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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木红莲

    “你们慕容世家的待客之道是不是有些热情的过头儿了啊?一言不合就动刀子吗?”一个轻灵婉转的声音忽而从门内传出来。

    龙少爷原本恼怒的脸上转而一红,看清了来人面目,转而笑着道:“原来是红莲妹妹啊?你们木家的灵石符阵很厉害嘛,今天算是见识了,呵呵。”

    说完,他随手一招,两把短剑转瞬消失,手中的那把长剑又变成几寸长,装进了袖中。

    秦丰这时见背后那灵石晶莹剔透,在一圈奇异的符阵中心闪烁红光,红色气息流动,整个符阵跟一把展开的伞大小差不多,那两把短剑正是被符阵中的两团红光挡住。

    龙少爷收了剑,这时那团符阵中的灵气才渐渐收敛,又像伞一样折叠消失,灵石也恢复原状又飞回了来人手中。

    再回过头,见月亮门内走来个少女,一袭淡红衣裙,正是他前些天所见的那位“大小姐”,名叫木红莲。

    只见这时的她脸色红润,像是初开的桃花般艳丽,比当初马车上所见的病态不知强了多少,她相貌本就生的清纯可人,虽然年纪小,但也有种清丽脱俗的气质。

    秦丰目光与她相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又有些害羞,脸也红了。

    “咦?是你啊?”木红莲见秦丰换了衣服,但是仍旧鼻青脸肿,见他盯着自己看了片刻,这才想起来,也笑了起来,脸庞更加美丽,笑声也像是铜铃般清脆好听:“小瘸子?呵呵。”

    龙少爷见木红莲转怒为笑,看她眼神里也多了一分火热,赶紧凑过来又叫了声:“红莲妹妹,这都是误会,我们跟这位小兄弟开玩笑。”

    秦丰冷哼一声,也不再看木红莲,径直走过去捡起自己那根铁拐。

    这龙少爷却恶狠狠的瞪了秦丰一眼,低声骂道:“不识好歹!”

    那位杰少爷似乎也很喜欢这个木大小姐,也堆起了笑脸跑了过来,不再多看秦丰一眼,左一个莲儿妹妹,右一个莲儿妹妹的叫着,甚是亲热。

    可这心高气傲的木大小姐似乎却并不待见两人,被两人左右围着,反而皱着眉头,大喊道:“哎呀!你们两个别来烦我。”

    “红莲妹妹,快到用晚饭的时辰了,今天想吃什么...”

    “明天我们带你去街上玩啊?”

    两个少爷见木红莲推开他们向秦丰走去,不禁有几分奇怪,更多的是恼怒,都恶狠狠的瞪着秦丰。

    秦丰将那根木拐杖扔在墙角,仍旧拿着自己的讨饭铁棍,冷冷的对阿贵说:“这位阿贵哥,请你带我出府吧。”

    阿贵皱眉道:“这位少爷你要走吗?那小的怎么跟陈爷交代啊?这可...”

    他又转身看了看主人家的两个少爷,一时很是为难。

    “看什么看,这小子想滚,就带他滚!”龙少爷仍旧没好气得。

    木红莲却拦住秦丰道:“小瘸子,别走啊,陈大叔还说要找神医薛郎中给你看腿呢。”

    “哼!我不叫小瘸子,我叫秦丰。腿我师父已经给我看过了,不用什么神医再看!”

    “哦?小丰子?嘻嘻,小疯子?叫这个也不错。”木红莲咯咯的铜铃声般笑了起来。

    秦丰脸上又是羞涩又是恼怒,气得通红:“你才小疯子呢!”

    木红莲也撅起来嘴:“呦呵,还真生气了,逗你的,心眼儿真是小!”

    两个少爷也在旁边冷笑道:“呵!一个要饭的瘸腿小叫花子,有什么可神气的?真是给脸不要脸。”

    “你,你们?才不要脸!”秦丰气的手脚发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攥着拳头。

    “你在说一句试试?”两个少爷登时都要发作:“我们慕容家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小爷就是要走!”说完一瘸一拐的就向月亮门外走去。

    两个少爷正要去追,木红莲也追了过去,忽然转身对两个人吼道:“不许过来,你们敢跟过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们了!”

    “好,好,红莲妹妹!”

    “可那小子...”

    .......

    叫阿贵的仆人也硬着头皮去追秦丰。

    木红莲见他不理自己,就跑去找陈常远。

    走出了万剑山庄层层院落,要不是有阿贵带路,秦丰恐怕要走上半天光景。

    等到他出了大门,没走出百步,忽然身后又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陈常远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也赶了出来,大喊道:“小兄弟,稍等!其实我今日也正要跟慕容庄主告别的,明日就带大小姐回家,不如我们一同上路,今晚就先在慕容府住一晚,如何?”

    “陈大叔,他们...”秦丰眼里隐约有泪花闪动,失落的道:“我不想呆在他们家里。”

    陈常远点点头接着说:“小兄弟啊,刚才的事我都知道了。这行走江湖啊,肚量要大,心也要宽,谁还不受点委屈呢?骨气是要有,但是在你的能力和本领不够强的时候,你所谓的骨气不堪一击,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人活着,许多事还是要忍耐的,虽然很痛苦,但是总会过去的。”

    秦丰长出口气,低头想了片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心里的怨气也去了几分。

    陈常远过来拍了拍秦丰的肩头,语重心长的道:“你还年轻,这么一直在街上飘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跟我回我们荆州灵剑门吧?学些本领,将来一定能有所作为!”

