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迷障
白鹳真觉得羡慕妒忌恨了。
它没变回鹳形，就这么展翅飞上天空，回头看那只大鸭子——现在应该叫鸟妖——学着它扇扇大翅膀也飞了起来，迅速和它肩并肩，因为妖力束缚，长发并没有漫天飞舞。
学得很快嘛。
……
靳无咎的假期只剩下几天，然而他才刚能下床，还需要助手扶着才能解决个人问题。
所以郗掌门那边不得不告罪了。
叶儿莱依着靳无咎的话，向那边的鸟妖表达歉意和请假意思，晚上郗掌门就联系上来。
“阿酉小徒弟，帮我接通靳无咎，有重大发现！”对方激动且兴|奋的语气完全传达过来了。
叶儿莱顿了下，“郗掌门，你知道靳无咎脚伤没好吧？”
“所以没叫他现在过来，我是那么不体恤人吗？他休息归休息，有些动脑子的活还可以干吧？”
“我先问下他。”
靳无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眼睛都眯缝了起来，懒洋洋的仿佛一只猫。
“可以呀，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虽然我可能帮不上忙。”
郗掌门那边是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上次不是说了第五天柱材料吗，你说那建木被天火烧后，断成四截刚好做了四天柱对吧？我们回去仔细想了又想，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姑且算真的，那么不是还有东西当时没用上吗？建木的根啊……既然是如此巨大的建木，它根系必然也发达，从根部解出一段材料也不是不可能的对吧？”
靳无咎眼睛微微睁大，又因为阳光刺激，伸手挡在脸上。“你们推测的很有道理。”
“是吧？我们都一致决定了，去找生长建木的先民部落，它就在饶原上是吧？靳无咎，你好像读书多，对那段太荒历史比较了解，有什么好建议给我们吗？”
“建议谈不上。据我了解的，莪山三千多年前就消失了，虞朝建立不久就立了新王都，后谡一千二百年江山，一半时间守着前朝旧都，另一半时间迁都应水。”
“对对，你以前好像也说过什么莪山，发祥地，莪山莪海，是哪个莪？什么意思？”
“好像是一句古诗‘蓼蓼者莪，匪莪伊蒿’里面的莪字，指一种野草，名叫莪蒿，一丛丛抱根而生，所以也叫抱娘蒿。先民把自己聚落定居的山丘取名莪山，大概是那里长得像莪蒿的野草很多，也有怀念自己故乡意思吧。”
“现在饶原几乎找不到草根了，我们每天都要给胡奴运送大量饲料喂它们牲畜，还好是现在有了什么青贮料，要是牧草得运多少哇，哪里干得过来。”郗掌门抱怨了句，“知道它必然不在了，但是那么大部落，遗迹也不在了吗？我记得你说过它距离虚海很近的。我们已经把大本营搬过来了，就是满目荒凉呀，到处都是沙石，要从何挖起？更怕挖到了我们也认不出来。”
“如果遗迹还在，你们应该能挖到一些城址，大型建筑的台基，工场、墓穴痕迹等。”
靳无咎思考一下答道，“当时莪山有一段时间被海水包围了，似乎是海洋侵袭进来。聚落先民还捕鱼为生，他们还吃了大量巨鱼、巨兽，那些埋在沙土深处骨头应该不会全部化掉。”
“哦——还有呢？”
“为何不邀请酉太长老同去？我想以它生活的世代，应该目睹过先民们如何定居莪山渔耕狩猎。”
“能叫得动那个鸟妖吗？”郗掌门嘀咕着收了线。
此后几天，行动力超强的术士联盟断续地发来消息：挖到人工堆积的贝壳鱼骨头了，挖到地下十丈深的石砌墙基，挖到似乎是房子的柱础石沟槽，挖到圆形祭坛还有烧灰坑，挖到破碎的陶器石器骨器……似乎他们真的挖到莪山先民聚落旧趾了？！
能这么得力还是因为阿酉到了现场。
虽然他一脸冷傲地悬浮在荒漠深处一处巨大的豁口上方，什么也不说，也不理会别人。
