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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血雨

    在齐国,当犯人犯的罪达到一定程度或者是有特殊身份的时候,就会被调往京城刑部受审、关押或者处斩,用以彰显王权,震慑民心。

    而碧螺春所犯之罪,在于贩卖私盐,动摇齐国根基,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加之杀人无数,娄县距离王城吴县不过近百里,自然是要送至京城的。

    按照规矩,一般的犯人押送只需由县尉指派数名衙役负责押解就行了。但由于碧螺春罪名过大,县尉严崖决定亲自押送。

    本来县尉严崖觉得十人已经足够,但县令玄皋提出碧生堂余孽有极大可能前来营救堂主碧螺春,便将押送士兵的人数提高到了最高标准的三什。并且县令玄皋声称要回王城看望相国大人,因此要一同随行,加之与其随行的八人,队伍的人数达到了四十之数。

    天犹未放晴,只是此时雷公并未动怒,却似在积蓄力量。

    玄家作为安城首富,玄皋自然是学过骑马的,否则以玄皋的身份,自然是可以乘坐马车的。当下玄皋一马当先,带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王城出发。

    “大哥,你觉得他们会在哪里动手?”刘辙骑着马与玄皋并列,不由地问道。刘辙其实是玄皋的妹夫,被玄皋之妹玄芩要求随同玄皋一同出来博取功名,自幼便与玄皋认识,对其大哥的称呼早已习惯。

    “你想要在军武之中建功立业,这些东西你应该自己想到才是。”

    “不是习惯问你了吗?”刘辙其实不笨,甚至可以说是聪慧,否则玄皋也不放心将妹妹托付于他,只是刘辙自问在玄皋面前自己的智商并不算什么。被玄皋提问之下,刘辙动了动脑子,说到:“此去王城近百里,丘陵地区约六十里,此后三十里路程尽皆平原,更是位于吴县辖境,他们不会在那里动手。”

    “丘陵地区要走大约一天半的时间,如果他们要动手,必定是在两段交接之处,很有可能是在今晚我们休息的时候。”

    玄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刘辙继续说道:“而且,很有可能,他们已经在路上做好准备,就等着我们进入他们的包围圈。”

    “你说的基本上都会实现。”

    “只是,我想不明白,大哥你为何要身陷险境,将这件事交给我们不就行了吗?”

    “你们谁能制衡严崖,谁又能命令那些押送士兵呢?”刘辙知道玄皋所说的意思,如果玄皋不在,那么严崖必会直接指挥队伍向敌人的包围圈里钻,那么接下来的路也就不用走了。

    由于当前齐国局势紧张,大部分的马屁牲口都被调往前线,供以军用。想要在娄县里找到四十匹马,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况且,娄县没有骑兵,整个齐国的骑兵基本都聚集到了边境地区。是以整个队伍中只有严崖、玄皋、刘辙、柯泽四人能够骑马,其他人就连三个什长、邓检都是步行,至于碧螺春则是被囚禁在马车里的笼子中。

    玄皋要考虑到士兵的体力情况,避免前来刺杀的人不按常理行动,加之娄县的士兵远远比不上边军,一行人走走停停,行进速度十分缓慢。

    队伍备有干粮,不像边军一样军纪严明,吃穿用度都有严格安排,前进路中士兵随时可以补充能量。

    随着队伍渐行渐远,一但要经过一些险要的地形,玄皋总会命令两个士兵去前面探路,虽然县丞严崖对此不置可否,不过官职不如玄皋,只得由着他去。

    一路行来,队伍经过了数个村庄,皆有乡里之长前来拜见玄皋。九州多有沿袭禹圣定下之规,设十里一亭,亭长兼有捕盗、招待之责。初夏天黑渐晚,待到夜色降临的时候,队伍已经走过了四十余里的路程,严崖命令当地亭长带路前往居住之地。

