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虎纹釜甑
下山的路蜿蜒曲折，明丽专心盯着前方操控着汽车，似乎没有和冉小文搭话的意思，冉小文本就不善言语，一路上到也无话。当明丽把车子驶下仙女山，上了高速之后，明显感觉她松了口气，看来她也不是经常开山路。
车速渐渐加快，明丽的驾驶风格有点野，在高速上不断地超车，冉小文不自觉紧拉住车窗上的扶手，从武隆到彭水也就几十公里，没一会儿他们就下了高速驶入国道。柳濮的村子叫磨盘村，从彭水城区出发还有七八十公里，从国道驶入省道和县道的时候路况开始慢慢变差，变得颠簸起来。不过公路都是沿着乌江修建的，沿途可以欣赏两岸的独特景色，到也不觉得无聊。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想来当年李白坐船经过重庆的时候看见的也是这种景色吧。”明丽突然打破沉默，感慨了一下。
“诗句描写的是长江，不是乌江。”冉小文纠正道。
“额...不过景色应该也差不多吧，江水穿峡而过，两岸苍山绿树，人迹罕至。冉小文，你对我们这次去干嘛难道不好奇吗？我一直在等你问我，可你个闷葫芦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我一个人开车都快开睡着了！”
明丽突然的话题转换让冉小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他也很想知道明丽到底在干什么，但他嘴笨木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重庆地区在古时候是巴族的聚居地。<山海经·海内经>记载：‘西南有巴国。太皞生咸鸟，咸鸟生乘釐，乘釐生后照，后照始为巴人。’商周牧野之战，巴人为周武王伐纣大军先锋，史称“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前徒倒戈，故世称之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因巴师勇武，周武王以宗姬封于巴族聚居地，建立巴子国，并赐予虎纹釜甑。巴人尚巫，虎纹釜甑乃巴人巫术之源。你脖子上挂的鱼形挂饰，就是虎纹釜甑的一部分。”
作为巴渝历史研究院的员工，冉小文对巴族历史和巴族文化还算了解。釜甑一般是巴人在生活中使用的一种蒸煮器皿，上甑下釜，甑上有甑索，鱼形挂饰应该就是甑索的一部分，而且类似的部件应该有多个，鱼嘴和鱼尾处没有闭合的圆孔就是让这些部件首尾相连形成甑索的。
冉小文正思考这，明丽又说道：“虎纹釜甑在巴族中世代相传，历经千年，后却因战乱遗失破碎。有人获得了甑索的一部分，把它做成了挂饰，后又几经流转被我们家族祖先获得，但家族祖先并不知道它的来历，只是当做一件普通的青铜器收藏。后来这件挂饰传到了我太爷爷手里，太爷爷是个中国文化爱好者，对于中国西南民族文化和长江流域文化最有心得，经过多方考证，他判断这个挂饰就是巴族圣器虎纹釜甑的一部分。他一直想到中国寻找虎纹釜甑，但他那个年代正值二战，战火纷飞，朝不保夕的，又如何能够实现这个愿望呢。”
“所以你这次来中国就是想完成你太爷爷的遗愿，找到巴族的虎纹釜甑？”冉小文问到。
“是的。”
“那找到之后呢？如果真能找到，你准备把它带回去吗？那也算是一件文物，你要想直接带回韩国可是触犯中国法律的啊。又或者，传说虎纹釜甑是巴族巫术的源头，你想从中获得某种神秘的力量吗？”冉小文又问到。“古人因为认识和技术手段的限制，无法解释某些事情而归因于虚无缥缈的神明，巫觋就是作为神明和普通民众的沟通媒介而存在的，多是一些乱七八糟，穿凿附会，甚至是荒谬的东西。”
明丽明显愣了一下，说道：“如果真找到了虎纹釜甑，该怎么处理它我还真没考虑过，我只是想着要完成我太爷爷的遗愿，一直专注于如何找到它。至于你提到的巫的问题，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难堪。在古代社会，巫觋还是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巫觋作为神明和普通民众的沟通媒介，在你们中国的先秦时期，独占着国家的宗教事务和祭祀工作，在高度阶层化的商周时代，巫觋可是贵族阶层而非平民。至于再往前的氏族社会，由于巫觋可以行交通鬼神和祭祀鬼神之事，以影响和控制民众的思想，与巫术相关的活动往往可以起到团结族群的作用，许多氏族的首领往往就是大巫或者巫王。”
