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责任
“把人送回去了？”
“嗯。”还旁观了盛大的仪式。
“你警告他了，不得在皇宫研究法术、使用法术？”
“没有说。”
“愚蠢。”阿酉吐出两个字。
“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他回皇宫后要受这么多限制。”叶儿莱答道，“小靳他难得有一个爱好，我不太想约束他，而且他也不是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人。”
“没有传承，无人教导，不过看了本入门级法文书，就能自悟法力应用，由简单法式想出复杂法式将它合理运用于实践，这种惊艳天赋早落入有心人眼里，你们还不收着点。”
“师父你不是说他在山上没人能查到他吗？”叶儿莱纳闷了。
“你山头栈道又没拆毁，还有满山跑的机关人，谁的眼睛那么瞎会看错？只暂时没联想到上京那个衍国小太子罢了。”
叶儿莱皱了下眉，确实山上因他而变化很多，“暂时也行。小靳说那只是些小玩意，他是聪明的，但也不是无中生有，他一直是学生，原来世界的知识体系是跟这里不一样，但至少会启迪他思考。而且，比起聪慧他更为显著的长处是勤奋、专注。”
他开发垦荒傀儡人时候，因为傀儡人不能自动识别障碍物，他便转变思路给所有障碍物——大块的石头、数千根栈道墩柱身周和悬崖边际逐一以法式标记，都是他戴着草帽亲自动手，费的功夫不知道有多少，他是想到了就去做了，做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阿酉乜斜她一眼，“你这回倒是话多。”
“我毕竟当过他的老师。”但凡做老师的，关于学生学习上的事都能分析出一二三四条来。
“从前虞到后谡，再及现在的衍国，那些人族皇帝传到现在已经三千年，才出现第一个有法赋的未来皇帝，悟性还超凡，传出去天下都要震惊，然而对你的学生并没有好处。”
“为什么这么说？”
“凡是术士都知道的，月姓女的血脉与术士必须的法赋是相克的，无法相融。最早的虞朝皇帝娶了天女，他的后代都是天女生的，所以后代就无人能修炼法术，一直到谡朝，虽然皇帝已经是远支，仍然没有法赋者诞生，术士便把当时皇室以及娶了其他月女的大氏贵族后代遍查后才发现这个真相。”
阿酉徐徐道，“术门都了解这个规矩，收徒时不必去探访那些祖上娶了月女的人家，比如现在衍国还存在的那些古老门阀，像衍国皇室术门也从来不去接近，他们多少年都不出术士。”
叶儿莱疑惑道：“但是，衍国皇帝好像据说不是上古虞皇血脉吧？我们在虚海时候，靳无咎说过的。”
“然而衍国皇帝对外一直如是宣称。估计你没留心过人族历史，那也记得靳无咎说过吧，当初天圣教选择衍国初代皇帝为明主，就因为他是虞皇后裔。”阿酉说，”正如谡承继虞嗣那样。”
“所以会法术的靳睿岳不受欢迎？”叶儿莱明白了，他就是那个戳破了皇帝新装的小孩子。
阿酉意味深长地嗯了声，“你待如何？”
“我会提醒他一声。”叶儿莱想了想，“平时也多留意他周身环境，以免被发现。”
鸟眼眯了下，“你就纵着他吧——”
“也不是放纵。”叶儿莱咬了咬下唇，“师父你不是跟我说过，他灵魂有些异常，容易被魔气污染，我想着，如果他修炼法术以后对魔气的抵抗力会不会增强一些？”
她记得在地宫时候郗掌门他们遭遇，显然术士对魔气耐受度比妖强多了。
“有些异常，是什么令他灵魂异常，看来你是守着自己秘密不肯说了？”
叶儿莱：“……”
“随便你吧。你这么想也有点道理，但是第一，你要分辨先后问题，是练习法术令术士的灵魂耐魔了，还是因为灵魂耐魔才有资格成为术士？”
阿酉顿一下，“其次，你想给他找个师门培养？”
“有这个打算，但我还没跟小靳说，不可行吗？”
