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墟镜2
无名氏摇头，缓缓道：“不怪。事有万一，自然以陛下安全为要。”
“甚好。请护法继续说罢。”
她布满皱纹的脸抬起，眼睛如两道小灯聚于靳睿岳身上：“陛下相信灵魂存在吗？”
“以前不信，现在姑且算信了吧。”
她微微颔首，“如此妾身还能再省些口舌。我们崇信灵魂转世之真理，父神为世间唯一神明，他创世亦灭世，主宰着兆亿人族的生，亦主宰着他们的死，以虚空中的一面灵镜如网张开，滤去其中作恶的、堕落的、变质的灵魂，唯纯净无瑕者可以顺利过关，踏入神明指点的道路，转生回人间……这是初代天女留给我们的教诲，她曾亲见了父神，聆听了神谕而转告吾等。”
靳睿岳原本漫不经心听着，到最后一句时眼神变得专注了。
“初代天女本是敝教唯一可望突破‘天人合一’境，羽化飞升入神界的真仙，只是情障难破，最终功亏一篑，逝后千年肉身不化面容宛然栩栩如生。她留下的遗物除了手记天书外，还有这面名为‘墟镜’的轮回之镜，仿着神明的灵镜而制，在特定环境下可以捕捉到特定灵魂的转世。”
“我们守护‘墟镜’数千年，未能得到清晰影像，直到数年前的一日，镜面清晰地出现了白亮星光，在天幕的某一个角落。于是，我们知道，天命降临了，天女重归人间。”
靳睿岳听完，皱了下眉头。“护法是想说，你们墟镜是观察天女转世用途？那个‘特定’的灵魂是指天女？”他语气里充满怀疑。
“是。”无名氏毫不犹豫地承认道。
现在镜面反射着室内光线，仿佛一个自然发光的小球，里面什么也没有。
靳睿岳突然笑了，他说道，“但是，我没见着你们对国师有何恭敬顺从表现呢，也没见你们让出掌教大位给转世天女？”
“这属敝教内务，多谢陛下关心了，敝教自有安排。”无名氏松驰的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双眼，“妾身知道这等事无凭无据，无法取信于外人，但是陛下面前吾等还应该竭力辩白。陛下请看，‘墟镜’背后原有支架，为虞朝神帝故剑，与‘墟镜’搭配使用……”
“你是说这柄天子剑吗？”既然无名氏意有所指，他干脆地从腰带上取下那把长度不到50公分的未开刃钝剑，反正悬挂那里谁都看得到。
无名氏道了声谢，双后接过钝剑，插|进镜子背后旋转了一个角度，那长条的剑身就转到镜子底部，变成了“镜脚”的一部分，如此那怪模样的镜子看起来稳定了许多。
无名氏神情肃穆地道：“据教中记载，这三千年来，有数次故剑发鸣，再观‘墟镜’内只有残影掠过，因为浮影极快闪逝，无法探知其灵魂去向，但规律不会出错。直至三年前‘墟镜’再度呈现真影时，天子剑连鸣一日一夜，提醒我们不能错过天女转世……只能想是昔年神帝夫妻伉俪情深，故剑镜有灵，互相呼应。”
靳睿岳挑眉，“难道那位神帝也转世了？”故事转向越来越神异了。
无名氏摇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墟镜’没有显示，吾等无法如此断言。”
她从镜架取下那柄天子剑，双手递还至靳睿岳面前。
他拿起剑身掂一掂，漫不经心地收回了它。“故事不错。不过，护法讲的这故事与我感兴趣的问题有关系？”
“有部分关系。陛下勿急，妾身正要讲到。”无名氏安稳地跪坐着，“天子剑发鸣是否与神帝转世相关，敝教上下皆无定论，只能猜测作为流传至今的‘墟镜’一部分或者也有自己的神通。二十八年前春三月，尚在镜架上的古剑曾经颤动片刻，十四年前冬月古剑同样发出片刻轻颤。”
“那种颤动跟剑鸣不一样吗？那两个时间，护法是暗指我与……如今的左将军靳无咎？”
