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还朝
吃过饭，靳无咎先去找大本营负责庶务的术士请假。
那术士却做不得主，层层上报，最后在郗掌门那里差点被驳回——“正忙着时候，哪有空去处理你自家私事！”后来在圆桌会议其他人调解下，郗掌门总算想起靳践线身份只是个来打杂的普通人，还是义务工……同意给了他一个月假期。
一个月时间……如果只是普通人，还赶不回上京。但是大本营肯定考虑到嗷呼的脚程，来回路上十天，还有二十天，足够他处理完爹死娘改嫁或者给自己娶亲入洞房等大事情了。
这还是看在叶儿莱的份上。因为有叶儿莱同行，郗掌门便硬通过术士联盟从阿酉那借来一只妖宠——驻地若出什么事，可以由那只妖宠心灵连接叶儿莱，再由叶儿莱第一时间传达给靳无咎解决。
不然实在放不得人。大本营七十八名术士能管好自己吃喝就不错了，哪里顾得上工地数千上万胡人的吃吃喝喝，谁家孩子牲畜生病了，谁谁干活多谁谁最爱偷懒等种种日常琐细？
新帝即位第三年春，万物复苏的三月，失踪数年的原卫将军靳无咎回到京城。
卸了甲胄，免冠散发、跣足草履，一个人前去往廷尉府出首，自述罪名，言道钦犯某某归案，一日之间惊动了三公九卿文武百官。
但是在朝廷做出反应前，宦者令带着两封旨意亲往廷尉府宣读，迅速平息了物议。
第一封是先帝御笔亲批的一份密档，拆开里面，因为时光而泛黄的官纸上写着一份作战方略：从衍西境率轻骑，出雪原以西，越饶原地，突入坙北以击胡虏，此为游击军，离合而战，待其搅乱胡域，衍国主力大军可趁机北渡，越坙江而撗扫两河……差不多是如今成功实施的北伐大捷的翻版。看款识，是二十多年前一个落款“观雀”的人上书给先帝的，还得到了先帝回复。
证据是先帝在其上钦笔：此吾佳儿也！朕翘首企盼，尔建功胡域之日，必有旨嘉，为尔请功！
观雀？仔细研究过靳无咎案的廷尉上下最清楚，那个人少时乳名正是观雀儿……
只是廷尉令看过也不可能因此给靳无咎脱罪，既无大玺又非正式行文，只是一道先帝草书，廷尉府自不能遵从。但“天使”意思也只是要令廷尉辨识先帝的笔迹，知道有这么一道先帝遗命而已。
第二封却是今上诏令。皇帝诏曰：“……原卫将军靳氏践敏者，先帝腹心国之干城也。昔年朕皇父暗命，遣卫将军驻扎西南，伺机北向进兵，其亲率勇士奔袭万里，尽逐胡虏，涤清海内，宣扬王道，终不负先帝所托，功在社稷，利于千秋，朕心慰之。今朕承继宗庙，唯秉先人之志，毕其所愿，以劳忠臣，奕世载德，不忝前人……”
赦免其罪，复其原职，以军功拜为左将军，位于三公之下、九卿之首，执掌禁军三卫，以两万一千户赐封为安北侯，嘉赐隆被，礼数昭崇。
因其在上京无亲长故旧，特由内府遣人先行修葺左将军府邸，现扫除已毕，能住进人了。
关于靳无咎的任命，靳睿岳与三公重臣有过深入交谈。
靳无咎与先帝之前不可言说的秘密就罢了，三公建议是可以酬以显爵厚禄，但不能授以高官实权，何况是执掌禁军的左将军位置，本来就是非帝王心腹不能充任。
但是陛下力排众议，定下了他的官职。
“该给的就不要吝啬了，当然朕也不是因为他是国丈、自家人才这么大方。”
靳睿岳仿佛开玩笑一般说道，“时代已经不同了。胡虏夷灭在即，取回祖宗故土不是我们终极理想，还有比两河更辽阔的土地需要我们去探索，甚至我们还应该眺望，陆地之外大洋彼端世界是怎么样的？所以，朕希望衍国的子民应该更有进取精神，凡能开疆拓土者，朕绝不会吝于酬谢。就以左将军之位为标杆吧，让天下臣民都看到，凡努力者，平民也可望封侯拜将、为朕护持。”
