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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情之一字,不知所终

    此时已是子夜时分,玄青子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斗,缓缓走向闾丘平,却并不是直线行走,而是闭目随心而动。每出一步剑气便强盛一分。

    “我玄青子倒要看看你们的能耐,逞能的人见多了,现在都是剑下亡魂,这世道谁活着谁就是天道,死了的人有万般道理也是化作青烟消散于天地,你们阻我得道,我就提前送你们一程。”

    走至闾丘平身前十步距离已是肉眼可见的剑气脱胎而显。

    闾丘平摸了摸佩剑,“老伙计,走了千里路,见了无数人间不平事,心中坦荡。之所以叫你守心,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出剑的时候,是为了什么而出剑。这牛鼻子肮脏龌龊,小人剑剑气再盛,也是垃圾。”

    说罢守心剑青芒一闪,闾丘平迎面冲向玄清子,剑气互冲使得两侧砖瓦破裂,房屋出现裂痕,这无为观也不见有多少道士,只有几人躲在屋子里或四散逃避。

    阮玲君也戾气尽出,十指成爪像瘫坐在地上的李荼白冲来,几个呼吸间就到了李荼白面前,李荼白奋力向左挪开半步,被阮玲君一爪穿透右肩。

    李荼白半身浴血,拄着手中的血剑站起身来,血色阵图又一次盘绕剑身,气海如惊涛骇浪翻涌,破体而出,将面前的阮玲君震飞开数丈远。

    “醒醒吧!可悲的人就不要让更多的人和你陷入同样的遭遇了!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还不够吗!你那活死人丈夫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别再执迷不悟了!”

    李荼白血剑朝阮玲君迎面而去,九幽森气对上了复仇的戾气,谁也不闪躲,一剑换一爪,二人却都避开要害。

    阮玲君怨恨道:“与你们有何关系!你们知道什么?!我要救我的欢儿!我并不想杀你!我杀的都是违心的该死之人!”阮玲君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冲击,已经完全的迷失在黑夜里。

    这边闾丘平守心剑不断破开玄青子剑气,但子夜时分星芒正盛,玄青子内力浑厚,剑气一层一层冲击闾丘平,闾丘平后仰至几**躺,而后以右腿为心画圆一周,剑气从头顶掠过。

    闾丘平蹬地前窜,在玄青子面前如疾风掠过,反手拿件如匕首搬瞬间变相上扬,玄青子收剑抵挡卸力,向后趔趄了几步,连忙以指对天画一到雷符,而后在剑身一抹。“天地风云为我所用”一道雷芒一闪而过。

    玄青子再次攻向闾丘平,闾丘平仰头将酒壶一饮而尽。

    “酒醉今朝,万剑归一”

    玄青子符剑离手飞向闾丘平,后手一道符文扔向飞出的剑身,雷电瞬间笼罩剑锋。“看你怎么躲”

    闾丘平速度不似往常般迅捷,反而慢了下来,闭上了眼睛,酒气上头。剑在手中看似不稳实则凌厉异常,只是刺出简简单单的一剑,却看飞来的雷剑直直插入地面,将地面轰的粉碎。

    而后再是简单的一剑,玄青子倒飞出十丈。

    再是一剑,一道深达数丈深坑直到玄青子身前停止。

    “这一剑没杀你,是因为凌天宗,看你的功夫有很深的凌天宗印记,怎么?祸害一方还不行?”

    玄青子一口血喷出,咬着牙跃上房梁,一剑指天一手扶剑,月色光晕笼罩其中。“星圆月满,以我为心,以我为祭,天人合一”

    这玄青子竟引星河之力转为自身内力,以自己之生命献祭,短时间内达到了道教天人合一之境,江湖一品顶端的实力。

    “虽然我只有三剑,杀你二人当是无疑。”

    蕴含这浑厚内力的一剑朝闾丘平斩去,闾丘平心知这一剑只能硬档,绝无躲开的可能,守心之剑一横,双脚平分,浩然正气满盈,四周飞沙走石浮空而起,形成数层叠障,一层层抵挡这强大剑气。

    一层、两层、终于逼至闾丘平身前,闾丘平血脉贲张,脚下鞋底都磨损了一层,硬是将一口血咽了回去,横在胸前之剑大力一挥破开剑气,而后急风骤雨般三步并作两步高高跃起,将守心剑掷出,直直的射向玄青子。

    玄青子第二剑祭出,比第一件略微减弱,身体也跟着轻微摇晃,这第二剑竟偏离路线斩向李荼白!

