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妖现
“将军没命令停息，谁也别想给将军找麻|烦知道不？”张勇再次警告道。
他心里有些焦躁，现在回想起来在帐篷看到的靳爷，灯光印出的面容如初雪一般莹白、薄瓷般脆弱……难道靳爷受伤了？大妖的迷魂大法能令几千人同时中招，全靠靳爷一个人扛着，一定极为艰苦。
他不能让自己，也不能让其他意志不够坚定的家伙拖了后腿！
靳无咎不仅要抵御大妖法术，还要给部队解决行军方向问题。极北的冻原如同白色荒漠，近乎极昼的天空只有黄昏或者日出之际可以观察日影，如果天空被阴云完全遮蔽，或者过于明亮如同“白化”就无从判断方位，大妖的领地还因为妖术影响，利用地形地貌分辨南北亦不可靠。
像现在这样，南边低悬的太阳可能是虚幻，肉眼可见的溪流、冰丘、雪山亦可能不在正确位置上，他完全是凭着记忆的地形图，数着步数往来时的路“退”出了三十里，仍然未出大妖的控制。
却不能再退了。鼓声渐趋于短促，短而密集，这是召集队伍聚合。
地面幻像尚未消失，灰色的天空却猛然浮现一颗巨大的眼球，像润墨性极强的青檀皮纸逐渐渲染出深蓝色球壁，蓝湛湛的仿佛海洋，中间游动着一个漆黑瞳孔，似贯穿海底的无尽深渊，直直地、直直地俯视着地面比蜉蝣还要渺小的人族。
景象异常骇人。哪怕只是寻常的人眼，如果放大至占据了三分之一天幕，亦如同妖怪。
尤其它还属于非人的大妖的眼睛。
那瞪大的眼眶四周紧绷着黄色眼肌，毫无感情的，机械冰冷的异类眼睛。
如果不是人挤人肩靠肩，成排成列，每个人都与熟悉的战友站在一起，互相汲取温暖，只怕这时候已经被吓得惊慌无措魄荡魂摇。大妖的力量如果潜藏在暗处，人心还觉得光明可以驱散阴邪，但当它明晃晃地昭示天空，足以匹配日月星辰天地之威的实力只揭露一斑，就碾压得凡人无法反抗。
巨大瞳孔游动一圈，在深蓝眼球上转来转去，地面上数千人马汇聚而成的大型方阵投映在妖的眼睛里大概仅仅比蚂蚁大不了多少吧。它视焦缓缓移动着，调整偏下一点后才对准了目标。
【人族！你们这伙小偷无赖，还敢逃到哪里去！】
虽然听不懂妖古老的语言，但所有人皆能感受到它情绪愤怒，咆哮响彻天幕仿佛雷云挤压地面，激得人须发寒毛都竖立起来，过电般感觉，下一刻便会有皮肉焦灼糊味飘散亦不以为奇。
“小偷是怎么说法？妖大人的指控我等承受不起，如果此前我等有何冒犯之处请妖大人明言。”
与妖目直接对视的靳无咎面孔愈见雪白，他带上内力的声音不说如巨雷贯耳，却清晰传至方阵每一个人耳内，他先以妖语说道，又以人族通用语说一遍。
首领的话却是令部队数千人同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般回事，大妖怀疑他们做贼了？他们做过什么？所有人心中浮起疑问，气愤又不解。
【你们偷了我的珍宝还不承认？阴险无耻的人族！】
那如深渊般的瞳孔盯住了唯一能沟通的人族，不是幻像，承受大妖注目的同时要承受大妖级的灵压，妖气凌厉如万刃加身，不能闪躲，不能露出破绽。
深渊正在等待着，它扩张的巨大吸力随时准备攫取牺牲品的灵魂——
“什么样的珍宝，请妖大人说明？我以一军统帅的身份担保我的人清白，如果他们真有这等恶行，我愿一力承担，任由大人处置。”靳无咎既不慷慨激昂，也不悲壮愤然，只是平平常常述道。
仿佛他讲的是再小不过的一件日常事务。
大方阵先是静默，然后低糜滑落的士气如同被圆月吸聚的海浪不断高涨，蓄起势能，终于引发大暴潮，扑天盖地怒吼声响起。
“我们不是小偷！”
“不要将军力担！要战就战。”
“要战就战！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头儿！”
