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私墪
叶儿莱站在崖边大青石上指明方向，大鸟降落以后，靳无咎一眼就见着了山名——就刻在大青石上，被猫的大爪子歪歪斜斜地抠出了三个字，每个字得有两吨重。
除了他们立足的大青石，这座山已不再是当初濯濯童山，从山顶直到与主山相连的山垭口都被浓密旺盛的果树林子覆盖，树身高低错落有致，似锦繁花与累累硕果交映，蜂飞蝶舞鸟声啁啾小动物于林间穿梭，自然对此地的生灵仿佛做出了它最好的安排，连风与阳光到此都温柔了几分。
土包子·嗷呼直接把大头塞入浇菜水池内，咕嘟几口，吃惊地叫道：“这里水真甜，好喝！大宝你快来尝尝。”一面把二宝们从腹袋里衔出来，泡进池子里。
已经憋了一路的野鸭们挨着水就扎猛子钻进去，几下子就快活地游开了，离嗷呼远远的。
“这里不能养鸭子吗？”他见叶儿莱神色有些复杂，便问道。
“以前可以。不过淘气学生太多，家禽养不大。”叶儿莱这里已经好一阵子没见着成年的鸡鸭鹅们了，她见这群野鸭这么爱戏水，心想让它们玩玩没关系的吧。“明天我再给它们找地方。”
“你要进来坐坐吗？”
已经到她家门口了。靳无咎点头，礼貌地道，“叨扰了。”
后院没有围墙，穿过菜地后直接就进了厨房门。靳无咎坐在厨房桌前喝茶。叶儿莱又去了前院，给她的学生上课，不，或者说是布置随堂考试，他就不出去影响那些学生难得的集中力了。
他稍微观察一下，她的学生，飞禽走兽都有，没有分隔开座位，反而杂坐一起。兽族有虎、熊、牛、豹、狼五族，再加上一个牛怪，兽形的它们端正地席地坐着，把树桩子当书桌正在努力用功，总得来说，它们占据了三个廊庑内最好的位置。禽类也是鸟形，族群更多样、数量也翻了番，却只能曲居次等席位，因为视野不好，有的鸟妖直接站到树桩上描沙盘，有的刚飞出去院子，绕黑板看了又看，确定了题目才飞回来再写……
从这些学生的态度以及座位分布情况，他猜想兽族必是先入学的，因为纪律最好，鸟族大概就是还不习惯课堂的插班生。
“是这样没错。”叶儿莱肯定他推测。
“四班，那些兽妖已上了两年半课，鸟妖后来才编班，本来是集中分在五班和六班。”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六个班了，一个班学生平均六天才能上次课，间隔太久功课忘得快，几乎等于白学，二则鸟妖们出奇的活泼爱说话，新生们呆在全是同族的班上，没有上课气氛，以为还在野外聚会想说话就说，一年下来学习完全没有丁点进展，倒是八卦群主增加了不少……
“一年前才把后两个班解散，鸟妖们就散入原先四个班，和老生一起上课，才有点成效。”那些以自己实力考进来（报名时甄选过）的学生果然压得住阵脚，不会随鸟儿胡闹，再这样把座位打散，久而久之插班生也认真起来，也是最近才有了课堂纪律。
今天的随堂考是叶儿莱在黑板上用白粉笔画了一棵树和旁边几只动物，要学生们默数树上有几只鸟，树下有几只羊、几只兔子，把答案依次写在沙盘上。那些飞进飞出的鸟妖其实是假借“看题”实际偷看兽妖们答案，然而，兽妖们写得千奇百怪，竟没有一个相同答案。还有机灵鸟磨蹭在最后，想从叶儿莱的神情里瞧出哪个答案是正确的，它们同样失望了，因为巡堂老师脸上始终是严肃正经的。
终于挨到下课时分，叶儿莱摇响了黑板旁悬挂的小铃铛。兽妖们立时发出欢呼声，迫不及待地迅速开门窜出去了，鸟妖们唉声叹气磨磨蹭蹭，只拿眼睛瞅着老师，见她全无表示，才悻悻然离开座位。
