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思凡
“哪有这么简单的。”靳睿岳道，“我对祈殿没有心理阴影，呆在里面一样可以放松。”
“我不想你呆在里面。”
“十五天而已，出来我就是当朝储君，离皇帝宝座仅一步之遥。”
“我不想你呆在里面。”
“好吧，好吧，你赢了。”
小靳自暴自弃地把被子裹回身上，重又躺下，“我睡了。”
“……是到他睡觉时间了，小孩子不应该熬夜的。”
耳边飘过她零碎的几句话，似乎菜菜在跟驮着他们的飞行猫妖交谈什么。小靳想反驳又发懒，眼皮沉重，身体渐渐失去控制，就在数千米的高空、辉映的星星包围下，呼呼地睡过去了。
醒过来时候还觉得自己在作梦。
他躺的是木屋里一张床上，房门关着，支窗却被完全撑开，午间的暖风直扑进来，带着草香花粉味儿，窗外是一片耀眼的阳光和绿意。
身上盖的不是护国教祈殿里那付低调奢华的素纹锦衾，而是浆洗过的苎麻布被子，被套分青、红、黄三种拼色，底下是白布床单，初接触有点偏硬，摩擦几下就熨帖了。他用力伸一个懒腰坐起来，端起床前的一碗薄荷叶泡的水，一饮而尽后才推开被子赤足下床。
稍微打量一下房间。家具不多，都是原色的家居风格，床摆在中间，床头顶着墙，与窗户之间摆着一张藤编躺椅，还残留的一缕气息提示，昨晚菜菜似乎就在它上面休息的。
床与门之间靠墙叠放着几个藤箱，里面装的多半是衣物，再有一张木桌，一高一低两把木椅和三张藤凳，装水的陶碗就直接拉了高脚椅过来放的。
他摇摇头，拉开门后的木栓出去，嗯，祈殿门锁的灵感不会是她从每天开门的动作上获得的吧？
他停顿一下，无意识地低头看古老的门拴。
叶儿莱正从楼梯走上来，拍拍他的头顶，“起来了？睡得好吗？”
靳睿岳皱眉，拍掉那只手，直起身回头看她，“你是陪着菜菜一起去上京的妖吧？昨晚麻烦你了。”
“为什么你没有迷惑？”对方震惊地脱口而出，太笃定了，没有丝毫犹豫怀疑，他简直是认定“他”身份。
“她不会有你这个动作。”
“咦？”
“即使是一个拍手，角度、部位、力度，也完全是菜菜的风格，别人模仿不来，所以我不用看就知道你不是她。”
花伢不明觉厉，重新变回红白花色的大猫，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认出是我喵~~……？”它郁闷地问道。
太受打击喵。明明他们没打过照面，他昨晚睡得像块木头，被叶儿莱抱上楼时都没醒一下，而且它向菜菜旁敲侧击过，确定她没向这个人族提到过它的“功绩”（能力），做了万全准备，打算一击即中，结果竟被他一语道破了、道破了、道破了！
“昨晚我稍微听到菜菜与你谈话，也算知道你了。”靳睿岳对它从人秒变猫的把戏毫不吃惊，“菜菜是妖，你应该也是妖，妖会有一些变形妖术是很正常的。”
非常简单的逻辑。
猫被说服了，感觉没那么糟糕。
“那我要怎么才能变得更好更成功？对了，菜菜被阿酉叫去了，她叫我转告你，在厨房给你留了饭，叫你起床后去吃。”
“好的，谢谢。”
他跟着花伢下楼，问，“怎么称呼你呢？我们还没互相介绍，似乎有点冒犯了。我叫靳睿岳，是菜菜老相识，你可以叫我小靳。”
花伢踌躇一下，“我是一种叫花貅的妖，你可以叫我猫也可以叫我花貅，真名猫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我叫你猫吧。猫，依我外行人的浅见，要施术更成功，一是要注意观察，尽量多了解施术对象的细节，越全面越好，我们那有句俗语叫做‘魔鬼存在细节中’，细节往往决定你做的事情成败。”
猫听得连连点头。
“二是要多读书，多储备人类世界的知识，如果想变幻什么样的人都容易些。”
