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火花
那并不是一条剧毒蛇，但清止的身体却陷入了麻痹，想向素衣呼救也喊不出口，最终还是素衣见她没任何回应才在山腰找到了她，将她拖回了道观门口，便满脸嫌弃地丢在了角落
也正是这一遭，反击的萌芽种在了心里。第二日再去山腰拾柴时，她专门搜寻着那类蛇的影子，经过几日仔细寻觅，终于在草丛里找到了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它的脑袋，躲过素衣的监视，藏在了前院一侧的石洞里。
比起这山顶，登丰岛的蛇要多的多，她依稀记得父亲有给她介绍过几类药草可以医治蛇毒，但时间太久，不能完全记得药草的模样，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将类似的药草全都搜寻回来。用在墙角抓住的老鼠一一试验，最后终于发现了两株神奇的药草，一种可以解掉蛇毒，而另一种却可以增强蛇毒，迅速使人麻痹说不出话。
为了不出差错，夜深人静的时候，清止还拿自己做实验，两种药草的结果果然和预想得一样，那一晚缜密的计划像一张大网笼罩着这座道观，谁也别想从她织的网里逃脱，一想到此处她就激动得浑身颤抖，漆黑的夜晚也盖不住她脸上狰狞的笑容，反而映衬得异常诡异。
反击的筹备正式展开，只是这筹备一晃就是一年多。
离初次来到山顶已有一年两个月又十四天，每一天都化作一颗钉子，将如何度过的画面用力地敲钉在她的脑海里。然而就在今天她坚信一切将要结束，不是自己的结束，就是她们的结束，反正总得有一样。
远处的乌云开始重重地压过来，预示着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不过这这场风雨她在两天前就已预见，凭着每日观察山顶气候所得出的经验。再仔细看那黑云的形状，清止心中暗喜看来今天的老天爷还是偏向了自己。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清止像一条等待捕食的毒蛇，睁大着双眼，等待着时机。约莫丑时，清止估摸着观内的三人已经沉沉得睡去。这几日的三人都睡得异常昏沉，深夜清止在前院故作声响，也不见三人有任何反应。而今夜她也一样，将石子丢进院内，三人依旧未曾出来查看。
于是清止便将角落的梯子轻轻地搬到了东边的墙上，蹑手蹑脚地将这一年多收集好的枯叶和石松粉夹在在一起，铺在了房顶。待全部铺好后，清止伸手感受着气流的变动，嘴角扬起弧度，但眼角露出冷冽的光，她知道好戏正式开始。
不过半个时辰，刚开始还只是微风，将零星枯叶吹至庭院，但顷刻间就狂风大作。清止透过门缝看着黑夜中若隐若现的枯叶和石松粉在狂风的作用下，铺满了整个院子，石松粉也被吹得到处都是，墙壁上、窗沿上、甚至透过门窗缝隙吹进了屋内。
而站在围墙外面的清止，将手中的火把点好，轻描淡写得说了一句“再见了，来烟观的一切。”便将火把扔进了院内。霎时，院内火光乍现，染红了天空。
熊熊烈火犹如跳动的舞者，兴奋到了极点，不停地旋转跳跃，很快就蹿到了屋内。玄慧被烈火灼热得艰难睁开眼，但就算回过神来也早已置身火海，想运行真气逃脱，却浑身酸软，丝毫没有任何力气。只能跌跌撞撞，掩着口鼻，凭着最后的力气躲着随处掉落的火渣，一路来到北门。
然而推门的瞬间，头顶的巨大粉团倾泻而下，浑身无力的玄慧根本无力躲开。虽不知这粉末为何，但看见终于来到了外面，正享受着死里逃生的欣喜若狂时，清止拿着火把从墙角出来。
清止透过火光，看着玄慧白布睡袍被石松粉染得淡黄，满脸满头的石松粉也来不及整理，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的狼狈神情，内心得欢呼雀跃只有自己知道，但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玄慧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石松粉，半晌才微眯着眼看清了火光的那侧是谁。
“清止？”
玄慧试探性地喊出了她的名字，清止听着却是如此讽刺可笑，这还是她自断了一臂后第一次听到玄慧喊自己的道号。
清止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黑眸只剩下火光闪烁其中，看不出任何内心的想法。
“师父，您唯一教我的就是要管好自己的情绪，您看我学得如何，您是否有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
玄慧隐约猜到今晚的火光来自哪里，却还是难以置信地问到：“这是你干的？”
清止还是站在不远处，右手举着火把一动不动，左手仅剩的短小残肢，让玄慧忌惮了起来。玄慧凝神地听着清止淡漠却又清晰的回答。
“是的，师父。”
玄慧一听发疯似的怒目圆睁，抬起左手想运气一掌冲上前去，却在迈开右脚时，身体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连想开口辱骂都不能如愿。
看着玄慧侧躺在地上无法动弹，清止并未低下头去，只是低下眉梢，用冷冰的余光瞥过，就像当初她跪在地上央求着玄慧放过自己，玄慧也是如此看她的一样。