“朕觉得，今后我们将迎来一个庶民的时代……”
“喏——”诸臣深深行礼，拜领圣旨，对天子仿佛意味深长的话意恍若未闻。
然后是靳无咎的坚辞、不受圣旨，陛下再授，而靳再拜，不敢领旨。陛下不得已，又令兰台拟诏，国师持节亲至传旨，靳无咎不得不受。
既已受之，天子又有旨意召见，待靳无咎整理完毕，便随内侍入宫拜谢。
“我以为菜菜你永远不让我和他见面。”靳睿岳调侃道。
自叶儿莱到上京之后，猫在宫内就坐卧不安，趁着当“天使”机会溜去见了叶儿莱，然后一直呆在叶儿莱肩膀上，一定要叫她捎回宫才罢休。
当然别人看不到这一幕，叶儿莱习惯性把自己隐藏了起来，现在包括猫也被匿了踪迹。
“……没有刻意阻止你们见面的。”叶儿莱只这么说道，小靳没有问她难以回答的问题，这令她松了口气。靳无咎被准入殿觐见时候，她身影又不见了，不是再度隐身，而是真的从殿内消失了。
大概是难以面对两强相遇必有一争局面？花伢闲闲地猜想。
然而大靳与小靳的会面并没有它想象的火爆刺激。相反那场面跟其他大官们参拜天子时相比，几乎一式一样毫无二致，大靳很恭谨，举止小心，小靳也很“端着”，冷淡客气。
明明宫室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它一只猫嘛，有什么事不能坦诚相向呢？
除了谢恩以外，大靳还向陛下委婉表示自己女儿幼失怙恃，养在民间，教养不足，蒲草不足以侍兰庭，总之才德皆不足以当皇后，伏请陛下收回成命等等。
然后小靳表示他对未来皇后很满意，礼官已经在择日准备告天祭祖，相信祖宗们也会表示满意，所以这等尊荣国丈就不必谦让，今日见左将军之光正德明，他已经期许日后中宫之贤名。
那术士却做不得主，层层上报，最后在郗掌门那里差点被驳回——“正忙着时候，哪有空去处理你自家私事！”后来在圆桌会议其他人调解下，郗掌门总算想起靳践线身份只是个来打杂的普通人，还是义务工……同意给了他一个月假期。
一个月时间……如果只是普通人，还赶不回上京。但是大本营肯定考虑到嗷呼的脚程，来回路上十天，还有二十天，足够他处理完爹死娘改嫁或者给自己娶亲入洞房等大事情了。
这还是看在叶儿莱的份上。因为有叶儿莱同行，郗掌门便硬通过术士联盟从阿酉那借来一只妖宠——驻地若出什么事，可以由那只妖宠心灵连接叶儿莱，再由叶儿莱第一时间传达给靳无咎解决。
不然实在放不得人。大本营七十八名术士能管好自己吃喝就不错了，哪里顾得上工地数千上万胡人的吃吃喝喝，谁家孩子牲畜生病了，谁谁干活多谁谁最爱偷懒等种种日常琐细？
新帝即位第三年春，万物复苏的三月，失踪数年的原卫将军靳无咎回到京城。
卸了甲胄，免冠散发、跣足草履，一个人前去往廷尉府出首，自述罪名，言道钦犯某某归案，一日之间惊动了三公九卿文武百官。
但是在朝廷做出反应前，宦者令带着两封旨意亲往廷尉府宣读，迅速平息了物议。
第一封是先帝御笔亲批的一份密档，拆开里面，因为时光而泛黄的官纸上写着一份作战方略：从衍西境率轻骑，出雪原以西，越饶原地，突入坙北以击胡虏，此为游击军，离合而战，待其搅乱胡域，衍国主力大军可趁机北渡，越坙江而撗扫两河……差不多是如今成功实施的北伐大捷的翻版。看款识，是二十多年前一个落款“观雀”的人上书给先帝的，还得到了先帝回复。
证据是先帝在其上钦笔：此吾佳儿也！朕翘首企盼，尔建功胡域之日，必有旨嘉，为尔请功！
观雀？仔细研究过靳无咎案的廷尉上下最清楚，那个人少时乳名正是观雀儿……
