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老吴
冉小文站在单位门口，一口一口嚼着手里的馒头，呆站着。
自从昨天他从彭水回到重庆主城后，他想了一个晚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单位解释他失踪的这几天干嘛去了。
“哟，这不是小文嘛，你回来了啊，站在门口干撒子啊。”身后传来红姐熟悉的大嗓门，让小文感觉到一阵亲切。冉小文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真的是让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红姐拉着冉小文进了办公室，说道：“小文，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冉小文一阵语塞，说不出话来。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年少轻狂嘛，红姐是过来人，我懂的。”红姐自问自答道。
“啊？没，也没有，我，我就是...”冉小文被红姐说得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小文，红姐那天晚上看到你和一个女娃出去吃宵夜，第二天就看到她在酒店大厅等你，然后你就‘病了’，再然后就‘请假’几天。”红姐给了冉小文一个“你懂的”眼神，轻声说道。
“请假？”冉小文完全被红姐搞糊涂了。
“对啊，我替你请了几天病假。”红姐继续说道。“既然在武隆的时候你说你不舒服，那我就顺坡下驴帮你把病假请了。”
“那大家从武隆回程的时候发现我没在，就没多问？”冉小文疑惑道。
“我就说你自己先回主城了呗，那么大个人，还能走丢不成。上班后我就帮你补了请假流程，这样在程序上就没问题了，主任连问都没问。我们科室平常又不忙，大家各自干自己的活，就算少你几天不在岗，地球还不是照样转，估计单位里很多人都不知道你这几天请假了呢。”红姐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刷着抖音一边无所谓地说道。
冉小文没想到自己昨天想了一晚上不知道怎么解决的问题竟然这么轻松就过关了，但转念一想也不奇怪，自己在单位里就是个小员工，根本就没多少人关注。他本就是与世无争的性格，既然事已如此，他也就不多费口舌去解释了，权当做红姐的想象全是正确的吧。
冉小文重新回归到他朝九晚五的生活，单位和出租屋两点一线，生活波澜不惊。白驹过隙，夏去秋来，三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小文，主任喊你。”红姐人还没进办公室，叫声就已经传了进来。
冉小文从一堆古籍中抬起头，哦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去。
“主任，你找我？”冉小文在主任办公室外面敲了三下，推门而入。
冉小文的主任姓罗，国字脸，戴一副金丝框眼镜，鬓角和胡须都已经现白，一辈子醉心于学术而不善于钻营，在他们这个二级事业单位担任部门主任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小文，有位警察同志找你。”罗主任指了指在沙发上坐着的人，淡淡地说道。
“冉老师，你好，好久不见。”那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出手微笑着向冉小文打招呼。
“你是？”冉小文觉得这人很面熟，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哈哈，我是彭水的老吴啊，那天在病房外面，我们打过个照面。”
原来来人正是那天在病房里盘问明丽的吴姓警察。冉小文这几个月来都快忘记彭水的事情了，自然也认不出老吴。老吴全名叫做吴荣，上次从医院回去后让手下的小史查了明丽和柳濮，没查出什么问题，因为这事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又没立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天老吴到市政府办点事，路过研究院的时候觉得这个单位的名字有点熟，想了会才想起小史查明丽资料的时候提起过她曾随韩国访问团到过这里，就想着进来瞧瞧，结果在大厅的扫黑除恶举报联系人公示栏上看到了冉小文的样子。老吴当警察久了，认人确实是有一套，盯着冉小文的照片看了一会竟让他想起冉小文就是那天在彭水病房外被他撞到的那个人。所以老吴二话不说，按照大厅里的楼层指示牌，直接找上了罗主任。
“小文啊。”罗主任推了推眼镜，盯着冉小文说道：“这位警察同志说要找你协助调查？你个瓜娃子在外头搞撒子哟？”
“不不不，罗主任，您别误会，冉老师他没犯撒子事，我只是想找他了解些情况。”还没等冉小文说话，老吴赶紧向罗主任解释道。
“冉老师，我问你啊，你认识明丽吗？”老吴一边给罗主任递烟，一边问道。
“额，算...算认识吧。”冉小文讷讷地说道。
“撒子叫算认识，认得到就认得到，认不到就认不到。冉小文你撒时候说话这么不耿直了？”罗主任夹着烟指着冉小文大声说道。
“我跟她就几天的交情，就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是韩裔华侨，认得到她长什么样子，其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冉小文看着罗主任的表情，斟字酌句地说道。
罗主任嗯了一声，笑着朝老吴说道：“吴警官啊，你看我们小文撒子都不晓得，那个叫明丽的女娃儿他也不熟，你刚才也说了他没犯撒子事嘛，我看这中间是不是有撒子误会哦？”