“我们就在这里，要战就战！……”
潮涌般声浪对妖毫无影响，那只巨目死气沉沉地瞪着他们。
【明知故问。你们不是早看到了，那些天鹄都是我的！现在少了一个蛋，我的宝贝天鹄蛋！你们当中肯定有一个人偷走了它。我本来看在你们还算老实份上，放你们过去领地算了，结果你们竟然这样坏，偷妖东西还敢反抗，我要惩罚你们！】
【你一个人才代表不了他们全部。不交出天鹄蛋，你们所有人都要受惩罚！】
“妖大人已运用妖法窥察我们内心……对吧？也没有找出天鹄蛋下落。我想我们没有人吃了它。”
【废话。如果你们敢吃了它，全部都要死！你们人族心思诡异多变反复无常，谁知道有没有隐藏很深的窃贼，比如你这个家伙。我的领地只来过你们这群人，失了珍宝我只找你们要！】
“确实，我们很难清洗这个嫌疑。”靳无咎略思忖一下，道，“大人愿意现身而不是直接攻击，代表此事还有协商余地？大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你们把完好的天鹄蛋赔给我！然后还要赔偿我！】
靳无咎双手负在背后，“什么样赔偿？请说。”却是只用妖语说的。
妖毫不客气道：【你们车队里所有食物都留下来给我。长毛牛可以不要，那些狗你没带走，很好，它们当然也是我的了。】
“我们食物需要供给四千人三个月行路，那些狗亦是我们重要的向导，很难割舍……”
【所以你是不肯答应了？你是你们一伙人的头，代表了所有人意思？！】
大妖声音险恶，逼问道。靳无咎轻叹一声，“这样的条件并不过份，可惜我们无法答应。”
【所以你们是自己不要命了！好，我就成全——你、你对我的家做了什么？！】妖怒叱道，深渊似瞳孔突然豁开，墨色流淌整个天空似的。
“大概是我派出去的兽怪做了什么。”靳无咎负手立着，神态自然。
毕竟有一阵子没听到兽怪吼声，也许它们成功挖到了古阵的桩根。
他心里有些焦躁，现在回想起来在帐篷看到的靳爷，灯光印出的面容如初雪一般莹白、薄瓷般脆弱……难道靳爷受伤了？大妖的迷魂大法能令几千人同时中招，全靠靳爷一个人扛着，一定极为艰苦。
他不能让自己，也不能让其他意志不够坚定的家伙拖了后腿！
靳无咎不仅要抵御大妖法术，还要给部队解决行军方向问题。极北的冻原如同白色荒漠，近乎极昼的天空只有黄昏或者日出之际可以观察日影，如果天空被阴云完全遮蔽，或者过于明亮如同“白化”就无从判断方位，大妖的领地还因为妖术影响，利用地形地貌分辨南北亦不可靠。
像现在这样，南边低悬的太阳可能是虚幻，肉眼可见的溪流、冰丘、雪山亦可能不在正确位置上，他完全是凭着记忆的地形图，数着步数往来时的路“退”出了三十里，仍然未出大妖的控制。
却不能再退了。鼓声渐趋于短促，短而密集，这是召集队伍聚合。
地面幻像尚未消失，灰色的天空却猛然浮现一颗巨大的眼球，像润墨性极强的青檀皮纸逐渐渲染出深蓝色球壁，蓝湛湛的仿佛海洋，中间游动着一个漆黑瞳孔，似贯穿海底的无尽深渊，直直地、直直地俯视着地面比蜉蝣还要渺小的人族。
景象异常骇人。哪怕只是寻常的人眼，如果放大至占据了三分之一天幕，亦如同妖怪。
尤其它还属于非人的大妖的眼睛。
那瞪大的眼眶四周紧绷着黄色眼肌，毫无感情的，机械冰冷的异类眼睛。
如果不是人挤人肩靠肩，成排成列，每个人都与熟悉的战友站在一起，互相汲取温暖，只怕这时候已经被吓得惊慌无措魄荡魂摇。大妖的力量如果潜藏在暗处，人心还觉得光明可以驱散阴邪，但当它明晃晃地昭示天空，足以匹配日月星辰天地之威的实力只揭露一斑，就碾压得凡人无法反抗。
巨大瞳孔游动一圈，在深蓝眼球上转来转去，地面上数千人马汇聚而成的大型方阵投映在妖的眼睛里大概仅仅比蚂蚁大不了多少吧。它视焦缓缓移动着，调整偏下一点后才对准了目标。
【人族！你们这伙小偷无赖，还敢逃到哪里去！】
