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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祝由之术

    重九对李文友分析老爷子病因的时候,没有全然都说实话,掺杂了一些半真半假之言。

    《黄帝内经》素问篇中的确有关于祝由之术的叙述,但那只是泛泛而谈,一带而过,一般的医者就算读过《黄帝内经》知道确实有这么回事,可是也不知道该如何施展祝由之术。

    祝由之术年代久远,再者对施术者和被治疗的人都有很高的要求。

    岁月流转,古老的祝由之术在普通医者之中早就失传了,后来有修道之人得了一部分残本,结合道家秘藏创立出了新的祝由之术,跟原版相比早已面目全非。

    重九对各种古籍秘本的珍贵程度没有体会,他蜗居在小小的小太乙山中都能读到这么多书,外面的人岂不是更加容易,于是他一直以为全天下的学子都跟他一样能读到这么多书呢。

    他从小到大就没缺过书读,每过一段时间,师父玄天道人都会给他找来一些新书,一个神通广大,一个聪慧过人,重九就这么一路稀里糊涂地读了过来,只是后来稍微大了一些,才隐隐有所察觉。

    书读得多、读得杂还是有好处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术就可能掩藏在某本书中,等待重见天日。

    祝由之术就是被记录在一本道家秘藏中,重九有幸读过全文,书中记载的相关符箓、咒语等施法之术他也一并学了下来,只不过正式施展还是第一次。

    别看他在外公李文友面前胸脯拍得震天响,保证手到病除,可是究竟能不能治好老太爷的病,他还是有几分心虚的。

    只能说年少轻狂,自己吹出去的牛皮,就算含着泪也要把它吹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重九收敛心神,抛去杂念,尽心尽力地按书中所记载的细节行事,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位改良祝由之术的道家先辈身上。

    所有的符箓准备完成,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重九站在案几前,将桃木剑竖立在胸前,深吸一口气,然后舞动起来。

    只见他在方寸之地,脚踏七星,口中念念有词,脚下步伐越走越快,在烛光的照射下令人眼花缭乱,最后快到他的脚下产生了肉眼可见的虚影,如果仔细看去的话,会发现重九已是凌空而行,脚下离地面至少有一寸。

    原本晦暗而带着生木气息的桃木剑也隐隐泛起了金属光泽,仿佛变成了一把真正的金铁之剑。

    重九伸出桃木剑向案几上拍去,桌上的三张符箓就像是被胶水黏住一样,牢牢地粘在了桃木剑上,任凭重九怎么挥舞就是不掉。

    李文友和李灿呆呆地看着重九状似疯癫地跳大神,口中念诵着完全听不清也听不懂的音节,就像是在观礼一场来自远古时代的巫觋之术,然而更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事情还在后面,对他们的三观仿佛来了一次重重的撞击。

    只见重九的庞大身躯如同飞鸟一般,轻盈地越过半人高的案几,凌空飞渡到老太爷的床边。

    没错就是飞渡!李文友和李灿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重九的脚下就像有无形的台阶一般,他飞到高处后,踏在空中,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老太爷的床前。

    重九手中沾着三张符箓的桃木剑极速刺向老太爷的眉心,一旁的李文友和李灿被吓了一大跳,重九万一失手,非把老太爷的脑袋给开瓢了不可。

    好在桃木剑的剑尖准确地停留在了老太爷的眉心三寸之处,老太爷的眉心似乎受到了无形气柱的按压,肉眼可见地往下凹陷。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李文友和李灿终于听清了一次重九念的咒语,接着又听到重九一声暴喝,声若洪钟,连屋外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无胆鼠辈,朗朗乾坤,安敢作祟,还不速速现形,更待何时!”