老吴眯着眼分别看了看两人，知道今天在罗主任办公室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吐了口烟圈说道：“呵呵呵，对不起哦，罗主任，我们当警察的就是疑心病重，职业病，可能是我弄错了吧，不好意思哈。”
“哪里哪里，你这是敬业，哈哈哈。”罗主任笑呵呵地说道。不过老吴临走前加了冉小文微信，说是为了将来方便联系。
罗主任送走老吴之后，一把拉住准备回办公室的冉小文，顺手关上了办公室门。
“冉小文，你个瓜娃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个人老实交待，到底犯没犯事儿？前两天你请假了，还是牟红帮你请的，我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想确实有点不对头，在武隆就个人跑球了，看来老子平时对你们还是太宽松了。个人自己说，最近都干啥子去了？”
“没有，没干啥子，就是在武隆的时候碰到个朋友，然后和她去彭水耍了几天。”
“就是刚才吴警官提到的叫明丽的女娃子？”
“嗯。”
“小文，你是个老实人，和这些个鬼妹来往要不得。你看现在都把警察引来了。”
冉小文没说话，点了点头。
“你们年轻人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没问题的，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到，我作为你的领导和长辈，还是要提醒你的。好了，这个事情先不说了。说正事，你明天去丰都出个差，具体工作安排你问牟红，刚才我都跟她交待了，你和她一起去。”罗主任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冉小文可以走了。
冉小文洗完澡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能够闻到窗外传来的阵阵火锅香气，能够隐约听到楼下江湖菜馆食客的划拳声，人声鼎沸。每当夜晚，重庆这座城总是那么江湖气，烟火味儿十足。如果说三个月前和明丽的彭水之行让他平静的生活泛起了一个涟漪，那么白天老吴的到访则是第二个涟漪。冉小文原本想把那场旅行当成人生偶尔的一场狂欢，一次放纵，然后一切复归平静，生活继续。可是，他没想到这场意外的狂欢之后，还吊着老吴这条尾巴没甩脱，犹如平静的湖面被蜻蜓点水泛起涟漪之后，总有微风吹起心湖的波纹。不过这段时间他和明丽一直没有联系，也没有柳濮的消息，除了通过微信转账还了柳濮五百块钱之外，自彭水回来之后，三人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
“哎，希望后面没什么事了吧。”冉小文心想，自我安慰着。
自从昨天他从彭水回到重庆主城后，他想了一个晚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单位解释他失踪的这几天干嘛去了。
“哟，这不是小文嘛，你回来了啊，站在门口干撒子啊。”身后传来红姐熟悉的大嗓门，让小文感觉到一阵亲切。冉小文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真的是让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红姐拉着冉小文进了办公室，说道：“小文，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冉小文一阵语塞，说不出话来。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年少轻狂嘛，红姐是过来人，我懂的。”红姐自问自答道。
“啊？没，也没有，我，我就是...”冉小文被红姐说得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小文，红姐那天晚上看到你和一个女娃出去吃宵夜，第二天就看到她在酒店大厅等你，然后你就‘病了’，再然后就‘请假’几天。”红姐给了冉小文一个“你懂的”眼神，轻声说道。
“请假？”冉小文完全被红姐搞糊涂了。
“对啊，我替你请了几天病假。”红姐继续说道。“既然在武隆的时候你说你不舒服，那我就顺坡下驴帮你把病假请了。”
“那大家从武隆回程的时候发现我没在，就没多问？”冉小文疑惑道。
“我就说你自己先回主城了呗，那么大个人，还能走丢不成。上班后我就帮你补了请假流程，这样在程序上就没问题了，主任连问都没问。我们科室平常又不忙，大家各自干自己的活，就算少你几天不在岗，地球还不是照样转，估计单位里很多人都不知道你这几天请假了呢。”红姐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刷着抖音一边无所谓地说道。
冉小文没想到自己昨天想了一晚上不知道怎么解决的问题竟然这么轻松就过关了，但转念一想也不奇怪，自己在单位里就是个小员工，根本就没多少人关注。他本就是与世无争的性格，既然事已如此，他也就不多费口舌去解释了，权当做红姐的想象全是正确的吧。
冉小文重新回归到他朝九晚五的生活，单位和出租屋两点一线，生活波澜不惊。白驹过隙，夏去秋来，三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小文，主任喊你。”红姐人还没进办公室，叫声就已经传了进来。
冉小文从一堆古籍中抬起头，哦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去。
“主任，你找我？”冉小文在主任办公室外面敲了三下，推门而入。