阿酉的鸟眼充满鄙视，她当然知道玄隐门大概不太可能接纳小靳。阿酉态度早已摆明，师门其他长辈虽然没接触过，但是给她感觉就是自成一体如同独立王国般，入门的术士总数不知，但安置他们家族的里村已扩散为十余大小城镇，大城人口数万，小城亦有数千人，必然是有自己收徒门径及标准。
——起码小靳不可能把他皇宫搬到玄隐门来，所谓切断他与俗世的羁绊么，她并不能代替小靳决定。
“我敢打包票，任何一个术门都不会收衍国未来皇帝为徒的。”阿酉断然道，“你认为其他术士不封闭排外么，错了，所有术门都是这样封闭排外的。”
“因为靳睿岳身份吗？”叶儿莱认真想了下，问道。
“你就如此善忘吗，我的乖徒儿？”巨鸟语带嘲讽道，“虚海底下玲珑城被屠杀戮一空的术士，他们尸骨垒起来可是能把皇宫都淹没了……”
叶儿莱：“这与衍皇有关？”一千多年前的旧事，据她所知，衍国一百多年前才立国。
“你觉得没关系？那是你没有切肤之痛。对诸多失去了旧时荣光、失去了传承及支撑力量的术道中人来说，所有人族皇帝都不是好东西。别的我就不跟你多说，只说一件事，以前术门与衍国皇室大概还能是互不相干的陌路人，现在全天下术士已把仇恨矛头对准了衍皇，谁叫他自称是虞皇血脉呢。”
阿酉冷笑，“所以，我才叫你的学生在山上时候少露踪影，如果主峰那边知道他身份，哼哼。”
“不是有师父你在吗？”叶儿莱不是很担心。
“少来，所有人族都是我讨厌对象。你给我说清楚，在人与妖之间，你是站哪边？”
叶儿莱想也没想：“小靳这边。”
阿酉单目发射死亡冷光，声音低沉：“所以，你是要与所有妖为敌了？！”
“没有这么想，但是小靳、靳睿岳是我的责任。”叶儿莱没有退缩也没有动容。
只有如山岳般巍峨耸立的建木才能容纳下阿酉庞大的鸟身，它以原身盘踞在高枝，不再收敛的妖气如龙卷风般吹得枝叶翻滚叠涌，叶浪传至目不能及的远方。最近的叶儿莱反而没有受到影响。只要建木在，她自然就能得到支援力量。
“这个我姑且不论。”阿酉嗤笑，“靳无咎呢，别告诉我他也是你的责任？”
叶儿莱默然不语。
“嗯。”还旁观了盛大的仪式。
“你警告他了，不得在皇宫研究法术、使用法术？”
“没有说。”
“愚蠢。”阿酉吐出两个字。
“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他回皇宫后要受这么多限制。”叶儿莱答道，“小靳他难得有一个爱好，我不太想约束他，而且他也不是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人。”
“没有传承，无人教导，不过看了本入门级法文书，就能自悟法力应用，由简单法式想出复杂法式将它合理运用于实践，这种惊艳天赋早落入有心人眼里，你们还不收着点。”
“师父你不是说他在山上没人能查到他吗？”叶儿莱纳闷了。
“你山头栈道又没拆毁，还有满山跑的机关人，谁的眼睛那么瞎会看错？只暂时没联想到上京那个衍国小太子罢了。”
叶儿莱皱了下眉，确实山上因他而变化很多，“暂时也行。小靳说那只是些小玩意，他是聪明的，但也不是无中生有，他一直是学生，原来世界的知识体系是跟这里不一样，但至少会启迪他思考。而且，比起聪慧他更为显著的长处是勤奋、专注。”
他开发垦荒傀儡人时候，因为傀儡人不能自动识别障碍物，他便转变思路给所有障碍物——大块的石头、数千根栈道墩柱身周和悬崖边际逐一以法式标记，都是他戴着草帽亲自动手，费的功夫不知道有多少，他是想到了就去做了，做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阿酉乜斜她一眼，“你这回倒是话多。”
“我毕竟当过他的老师。”但凡做老师的，关于学生学习上的事都能分析出一二三四条来。
“从前虞到后谡，再及现在的衍国，那些人族皇帝传到现在已经三千年，才出现第一个有法赋的未来皇帝，悟性还超凡，传出去天下都要震惊，然而对你的学生并没有好处。”
“为什么这么说？”
