件经过以及对几人行凶的怀疑。首先询问的季岳,季岳的可能性最小,他是在戌时五刻离开的怡红院,据季家门房交代他是在戌时七刻回到的季府。

    两刻时间,从怡红院到季府至少需要三分之一刻的时间,加之收买田标到田标骗走于晋又需要三分之一刻的时间。仵作根据尸体的温度判断于芳死于戌时七刻,于芳一个弱女子从有上吊想法到窒息死亡又要三分之一刻的时间。

    而一刻的时间对于军人来说的确可以做很多事,但季布有人证说他在怡红楼旁边的馄饨摊吃了一碗馄饨,大概用了三分之二刻。三分之一刻的时间显然不足以行凶,并且据怡红院老鸨说季岳在楼里点的都是清倌,从来没有点过花。最重要的是季岳并没有作案的动机。

    接下来审问的就是公孙环,但是据公孙家门房和百花楼的门房称他昨晚并没有带仆人出门,加之其从百花楼离开到回到公孙家只用了一刻的时间,并且公孙家和扶生馆坐落在百花楼的两侧,是以直接排除了嫌疑。

    玄皋当场宣布将公孙环和季岳释放。

    接下来就到了审问宋记三人的时候,按理说宋格不应该在场,但由于其县丞的身份,玄皋也没有说什么。

    玄皋拍了板子,“将阿贵带上来。”阿贵正是昨晚宋府守夜的门房。

    师爷将阿贵的证词念了一遍,玄皋问到:“阿贵,这证词你可承认。”

    “回县太爷的话,少爷的确是在戌时六刻就回到了府中。”

    “好了,带他下去吧。将阿崔、小德带上来。大家注意,好戏开始了。”

    “阿崔、小德,昨晚你家少爷都是什么时候回到的乔府?”

    阿崔:“回县太爷的话,我家少爷是在戌时末回到的府中。”

    小德:“我家少爷是在亥时初回到的府中。”

    玄皋:“好,将这二人带下,将宋记带上来。”

    宋记上来后,看到宋格连忙叫了一声爹,看到宋格向他打的颜色,连忙问到:“爹,你什么意思啊。”宋格暗骂了一声蠢儿子。

    玄皋见状也不由得笑了出来,说到:“宋大人,你在这里不合规矩吧?”

    “县丞陪审,合乎齐法。”宋格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玄皋也不计较,因为他知道宋格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宋记,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回到家中的?”

    “戌时六刻啊,我家门房可以为我作证。”

    玄皋问到:“那么你是与乔爵、苏臣一起回的家中吗?并且你们顺路,你是亲眼看到苏臣、乔爵回到府中的吗?”

    宋记显然不知道玄皋正在给他下套,不叫思索的回到:“正是,我目送他们回府之后才回的家中。”

    “将苏臣、乔爵二人带上来。”玄皋先是观察了三人的眼神,然后问到:“乔爵、苏臣,你们是与宋记一起离开百花楼并回到家中的吗?”

    “回县太爷的话,是的。”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回到家中的,并且一路上三人都在一起吗?”宋记看到二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顿觉不妙,刚要开口,嘴就被刘辙捂了起来,看到宋格就要动怒,刘辙说到:“宋大人,按照规矩,宋记和你此时都是不该在这里的,更不能说话的。”

    苏臣、乔爵见求助无望,只能实话实说到二人分别是在戌时末、亥时初回到的家中,并说宋记在他们回家之前一直都和他们在一起。在玄皋的要求下,二人和之前的宋记一样分别对自己的言论进行了签字画押。

    玄皋纳闷到:“真是奇怪啊,为什么家距离怡红院更远的宋记称他在戌时六刻就回到了家中,你们距离更近却在戌时末在回去?究竟是你们在撒谎,还是宋记在撒谎呢?”

    苏臣、乔爵闻此,知道完了。宋格见什么都结束了,便直接离开,他昨晚知道于芳死后是有派人去知会苏臣、乔爵二人的,只是玄皋速度太快,他只能做最后的补救,因为宋记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也是宋格将宋记纵容成为废物的原因所在。

    不久后,就有一张纸条被人递给了玄皋,“轻判,我可以付出所有你想要的,否则,不死不休!”

    玄皋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收了起来,“那就来吧。”

    禹圣时期便传下犯法没收作案工具的法律条款,后来被各州一直沿袭。最后,宋记、乔爵、苏臣三人被判施以宫刑,乔爵、苏臣二人役三年,宋记由于说谎并作为行凶的提议者被判役十年,阿贵做假证杖二十五,罚千铢。

    这也意味着玄皋彻底得罪了宋格。但其实,宋记不会不知道玄皋与宋格关系不好,仍敢如此胆大妄为,可见宋格根本没有觉得玄皋配做他的对手,最多给他使点绊子。但这件事后就不一样了,宋格会想方设法地除去玄皋。

    另外,玄皋宣布了一件事情,三日后他将会亲自押解碧螺春前往王城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