冉小文对于巫觋问题的了解并不多，没法在这个问题上深聊，他想起这次的行程，问道：“那你这次去柳濮的村子就是为了找虎纹釜甑？”
“柳濮其实是土家族的巫师，他们的村庄比较原始，还保留着很多古代的巫术习俗，去他们那里也许能找到一些有关虎纹釜甑的线索。”明丽回答道。
冉小文想起昨天晚上柳濮看见鱼形挂饰的反应，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神情变化不会那么大。
“你是不是在想柳濮应该也是知道虎纹釜甑的？昨天他看到你的挂饰就像老虎看到肉似的。”明丽一语道破冉小文心里所想。
“是啊，你就不怕与虎谋皮？”
“换个角度想，这正说明我找对了方向啊，不是吗？”明丽转过脸，朝冉小文灿烂一笑。
冉小文呼吸一滞，转念一想：确实如明丽所说，柳濮显然是知道虎纹釜甑的一些信息，和他一起应该能增加找到虎纹釜甑的机会，只是现在不知道他的态度。但无论如何，柳濮的村子绝对值得一去，富贵险中求。
“那你跟柳濮是怎么认识的？”
“昨天我在仙女山镇上闲逛，看到一个导游在给游客表演跳端公，那是一种巫觋仪式。等表演结束，我就找那个导游聊了下，知道他是土家族的梯玛，我就把我太爷爷的鱼形挂饰简单跟他描述了下，问他在他们土家族的巫术文化里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当时他的反应就很激动，反复和我确认挂饰的一些细节，并问我是否还收藏有其他部分。从他的反应来看，我猜测这个土家族导游肯定知道虎纹釜甑，为了获得更多的信息，我骗他手里还有其他部分，但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希望他能帮我解惑。可这导游嘴巴严得很，硬要看到实物，而且还只能到他们村子才能告诉我。我没办法，只能先联系你，并告诉先看鱼形挂饰，其他的部分要等他告诉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后才能给他看。没想到你也在武隆，给我省去了不少麻烦，不然我还得回重庆主城找你，嘿嘿。”
“那个导游就是柳濮？”冉小文问道。
“是啊，我也是昨天才和他认识。”明丽说道。
“那你为什么非要带着我？你直接把挂饰拿走不就行了？”冉小文一直没搞明白明丽把自己卷进来的原因。
“那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佩戴了鱼形挂饰之后，它发生了一些变化？”明丽反问道。
经明丽这么一问，冉小文想起来这段时间鱼形挂饰表面越来越光泽，锈蚀也越来越少。
“在我太爷爷的笔记里有段记载，写明鱼形挂饰会吸收人的气血进行‘自我滋养’，他认为这种滋养可能也有利于探究虎纹釜甑的秘密，所以他一直贴身佩戴。
冉小文吓了一跳，忙问道：“这不会对身体有害吧？”
“放心，我太爷爷直到九十岁才去世呢。我估计他所谓的‘自我滋养’应该和养玉类似，对身体应该无害。”明丽解释道。
“那你自己‘滋养’这个挂饰不就行了？也不一定非要我继续‘滋养’啊？”冉小文还没理解自己跑这一趟的必要性。
“关于‘自我滋养’，太爷爷的笔记还记载道，这种滋养在一定时间内具有排他性。由于太爷爷要服兵役，他担心一旦有意外可能会造成挂饰丢失，就把它给我太奶奶佩戴。后来我太奶奶写信告诉太爷爷，在她佩戴初期，挂饰慢慢变得黯淡无关，锈蚀增加，一段时间后才又变得光泽无锈蚀，和太爷爷当初交给她时一样。等太爷爷服完兵役回来从我太奶奶那里拿回挂饰的时候，它又经历了一个同样的过程。”
“所以如果换我来‘滋养’，挂饰在这段时间内又回慢慢变成我第一次给你时的样子。可我又马上要去见柳濮，万一经过‘滋养’的挂饰对我找到虎纹釜甑更有帮助呢？”
“那自从你太爷爷太奶奶之后，就没有人佩戴这个挂饰吗？”冉小文还是觉得奇怪。
“太爷爷对挂饰视若珍宝，可太奶奶始终觉得它有点邪气。太爷爷去世之后，太奶奶就把它封存起来，并告诫后辈不要佩戴，只是在我太爷爷的灵位前供奉着。我这次来中国寻找虎纹釜甑，完成我太爷爷遗愿，觉得这个挂饰应该有用，就偷偷得带出来了。但因为太奶奶有遗命，我并没有贴身戴上，直到那天事急从权给了你。”
“话说回来，之前两次跟踪你的都是什么人？”冉小文觉得明丽身上实在有太多谜团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以国际交换生的身份跟随访问团一起到重庆的，所以我并没有和访问团一起回韩国，但因为要九月份才开学，我就趁这段时间调查寻找虎纹釜甑的下落。可自从我单独行动后，我总感觉有一波神秘人跟在我屁股后面。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阻碍我的行动，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这次他们也跟过来了吗？”冉小文下意识朝后视镜看了下，看后面有没有车跟踪，可是在视野范围内，这条省道上只有他们一辆车。