估计是对不能动弹的课堂留下了阴影，有经验的学生一到休息时候都加倍玩耍放松，而且绝不多逗留教室——只有功课没做、考试不及格、不遵守课堂纪律的倒霉蛋才要被迫“留堂”好么。
学生们呼啦一声都走了，叶儿莱才可以休息。
“教得很不错了。”靳无咎由衷地说，“菜菜，你真的很适合当老师。”
叶儿莱看看他，想看他是否在说反话——
这次随堂考，三道题十以内计数仍然有90%的学生数不出来。看过学生期末考试卷的小靳还调侃一句，恭喜她找到了永久性就业岗位，“你的学生光从小学毕业就要一百年吧！”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开了灵智没有踏上修行之路的幼妖寿命也就在百年内，除非能够变出人形、或者部分变出人形，代表它们可以突破族群极限，这需要妖力累积至某种程度，也需要机缘。
成妖们之所以让幼崽出来学习人族的课程，也只是为了寻求某种机缘。
没有对文化知识的需求。叶儿莱也反省过自己，似乎学生们没有升学压力，她就放任自由了。
但是靳无咎是认真这么说的，“我亲眼见着你上课情形，可以说，你是最适合它们的老师。”
“……谢谢。”
叶儿莱给他煮了一碗猪脚细面，干线面是集市买来的，首鸣山妖集如今十分兴旺，面店都开起来了。“你喜欢清淡点，还是红烧的？”
靳无咎显然已看过她厨房，“就简单些清淡的吧。”她已经把猪脚炖上了。
“哦，好。”叶儿莱看出他心思，“很快就能做好。”他口味应该跟小靳差不多吧，她才想起不是谁都爱吃猪的那部位。幸好，他不挑嘴，把一大碗黄花菜干菇猪脚面都吃光了。
“出去走走吧？”他说道，可以消消食。
他们从前院走出去，刚好路过廊庑，看着那些摆列的书桌，靳无咎忽然眼带笑意。叶儿莱望过去，发现了他的笑点，原来是那些桩身上被调皮的学生刻了满满的名词、数字。
“我小时候私塾也有这样急智的同学，看来作弊手段不分人|妖，各擅胜场。”
除了他们立足的大青石，这座山已不再是当初濯濯童山，从山顶直到与主山相连的山垭口都被浓密旺盛的果树林子覆盖，树身高低错落有致，似锦繁花与累累硕果交映，蜂飞蝶舞鸟声啁啾小动物于林间穿梭，自然对此地的生灵仿佛做出了它最好的安排，连风与阳光到此都温柔了几分。
土包子·嗷呼直接把大头塞入浇菜水池内，咕嘟几口，吃惊地叫道：“这里水真甜，好喝！大宝你快来尝尝。”一面把二宝们从腹袋里衔出来，泡进池子里。
已经憋了一路的野鸭们挨着水就扎猛子钻进去，几下子就快活地游开了，离嗷呼远远的。
“这里不能养鸭子吗？”他见叶儿莱神色有些复杂，便问道。
“以前可以。不过淘气学生太多，家禽养不大。”叶儿莱这里已经好一阵子没见着成年的鸡鸭鹅们了，她见这群野鸭这么爱戏水，心想让它们玩玩没关系的吧。“明天我再给它们找地方。”
“你要进来坐坐吗？”
已经到她家门口了。靳无咎点头，礼貌地道，“叨扰了。”
后院没有围墙，穿过菜地后直接就进了厨房门。靳无咎坐在厨房桌前喝茶。叶儿莱又去了前院，给她的学生上课，不，或者说是布置随堂考试，他就不出去影响那些学生难得的集中力了。
他稍微观察一下，她的学生，飞禽走兽都有，没有分隔开座位，反而杂坐一起。兽族有虎、熊、牛、豹、狼五族，再加上一个牛怪，兽形的它们端正地席地坐着，把树桩子当书桌正在努力用功，总得来说，它们占据了三个廊庑内最好的位置。禽类也是鸟形，族群更多样、数量也翻了番，却只能曲居次等席位，因为视野不好，有的鸟妖直接站到树桩上描沙盘，有的刚飞出去院子，绕黑板看了又看，确定了题目才飞回来再写……
从这些学生的态度以及座位分布情况，他猜想兽族必是先入学的，因为纪律最好，鸟族大概就是还不习惯课堂的插班生。
“是这样没错。”叶儿莱肯定他推测。
