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盐泉

    冉小文甩开柳濮，打开手机手电，飞也似地往前奔去，大约跨了十几级台阶，经过一个转角，进入一个石洞，隐约能听到一些水声。“明丽，明丽...”，冉小文大声叫唤着，可是听不到任何回应，手机手电的亮度不够，看不清石洞的全貌。这时，柳濮也扶着石壁走进了石洞，四处寻找着明丽的踪影。突然，柳濮手上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用力一提，拿近一看发现是个青铜质的火把，柳濮嗅了嗅火把前端，朝冉小文喊道：“小文，这有个火把，里面有油脂味，应该也是獭油，我试试看能不能点着。”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火石，敲打了几下，“哈，真的可以点着，冉小文，快拿去找明丽。”冉小文转身一把接过，视野瞬间好了很多，可是在火把照亮的范围内，依旧没看到明丽。“这里还有些火把，把他们都点燃。”柳濮指着石壁说道。冉小文把那些火把全部点燃后，终于把整个石洞都照亮了，只见石洞尽头是条地下河，水流缓缓得流动着，发出轻微的汩汩声。地下河边，似乎有个人侧躺在地上，两人凑近一看，不是明丽是谁。冉小文赶紧跑上前，用手掬了一把水缓慢淋在她脸上。明丽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受伤了吗？”冉小文焦急得问道。“嗯...”明丽揉了揉脑袋，“刚才...刚才，我走得着急了，经过那个转角的时候，猛然看到有个人影，吓得我大叫一声了，可还没等我看清是谁，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等我醒过来，就看到你们了。”

    “应该是水鬼。”柳濮说道。

    “肯定是她，这里除了我们和鬼教那个恶女人，还能有谁。”冉小文恨恨地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除了有点头晕，其他还好。”明丽说道，说话的时候脸上的地下河水流进了嘴巴，她下意识咂了一下，“咦，这水怎么是咸的。”

    “什么？”冉小文和柳濮两人都一下子没明白明丽的意思。

    “我说，刚才冉小文淋到我脸上的地下河水是咸的，一般的地下水不都是淡水吗？”明丽解释道。

    “那这可能是条盐泉，彭水的伏牛山就有一眼盐泉，贩盐是巴族挺重要的一种收入来源。”冉小文说道。柳濮看了他一眼，说道：“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啊。”他朝四周看了一圈，继续说道：“这里没有其他的路，如果我们要继续前进，就只能顺着这条盐泉往前走了，水鬼应该也是沿河而下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啊。”明丽挣扎着站起来，就准备往盐泉里跳。

    “等一下，”冉小文一把抓住明丽，“至少要先试一下这地下河的深浅啊。”说完，把手里的火把伸进地下河，河水直没至手腕时，感觉火把碰到了河床，“还好，这一段地下河大概齐腰深，可以下水，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水深水浅。而且，我们应该是往上游走还是往下游走？”

    “水鬼往哪个方向走了，你们知道吗？”明丽问道。

    冉小文看了眼柳濮，希望他能回答。柳濮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确定该往哪个方向走。但我觉得，如果我们想出去，应该往下游走，如果想找虎纹釜甑，应该往上游走。”

    “是了，盐泉大概率是会流向山体外面的，沿着下游走，我们还是有很大机会能出去的。既然下游有可能会通往出口，那上游方向就有可能找到虎纹釜甑。上面的九道门已经被石门彻底封住了，盐泉下游也许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冉小文分析道。

    “但虎纹釜甑却在相反方向，我们想要出去就找不到虎纹釜甑了！”明丽激动得说道。

    “你是要命还是要虎纹釜甑？”冉小文突然大声说道。

    明丽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径直踏入地下河，凫水往上游方向走去，边走便说道：“冉小文，柳濮，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但我这次来中国就是为了完成我太爷爷的遗愿，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见一眼虎纹釜甑才甘心。”柳濮听完后，也一声不吭得跟着明丽往上游走去，“冉小文，你走吧，你本就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土家族梯玛，虎纹釜甑是我先民圣物，我决不能让鬼族人破坏它。”

    “你们...”冉小文无法明白柳濮的心情，更无法理解明丽的执著，为了虎纹釜甑这种传说中的，不一定存在的东西，堵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原本他就是稀里糊涂跟着明丽到了这里，就当是出来旅游散心，虽然内心深处也有点打破自己日常循规蹈矩的生活，寻求冒险和刺激的期盼，但到目前发生的所有一切，巴族，鬼族鬼教，虎纹釜甑，柳濮受伤差点没命，都已经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想。他想马上离开这里，想马上回单位上班，安安静静地做他那份普普通通的巴渝地方史研究员的工作。可是，看着明丽半淹在地下河里的身影，他的脚步就像被钉在了地上，根本无法向下游方向移动，还有柳濮，他不能扔下他们两个就这么一走了之。

    最终，冉小文还是朝着明丽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