    “这...我其实要去...”

    见他犹豫,陈常远又小声道:“这些名门正派的子弟们是有些傲娇,高高在上惯了,但也不都是坏人,想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实力超越他们!而不是像这样怄气或者跟自己生气,对不对?”

    “对。”

    “你懂就好!我相信你未来也一定能有所作为的,所以眼前的小委屈都不算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嘛!”陈常远笑道:“这才是大丈夫应该有的性格,今晚就跟我在山庄凑合一夜,明日咱们带着大小姐一同回荆州去。”

    秦丰见陈常远一片热心,心下生出一股暖意,虽然很厌恶那两个少爷,心中还是想跟着这个陈大叔亲近的,思考片刻后还是使劲点了点头。

    陈常远当晚去见了万剑山庄的庄主——慕容傲天。

    慕容傲天虽然再三挽留,但是陈常远还是婉言拒绝了,说是他们出来看病已经两月有余,甚是想念家乡,转天就要带着木红莲一同回灵剑门。

    慕容庄主就又款待了他们一番,秦丰自然没有去,毕竟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份还见不到神州大地上赫赫有名的四大剑门的门主。

    他这天夜里就被安排在慕容家后院的客房中休息。

    有仆人送来了丰盛热乎的饭菜,秦丰饱饱的吃了一顿。

    稍晚时分,白天的阿贵就带来了一位身穿灰布道袍的中年道士,就是陈常远口中说的“神医”,江湖上被称作妙手先知的薛不一,木红莲的病就是他给治好的。

    进门后他上下打量了秦丰一番,秦丰赶紧起身拱手叫了声:“道长,您好!”

    见这道士头上挽了个发髻,插着一根木钗,四十多岁上下,眉目俊朗,颌下几缕黑须,身高七尺有余,脚穿一双云鞋,身后背着药囊。

    薛不一见秦丰鼻青脸肿,还挺恭敬,就对他点了点头,问道:“小娃娃是伤到了腿吗?”

    秦丰道:“是的,其实没什么大碍,腿前些天骨折了,我师父...不,已经治好了,只是今天可能伤口又开裂了!”

    想到提及玉龙子后可能需要诸多解释,秦丰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薛不一听了却微微一笑,放下药箱就过来给秦丰检查。

    秦丰就坐在一条方凳子上,将裤腿撸到膝盖上方。

    薛不一就抬起他的断腿端详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这小腿骨是第二次折断吧?”

    “您怎么看出来的?”秦丰有些惊异的盯着这个像是郎中,又像是道士的人。

    “呵!贫道行医三十多年,见过的断胳膊断腿的人多了,难道这还看不出来?第一次像是摔断的,第二次像是人给打的,对是不对?”

    秦丰点头,他边从药箱拿药瓶边说:“第一次断骨包扎的不好,骨头有些错位;第二次断骨矫正还算正规,包得还算过得去。今天的这伤像是被人踢得,不过庆幸的是骨头没有再次错位,要不你这娃娃可真要当一辈子瘸子了!”

    说完又在秦丰的断腿处摸了摸,顿时疼的他倒吸口凉气。

    薛不一又打开一个药瓶给他上了些药。

    等到秦丰放下裤腿,起身向他道谢,刚要拱手。

    这位道士郎中忽然就抓住了秦丰的胳膊,然后在他腋下戳了一下。

    秦丰全身一阵酥麻,手脚就不能动了。

    接着,薛不一就先从头开始,然后是后背,将秦丰的骨骼摸了一遍,这才出了口气,微微一笑道:“你身上没有其他伤了,贫道其实还擅长摸骨,顺便给你看看。不错!不错!虽然资质差了许多,但是仍有仙缘、仙根。命还算是好命啊!”

    随即又在秦丰身上戳了一下,他这才又能动了。

    “好命?”秦丰刚开始还以为他会拿走自己身上的五行百宝袋,这时才放下心,虽然不知道这道士讲的仙缘是什么,但觉得他也是一番好意,“道长可知什么是‘破军’命格?”

    薛不一听了一怔,道:“哦?‘破军’指的是星象,大致意思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破不立的意思,一个人需要面对千军万马的困难,独自面对艰险,甚至生死劫,直到最后才能有所成就,虽然对个人来说有化险为夷,突出重围的含义,但是对于身边的人却是凶险的。”

    “那就是对身边的亲人朋友不利了?”

    薛不一有仔细看了看秦丰皱眉道:“你这小子不像是...但又好像是?谁替你改了命数吗?”

    秦丰也没听懂,反问道:“难道真的能改命?”

    “信则有,不信则无!”薛不一也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收拾药箱,留下了两个瓷瓶,道:“这是外敷的药粉,记得按时上药。说不定我们未来还会见面的,有缘再会吧!”

    这一夜,秦丰虽然几个月来第一次躺在了柔软又暖和的床上,但是他怎么也睡不着,回想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还有今天被李大贵和两个少爷欺负的情景。

    “为什么我总是被人欺负?难道我是个乞丐就要活该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吗?要不是陈大叔路过,被人打死也不说不定?人心为什么会这样?”

    他忽然很想念南宫锦,虽然他也是少爷,却从来没有看不起他,也想念南宫云,虽然这个名义上的主人对他很严厉,却从来没有打过他,即使他将自己赶下山,不仅是因为有救命之恩,那种亲情的感觉,也让他恨不起来;还想念龟兄鼋兄,还有师父玉龙子,还有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父母....

    夜色清冷,秦丰就在回忆里渐渐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