    招待所位于一个村子里,是亭长邢甲负责的周边五个村子之一。玄皋了解到这个村子名叫孤儿屯,居住有四十八户,一百八十七口人。这还是得益于相国刘棠推行鼓励人口繁殖的新法:凡齐国农民若能养育二子以上,无论男女,第三子则减一分税负,第四子则减两分税负,以此类推。然年满十六仍不成家者,则税负加重一成。

    村长见邢甲带来这么多人,就想前来询问情况,却被劝退,只说里面的大人要他将招待所周围一间院子腾出,供大人们使用,并给了一些钱财,要他让村子里准备一些热乎的食物送来。

    队伍安顿好后,严崖也已经组织好晚上轮班的警戒人员。

    柯泽已经在村子里转过一圈,对玄皋说到:“村子里没有问题。”

    “严崖也是有自知之明,不过这也说明他们来势汹汹,很有自信,今晚睡不安稳喽!”因为这次押送必定是要死人的,玄皋并没有带玄奇出来,倒是自幼练武的刘辙、邓检能够帮上忙,也是对他们的一次历练,玄皋已经提醒过他们二人今晚机警一些。

    玄皋不能将今晚必有人来劫丘的事情告诉那些士兵,只是提醒他们机警一些,但士兵们只是敷衍地回了“是”用来表达对县令的尊重,多数人还是有着人多势众的心里,少有人将之放在心上。玄皋叹到:“今晚要死人了。”

    碧螺春的囚车放在院中的篝火旁边,囚笼的门上着锁,里面的碧螺春戴有脚铐、手铐,钥匙都在严崖那里。玄皋让刘辙、邓检今晚轮流看守,一旦有风吹草动要及时告诉他。

    由于走了一天的路,人困马乏,众人吃过村子送来的食物之后,围绕着篝火聊了些家常往事、荤腥段子后,就陆续睡觉去了,而玄皋则是问了些亭长关于耕种、曲辕犁、耧车的事情。

    丑事,除了正在值班的四名士兵和邓检外,其他的人皆已睡着。士兵们拖去甲胄,而玄皋、严崖、刘辙、柯泽皆是穿鞋着衣而睡。某刻,伴随着一道惊雷,严崖骤然睁开了双眼。

    另一边,小孩手指肚大小的雨滴开始降下,雷公的怒意开始倾斜向大地,篝火逐渐熄灭,黑暗向院落侵蚀而来。

    邓检听到村子里有狗叫声传来,不由地警惕起来。听到院外隐隐的脚步声,却不确定,一步腾空,越上院墙,却发现是玄皋安排的暗哨刚好位于屋檐之下,一会雨下大刚好是水流下的位置,此时爬起来更换隐藏位置。

    邓检自以为虚惊一场,刚跳下围墙,就听到碧螺春有节奏地吹起口哨来,邓检没有理财他,却听到碧螺春说到:“好戏要开始了。”邓检知道碧螺春事迹凶名,今晚能有什么好戏?当即头皮炸裂,连忙大吼示警。

    就在此时,十余支箭矢破空而来,邓检躲过一支,挥刀砍段一支,而旁边瞌睡的士兵就没有那么好晕了,两名士兵当即中箭身亡,一名受伤,另一名看到这种情况,当即拿起长矛,慌乱的看向四周。

    瞬间,两间院落的大门就被踹到,二十余人手持刀剑分别冲进,向着邓检和那名士兵杀来,士兵瞬间就被砍倒,邓检勉强地背靠玄皋居住的房屋,进行防御。

    严崖、柯泽、刘辙、玄皋听到邓检的示警声,瞬间从房间中杀出,与敌人战至一团。其他士兵也已醒来,来不及穿着甲胄,拿起长矛刀剑就匆忙杀出,与敌人战至一团。

    一阵狂风吹过,雨开始下大,与血水交融一起,在地面形成一个个红色的水坑,只是现在没有人有心情关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