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填海眼
好可怕的幻相！那一刻他仿佛身魂皆陷入远古战场，满腔战勇，热血头颅皆可弃！即使现在，此时此刻，章牍真人仍然不能控制自己身体，仿佛还能听到激烈的战鼓声、马蹄声与呐喊声，交织成一片，催促着他行动起来，投身战斗……章牍真人出了一身冷汗，“鹤大爷，要不你再叼我几口？”
白鹤依然又不客气地给他几下，才敛翅退回自己座位。
章牍真人仰面躺倒，只知道自己还在简陋的皮船上，再费力后仰，啊，看到了红色矿灯，以及执灯的靳无咎，竟一下子安心了。“将军，我们船行几日了？”
“不到三日。”靳无咎答道，顿一下问他，“真人感觉还好？”
“不太好。”章牍真人老实道，他颤抖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丹药，以烈酒配服，然后取出厚裘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犹不住打摆子，像得了温疟病人。
“我之前是不是丑态毕露？给你惹麻烦了。我感觉我这条命是拣回来的，如果没人拦着我发作时候直接冲进海里，只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真人法力深厚，外邪难侵，只是初次见识妖魔力量，一时不防才会中招，好好休息吧，并无大事。”靳无咎声音清清泠泠如石上流泉，渗透他疲惫的心思。
“你就没有事吗？没有受幻觉困扰？”章牍真人脱口而出，问完又觉得尴尬。他并非是想问出对方难堪，以平衡自己的心态，只是单纯的疑惑。
“暂时还好，我习惯了。”
这种事情也能习惯吗？章牍真人呐呐，闭一下眼睛又睁开，“睡不着，还能听到战场声响。好像穿越到远古战场，太真实了，我甚至能手描出王旗图案，我记起来了，是虞朝的虞字古书！这里曾经是古战场吧？与兽怪、妖魔的战争，莫非是人族初代皇帝、虞朝神帝麾下某一场大战？”
靳无咎沉默不语。
章牍真人还沉浸在思绪中，更多是在自我排解，“死了好久人。还好我从历史书知道，我们人族最终打赢了那些外敌，才保住了虞朝八百年基业，人族二千年文明……”
他打了个寒颤，听见靳无咎声音道，“真人，我们快过海了。”
“噫？是快到目的地了吗？”章牍真人精神一振，从船上一骨碌爬起身，站到船头。
靳无咎手中的矿灯他认得是类似术道灵石矿内用的灵照灯，虽然是低阶照灯，但是仍然比凡人的灯具好用。特别这盏灯，经过改造后它异常明亮的红光可以直射出十余里，冰山海面历历在目。章牍真人极目望去，想看见对岸，水天处那片黑色的是陆地吗？啊，不对！
他大嚷大叫，但声音却被更巨大的轰鸣声压抑下去。好像万马奔腾，不，更像地底的咆哮从海天接连处传递过来，令人心脉不稳心惊肉跳。
章牍真人想起来，他曾经见过的远洋海难就是如此。从高空俯瞰，海面搅起如同巨眼般黑色大漩涡，越搅越快，飞速旋转，方圆数里的风浪海水皆被吞噬一空，更不要说渔船等人工痕迹，在二千米高空云层上的他都感受到那股惊心动魄。
所有一切都被吸入海底，仿佛那底下打开了无归之“墟洞”……
与现在眼前这幕何其相似！
“将军！将军！我们走错路了吧！”他急促叫道，自己的声音却连自己都听不见，但是越来越近的黑色圆弧形海面令他确认了，他们正在逼近一个涡流黑洞。没发现船越行越快了吗，就是底下海水被黑洞强力抽取的结果。再不避开，他们的船，以及后面所有的船都要被黑洞吸坠下去了！
啊啊啊……！快想办法啊，哪怕撞冰山自杀他也不想被海洞吞噬。
“□□。”靳无咎说了一句什么话他没听见，手里却被塞了硬硬发烫的东西，然后对方就不见了。
章牍真人抱着矿灯在怀，不知所措，茫然站在船头。过于接近的灯光刺得他双目流泪，他急忙学着靳无咎模样把矿灯高举起来，眼前一时还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却捕捉到怪异的风声。
