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壁画

    在他们俩说话的间隙，柳濮已经沿着坑底检查了一圈，似乎发现了什么。冉小文和明丽寻声而去，齐齐把手电往柳濮所指的方向照去。被手电光照亮的斜坡上，刻着一幅壁画，图像中一只老虎被安放在祭台上，台前跪有一人，不远处也又有一台，台上站一武士，张弓搭箭对准跪着的人，准备一箭射杀他。

    “这壁画画的是什么？”由于人物刻画的线条非常简洁粗糙，明丽可能一下没看明白，开口询问道。

    冉小文刚想回答，柳濮已经抢先说道：“这画的应该是古代巴族人祀血祭的场景。我们一族的祖先为白虎巴族，以白虎为图腾，因为相传廪君死后魂魄化为白虎。当时的族人认为白虎需要饮食人血，就以活人进行祭祀。壁画上跪坐在地上的人就是人牲，后面那个人准备一箭射死他，就是以人为祭。”

    “刚才我从石坑的另一侧跑过来的时候，注意到石坑的中央有一些黑色炭化的痕迹，但因为刚才着急过来确认你们的情况，就没有细看。现在想来，这个岩石坑有可能就是我族先祖用来人祀血祭的祭坑。坑中央炭化的地方就是将人牲杀死后进行火化或者直接将人牲烧死的地方。”柳濮继续说道。

    冉小文看到明丽听完柳濮的话之后，脖子明显一缩，可能是被这种血腥的宗教习俗给吓到了。“在商周先秦时代，甚至是更早的氏族社会，社会的发展水平不高，涉及到宗教或者祭祀这类活动时，出现这种让我们听起来特别恐怖或血腥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至少现在，我们可以尝试在先祖的祭祀遗迹里找到些可以点燃的东西，把这个地方照亮。”柳濮也看到了明丽的反应，出声解释道，不知道算不算是对她的一种安慰。

    “都过去上千年了，炭化得这么厉害，还能点着吗？”明丽对于柳濮的想法提出了质疑。

    “既然是炭化了，不就成了炭嘛。此外，巴人除了人祀血祭，还会以獭祭彼崖的形式祭祀先祖。所谓獭祭彼崖，就是用水獭作祭品，祀奉先祖，向在崖穴中的栖息的祖先灵魂献祭。因此，在火化的遗迹里可能会有水獭油脂，那玩意儿就算过去了千年，也还能点燃。”柳濮边说边开始在坑中央的祭祀遗迹里寻找可燃物。

    冉小文先扶明丽在坑边做下，并叮嘱她打开手电待在原地不要乱跑，然后和柳濮一起去找可燃物。整个岩石坑不大，也就篮球场大小。不一会儿，他们就收集到了足够的可燃物，柳濮把它们分成几堆，均匀得堆放在平台区域的不同地方并用火燧石点燃。

    随着火堆的逐个点燃，整个平台区域的情况就如一幅展开的山水画慢慢呈现在三人面前。平台大概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只有他们刚才进来时走的石阶这一个出入口。由于火光较小，看不到顶部的情况，黑黢黢犹如猛兽巨口，择人而噬。四壁的岩石表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部分岩石上面刻画有一些图像或线条，和之前冉小文看到的情况类似。在平台外围，离岩石坑不远的地方，零散有一些石桌石凳，隐约将岩石坑围在中央，但大多数都已经风化严重，仿佛随时都能碎成齑粉。

    这时，明丽还是感觉到有点头晕，冉小文重新把明丽扶到一个看上去相对结实的石凳上做下，转身问柳濮道：“柳濮，我们似乎已经到尽头了，除了我们过来时的路，没有其他出入口。这里也看不到可以保藏东西的地方啊。”

    “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我们一路走来的时候，空气已经没有那么湿润了。而这里已经是相当干燥了。”柳濮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环境是适合保藏青铜质的虎纹釜甑的是吗？”明丽扶着额头，低声说道。

    “对。之前冉小文不是还在奇怪西梯佬首领为什么要把虎纹釜甑的一部分保藏在环境潮湿的溶洞里嘛。这里空气干燥，保藏青铜器不会受到侵蚀。如果真有虎纹釜甑的话，我们一族保藏的一部分八成就在这里。”柳濮笃定得说道。

    “可是这里的空间不都是由于喀斯特作用，也是水对可溶性岩石的腐蚀和冲刷才形成的嘛，不应该那么干燥啊。”冉小文有点疑惑。

    “可能这个平台区域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形成了，当西梯佬首领把它作为虎纹釜甑一部分的保藏地时，由于某些原因，没有地下水流经这个区域，喀斯特作用停止了。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情形，还是几千年前的样子。”柳濮提出了自己的假设。

    “可这地方基本上一眼就全看完了，没看到有什么区域可以藏东西啊。”明丽懊恼得说道。

    “我们再仔细找找，肯定有什么地方被我们遗漏或者忽略了。”柳濮鼓励道。说罢，他便拿起手电，开始在岩壁上敲敲打打，似乎是想要找到隐藏的岩洞或者通道之类的地方。冉小文和明丽对望了一眼，也开始仔细检查平台的每一寸地方。冉小文沿着柳濮相反的方向，学着他的方式检查岩壁，明丽则检查中间遍布石桌石凳的区域。

    “你们快来，这边的岩壁上有东西。”柳濮大声喊叫着，声音中透露着激动，他应该是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