听到要读书的话猫就要皱眉头了，它连人族的字都没能看懂。
“也可以靠亲身体验，通过入世大量积累当‘人’的经验，历练多了，施术水平自然会提升。”
“有道理。”这个说法可行性就高多了，猫突然人立起来，“难怪骚狐狸家族里面有那么多小辈精通幻术，它们全族都搬到人族城镇去了混了几百年！哼，哼，在猫面前显摆个头。”
说话间他们就进了厨房。猫忙着说话忘了给他介绍，却见靳睿岳自己熟门熟路地揭开锅盖，里面隔水温着一钵菜粥，他放回锅盖，端起脸盆架上的浅木盆，从水缸打了半盆水，比较一下挂着的两块棉质手巾，一条湿的，一条干的，再看架的最上层立的牙刷筒，两支简易的古代牙刷，他没伸手拿，而是问猫。
“这两支哪支是她刷过的？”
花伢果然知道，“更长的那一支。”
他于是挑小支的，沾旁边盒子里的牙粉，卷起中衣的袖子直到臂端，露出俩光光的胳膊。
“你看我干嘛？”他问花伢。
花伢眼睛眨不也眨地对着他，瞳孔瞬也不瞬的。
“在观察呀。”它理所当然。
“哦，那随便你。”
靳睿岳蹲在厨房门前走廊边上，端着竹茶杯刷牙，泡沫和水哗哗流到下面的水沟，再拿了干的那条布巾泡水擦脸，洗脸水也哗地泼向水沟。猫盯得津津有味，觉得再没有更好玩的事了。
“‘入世’就是这样的体验吗？”猫自言自语。
它蹲在水沟边，光牙膏泡沫形成的随水流发散的小白泡都够它看个半晌。
然后又转过来蹲桌子对面看“小靳”吃饭，吃相也那么雅致大方，比扭捏的骚狐狸们强百倍了。
因为他完全不像大部分人族那样，一听说妖会变成自己模样就觉得被冒犯了，甚至如临大敌……反正绝对不会有小靳这样泰然自若的人族，心脑太宽广了，而且他还愿意指点它变得更像！
靳睿岳一边吃饭一边跟它说：“前阵子不是频繁有妖魔化事件吗，凡人才发现自己身边原来有不少妖族生活，我有点好奇，你们妖入世是因为思凡吗？”
“什么叫思凡？”花伢疑惑地反问。
“我不想你呆在里面。”
“十五天而已，出来我就是当朝储君，离皇帝宝座仅一步之遥。”
“我不想你呆在里面。”
“好吧，好吧，你赢了。”
小靳自暴自弃地把被子裹回身上，重又躺下，“我睡了。”
“……是到他睡觉时间了，小孩子不应该熬夜的。”
耳边飘过她零碎的几句话，似乎菜菜在跟驮着他们的飞行猫妖交谈什么。小靳想反驳又发懒，眼皮沉重，身体渐渐失去控制，就在数千米的高空、辉映的星星包围下，呼呼地睡过去了。
醒过来时候还觉得自己在作梦。
他躺的是木屋里一张床上，房门关着，支窗却被完全撑开，午间的暖风直扑进来，带着草香花粉味儿，窗外是一片耀眼的阳光和绿意。
身上盖的不是护国教祈殿里那付低调奢华的素纹锦衾，而是浆洗过的苎麻布被子，被套分青、红、黄三种拼色，底下是白布床单，初接触有点偏硬，摩擦几下就熨帖了。他用力伸一个懒腰坐起来，端起床前的一碗薄荷叶泡的水，一饮而尽后才推开被子赤足下床。
稍微打量一下房间。家具不多，都是原色的家居风格，床摆在中间，床头顶着墙，与窗户之间摆着一张藤编躺椅，还残留的一缕气息提示，昨晚菜菜似乎就在它上面休息的。
床与门之间靠墙叠放着几个藤箱，里面装的多半是衣物，再有一张木桌，一高一低两把木椅和三张藤凳，装水的陶碗就直接拉了高脚椅过来放的。
他摇摇头，拉开门后的木栓出去，嗯，祈殿门锁的灵感不会是她从每天开门的动作上获得的吧？
他停顿一下，无意识地低头看古老的门拴。
叶儿莱正从楼梯走上来，拍拍他的头顶，“起来了？睡得好吗？”
靳睿岳皱眉，拍掉那只手，直起身回头看她，“你是陪着菜菜一起去上京的妖吧？昨晚麻烦你了。”
“为什么你没有迷惑？”对方震惊地脱口而出，太笃定了，没有丝毫犹豫怀疑，他简直是认定“他”身份。
“她不会有你这个动作。”
“咦？”
“即使是一个拍手，角度、部位、力度，也完全是菜菜的风格，别人模仿不来，所以我不用看就知道你不是她。”