明丽笑了，说道：“你以为拍电影呢。我不知道他们这次有没有跟过来。”
“那之前我们的两次见面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冉小文追问道。
明丽愣了几秒，解释道：“第一次在你们单位，大厅里就我们两个人，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从一进门就盯着我，想不发现都难啊。第二次在洪崖洞，我是认出他们了，本小姐我对他们两个人可是印象深刻啊。”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还有事情没告诉我。”冉小文咕哝着，因为省道路况不好，胎噪比较大，明丽并没有听到。但毕竟两人就见过几面，没有什么深交，有些话只说三分也是人之常情，要不是机缘巧合自己被卷进来，估计明丽什么都不会告诉他。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能帮明丽找到虎纹釜甑当然最好，如果找不到，就权当做去做了一次田野调查，对于自己的见识和工作也有帮助，也能为自己一直想写的书积累一些素材。冉小文这么一想，心里也就释然了，反而对柳濮的村子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明丽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从后备箱拿了自己的行李和装备背在身上，重重敲了下冉小文这一侧副驾的车窗。
“下车。”明丽朝冉小文喊了一句。
“我们到了吗？”冉小文边下车边看了看周围，四周都是荒山野岭，一户人家都没有，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而且车载导航显示还有五公里呢。
明丽指了指路边的一条一直蜿蜒向上的石子小路，说道：“后面的路车上不去，只能靠走了。”
车速渐渐加快，明丽的驾驶风格有点野，在高速上不断地超车，冉小文不自觉紧拉住车窗上的扶手，从武隆到彭水也就几十公里，没一会儿他们就下了高速驶入国道。柳濮的村子叫磨盘村，从彭水城区出发还有七八十公里，从国道驶入省道和县道的时候路况开始慢慢变差，变得颠簸起来。不过公路都是沿着乌江修建的，沿途可以欣赏两岸的独特景色，到也不觉得无聊。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想来当年李白坐船经过重庆的时候看见的也是这种景色吧。”明丽突然打破沉默，感慨了一下。
“诗句描写的是长江，不是乌江。”冉小文纠正道。
“额...不过景色应该也差不多吧，江水穿峡而过，两岸苍山绿树，人迹罕至。冉小文，你对我们这次去干嘛难道不好奇吗？我一直在等你问我，可你个闷葫芦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我一个人开车都快开睡着了！”
明丽突然的话题转换让冉小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他也很想知道明丽到底在干什么，但他嘴笨木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重庆地区在古时候是巴族的聚居地。<山海经·海内经>记载：‘西南有巴国。太皞生咸鸟，咸鸟生乘釐，乘釐生后照，后照始为巴人。’商周牧野之战，巴人为周武王伐纣大军先锋，史称“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前徒倒戈，故世称之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因巴师勇武，周武王以宗姬封于巴族聚居地，建立巴子国，并赐予虎纹釜甑。巴人尚巫，虎纹釜甑乃巴人巫术之源。你脖子上挂的鱼形挂饰，就是虎纹釜甑的一部分。”
作为巴渝历史研究院的员工，冉小文对巴族历史和巴族文化还算了解。釜甑一般是巴人在生活中使用的一种蒸煮器皿，上甑下釜，甑上有甑索，鱼形挂饰应该就是甑索的一部分，而且类似的部件应该有多个，鱼嘴和鱼尾处没有闭合的圆孔就是让这些部件首尾相连形成甑索的。