    几个呼吸间二人交换一剑,闾丘平连忙转头奔向李荼白。

    “噗”剑芒退却,一人倒地流泪苦笑。

    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时天色已经见谅,月色暗淡,天边出现鱼肚白,已至拂晓时分。

    “阮玲君!”李荼白搀扶起倒地的阮玲君,难掩心中悲痛。

    “啊!”不远处的玄青子被一剑穿膛而过,直直摔在地面,陷入昏厥。闾丘平连忙点穴护住阮玲君心脉止血,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阮玲君为何会护在你身前?”

    其实就在阮玲君对李荼白说完那番话,李荼白放弃了对阮玲君的还击,放下了手中的血剑。“我甚至都没有见过我的爹娘,我的养父在我脑疾痊愈的第一天就死在我眼前。”

    阮玲君听闻一颤,但见李荼白停手,一记肘击撞在李荼白胸口,而后反身踢在李荼白膝盖后方,使李荼白没有还手能力,而后一记阴魂爪抓向李荼白,想把李荼白打晕过去。

    就在阮玲君接触到李荼白的瞬间,李荼白拔出血剑贯穿阮玲君手掌,而后与自己的手掌一起钉在地面。“阮玲君!你是阮玲君!你不是一个复仇的厉鬼!那个男人他已经没有任何的能力再伤害你了!你的孩子已经死了!就葬在后山!”

    说罢把血剑又插入土地一寸,阮玲君疼痛难忍清醒了许多,但由于迷失了心智,脑子里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你是阮玲君”“不,你要报仇,你要杀了他们”

    “啊!!!!!”阮玲君捂着头挣扎、悔恨、痛苦、种种思绪纠缠。李荼白伸出手抱住痛苦的阮玲君,阮玲君终于放声痛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只是想救我的孩子,对不起...我曾经是那么的爱他,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该死,只要在有一颗心,一颗就好!就能完成往生丹,就能救我的欢儿!求你们不要杀我叔叔!”

    李荼白叹了口气:“往生丹?人死谈何复生,我能理解你,我自幼被养父抚养长大,却没能救他,亲眼见他死在我眼前,若能复生,我在所不惜。你是用情至极,却又伤心至极,两个极端造成了现在的你。”

    李荼白拔起血剑扔在一旁盘膝而坐。“我唯一的亲人在我眼前被杀,我曾经也和你一样,是我叔叔,其实是我师父,将我从九幽地狱救起。这世上绝不止一个人关心你,虽然人死不能复生,带着对死去亲人的挂念,会让我们更坚强的活下去。”

    “我的欢儿就在这大殿里,等我死了,就将我们葬在一起吧。”

    李荼白背对玄青子,没有看到玄青子转变方向而来的一剑,阮玲君起身挡在李荼白身前。“你说得对,好好活下去。”说罢一剑穿膛而过。

    闾丘平摇摇头,将晕倒的玄青子拖到阮玲君身前一剑刺入玄青子大腿,玄青子难忍疼痛醒来,这最后的第三剑终是没有使出,反而被反噬,身体逐渐的虚弱。

    闾丘平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二个人,对奄奄一息的阮玲君说道:“这人出身凌天宗,并不是你那叔叔。”说罢撕掉玄青子的人皮面具。

    “呵呵呵,我姚道仁争了二十七年,兢兢业业为了凌天宗付出了一切,就因为天赋平平,师父从没有正视过我,我苦学炼丹术,为博师父欢心,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将我赶出师门!

    呵呵,这傻娘们,以为自己能救他儿子,怎么会知道他儿子就是我重归师门的垫脚石!这么好的药引子,哈哈哈哈,就差最后一颗心,功亏一篑,我姚道仁命该如此,没什么可说的,要杀便杀吧。”

    阮玲君苦笑“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己做梦,我累了。天亮了,阮玲君回来了,这人世再见了。愿来生有个爱我的男人,请你们把我和孩子葬在一起,就葬在后山的小墓碑吧,欢儿生前最喜欢在那看山下。”

    阮玲君微笑着躺在李荼白的怀里没了呼吸。

    “师父,这人间盛世,真的是盛世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江湖,远非你所想,每个人都逃不出江湖,阳光普照也会有罩不到的阴暗角落,夜晚再黑也会有暴露在月光下的光明,才刚刚开始啊...害怕吗?”

    “不,这江湖,痛苦的人太多了,我不害怕,只是想看到就算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也有一盏明灯,带黑暗中的人走出来,我愿做这盏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