不知道哪里来的强风迎面扫来，然后激荡向四方，如龙吟声，清越不绝。
章牍真人发誓自己不过眨了两三眼，前方竟发生了他不敢相信的巨变：一座冰山，一座超级大冰山仿佛被人拔起的大葱一般横躺于海面，然后迅速退向黑洞，那体形巨大的冰山就此卡在了洞口。
它不动了。海流为之阻塞。
章牍真人眼睁睁地看着船速越来越慢，逐渐在接近黑洞——不，接近冰山。
哪里来这么大的冰山？哦，船行途中是经过无数海上冰川。但是刚才那股如龙吟般异响，绝不是自然之力，是谁把连绵的冰山拔起，不，撬起，推向了黑洞？船头倾向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冰川，然后被冰面温柔地拨开，是船底助推的海流消失了，轰隆隆的巨响声亦消失了，黑洞亦消失了——
章牍真人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靳无咎还没有回来，他去哪了？
然后一个念头击中了他。他立时明白过来，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遇到冰山就弃船上岸，把矿灯旋成黄光，要尽快离开，拜托了。”
他想起了靳无咎离开时交代他的话。急忙把矿灯底座左旋一圈，调出黄光，一面向同船的人喊道：“将军吩咐的，我们要尽快把船靠过去，上岸离开！”
“是，属下遵将军命！”船上人七手八脚划水，幸好冰面不甚陡峭，人员带着牲畜、包袱轻装上了冰岸，更多的船靠过来了，章牍真人没有离开，坚持站在填没黑洞的冰层上。
一个半时辰后所有幸存人员全数爬上冰盖。
“我们走吧！这是将军的命令！”章牍真人高举起矿灯，喊道。一张张疲惫的面孔聚拢在黄色明灯之下，比渡海前减少了三成的军队还努力排成了方阵。
方阵之前一个都尉打扮的军人问道：“将军在哪里？我们要往何处去？”
“将军刚填了海眼，我们脚下的冰盖即是。”章牍真人把矿灯往前推，“我接受了他委托，要带你们尽快离开这个不安全地方，因为冰盖随时可能消失。”
“至于将军，我相信他只要活着，必然能跟上我们。”
白鹤依然又不客气地给他几下，才敛翅退回自己座位。
章牍真人仰面躺倒，只知道自己还在简陋的皮船上，再费力后仰，啊，看到了红色矿灯，以及执灯的靳无咎，竟一下子安心了。“将军，我们船行几日了？”
“不到三日。”靳无咎答道，顿一下问他，“真人感觉还好？”
“不太好。”章牍真人老实道，他颤抖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丹药，以烈酒配服，然后取出厚裘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犹不住打摆子，像得了温疟病人。
“我之前是不是丑态毕露？给你惹麻烦了。我感觉我这条命是拣回来的，如果没人拦着我发作时候直接冲进海里，只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真人法力深厚，外邪难侵，只是初次见识妖魔力量，一时不防才会中招，好好休息吧，并无大事。”靳无咎声音清清泠泠如石上流泉，渗透他疲惫的心思。
“你就没有事吗？没有受幻觉困扰？”章牍真人脱口而出，问完又觉得尴尬。他并非是想问出对方难堪，以平衡自己的心态，只是单纯的疑惑。
“暂时还好，我习惯了。”
这种事情也能习惯吗？章牍真人呐呐，闭一下眼睛又睁开，“睡不着，还能听到战场声响。好像穿越到远古战场，太真实了，我甚至能手描出王旗图案，我记起来了，是虞朝的虞字古书！这里曾经是古战场吧？与兽怪、妖魔的战争，莫非是人族初代皇帝、虞朝神帝麾下某一场大战？”
靳无咎沉默不语。
章牍真人还沉浸在思绪中，更多是在自我排解，“死了好久人。还好我从历史书知道，我们人族最终打赢了那些外敌，才保住了虞朝八百年基业，人族二千年文明……”
他打了个寒颤，听见靳无咎声音道，“真人，我们快过海了。”