冉小文正思考这，明丽又说道：“虎纹釜甑在巴族中世代相传，历经千年，后却因战乱遗失破碎。有人获得了甑索的一部分，把它做成了挂饰，后又几经流转被我们家族祖先获得，但家族祖先并不知道它的来历，只是当做一件普通的青铜器收藏。后来这件挂饰传到了我太爷爷手里，太爷爷是个中国文化爱好者，对于中国西南民族文化和长江流域文化最有心得，经过多方考证，他判断这个挂饰就是巴族圣器虎纹釜甑的一部分。他一直想到中国寻找虎纹釜甑，但他那个年代正值二战，战火纷飞，朝不保夕的，又如何能够实现这个愿望呢。”
“所以你这次来中国就是想完成你太爷爷的遗愿，找到巴族的虎纹釜甑？”冉小文问到。
“是的。”
“那找到之后呢？如果真能找到，你准备把它带回去吗？那也算是一件文物，你要想直接带回韩国可是触犯中国法律的啊。又或者，传说虎纹釜甑是巴族巫术的源头，你想从中获得某种神秘的力量吗？”冉小文又问到。“古人因为认识和技术手段的限制，无法解释某些事情而归因于虚无缥缈的神明，巫觋就是作为神明和普通民众的沟通媒介而存在的，多是一些乱七八糟，穿凿附会，甚至是荒谬的东西。”
明丽明显愣了一下，说道：“如果真找到了虎纹釜甑，该怎么处理它我还真没考虑过，我只是想着要完成我太爷爷的遗愿，一直专注于如何找到它。至于你提到的巫的问题，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难堪。在古代社会，巫觋还是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巫觋作为神明和普通民众的沟通媒介，在你们中国的先秦时期，独占着国家的宗教事务和祭祀工作，在高度阶层化的商周时代，巫觋可是贵族阶层而非平民。至于再往前的氏族社会，由于巫觋可以行交通鬼神和祭祀鬼神之事，以影响和控制民众的思想，与巫术相关的活动往往可以起到团结族群的作用，许多氏族的首领往往就是大巫或者巫王。”
冉小文对于巫觋问题的了解并不多，没法在这个问题上深聊，他想起这次的行程，问道：“那你这次去柳濮的村子就是为了找虎纹釜甑？”
“柳濮其实是土家族的巫师，他们的村庄比较原始，还保留着很多古代的巫术习俗，去他们那里也许能找到一些有关虎纹釜甑的线索。”明丽回答道。
冉小文想起昨天晚上柳濮看见鱼形挂饰的反应，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神情变化不会那么大。
“你是不是在想柳濮应该也是知道虎纹釜甑的？昨天他看到你的挂饰就像老虎看到肉似的。”明丽一语道破冉小文心里所想。
“是啊，你就不怕与虎谋皮？”
“换个角度想，这正说明我找对了方向啊，不是吗？”明丽转过脸，朝冉小文灿烂一笑。
冉小文呼吸一滞，转念一想：确实如明丽所说，柳濮显然是知道虎纹釜甑的一些信息，和他一起应该能增加找到虎纹釜甑的机会，只是现在不知道他的态度。但无论如何，柳濮的村子绝对值得一去，富贵险中求。
“那你跟柳濮是怎么认识的？”
“昨天我在仙女山镇上闲逛，看到一个导游在给游客表演跳端公，那是一种巫觋仪式。等表演结束，我就找那个导游聊了下，知道他是土家族的梯玛，我就把我太爷爷的鱼形挂饰简单跟他描述了下，问他在他们土家族的巫术文化里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当时他的反应就很激动，反复和我确认挂饰的一些细节，并问我是否还收藏有其他部分。从他的反应来看，我猜测这个土家族导游肯定知道虎纹釜甑，为了获得更多的信息，我骗他手里还有其他部分，但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希望他能帮我解惑。可这导游嘴巴严得很，硬要看到实物，而且还只能到他们村子才能告诉我。我没办法，只能先联系你，并告诉先看鱼形挂饰，其他的部分要等他告诉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后才能给他看。没想到你也在武隆，给我省去了不少麻烦，不然我还得回重庆主城找你，嘿嘿。”
“那个导游就是柳濮？”冉小文问道。
“是啊，我也是昨天才和他认识。”明丽说道。
“那你为什么非要带着我？你直接把挂饰拿走不就行了？”冉小文一直没搞明白明丽把自己卷进来的原因。
“那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佩戴了鱼形挂饰之后，它发生了一些变化？”明丽反问道。
经明丽这么一问，冉小文想起来这段时间鱼形挂饰表面越来越光泽，锈蚀也越来越少。