“四班，那些兽妖已上了两年半课，鸟妖后来才编班，本来是集中分在五班和六班。”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六个班了，一个班学生平均六天才能上次课，间隔太久功课忘得快，几乎等于白学，二则鸟妖们出奇的活泼爱说话，新生们呆在全是同族的班上，没有上课气氛，以为还在野外聚会想说话就说，一年下来学习完全没有丁点进展，倒是八卦群主增加了不少……
“一年前才把后两个班解散，鸟妖们就散入原先四个班，和老生一起上课，才有点成效。”那些以自己实力考进来（报名时甄选过）的学生果然压得住阵脚，不会随鸟儿胡闹，再这样把座位打散，久而久之插班生也认真起来，也是最近才有了课堂纪律。
今天的随堂考是叶儿莱在黑板上用白粉笔画了一棵树和旁边几只动物，要学生们默数树上有几只鸟，树下有几只羊、几只兔子，把答案依次写在沙盘上。那些飞进飞出的鸟妖其实是假借“看题”实际偷看兽妖们答案，然而，兽妖们写得千奇百怪，竟没有一个相同答案。还有机灵鸟磨蹭在最后，想从叶儿莱的神情里瞧出哪个答案是正确的，它们同样失望了，因为巡堂老师脸上始终是严肃正经的。
终于挨到下课时分，叶儿莱摇响了黑板旁悬挂的小铃铛。兽妖们立时发出欢呼声，迫不及待地迅速开门窜出去了，鸟妖们唉声叹气磨磨蹭蹭，只拿眼睛瞅着老师，见她全无表示，才悻悻然离开座位。
估计是对不能动弹的课堂留下了阴影，有经验的学生一到休息时候都加倍玩耍放松，而且绝不多逗留教室——只有功课没做、考试不及格、不遵守课堂纪律的倒霉蛋才要被迫“留堂”好么。
学生们呼啦一声都走了，叶儿莱才可以休息。
“教得很不错了。”靳无咎由衷地说，“菜菜，你真的很适合当老师。”
叶儿莱看看他，想看他是否在说反话——
这次随堂考，三道题十以内计数仍然有90%的学生数不出来。看过学生期末考试卷的小靳还调侃一句，恭喜她找到了永久性就业岗位，“你的学生光从小学毕业就要一百年吧！”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开了灵智没有踏上修行之路的幼妖寿命也就在百年内，除非能够变出人形、或者部分变出人形，代表它们可以突破族群极限，这需要妖力累积至某种程度，也需要机缘。
成妖们之所以让幼崽出来学习人族的课程，也只是为了寻求某种机缘。
没有对文化知识的需求。叶儿莱也反省过自己，似乎学生们没有升学压力，她就放任自由了。
但是靳无咎是认真这么说的，“我亲眼见着你上课情形，可以说，你是最适合它们的老师。”
“……谢谢。”
叶儿莱给他煮了一碗猪脚细面，干线面是集市买来的，首鸣山妖集如今十分兴旺，面店都开起来了。“你喜欢清淡点，还是红烧的？”
靳无咎显然已看过她厨房，“就简单些清淡的吧。”她已经把猪脚炖上了。
“哦，好。”叶儿莱看出他心思，“很快就能做好。”他口味应该跟小靳差不多吧，她才想起不是谁都爱吃猪的那部位。幸好，他不挑嘴，把一大碗黄花菜干菇猪脚面都吃光了。
“出去走走吧？”他说道，可以消消食。
他们从前院走出去，刚好路过廊庑，看着那些摆列的书桌，靳无咎忽然眼带笑意。叶儿莱望过去，发现了他的笑点，原来是那些桩身上被调皮的学生刻了满满的名词、数字。
“我小时候私塾也有这样急智的同学，看来作弊手段不分人|妖，各擅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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