只是廷尉令看过也不可能因此给靳无咎脱罪，既无大玺又非正式行文，只是一道先帝草书，廷尉府自不能遵从。但“天使”意思也只是要令廷尉辨识先帝的笔迹，知道有这么一道先帝遗命而已。
第二封却是今上诏令。皇帝诏曰：“……原卫将军靳氏践敏者，先帝腹心国之干城也。昔年朕皇父暗命，遣卫将军驻扎西南，伺机北向进兵，其亲率勇士奔袭万里，尽逐胡虏，涤清海内，宣扬王道，终不负先帝所托，功在社稷，利于千秋，朕心慰之。今朕承继宗庙，唯秉先人之志，毕其所愿，以劳忠臣，奕世载德，不忝前人……”
赦免其罪，复其原职，以军功拜为左将军，位于三公之下、九卿之首，执掌禁军三卫，以两万一千户赐封为安北侯，嘉赐隆被，礼数昭崇。
因其在上京无亲长故旧，特由内府遣人先行修葺左将军府邸，现扫除已毕，能住进人了。
关于靳无咎的任命，靳睿岳与三公重臣有过深入交谈。
靳无咎与先帝之前不可言说的秘密就罢了，三公建议是可以酬以显爵厚禄，但不能授以高官实权，何况是执掌禁军的左将军位置，本来就是非帝王心腹不能充任。
但是陛下力排众议，定下了他的官职。
“该给的就不要吝啬了，当然朕也不是因为他是国丈、自家人才这么大方。”
靳睿岳仿佛开玩笑一般说道，“时代已经不同了。胡虏夷灭在即，取回祖宗故土不是我们终极理想，还有比两河更辽阔的土地需要我们去探索，甚至我们还应该眺望，陆地之外大洋彼端世界是怎么样的？所以，朕希望衍国的子民应该更有进取精神，凡能开疆拓土者，朕绝不会吝于酬谢。就以左将军之位为标杆吧，让天下臣民都看到，凡努力者，平民也可望封侯拜将、为朕护持。”
“朕觉得，今后我们将迎来一个庶民的时代……”
“喏——”诸臣深深行礼，拜领圣旨，对天子仿佛意味深长的话意恍若未闻。
然后是靳无咎的坚辞、不受圣旨，陛下再授，而靳再拜，不敢领旨。陛下不得已，又令兰台拟诏，国师持节亲至传旨，靳无咎不得不受。
既已受之，天子又有旨意召见，待靳无咎整理完毕，便随内侍入宫拜谢。
“我以为菜菜你永远不让我和他见面。”靳睿岳调侃道。
自叶儿莱到上京之后，猫在宫内就坐卧不安，趁着当“天使”机会溜去见了叶儿莱，然后一直呆在叶儿莱肩膀上，一定要叫她捎回宫才罢休。
当然别人看不到这一幕，叶儿莱习惯性把自己隐藏了起来，现在包括猫也被匿了踪迹。
“……没有刻意阻止你们见面的。”叶儿莱只这么说道，小靳没有问她难以回答的问题，这令她松了口气。靳无咎被准入殿觐见时候，她身影又不见了，不是再度隐身，而是真的从殿内消失了。
大概是难以面对两强相遇必有一争局面？花伢闲闲地猜想。
然而大靳与小靳的会面并没有它想象的火爆刺激。相反那场面跟其他大官们参拜天子时相比，几乎一式一样毫无二致，大靳很恭谨，举止小心，小靳也很“端着”，冷淡客气。
明明宫室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它一只猫嘛，有什么事不能坦诚相向呢？
除了谢恩以外，大靳还向陛下委婉表示自己女儿幼失怙恃，养在民间，教养不足，蒲草不足以侍兰庭，总之才德皆不足以当皇后，伏请陛下收回成命等等。
然后小靳表示他对未来皇后很满意，礼官已经在择日准备告天祭祖，相信祖宗们也会表示满意，所以这等尊荣国丈就不必谦让，今日见左将军之光正德明，他已经期许日后中宫之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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