“噫？是快到目的地了吗？”章牍真人精神一振，从船上一骨碌爬起身，站到船头。
靳无咎手中的矿灯他认得是类似术道灵石矿内用的灵照灯，虽然是低阶照灯，但是仍然比凡人的灯具好用。特别这盏灯，经过改造后它异常明亮的红光可以直射出十余里，冰山海面历历在目。章牍真人极目望去，想看见对岸，水天处那片黑色的是陆地吗？啊，不对！
他大嚷大叫，但声音却被更巨大的轰鸣声压抑下去。好像万马奔腾，不，更像地底的咆哮从海天接连处传递过来，令人心脉不稳心惊肉跳。
章牍真人想起来，他曾经见过的远洋海难就是如此。从高空俯瞰，海面搅起如同巨眼般黑色大漩涡，越搅越快，飞速旋转，方圆数里的风浪海水皆被吞噬一空，更不要说渔船等人工痕迹，在二千米高空云层上的他都感受到那股惊心动魄。
所有一切都被吸入海底，仿佛那底下打开了无归之“墟洞”……
与现在眼前这幕何其相似！
“将军！将军！我们走错路了吧！”他急促叫道，自己的声音却连自己都听不见，但是越来越近的黑色圆弧形海面令他确认了，他们正在逼近一个涡流黑洞。没发现船越行越快了吗，就是底下海水被黑洞强力抽取的结果。再不避开，他们的船，以及后面所有的船都要被黑洞吸坠下去了！
啊啊啊……！快想办法啊，哪怕撞冰山自杀他也不想被海洞吞噬。
“□□。”靳无咎说了一句什么话他没听见，手里却被塞了硬硬发烫的东西，然后对方就不见了。
章牍真人抱着矿灯在怀，不知所措，茫然站在船头。过于接近的灯光刺得他双目流泪，他急忙学着靳无咎模样把矿灯高举起来，眼前一时还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却捕捉到怪异的风声。
不知道哪里来的强风迎面扫来，然后激荡向四方，如龙吟声，清越不绝。
章牍真人发誓自己不过眨了两三眼，前方竟发生了他不敢相信的巨变：一座冰山，一座超级大冰山仿佛被人拔起的大葱一般横躺于海面，然后迅速退向黑洞，那体形巨大的冰山就此卡在了洞口。
它不动了。海流为之阻塞。
章牍真人眼睁睁地看着船速越来越慢，逐渐在接近黑洞——不，接近冰山。
哪里来这么大的冰山？哦，船行途中是经过无数海上冰川。但是刚才那股如龙吟般异响，绝不是自然之力，是谁把连绵的冰山拔起，不，撬起，推向了黑洞？船头倾向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冰川，然后被冰面温柔地拨开，是船底助推的海流消失了，轰隆隆的巨响声亦消失了，黑洞亦消失了——
章牍真人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靳无咎还没有回来，他去哪了？
然后一个念头击中了他。他立时明白过来，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遇到冰山就弃船上岸，把矿灯旋成黄光，要尽快离开，拜托了。”
他想起了靳无咎离开时交代他的话。急忙把矿灯底座左旋一圈，调出黄光，一面向同船的人喊道：“将军吩咐的，我们要尽快把船靠过去，上岸离开！”
“是，属下遵将军命！”船上人七手八脚划水，幸好冰面不甚陡峭，人员带着牲畜、包袱轻装上了冰岸，更多的船靠过来了，章牍真人没有离开，坚持站在填没黑洞的冰层上。
一个半时辰后所有幸存人员全数爬上冰盖。
“我们走吧！这是将军的命令！”章牍真人高举起矿灯，喊道。一张张疲惫的面孔聚拢在黄色明灯之下，比渡海前减少了三成的军队还努力排成了方阵。
方阵之前一个都尉打扮的军人问道：“将军在哪里？我们要往何处去？”
“将军刚填了海眼，我们脚下的冰盖即是。”章牍真人把矿灯往前推，“我接受了他委托，要带你们尽快离开这个不安全地方，因为冰盖随时可能消失。”
“至于将军，我相信他只要活着，必然能跟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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