虽然听不懂妖古老的语言，但所有人皆能感受到它情绪愤怒，咆哮响彻天幕仿佛雷云挤压地面，激得人须发寒毛都竖立起来，过电般感觉，下一刻便会有皮肉焦灼糊味飘散亦不以为奇。
“小偷是怎么说法？妖大人的指控我等承受不起，如果此前我等有何冒犯之处请妖大人明言。”
与妖目直接对视的靳无咎面孔愈见雪白，他带上内力的声音不说如巨雷贯耳，却清晰传至方阵每一个人耳内，他先以妖语说道，又以人族通用语说一遍。
首领的话却是令部队数千人同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般回事，大妖怀疑他们做贼了？他们做过什么？所有人心中浮起疑问，气愤又不解。
【你们偷了我的珍宝还不承认？阴险无耻的人族！】
那如深渊般的瞳孔盯住了唯一能沟通的人族，不是幻像，承受大妖注目的同时要承受大妖级的灵压，妖气凌厉如万刃加身，不能闪躲，不能露出破绽。
深渊正在等待着，它扩张的巨大吸力随时准备攫取牺牲品的灵魂——
“什么样的珍宝，请妖大人说明？我以一军统帅的身份担保我的人清白，如果他们真有这等恶行，我愿一力承担，任由大人处置。”靳无咎既不慷慨激昂，也不悲壮愤然，只是平平常常述道。
仿佛他讲的是再小不过的一件日常事务。
大方阵先是静默，然后低糜滑落的士气如同被圆月吸聚的海浪不断高涨，蓄起势能，终于引发大暴潮，扑天盖地怒吼声响起。
“我们不是小偷！”
“不要将军力担！要战就战。”
“要战就战！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头儿！”
“我们就在这里，要战就战！……”
潮涌般声浪对妖毫无影响，那只巨目死气沉沉地瞪着他们。
【明知故问。你们不是早看到了，那些天鹄都是我的！现在少了一个蛋，我的宝贝天鹄蛋！你们当中肯定有一个人偷走了它。我本来看在你们还算老实份上，放你们过去领地算了，结果你们竟然这样坏，偷妖东西还敢反抗，我要惩罚你们！】
【你一个人才代表不了他们全部。不交出天鹄蛋，你们所有人都要受惩罚！】
“妖大人已运用妖法窥察我们内心……对吧？也没有找出天鹄蛋下落。我想我们没有人吃了它。”
【废话。如果你们敢吃了它，全部都要死！你们人族心思诡异多变反复无常，谁知道有没有隐藏很深的窃贼，比如你这个家伙。我的领地只来过你们这群人，失了珍宝我只找你们要！】
“确实，我们很难清洗这个嫌疑。”靳无咎略思忖一下，道，“大人愿意现身而不是直接攻击，代表此事还有协商余地？大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你们把完好的天鹄蛋赔给我！然后还要赔偿我！】
靳无咎双手负在背后，“什么样赔偿？请说。”却是只用妖语说的。
妖毫不客气道：【你们车队里所有食物都留下来给我。长毛牛可以不要，那些狗你没带走，很好，它们当然也是我的了。】
“我们食物需要供给四千人三个月行路，那些狗亦是我们重要的向导，很难割舍……”
【所以你是不肯答应了？你是你们一伙人的头，代表了所有人意思？！】
大妖声音险恶，逼问道。靳无咎轻叹一声，“这样的条件并不过份，可惜我们无法答应。”
【所以你们是自己不要命了！好，我就成全——你、你对我的家做了什么？！】妖怒叱道，深渊似瞳孔突然豁开，墨色流淌整个天空似的。
“大概是我派出去的兽怪做了什么。”靳无咎负手立着，神态自然。
毕竟有一阵子没听到兽怪吼声，也许它们成功挖到了古阵的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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