“在我太爷爷的笔记里有段记载，写明鱼形挂饰会吸收人的气血进行‘自我滋养’，他认为这种滋养可能也有利于探究虎纹釜甑的秘密，所以他一直贴身佩戴。
冉小文吓了一跳，忙问道：“这不会对身体有害吧？”
“放心，我太爷爷直到九十岁才去世呢。我估计他所谓的‘自我滋养’应该和养玉类似，对身体应该无害。”明丽解释道。
“那你自己‘滋养’这个挂饰不就行了？也不一定非要我继续‘滋养’啊？”冉小文还没理解自己跑这一趟的必要性。
“关于‘自我滋养’，太爷爷的笔记还记载道，这种滋养在一定时间内具有排他性。由于太爷爷要服兵役，他担心一旦有意外可能会造成挂饰丢失，就把它给我太奶奶佩戴。后来我太奶奶写信告诉太爷爷，在她佩戴初期，挂饰慢慢变得黯淡无关，锈蚀增加，一段时间后才又变得光泽无锈蚀，和太爷爷当初交给她时一样。等太爷爷服完兵役回来从我太奶奶那里拿回挂饰的时候，它又经历了一个同样的过程。”
“所以如果换我来‘滋养’，挂饰在这段时间内又回慢慢变成我第一次给你时的样子。可我又马上要去见柳濮，万一经过‘滋养’的挂饰对我找到虎纹釜甑更有帮助呢？”
“那自从你太爷爷太奶奶之后，就没有人佩戴这个挂饰吗？”冉小文还是觉得奇怪。
“太爷爷对挂饰视若珍宝，可太奶奶始终觉得它有点邪气。太爷爷去世之后，太奶奶就把它封存起来，并告诫后辈不要佩戴，只是在我太爷爷的灵位前供奉着。我这次来中国寻找虎纹釜甑，完成我太爷爷遗愿，觉得这个挂饰应该有用，就偷偷得带出来了。但因为太奶奶有遗命，我并没有贴身戴上，直到那天事急从权给了你。”
“话说回来，之前两次跟踪你的都是什么人？”冉小文觉得明丽身上实在有太多谜团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以国际交换生的身份跟随访问团一起到重庆的，所以我并没有和访问团一起回韩国，但因为要九月份才开学，我就趁这段时间调查寻找虎纹釜甑的下落。可自从我单独行动后，我总感觉有一波神秘人跟在我屁股后面。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阻碍我的行动，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这次他们也跟过来了吗？”冉小文下意识朝后视镜看了下，看后面有没有车跟踪，可是在视野范围内，这条省道上只有他们一辆车。
明丽笑了，说道：“你以为拍电影呢。我不知道他们这次有没有跟过来。”
“那之前我们的两次见面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冉小文追问道。
明丽愣了几秒，解释道：“第一次在你们单位，大厅里就我们两个人，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从一进门就盯着我，想不发现都难啊。第二次在洪崖洞，我是认出他们了，本小姐我对他们两个人可是印象深刻啊。”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还有事情没告诉我。”冉小文咕哝着，因为省道路况不好，胎噪比较大，明丽并没有听到。但毕竟两人就见过几面，没有什么深交，有些话只说三分也是人之常情，要不是机缘巧合自己被卷进来，估计明丽什么都不会告诉他。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能帮明丽找到虎纹釜甑当然最好，如果找不到，就权当做去做了一次田野调查，对于自己的见识和工作也有帮助，也能为自己一直想写的书积累一些素材。冉小文这么一想，心里也就释然了，反而对柳濮的村子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明丽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从后备箱拿了自己的行李和装备背在身上，重重敲了下冉小文这一侧副驾的车窗。
“下车。”明丽朝冉小文喊了一句。
“我们到了吗？”冉小文边下车边看了看周围，四周都是荒山野岭，一户人家都没有，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而且车载导航显示还有五公里呢。
明丽指了指路边的一条一直蜿蜒向上的石子小路，说道：“后面的路车上不去，只能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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