极目四望，不见壑口边际，那仿佛是个天地造化之力自然形成的巨大天坑，沙漠至此下陷数十丈，似乎一条山脉那般大体量的地面被整个掏空去了，只余下坑底更加干坼龟裂的一道道土沟。
他们试着对天坑周围的峭壁、壑底深沟进行凿洞采样，结果竟有了重大发现。
难道这个巨谷就是莪山所在？深达百丈、平地也望不见尽头如同一条土龙蜿蜒出行的天坑，谁把它挖空的？术士们怀着极大的困惑，努力开展手边工作。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是谁在它耳边念过这样的句子？那时候它甚至还没有开了灵智。
只记得那时候树影婆婆，托着阳光的每一片叶子都那么清香柔嫩。
隐约地听见一个声音跟树底人族的幼儿说话，那声音是那么的柔软香甜，阿酉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那时候记忆美化了它，也许那声音没那么甜美的。但是那些说过的话，也许当时听不懂意思，却带着力量，每一句每一字都像流水一样濯过它懵懂的心田，让数千年以后的它反复咀嚼。
想要拨开记忆迷障，从那一幕幕过往溯洄悲剧的起源。
但从前的阿酉做不到，越焦急越愤怒越回想不起来，终于累了，把它们丢弃，就当是个幻境吧。但是转过身走远以后，那些遥远得再无法触及的东西却突然清晰起来，仿佛昨天刚刚发生。
那个人族的孩子仿佛是个孤儿，被聚落的人族“祭了海伯”，可是扔到海里几次也沉不下去，祭司们于是把他流放野外，却没有野兽吃他，最后聚落的人又重新接纳了那孩子。
但是回想起来，是那个声音救了小儿吧。一个住在树上的影子，似乎把小孩子当成了玩具，又很有耐心，一直对他说话，还钓鱼给他吃。每天都如此，太阳大起来把他罩在树影里面睡觉。
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子。那声音这么说道。
它没变回鹳形，就这么展翅飞上天空，回头看那只大鸭子——现在应该叫鸟妖——学着它扇扇大翅膀也飞了起来，迅速和它肩并肩，因为妖力束缚，长发并没有漫天飞舞。
学得很快嘛。
……
靳无咎的假期只剩下几天，然而他才刚能下床，还需要助手扶着才能解决个人问题。
所以郗掌门那边不得不告罪了。
叶儿莱依着靳无咎的话，向那边的鸟妖表达歉意和请假意思，晚上郗掌门就联系上来。
“阿酉小徒弟，帮我接通靳无咎，有重大发现！”对方激动且兴|奋的语气完全传达过来了。
叶儿莱顿了下，“郗掌门，你知道靳无咎脚伤没好吧？”
“所以没叫他现在过来，我是那么不体恤人吗？他休息归休息，有些动脑子的活还可以干吧？”
“我先问下他。”
靳无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眼睛都眯缝了起来，懒洋洋的仿佛一只猫。
“可以呀，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虽然我可能帮不上忙。”
郗掌门那边是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上次不是说了第五天柱材料吗，你说那建木被天火烧后，断成四截刚好做了四天柱对吧？我们回去仔细想了又想，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姑且算真的，那么不是还有东西当时没用上吗？建木的根啊……既然是如此巨大的建木，它根系必然也发达，从根部解出一段材料也不是不可能的对吧？”
靳无咎眼睛微微睁大，又因为阳光刺激，伸手挡在脸上。“你们推测的很有道理。”
“是吧？我们都一致决定了，去找生长建木的先民部落，它就在饶原上是吧？靳无咎，你好像读书多，对那段太荒历史比较了解，有什么好建议给我们吗？”