“陛下果然明察秋毫。”
“恭维话就不必说了，请护法释我疑惑。”
“对吾等来说，那种颤动与剑鸣完全不同。‘墟镜’受条件所限只能珍藏于秘阁之中，而秘阁自然是隐秘所在，越少人知道越好，但又要保证它使用效果，故历代掌教皆以自己心血与‘墟镜’相接通，如是‘墟镜’显影时掌教必有感应，入室观看时发现镜架、天子剑身亦同时嗡然鸣叫。但若仅是天子剑身颤动，镜面不会显影，掌教亦无所感。”
“吾等既誓言为天下择明主，又往皇室内宫派驻人手，就是为了历代列位皇子出生时能求得神明感应。当今赵左将军出生时，守护‘墟镜’圣女报告了这一异常，陛下出世时亦如实记录了。”
靳睿岳点头，这个解释听起来没有大问题。
“既有异相，必要求卜，这也是陛下此行不得不由妾身接待缘故——先后两个卜辞皆出自吾心宗先先国师之手，她既去了，心宗又未能选出首领，只能由吾来给陛下一个交代。”
“陛下或者也听说了些许风言风语，但占卜国运乃是‘卜世’，耗损国师一生修为，并非吾等故弄玄虚耸人听闻。”无名氏沉声道，“有关陛下的卜辞陛下内档可查，无须妾身多言。至于左将军大人，卜辞出来后被先帝下令销毁，相关人员全部禁言，然后不久后那婴孩就从宫里消失了。”
“是什么卜辞？”靳睿岳追问道。
无名氏吐出八个字：“——或为良佐，或为暴辛。”
“暴辛？是指谡朝末帝太辛吗……”
“是。黄金作土瑶碧为沙，从即位起就耗尽全国人财物力为自己修筑黄金陵，他登基时谡朝国势尚在巅峰之期，他暴卒时谡朝如雪崩堤溃一泄千里无法收拾，他之后再无天女血脉存世，中原沦陷于六百多年黑暗无序之乱世。如果陛下有幸去过他的黄金陵，或者还能见证累累枯骨，据闻他为了掩盖黄金陵秘密，为了一己之私坑杀了数万术师，人族历史最残暴君王莫过于他。”
“甚好。请护法继续说罢。”
她布满皱纹的脸抬起，眼睛如两道小灯聚于靳睿岳身上：“陛下相信灵魂存在吗？”
“以前不信，现在姑且算信了吧。”
她微微颔首，“如此妾身还能再省些口舌。我们崇信灵魂转世之真理，父神为世间唯一神明，他创世亦灭世，主宰着兆亿人族的生，亦主宰着他们的死，以虚空中的一面灵镜如网张开，滤去其中作恶的、堕落的、变质的灵魂，唯纯净无瑕者可以顺利过关，踏入神明指点的道路，转生回人间……这是初代天女留给我们的教诲，她曾亲见了父神，聆听了神谕而转告吾等。”
靳睿岳原本漫不经心听着，到最后一句时眼神变得专注了。
“初代天女本是敝教唯一可望突破‘天人合一’境，羽化飞升入神界的真仙，只是情障难破，最终功亏一篑，逝后千年肉身不化面容宛然栩栩如生。她留下的遗物除了手记天书外，还有这面名为‘墟镜’的轮回之镜，仿着神明的灵镜而制，在特定环境下可以捕捉到特定灵魂的转世。”
“我们守护‘墟镜’数千年，未能得到清晰影像，直到数年前的一日，镜面清晰地出现了白亮星光，在天幕的某一个角落。于是，我们知道，天命降临了，天女重归人间。”
靳睿岳听完，皱了下眉头。“护法是想说，你们墟镜是观察天女转世用途？那个‘特定’的灵魂是指天女？”他语气里充满怀疑。
“是。”无名氏毫不犹豫地承认道。
现在镜面反射着室内光线，仿佛一个自然发光的小球，里面什么也没有。
靳睿岳突然笑了，他说道，“但是，我没见着你们对国师有何恭敬顺从表现呢，也没见你们让出掌教大位给转世天女？”
“这属敝教内务，多谢陛下关心了，敝教自有安排。”无名氏松驰的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双眼，“妾身知道这等事无凭无据，无法取信于外人，但是陛下面前吾等还应该竭力辩白。陛下请看，‘墟镜’背后原有支架，为虞朝神帝故剑，与‘墟镜’搭配使用……”
