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等不到长大了
天气慢慢变冷了，即使是能通过魔法御寒，因为要常在人群里走动，也需要像普通人一样穿着厚厚的御寒衣物，让自己在人群中没那么突兀。
琴烟和夏一人一猫站在一所小学校门口的肉夹馍摊位前，夏在琴烟的肩膀上，偶尔喵一声。琴烟就像个很普通的等学生下课的姐姐般等着肉夹馍做好。放学铃声已经响了有一会儿了，她们等的人却还没出来，学生大部队早已陆续离开，像这种周五下午放学的时间，住校生一周回家一次的时机，一般都会很积极的，现在出来的学生已经零零散散只剩那么几个了，仍没见到要找的人出来。
直到手里的肉夹馍吃完，校门口几乎已经没什么人出来了，要等的那个孩子还是没出来。
琴烟拢了拢领口，趁机低声道：“继续等还是直接进去找？”
夏小声喵了一声答道：“再等五分钟，还没出来就进去吧？”
琴烟又跺了跺脚，搓了搓手，看起来很冷的样子，旁边卖烤红薯的小摊旁边的阿姨好心地问是不是在等人，要不要来她那里烤烤火，边把琴烟往自己的摊位后面的小火炉旁拉边唠叨着：“你们这些个小姑娘啊，就知道爱美，万一冻坏了留下点病根老了多受罪啊。大冬天的在外面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要那么好看干什么呦，要先暖和再考虑别的嘛……”
琴烟少见地沉默了好一会儿，顺从地跟阿姨挤在一起蹲在小火炉边烤手，听她絮絮叨叨地抱怨年轻人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嫌烦，直到夏在旁边提醒：“他出来了。”
琴烟又扬起笑：“阿姨，谢谢你！我暖和多了！我等的人出来了，我先走啦！”站起来的时候还悄悄给阿姨的摊位施了个防寒魔法，不是完全防御，而是像屏风一样能挡住些冷风，让人在里面待着舒服些。这些听起来唠唠叨叨的关怀，也许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再得到的爱了。
和辛岩一起坐在快餐店的时候，外面的雪似乎下得又大了些。辛岩傻乎乎地对着琴烟笑：“姐姐，你是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啊？”
这男生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小学四五年级在读，正是崇拜魔法和英雄的年纪，找到她们大概率也是这个理由。琴烟其实是不太喜欢小孩子的，尤其是难以沟通还喜欢耍赖皮的熊孩子，虽然知道自己小时候也有这种时候，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和解，所以态度也有些冷淡，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你委托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辛岩：“姐姐你看过蜘蛛侠吗？他也年纪不大，但他好厉害的！能惩罚坏蛋，拯救弱小，我也好想快点长大，惩恶扬善。”
琴烟轻轻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话。
这时，辛岩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几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琴烟有些无奈地让他去点些吃的。
琴烟看着对面的小男孩吃得正香，他看起来很瘦，似乎有些营养不良，还没到个子疯长的时候的男孩子不该这么瘦的。头发上一缕一缕的，似乎是特意用水梳理过才出来见的她们，校服裹得很严实，但里面似乎没穿太厚的保暖衣物，看起来有些单薄，他却也没叫冷。
边吃他还边给琴烟滔滔不绝地讲着蜘蛛侠的英雄事迹，琴烟耐着性子听他说了很多，直到他吃饱喝足，露出一个有些腼腆地笑容，才问了琴烟一句：“姐姐，当大人好吗？是不是不用每天去上课，不用每天写作业，也不用总是操心考试了？是不是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琴烟想到姐姐，想到秦阳，笑容淡了些：“并不是这样，大人也有大人的无奈。这世界上大人那么多，蜘蛛侠、超人、钢铁侠这些，一共才几个呢？绝大多数仍然都是只能当看客的普通人，遇到危险无能为力。”
夏喵了一声：“这么小的小孩子做英雄梦多正常啊，没必要给小孩子这么大压力吧？”
琴烟没回答，辛岩也听不懂。但辛岩仍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姐姐，我知道你很厉害，无所不能，我想当大人可以吗？我不想当小孩子了。”
琴烟和夏都愣了一下，这种委托太奇怪，好像只是一个小孩子的奇思妙想，为什么会送到第七所呢？琴烟斟酌着回答道：“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情，大概只有神佛有这个能力，我可能无法满足你的要求，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委托呢？”
辛岩露出一个很失望的表情，但还是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我真的好想早点长大，但如果你们也没办法的话，那我也只能放弃了。”他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琴烟的任务要失败了。