花伢不明觉厉，重新变回红白花色的大猫，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认出是我喵~~……？”它郁闷地问道。
太受打击喵。明明他们没打过照面，他昨晚睡得像块木头，被叶儿莱抱上楼时都没醒一下，而且它向菜菜旁敲侧击过，确定她没向这个人族提到过它的“功绩”（能力），做了万全准备，打算一击即中，结果竟被他一语道破了、道破了、道破了！
“昨晚我稍微听到菜菜与你谈话，也算知道你了。”靳睿岳对它从人秒变猫的把戏毫不吃惊，“菜菜是妖，你应该也是妖，妖会有一些变形妖术是很正常的。”
非常简单的逻辑。
猫被说服了，感觉没那么糟糕。
“那我要怎么才能变得更好更成功？对了，菜菜被阿酉叫去了，她叫我转告你，在厨房给你留了饭，叫你起床后去吃。”
“好的，谢谢。”
他跟着花伢下楼，问，“怎么称呼你呢？我们还没互相介绍，似乎有点冒犯了。我叫靳睿岳，是菜菜老相识，你可以叫我小靳。”
花伢踌躇一下，“我是一种叫花貅的妖，你可以叫我猫也可以叫我花貅，真名猫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我叫你猫吧。猫，依我外行人的浅见，要施术更成功，一是要注意观察，尽量多了解施术对象的细节，越全面越好，我们那有句俗语叫做‘魔鬼存在细节中’，细节往往决定你做的事情成败。”
猫听得连连点头。
“二是要多读书，多储备人类世界的知识，如果想变幻什么样的人都容易些。”
听到要读书的话猫就要皱眉头了，它连人族的字都没能看懂。
“也可以靠亲身体验，通过入世大量积累当‘人’的经验，历练多了，施术水平自然会提升。”
“有道理。”这个说法可行性就高多了，猫突然人立起来，“难怪骚狐狸家族里面有那么多小辈精通幻术，它们全族都搬到人族城镇去了混了几百年！哼，哼，在猫面前显摆个头。”
说话间他们就进了厨房。猫忙着说话忘了给他介绍，却见靳睿岳自己熟门熟路地揭开锅盖，里面隔水温着一钵菜粥，他放回锅盖，端起脸盆架上的浅木盆，从水缸打了半盆水，比较一下挂着的两块棉质手巾，一条湿的，一条干的，再看架的最上层立的牙刷筒，两支简易的古代牙刷，他没伸手拿，而是问猫。
“这两支哪支是她刷过的？”
花伢果然知道，“更长的那一支。”
他于是挑小支的，沾旁边盒子里的牙粉，卷起中衣的袖子直到臂端，露出俩光光的胳膊。
“你看我干嘛？”他问花伢。
花伢眼睛眨不也眨地对着他，瞳孔瞬也不瞬的。
“在观察呀。”它理所当然。
“哦，那随便你。”
靳睿岳蹲在厨房门前走廊边上，端着竹茶杯刷牙，泡沫和水哗哗流到下面的水沟，再拿了干的那条布巾泡水擦脸，洗脸水也哗地泼向水沟。猫盯得津津有味，觉得再没有更好玩的事了。
“‘入世’就是这样的体验吗？”猫自言自语。
它蹲在水沟边，光牙膏泡沫形成的随水流发散的小白泡都够它看个半晌。
然后又转过来蹲桌子对面看“小靳”吃饭，吃相也那么雅致大方，比扭捏的骚狐狸们强百倍了。
因为他完全不像大部分人族那样，一听说妖会变成自己模样就觉得被冒犯了，甚至如临大敌……反正绝对不会有小靳这样泰然自若的人族，心脑太宽广了，而且他还愿意指点它变得更像！
靳睿岳一边吃饭一边跟它说：“前阵子不是频繁有妖魔化事件吗，凡人才发现自己身边原来有不少妖族生活，我有点好奇，你们妖入世是因为思凡吗？”
“什么叫思凡？”花伢疑惑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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