“你是说这柄天子剑吗？”既然无名氏意有所指，他干脆地从腰带上取下那把长度不到50公分的未开刃钝剑，反正悬挂那里谁都看得到。
无名氏道了声谢，双后接过钝剑，插|进镜子背后旋转了一个角度，那长条的剑身就转到镜子底部，变成了“镜脚”的一部分，如此那怪模样的镜子看起来稳定了许多。
无名氏神情肃穆地道：“据教中记载，这三千年来，有数次故剑发鸣，再观‘墟镜’内只有残影掠过，因为浮影极快闪逝，无法探知其灵魂去向，但规律不会出错。直至三年前‘墟镜’再度呈现真影时，天子剑连鸣一日一夜，提醒我们不能错过天女转世……只能想是昔年神帝夫妻伉俪情深，故剑镜有灵，互相呼应。”
靳睿岳挑眉，“难道那位神帝也转世了？”故事转向越来越神异了。
无名氏摇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墟镜’没有显示，吾等无法如此断言。”
她从镜架取下那柄天子剑，双手递还至靳睿岳面前。
他拿起剑身掂一掂，漫不经心地收回了它。“故事不错。不过，护法讲的这故事与我感兴趣的问题有关系？”
“有部分关系。陛下勿急，妾身正要讲到。”无名氏安稳地跪坐着，“天子剑发鸣是否与神帝转世相关，敝教上下皆无定论，只能猜测作为流传至今的‘墟镜’一部分或者也有自己的神通。二十八年前春三月，尚在镜架上的古剑曾经颤动片刻，十四年前冬月古剑同样发出片刻轻颤。”
“那种颤动跟剑鸣不一样吗？那两个时间，护法是暗指我与……如今的左将军靳无咎？”
“陛下果然明察秋毫。”
“恭维话就不必说了，请护法释我疑惑。”
“对吾等来说，那种颤动与剑鸣完全不同。‘墟镜’受条件所限只能珍藏于秘阁之中，而秘阁自然是隐秘所在，越少人知道越好，但又要保证它使用效果，故历代掌教皆以自己心血与‘墟镜’相接通，如是‘墟镜’显影时掌教必有感应，入室观看时发现镜架、天子剑身亦同时嗡然鸣叫。但若仅是天子剑身颤动，镜面不会显影，掌教亦无所感。”
“吾等既誓言为天下择明主，又往皇室内宫派驻人手，就是为了历代列位皇子出生时能求得神明感应。当今赵左将军出生时，守护‘墟镜’圣女报告了这一异常，陛下出世时亦如实记录了。”
靳睿岳点头，这个解释听起来没有大问题。
“既有异相，必要求卜，这也是陛下此行不得不由妾身接待缘故——先后两个卜辞皆出自吾心宗先先国师之手，她既去了，心宗又未能选出首领，只能由吾来给陛下一个交代。”
“陛下或者也听说了些许风言风语，但占卜国运乃是‘卜世’，耗损国师一生修为，并非吾等故弄玄虚耸人听闻。”无名氏沉声道，“有关陛下的卜辞陛下内档可查，无须妾身多言。至于左将军大人，卜辞出来后被先帝下令销毁，相关人员全部禁言，然后不久后那婴孩就从宫里消失了。”
“是什么卜辞？”靳睿岳追问道。
无名氏吐出八个字：“——或为良佐，或为暴辛。”
“暴辛？是指谡朝末帝太辛吗……”
“是。黄金作土瑶碧为沙，从即位起就耗尽全国人财物力为自己修筑黄金陵，他登基时谡朝国势尚在巅峰之期，他暴卒时谡朝如雪崩堤溃一泄千里无法收拾，他之后再无天女血脉存世，中原沦陷于六百多年黑暗无序之乱世。如果陛下有幸去过他的黄金陵，或者还能见证累累枯骨，据闻他为了掩盖黄金陵秘密，为了一己之私坑杀了数万术师，人族历史最残暴君王莫过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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