“等一下。”琴烟叫住辛岩，“我没办法让你直接长大成人，但可以让你的身体素质暂时提升，变得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这个委托能算我完成吗？”
辛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十分高兴地点头应了。
“你知道这样违反规定的吧？”夏问了一句，琴烟没回答。
在琴烟念完咒语的下一秒，辛岩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露出第一个灿烂又真诚的笑，道了句“谢谢”，转身就跑了。
等他出了门，夏突然喵了一声：“他的书包没拿！”
琴烟赶紧提着书包去了辛岩的学校，到校门口的时候，琴烟还在想是直接用点小手段进去把书包放他教室，还是走正常流程跟校门口的门卫沟通把书包放门卫，往门卫室看了一眼才发现根本没人，校园里却一片嘈杂，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快步往学校里跑。不知怎么的，琴烟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给自己施了个加速的小魔法，也一路跟过去了，一直到教学楼旁边的小树林，才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地上躺了个脸上血迹斑斑的男生，另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骑在他身上对着地上的男生挥拳，正是辛岩，旁边站着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把他往后拉，他突然扭头看到了提着书包的琴烟。
辛岩满脸都是泪水，眼神里装满了绝望，朝着琴烟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啊，姐姐，我已经等不到长大了。”他声音很轻，琴烟却听得清清楚楚，像他校服背后大大小小的鞋印一般清楚，像他大冬天却被迫用凉水洗净被人按在卫生间马桶里的污渍时留下的水迹般清楚，像他遭受校园霸凌时周围人冷漠的表情般清楚，像他被夺走从农民工父亲手里接过来的血汗钱却无力反抗时的痛苦般清楚，像他父亲因为事故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却被嘲笑“残废”时的无力感般清楚。
“对不起啊。”他说。
琴烟和夏一人一猫站在一所小学校门口的肉夹馍摊位前，夏在琴烟的肩膀上，偶尔喵一声。琴烟就像个很普通的等学生下课的姐姐般等着肉夹馍做好。放学铃声已经响了有一会儿了，她们等的人却还没出来，学生大部队早已陆续离开，像这种周五下午放学的时间，住校生一周回家一次的时机，一般都会很积极的，现在出来的学生已经零零散散只剩那么几个了，仍没见到要找的人出来。
直到手里的肉夹馍吃完，校门口几乎已经没什么人出来了，要等的那个孩子还是没出来。
琴烟拢了拢领口，趁机低声道：“继续等还是直接进去找？”
夏小声喵了一声答道：“再等五分钟，还没出来就进去吧？”
琴烟又跺了跺脚，搓了搓手，看起来很冷的样子，旁边卖烤红薯的小摊旁边的阿姨好心地问是不是在等人，要不要来她那里烤烤火，边把琴烟往自己的摊位后面的小火炉旁拉边唠叨着：“你们这些个小姑娘啊，就知道爱美，万一冻坏了留下点病根老了多受罪啊。大冬天的在外面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要那么好看干什么呦，要先暖和再考虑别的嘛……”
琴烟少见地沉默了好一会儿，顺从地跟阿姨挤在一起蹲在小火炉边烤手，听她絮絮叨叨地抱怨年轻人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嫌烦，直到夏在旁边提醒：“他出来了。”
琴烟又扬起笑：“阿姨，谢谢你！我暖和多了！我等的人出来了，我先走啦！”站起来的时候还悄悄给阿姨的摊位施了个防寒魔法，不是完全防御，而是像屏风一样能挡住些冷风，让人在里面待着舒服些。这些听起来唠唠叨叨的关怀，也许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再得到的爱了。
和辛岩一起坐在快餐店的时候，外面的雪似乎下得又大了些。辛岩傻乎乎地对着琴烟笑：“姐姐，你是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啊？”
这男生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小学四五年级在读，正是崇拜魔法和英雄的年纪，找到她们大概率也是这个理由。琴烟其实是不太喜欢小孩子的，尤其是难以沟通还喜欢耍赖皮的熊孩子，虽然知道自己小时候也有这种时候，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和解，所以态度也有些冷淡，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你委托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辛岩：“姐姐你看过蜘蛛侠吗？他也年纪不大，但他好厉害的！能惩罚坏蛋，拯救弱小，我也好想快点长大，惩恶扬善。”
