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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围杀

    天时地利一会倾斜于一方,行军打仗少有能够一帆风顺、所向睥睨,至于能够百战百胜的人绝对称得上天顾之子,纵是当年的禹圣也是历经挫折才创建了九州大世。

    尽管是强大的齐军对上文明程度落后数百年的南蛮人也不例外。

    此前,齐军可谓是在南蛮人的地盘上顺风顺水,打的南蛮人死伤无算。但此时,在齐军伤病四起的后撤之路上,南蛮人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在齐军后撤必经之路上的险要谷口设伏。

    杨冉作为当代九州有数的名将,甚至有直觉南蛮人会在这里设伏,他也根据现有的信息做了最好的应对,毕竟他不可能将手下的两万士兵全部压上山谷两侧,这样前军变后君,位于中间的病员顶在前面无异于送死。

    一万精锐军士,足以应对南蛮人可能造成的所有变故。但杨冉没有考虑到的是,干越部再次使出了驱赶蚊群、兽群的招数,士兵们此事根本没有时间处理蚊群,只能放任它们的叮咬,如此,士兵就不能全心全意的面对从山上冲下的敌人。

    三万余人中,家破人亡的干越人可谓是破釜沉舟,爆发出了惊人的斗志,不知为何选择参战的畬人部也是杀意凛然。

    足足三万余人,最前方的人拿着刀剑木矛,中间的人则是锄头、扁担、木棍,最后的则是紧紧抱着柴薪,翻过山头,少有喊杀声的俯冲而下。他们的终极目的是火烧齐军。

    ……

    在此之前,增援而来的邘越、瓯越人暗中将山谷南侧方圆十数里范围内的猛兽尽是驱赶而来。

    之后,就是干越人再度驱赶而来的蚊群,虽说此前没有发挥作用,但畬人部首领塔旮坚持这样做,希冀其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却没想到,此招今日竟然有了大用,卞栎部在三军的最后,正处于葫芦谷的外围,今日又是大风的进风口,绝不能起火,否则等于是将前面的两军架在火上烤。

    无奈,卞栎只得下令全军列阵,硬抗后方的兽群,而蚊群则是迅速扑向三军。在解决掉猛兽后,卞栎看到了包围而来的邘越和瓯越人,双方的目的都是不让堵住通道,因此战况并不算是惨烈。

    ……

    冲在山谷两侧最前沿的正是畬人部调养的猞猁。他们在灌木中窜梭的极快,并且极为善于隐匿身形。

    面对着齐军早已摆好的阵型,他们纷纷俯下身子,咧开嘴巴,露出獠牙,将蛮兽之姿暴露无遗,先是围绕着齐军的面前走了两步,在寻找破绽。

    等到后方南蛮人距离齐军只剩百步的时候,他们先是以灵活的走位躲开齐军的长枪长矛,之后骤然跃起,冲进齐军的阵型中。

    山谷沿途十里,齐军在每一里都布置了大概五百人的阵型。在一番人兽之斗后,士兵们或是击杀或是驱逐猞猁,但接连遭受蚊群的叮咬和猞猁的冲阵,他们的阵型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军队阵势极为重要,阵势不乱,则五人可抵十人的进攻,十人可抵三十人,百人可挡五百人,千人可抵万人!

    之后,迎接他们的就是数万的南蛮人。

    至于中军,多是病弱,其中数百人更是垂死,如今夹在两军中间,旁边的山谷极为陡峭,根本无法爬上去,只能是挤在不过三丈宽的山道中,进退维谷。

    好在此时他们并不需要作战,难受的亦是如此,看着两边及背后的袍泽皆在浴血奋战,他们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是看着身前的五千名军士向着后方增援而去。

    最为憋屈的则属玄皋所在的部分了,他们战力非凡,却可狠山谷狭小,只能是优先让开道路,让中军迅速退出。

    硝烟在弥漫,野兽嘶吼着发出冲击,蚊群贪婪地吸食着士兵们的鲜血。

    一万齐军终究是没有拦住俯冲而下的南蛮人,伴随着一捆捆燃起火焰柴禾的抛下,大火迅速开始山谷中弥漫开来。

    曾经火烧过南蛮人的齐军此时也尝到了心尖火烤的滋味,慌乱撤退的中军并没有撤出多少,其余的全部在大火中挣扎。尽管他们用浸湿的布块捂住口鼻,但在大火中作用几乎为零,本就是伤病的士兵在踩踏、烟雾、烈火面前显得无力。

    更为可怕的在死亡面前,齐军完全失了以往的素质,将领的命令不再被士兵遵从,士兵们争先恐后涌向狭窄的出口,士兵们被战友绊倒,甚至发生了踩踏,火焰借着风力迅速向着谷口烧来……

    两侧的山上,杨冉此前为了尽可能地阻拦南蛮人,下令士兵放弃军阵,分散开来,全力拦截干越人,为山谷中的军队赢得时间,但他们还是失败了,因为干越人尤其是干越人完全是悍不畏死,几乎是无视齐军的刀锋,只为将燃烧的柴禾抛下。

    杨冉的军队也因此失了士气,纵是装备精良,却又由于士兵们完全分散,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也是逐渐陷入了劣势,烈火也逐渐由山下燃烧上来,但南蛮人完全没有撤退的意思。

    卞栎这边压力相对较小,已经派出一万人分左右支援杨冉。但是在看到干越部和畬人部功成之后,他们也是看到了战机,逐渐地派出更多的部众发起进攻。

    一个时辰后,火势减弱,植被燃烧殆尽的山谷中只剩下一片焦土,惨烈的战斗却仍在继续,玄皋所部的将军已经尝试着穿过山谷返回支援了。

    山谷中的伤病员除了千余人最终逃出,其余人全部殒命其中,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烤肉味。原路返回参战的五千人最后也只有两千余人成功与卞栎会和。

    山谷两侧的杨冉军队与干越人在烈火中厮杀,相比于早有防备全身用的南蛮人,杨冉的损失更为惨重。他艰难地将所有士兵聚拢在一块,却是被南蛮人团团包围,进行着最后的厮杀。他所在谷左一侧万人仅剩两千余人,至于山右一侧人数已是不足两千。

    卞栎这边的万两千人也只剩下了五千多人,而邘越和瓯越的两万人此时竟还有一万多人。

    伴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人员的伤亡,两部的攻势也逐渐减弱。因为卞栎的士兵皆是百战之兵,勇猛异常,他们只能是将齐军缠住,静等山上的战斗结束,再集四部之力咬碎这块难啃的骨头。

    相比之下,邘越、瓯越两部首领的目的只是驱逐齐军,使其不敢再来进犯,并不具有塔旮和布卡那不惜一切代价歼灭齐军的勇气和魄力。

    大火持续燃烧,吃人的葫芦谷继续吞噬着生命,蚊子要么是吃饱离去,要么已经被烤熟,至于被南蛮人驱赶来的猛兽全部死在了卞栎士兵的兵刃之下。

    夹杂着灰尘和血肉味的烟雾远远的向着北方散去,半个时辰之后,黑暗逐渐由南方笼罩而来,乌云盖顶,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