“凡是术士都知道的，月姓女的血脉与术士必须的法赋是相克的，无法相融。最早的虞朝皇帝娶了天女，他的后代都是天女生的，所以后代就无人能修炼法术，一直到谡朝，虽然皇帝已经是远支，仍然没有法赋者诞生，术士便把当时皇室以及娶了其他月女的大氏贵族后代遍查后才发现这个真相。”
阿酉徐徐道，“术门都了解这个规矩，收徒时不必去探访那些祖上娶了月女的人家，比如现在衍国还存在的那些古老门阀，像衍国皇室术门也从来不去接近，他们多少年都不出术士。”
叶儿莱疑惑道：“但是，衍国皇帝好像据说不是上古虞皇血脉吧？我们在虚海时候，靳无咎说过的。”
“然而衍国皇帝对外一直如是宣称。估计你没留心过人族历史，那也记得靳无咎说过吧，当初天圣教选择衍国初代皇帝为明主，就因为他是虞皇后裔。”阿酉说，”正如谡承继虞嗣那样。”
“所以会法术的靳睿岳不受欢迎？”叶儿莱明白了，他就是那个戳破了皇帝新装的小孩子。
阿酉意味深长地嗯了声，“你待如何？”
“我会提醒他一声。”叶儿莱想了想，“平时也多留意他周身环境，以免被发现。”
鸟眼眯了下，“你就纵着他吧——”
“也不是放纵。”叶儿莱咬了咬下唇，“师父你不是跟我说过，他灵魂有些异常，容易被魔气污染，我想着，如果他修炼法术以后对魔气的抵抗力会不会增强一些？”
她记得在地宫时候郗掌门他们遭遇，显然术士对魔气耐受度比妖强多了。
“有些异常，是什么令他灵魂异常，看来你是守着自己秘密不肯说了？”
叶儿莱：“……”
“随便你吧。你这么想也有点道理，但是第一，你要分辨先后问题，是练习法术令术士的灵魂耐魔了，还是因为灵魂耐魔才有资格成为术士？”
阿酉顿一下，“其次，你想给他找个师门培养？”
“有这个打算，但我还没跟小靳说，不可行吗？”
阿酉的鸟眼充满鄙视，她当然知道玄隐门大概不太可能接纳小靳。阿酉态度早已摆明，师门其他长辈虽然没接触过，但是给她感觉就是自成一体如同独立王国般，入门的术士总数不知，但安置他们家族的里村已扩散为十余大小城镇，大城人口数万，小城亦有数千人，必然是有自己收徒门径及标准。
——起码小靳不可能把他皇宫搬到玄隐门来，所谓切断他与俗世的羁绊么，她并不能代替小靳决定。
“我敢打包票，任何一个术门都不会收衍国未来皇帝为徒的。”阿酉断然道，“你认为其他术士不封闭排外么，错了，所有术门都是这样封闭排外的。”
“因为靳睿岳身份吗？”叶儿莱认真想了下，问道。
“你就如此善忘吗，我的乖徒儿？”巨鸟语带嘲讽道，“虚海底下玲珑城被屠杀戮一空的术士，他们尸骨垒起来可是能把皇宫都淹没了……”
叶儿莱：“这与衍皇有关？”一千多年前的旧事，据她所知，衍国一百多年前才立国。
“你觉得没关系？那是你没有切肤之痛。对诸多失去了旧时荣光、失去了传承及支撑力量的术道中人来说，所有人族皇帝都不是好东西。别的我就不跟你多说，只说一件事，以前术门与衍国皇室大概还能是互不相干的陌路人，现在全天下术士已把仇恨矛头对准了衍皇，谁叫他自称是虞皇血脉呢。”
阿酉冷笑，“所以，我才叫你的学生在山上时候少露踪影，如果主峰那边知道他身份，哼哼。”
“不是有师父你在吗？”叶儿莱不是很担心。
“少来，所有人族都是我讨厌对象。你给我说清楚，在人与妖之间，你是站哪边？”
叶儿莱想也没想：“小靳这边。”
阿酉单目发射死亡冷光，声音低沉：“所以，你是要与所有妖为敌了？！”
“没有这么想，但是小靳、靳睿岳是我的责任。”叶儿莱没有退缩也没有动容。
只有如山岳般巍峨耸立的建木才能容纳下阿酉庞大的鸟身，它以原身盘踞在高枝，不再收敛的妖气如龙卷风般吹得枝叶翻滚叠涌，叶浪传至目不能及的远方。最近的叶儿莱反而没有受到影响。只要建木在，她自然就能得到支援力量。
“这个我姑且不论。”阿酉嗤笑，“靳无咎呢，别告诉我他也是你的责任？”
叶儿莱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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