琴烟轻轻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话。
这时，辛岩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几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琴烟有些无奈地让他去点些吃的。
琴烟看着对面的小男孩吃得正香，他看起来很瘦，似乎有些营养不良，还没到个子疯长的时候的男孩子不该这么瘦的。头发上一缕一缕的，似乎是特意用水梳理过才出来见的她们，校服裹得很严实，但里面似乎没穿太厚的保暖衣物，看起来有些单薄，他却也没叫冷。
边吃他还边给琴烟滔滔不绝地讲着蜘蛛侠的英雄事迹，琴烟耐着性子听他说了很多，直到他吃饱喝足，露出一个有些腼腆地笑容，才问了琴烟一句：“姐姐，当大人好吗？是不是不用每天去上课，不用每天写作业，也不用总是操心考试了？是不是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琴烟想到姐姐，想到秦阳，笑容淡了些：“并不是这样，大人也有大人的无奈。这世界上大人那么多，蜘蛛侠、超人、钢铁侠这些，一共才几个呢？绝大多数仍然都是只能当看客的普通人，遇到危险无能为力。”
夏喵了一声：“这么小的小孩子做英雄梦多正常啊，没必要给小孩子这么大压力吧？”
琴烟没回答，辛岩也听不懂。但辛岩仍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姐姐，我知道你很厉害，无所不能，我想当大人可以吗？我不想当小孩子了。”
琴烟和夏都愣了一下，这种委托太奇怪，好像只是一个小孩子的奇思妙想，为什么会送到第七所呢？琴烟斟酌着回答道：“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情，大概只有神佛有这个能力，我可能无法满足你的要求，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委托呢？”
辛岩露出一个很失望的表情，但还是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我真的好想早点长大，但如果你们也没办法的话，那我也只能放弃了。”他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琴烟的任务要失败了。
“等一下。”琴烟叫住辛岩，“我没办法让你直接长大成人，但可以让你的身体素质暂时提升，变得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这个委托能算我完成吗？”
辛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十分高兴地点头应了。
“你知道这样违反规定的吧？”夏问了一句，琴烟没回答。
在琴烟念完咒语的下一秒，辛岩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露出第一个灿烂又真诚的笑，道了句“谢谢”，转身就跑了。
等他出了门，夏突然喵了一声：“他的书包没拿！”
琴烟赶紧提着书包去了辛岩的学校，到校门口的时候，琴烟还在想是直接用点小手段进去把书包放他教室，还是走正常流程跟校门口的门卫沟通把书包放门卫，往门卫室看了一眼才发现根本没人，校园里却一片嘈杂，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快步往学校里跑。不知怎么的，琴烟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给自己施了个加速的小魔法，也一路跟过去了，一直到教学楼旁边的小树林，才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地上躺了个脸上血迹斑斑的男生，另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骑在他身上对着地上的男生挥拳，正是辛岩，旁边站着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把他往后拉，他突然扭头看到了提着书包的琴烟。
辛岩满脸都是泪水，眼神里装满了绝望，朝着琴烟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啊，姐姐，我已经等不到长大了。”他声音很轻，琴烟却听得清清楚楚，像他校服背后大大小小的鞋印一般清楚，像他大冬天却被迫用凉水洗净被人按在卫生间马桶里的污渍时留下的水迹般清楚，像他遭受校园霸凌时周围人冷漠的表情般清楚，像他被夺走从农民工父亲手里接过来的血汗钱却无力反抗时的痛苦般清楚，像他父亲因为事故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却被嘲笑“残废”时的无力感般清楚。
“对不起啊。”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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