冉小文的主任姓罗，国字脸，戴一副金丝框眼镜，鬓角和胡须都已经现白，一辈子醉心于学术而不善于钻营，在他们这个二级事业单位担任部门主任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小文，有位警察同志找你。”罗主任指了指在沙发上坐着的人，淡淡地说道。
“冉老师，你好，好久不见。”那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出手微笑着向冉小文打招呼。
“你是？”冉小文觉得这人很面熟，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哈哈，我是彭水的老吴啊，那天在病房外面，我们打过个照面。”
原来来人正是那天在病房里盘问明丽的吴姓警察。冉小文这几个月来都快忘记彭水的事情了，自然也认不出老吴。老吴全名叫做吴荣，上次从医院回去后让手下的小史查了明丽和柳濮，没查出什么问题，因为这事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又没立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天老吴到市政府办点事，路过研究院的时候觉得这个单位的名字有点熟，想了会才想起小史查明丽资料的时候提起过她曾随韩国访问团到过这里，就想着进来瞧瞧，结果在大厅的扫黑除恶举报联系人公示栏上看到了冉小文的样子。老吴当警察久了，认人确实是有一套，盯着冉小文的照片看了一会竟让他想起冉小文就是那天在彭水病房外被他撞到的那个人。所以老吴二话不说，按照大厅里的楼层指示牌，直接找上了罗主任。
“小文啊。”罗主任推了推眼镜，盯着冉小文说道：“这位警察同志说要找你协助调查？你个瓜娃子在外头搞撒子哟？”
“不不不，罗主任，您别误会，冉老师他没犯撒子事，我只是想找他了解些情况。”还没等冉小文说话，老吴赶紧向罗主任解释道。
“冉老师，我问你啊，你认识明丽吗？”老吴一边给罗主任递烟，一边问道。
“额，算...算认识吧。”冉小文讷讷地说道。
“撒子叫算认识，认得到就认得到，认不到就认不到。冉小文你撒时候说话这么不耿直了？”罗主任夹着烟指着冉小文大声说道。
“我跟她就几天的交情，就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是韩裔华侨，认得到她长什么样子，其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冉小文看着罗主任的表情，斟字酌句地说道。
罗主任嗯了一声，笑着朝老吴说道：“吴警官啊，你看我们小文撒子都不晓得，那个叫明丽的女娃儿他也不熟，你刚才也说了他没犯撒子事嘛，我看这中间是不是有撒子误会哦？”
老吴眯着眼分别看了看两人，知道今天在罗主任办公室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吐了口烟圈说道：“呵呵呵，对不起哦，罗主任，我们当警察的就是疑心病重，职业病，可能是我弄错了吧，不好意思哈。”
“哪里哪里，你这是敬业，哈哈哈。”罗主任笑呵呵地说道。不过老吴临走前加了冉小文微信，说是为了将来方便联系。
罗主任送走老吴之后，一把拉住准备回办公室的冉小文，顺手关上了办公室门。
“冉小文，你个瓜娃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个人老实交待，到底犯没犯事儿？前两天你请假了，还是牟红帮你请的，我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想确实有点不对头，在武隆就个人跑球了，看来老子平时对你们还是太宽松了。个人自己说，最近都干啥子去了？”
“没有，没干啥子，就是在武隆的时候碰到个朋友，然后和她去彭水耍了几天。”
“就是刚才吴警官提到的叫明丽的女娃子？”
“嗯。”
“小文，你是个老实人，和这些个鬼妹来往要不得。你看现在都把警察引来了。”
冉小文没说话，点了点头。
“你们年轻人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没问题的，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到，我作为你的领导和长辈，还是要提醒你的。好了，这个事情先不说了。说正事，你明天去丰都出个差，具体工作安排你问牟红，刚才我都跟她交待了，你和她一起去。”罗主任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冉小文可以走了。
冉小文洗完澡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能够闻到窗外传来的阵阵火锅香气，能够隐约听到楼下江湖菜馆食客的划拳声，人声鼎沸。每当夜晚，重庆这座城总是那么江湖气，烟火味儿十足。如果说三个月前和明丽的彭水之行让他平静的生活泛起了一个涟漪，那么白天老吴的到访则是第二个涟漪。冉小文原本想把那场旅行当成人生偶尔的一场狂欢，一次放纵，然后一切复归平静，生活继续。可是，他没想到这场意外的狂欢之后，还吊着老吴这条尾巴没甩脱，犹如平静的湖面被蜻蜓点水泛起涟漪之后，总有微风吹起心湖的波纹。不过这段时间他和明丽一直没有联系，也没有柳濮的消息，除了通过微信转账还了柳濮五百块钱之外，自彭水回来之后，三人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
“哎，希望后面没什么事了吧。”冉小文心想，自我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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