    随着重九的大喝,他另一只手中一直捏着的那枚叠成三角的符箓被抛出,落在了老太爷的眉心之上,只见重九狮口大张,一道火柱从重九口中喷了出来,火柱的一端在重九的口中,另一端则是落在桃木剑上的三张符箓上。

    三张符箓瞬间变成三个火球,悬浮在半空中燃烧跳跃,明明能感到阵阵热浪袭来,可是床上的被褥、蚊帐等物品却丝毫没有受热着火的迹象,床上的老太爷离得火球最近,却是连根毛都没被燎到。

    屋里的另外两个大活人李文友和李灿已经丝毫没有讶异之色了,面色异常平静,正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以后谁要是再跟他们说世上没有神仙,他们第一反应肯定就是一个大耳光招呼过去。

    重九的祝由之术施展过后,一团青黑色中带着些许黄色的烟气从老太爷的眉心之处飘了出来,那团烟气似乎极为恐惧重九以及他手中的桃木剑,时而聚拢,时而飘散,似乎想要逃离重九的剑锋所向之处。

    重九面色一喜,收剑反握于背,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那团烟气,将他拽离老太爷的眉心,然后转身重重地往地上一摔。

    青黑烟气就地一滚,变化成一只周身环绕着青、黑、黄三色烟气的黄皮小兽。

    黄皮小兽两只后腿跪在地上,前肢合拢作揖,似乎是在向重九求饶。

    此时的重九双目圆睁,头发戟张,口鼻之中有些许烟火之气随着呼吸吞吐环绕,一身煞气冲天,在李文友和李灿眼中重九看起来比地上的妖物还要可怖三分。

    重九一抹嘴巴,怒目而视,大声喝道:“你乃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招来!”

    黄皮小兽听到重九的怒喝声,闻如惊雷,身躯打颤,口中唧唧唧地急速叫唤。

    在李文友和李灿的耳中小兽的声音与普通兽鸣无二,甚至还有些尖锐刺耳,可是重九却好像能听懂一般,一人一兽有问有答地交谈起来。

    已然三观尽毁的两人木然地端坐一旁,静静地等待着重九的审讯结果。

    好在重九说的是人话,他们还是能听懂的,不至于真成了傻子在一旁枯坐。

    他们听到重九问了一些他们也很想知道的问题,比如这黄皮小兽从何而来,为何要加害老太爷等等之类的问题,可惜他们没有重九的本事,完全听不懂小兽的兽鸣之语。

    不需多时,重九便结束了这场诡异到令人心底发毛的审问,只听他怒喝一声:“真实究竟,吾自会查证,如有半句虚言,定当教汝万劫不复。”

    黄皮小兽吓得连连叩头求饶,可是重九却不再理睬它,四下左右察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看到床边的一件陶壶眼睛一亮,俯身捡起来,晃了晃,确认里面没有东西,然后探掌冲黄皮小兽一抓,把它捏在手中,来到案几前。

    重九无视黄皮小兽的剧烈反抗,粗暴地把它塞了进去,接着用一张空白的黄表纸封住壶口,系上提前准备好的五色丝线,又在壶口黄表纸上用笔画上符咒,这才露出大功告成的满意微笑。

    李文友的嘴唇微不可查地张合了两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重九打破了诡异而又安静的气氛,把陶壶随意地往角落里一扔,对着李灿说道:“太公马上就要醒了,表哥你来搭把手,我要帮太公把今日的晚饭催吐出来。”

    然后重九又对着李文友吩咐道:“外公,一会太公可能会吐得有些狼狈,你出去安排一下,找人准备帮太公清理一下,并准备些清淡的米油暖胃。”

    李文友这才缓过神来,问道:“老爷子的病没什么大碍了吧?”

    重九微微一笑说道:“幸不辱命,太公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稍微受了点折腾,不过不是什么大事,稍微静养几日就能痊愈了。”

    李文友正要往外走,又见重九抱拳作揖说道:“外公、表哥,今日之事过于匪夷所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希望你们能帮我保密。”

    李文友和李灿点头应下,今天的事就算他们传扬出去,怕是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反倒会觉得是他们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

    尽管李文友还有一肚子的疑惑,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详细询问的时候,连忙打开房门招呼家仆安排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