“建议谈不上。据我了解的，莪山三千多年前就消失了，虞朝建立不久就立了新王都，后谡一千二百年江山，一半时间守着前朝旧都，另一半时间迁都应水。”
“对对，你以前好像也说过什么莪山，发祥地，莪山莪海，是哪个莪？什么意思？”
“好像是一句古诗‘蓼蓼者莪，匪莪伊蒿’里面的莪字，指一种野草，名叫莪蒿，一丛丛抱根而生，所以也叫抱娘蒿。先民把自己聚落定居的山丘取名莪山，大概是那里长得像莪蒿的野草很多，也有怀念自己故乡意思吧。”
“现在饶原几乎找不到草根了，我们每天都要给胡奴运送大量饲料喂它们牲畜，还好是现在有了什么青贮料，要是牧草得运多少哇，哪里干得过来。”郗掌门抱怨了句，“知道它必然不在了，但是那么大部落，遗迹也不在了吗？我记得你说过它距离虚海很近的。我们已经把大本营搬过来了，就是满目荒凉呀，到处都是沙石，要从何挖起？更怕挖到了我们也认不出来。”
“如果遗迹还在，你们应该能挖到一些城址，大型建筑的台基，工场、墓穴痕迹等。”
靳无咎思考一下答道，“当时莪山有一段时间被海水包围了，似乎是海洋侵袭进来。聚落先民还捕鱼为生，他们还吃了大量巨鱼、巨兽，那些埋在沙土深处骨头应该不会全部化掉。”
“哦——还有呢？”
“为何不邀请酉太长老同去？我想以它生活的世代，应该目睹过先民们如何定居莪山渔耕狩猎。”
“能叫得动那个鸟妖吗？”郗掌门嘀咕着收了线。
此后几天，行动力超强的术士联盟断续地发来消息：挖到人工堆积的贝壳鱼骨头了，挖到地下十丈深的石砌墙基，挖到似乎是房子的柱础石沟槽，挖到圆形祭坛还有烧灰坑，挖到破碎的陶器石器骨器……似乎他们真的挖到莪山先民聚落旧趾了？！
能这么得力还是因为阿酉到了现场。
虽然他一脸冷傲地悬浮在荒漠深处一处巨大的豁口上方，什么也不说，也不理会别人。
极目四望，不见壑口边际，那仿佛是个天地造化之力自然形成的巨大天坑，沙漠至此下陷数十丈，似乎一条山脉那般大体量的地面被整个掏空去了，只余下坑底更加干坼龟裂的一道道土沟。
他们试着对天坑周围的峭壁、壑底深沟进行凿洞采样，结果竟有了重大发现。
难道这个巨谷就是莪山所在？深达百丈、平地也望不见尽头如同一条土龙蜿蜒出行的天坑，谁把它挖空的？术士们怀着极大的困惑，努力开展手边工作。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是谁在它耳边念过这样的句子？那时候它甚至还没有开了灵智。
只记得那时候树影婆婆，托着阳光的每一片叶子都那么清香柔嫩。
隐约地听见一个声音跟树底人族的幼儿说话，那声音是那么的柔软香甜，阿酉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那时候记忆美化了它，也许那声音没那么甜美的。但是那些说过的话，也许当时听不懂意思，却带着力量，每一句每一字都像流水一样濯过它懵懂的心田，让数千年以后的它反复咀嚼。
想要拨开记忆迷障，从那一幕幕过往溯洄悲剧的起源。
但从前的阿酉做不到，越焦急越愤怒越回想不起来，终于累了，把它们丢弃，就当是个幻境吧。但是转过身走远以后，那些遥远得再无法触及的东西却突然清晰起来，仿佛昨天刚刚发生。
那个人族的孩子仿佛是个孤儿，被聚落的人族“祭了海伯”，可是扔到海里几次也沉不下去，祭司们于是把他流放野外，却没有野兽吃他，最后聚落的人又重新接纳了那孩子。
但是回想起来，是那个声音救了小儿吧。一个住在树上的影子，似乎把小孩子当成了玩具，又很有耐心，一直对他说话，还钓鱼给他吃。每天都如此，太阳大起来把他罩在树影里面睡觉。
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子。那声音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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