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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三人行

    岑酒右手侧的人群最前面挤着几个孩童,此时好像起了争执,一个小女孩倏忽被推了出去,来不及被拉就跌坐在街道中央,转眼就要被踏火的马蹄踩上。岑酒心急之下快速冲下去,一手捞起小女孩扔向刚才举着她的好心修士,自己则被马蹄踩了个结实,一口血吐了出来。

    香车停止前进,一个白衣女修出来喝道:“何人敢阻三公子车舆?”

    磅礴的灵力威慑向岑酒扑面而来,岑酒在其禁锢下动弹不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冷汗涔涔。这个看着普通的侍女,修为怕是在她不可想象的等级。该怎么解释才能逃过这一劫呢?

    岑酒正欲开口,车内传来清冷的男声:“罢了,不过是小孩子玩闹,让她下去吧。”

    那个好心修士在身后急声提醒道:“快说谢谢三公子!”

    岑酒忙跪坐俯身道谢,然后挪回人群。身后又传来车舆行进的声音,人群的热闹也回来了。

    甫一进入人群,岑酒就被扇了脑门。“你这丫头咋想的呢?不要命了吗!也幸好今日撞的是三公子,不然你九条命也不够赔的。箍在肩上都能跑,怎么这么不省心!”

    岑酒看着骂骂咧咧的修士咧嘴一笑,“没想那么多,下次一定注意。”虽然身上很疼,心里倒是暖烘烘的。

    坐在修士肩上的小女孩看年纪和岑酒差不多大,她神色惶恐,带着哭腔问道:“姐姐你还好吗?要不去我家看看,我哥哥会看伤,一定会把你看好的。”

    都这个样子了,也没法继续逛,岑酒点点头和他们二人一起离开,三人往小女孩指的她家走去。

    好心修士叫巩文轩,游历修士,一身文士长袍,手持羽扇,有孔明先生之姿,但是说话行事豪爽不羁,古道热肠。

    巩文轩将岑酒拎到自己右肩坐下,所以说有时候三人行,其实在走路的只有一个人。

    岑酒戳着巩文轩发冠上的羽翅问:“巩大哥,你为何喜欢做这个打扮?”巩文轩答:“为了约束自己,要有个修士样子。”三个人一起哈哈笑。

    小女孩叫毛月,在西城有间一进的小院子,和哥哥相依为命。

    三人进屋坐下,毛月便给哥哥发消息让他赶紧回来。

    岑酒出门前就给蒲柳儿发过消息,但是一直没有回复,这会儿看已经被消息轰炸了,赶紧回复一条发过去。不一会儿,蒲柳儿就像一阵风一样的冲进来。十岁大的女孩子拉着岑酒上看下看,又心疼又生气,小大人一样的。岑酒心虚不敢还嘴,一顿骂老老实实地挨了。

    又过了一会儿,毛月哥哥也回来了。岑酒和蒲柳儿一看,这不是毛毛嘛!

    “你不会姓毛名毛吧?”岑酒好奇问道。

    毛毛看到她俩也很惊讶,不过他很机灵,看院里的情形就知道妹妹说的救了她的姐姐就是岑酒,边笑着应是,边从背着的箱子里拿出大大小小的瓶罐来。

    岑酒被马劲所伤,是内伤,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毛毛像模像样地给岑酒把了脉,然后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套针灸用具,作势就要往岑酒身上扎,吓的岑酒连忙叫停:“不是,你行不行啊?这可不能随便扎。”毛毛回道:“就冲我肯赊你们三颗灵石,你也该信我。”说罢根本不管岑酒是否答应,手起针落点了岑酒的穴位让她不能动弹,又一套针法下去,岑酒自己也感觉到效用了,配合着针力运转灵力修复堵塞的经脉。

    一个时辰后,毛毛收了针具,岑酒也从调息中回过神来,堵塞的经脉基本已经疏通了,接下来只要每日勤加修炼,很快就能恢复如初。毛毛又塞了几个瓶瓶罐罐给岑酒,叮嘱每日一粒,能加速内伤愈合。

    巩文轩看的啧啧称奇:“好小子可以啊,有师从吗?”这是生了惜才的心。

    毛毛拱手答道:“回道长的话,小子既无灵根也无师从,曾和云游的郎中学过些本事,熟能生巧罢了。”

    巩文轩闻言只能叹息。

    收拾好后,毛毛兄妹留三人吃晚饭。

    巩文轩本是不羁的性子,岑酒和蒲柳儿也觉得太客气就是不念情分了,便都留了下来。席间互相介绍了一番,巩文轩先掏出酒喝起来,毛毛好奇想尝尝,巩文轩觉得男孩子早点喝酒是好事便给了,于是岑酒和蒲柳儿也吵嚷着要喝,最后干脆都喝起来了,话唠了一箩筐。

    原来巩文轩是逃婚出来的,如今已在外漂泊十数年,也不知家里是怎样的光景。岑酒抓着巩文轩的袍子边哭边擦鼻涕:“我也想回家……可是好像回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蒲柳儿感同身受,也抱着一起哭。毛毛虽然没有灵根,但毛月是单木灵根,毛毛每天在外挣灵石就是为了让妹妹踏上修仙路。岑酒拍着平平的胸脯说:“你放心,以后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和柳儿带着她一起修炼!”毛毛感动的当下就要拉着岑酒对月拜把子,蒲柳儿说:“这怎么能少了我!”巩文轩琢磨自己这年纪拜把子也不适合,缠闹之下拜把子就不了了之了。最后是唯一没喝酒的毛月忙前忙后的将他们拖上床榻,又打水给他们一一擦洗。

    这一夜,大家都睡的很香,除了毛月。

    翌日睡足醒来,迎接岑酒的是毛月的两个大黑眼圈。岑酒回想昨夜的行径,羞愧不已,被毛毛趁机要求有合适的任务带毛月一起做,岑酒连忙点头同意。

    不远处的桌子旁,蒲柳儿侧身问巩文轩:“不是小酒先救的毛妹妹吗?”巩文轩哈哈笑:“傻人自有傻福。”

    吃了顿温馨的早饭,几人互相加了玉碟好友后就出门各奔东西了。修仙就是这样。

    路上,岑酒挽着蒲柳儿的手问:“我们有一天也会这样吗,各自分开走自己的路?”蒲柳儿抬头看天:“也许会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但是我相信,就算我们走在不同的路上,哪怕方向也不同,心里也一定是念着对方的。”

    岑酒没想到,多年后的某一天,这句话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