“不要在挣扎了，你身上的蛇毒早已深种，就算再想运气驱毒，只会加重毒性而已。”
玄慧瞪大了双眼，此刻的她动惮不得，也无法用言语还击，眼神的杀气是她唯一能办到的。
清止围绕着玄慧悠闲挪步，狂风吹散着两鬓青丝，也吹荡不起她脸上的任何波澜。
“其实那日我初次上山，你并未有十全的把握认定我就是细作，甚至到最后你自己也相信其实我就是一介渔夫的女儿，否则到后来你也不会任凭素衣素雪指挥我去做事，却视而不见，因为你坚信一个断了手的渔夫的女儿不可能翻起任何波澜。”
清止顿住了话语，望着前方火光烛天，好似在为她的胜利欢呼，听着狂风耳边呼啸，好似在抚平内心的悲凉，风吹乱了青丝，也模糊了视线，沉默半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既然知道我不是细作，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呢？”清止低下头的脸又恢复了淡然如水的神色，蹲下了身子，将火把渐渐靠近玄慧的脸，玄慧看着火光靠近，惊恐得使出全身力气向后挪，却也只挪了微小的距离。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你身上的粉末有何作用。”清止面不改色地看着玄慧，看着她的脸色由愤恨变成了惶恐，继续有条不紊地说到：“你身上的、院子里的粉末都是石松粉，还是我在登丰岛调皮时才知道原来它这么易燃。所以当我发现半山腰有它时我心里便有了今天计划。这一年我都不停地小心翼翼地从半山腰采集石松，晒干成收集粉末，一点一点终于攒够了数量。”
久蹲的姿势让清止的双腿逐渐发麻，站起来活动了下腿脚后继续说到：“而为了不让你逃出这火海，我从半山腰捉住了十几条让人麻痹的毒蛇，把它们开脑扒皮，提取毒液，每天放一点点在井水里，可以让毒慢慢浸透你的身体，却毫无察觉。”
清止用余光瞥了一眼好似逐渐明白的玄慧，接着说到：“然后我又找到了两种药草，一种我每天自己吃，就可以不让毒素停留在体内，一种是放进了今天洗的青菜里，给你们吃，让日积月累的毒性，在今晚全部爆发，然后我借着即将到来的狂风，在院子里洒满了石松粉和树叶，一把火就让你们眼睁睁得看着自己葬身火海。”
说到此处，清止顿住了话语，发出一声冷笑。
“不过师父就是师父，那两位师姐置身火海，完全无力回天，师父却还能在这熊熊烈火中，逃出生天。”
解释快要结束了，这一切的恩怨也即将到此为止，清止一边后退一边继续解释着只为让玄慧死得更加明白。
“我猜到师父如果逃出来定会从离你最近的北门出来，所以我埋伏好了石松粉，等你一出来就可以撒得满身都是，只要稍微一点点火，就可以燃起万丈烈火。”
清止侧头看向手中被风吹得来回摆动的火焰，意味深长地缓缓说到：“更何况还是这样大的火把呢。”
说到此处玄慧的眼珠使劲地往外凸起，好似就要逃出眼眶。然而任凭她的眼神如何愤怒、如何祈求、如何绝望，都得不到清止的任何怜悯。
“对不起了师父，如果今晚我放过你，那么明天惨死的就是我了。”
淡淡得道完话语，轻轻地扔出火把，地上的人瞬间就被火花吞没，和身后燃烧不止的道观一同染红这黑夜，久久不能熄灭。
也正是这一遭，反击的萌芽种在了心里。第二日再去山腰拾柴时，她专门搜寻着那类蛇的影子，经过几日仔细寻觅，终于在草丛里找到了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它的脑袋，躲过素衣的监视，藏在了前院一侧的石洞里。
比起这山顶，登丰岛的蛇要多的多，她依稀记得父亲有给她介绍过几类药草可以医治蛇毒，但时间太久，不能完全记得药草的模样，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将类似的药草全都搜寻回来。用在墙角抓住的老鼠一一试验，最后终于发现了两株神奇的药草，一种可以解掉蛇毒，而另一种却可以增强蛇毒，迅速使人麻痹说不出话。
为了不出差错，夜深人静的时候，清止还拿自己做实验，两种药草的结果果然和预想得一样，那一晚缜密的计划像一张大网笼罩着这座道观，谁也别想从她织的网里逃脱，一想到此处她就激动得浑身颤抖，漆黑的夜晚也盖不住她脸上狰狞的笑容，反而映衬得异常诡异。
反击的筹备正式展开，只是这筹备一晃就是一年多。
离初次来到山顶已有一年两个月又十四天，每一天都化作一颗钉子，将如何度过的画面用力地敲钉在她的脑海里。然而就在今天她坚信一切将要结束，不是自己的结束，就是她们的结束，反正总得有一样。
远处的乌云开始重重地压过来，预示着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不过这这场风雨她在两天前就已预见，凭着每日观察山顶气候所得出的经验。再仔细看那黑云的形状，清止心中暗喜看来今天的老天爷还是偏向了自己。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清止像一条等待捕食的毒蛇，睁大着双眼，等待着时机。约莫丑时，清止估摸着观内的三人已经沉沉得睡去。这几日的三人都睡得异常昏沉，深夜清止在前院故作声响，也不见三人有任何反应。而今夜她也一样，将石子丢进院内，三人依旧未曾出来查看。
于是清止便将角落的梯子轻轻地搬到了东边的墙上，蹑手蹑脚地将这一年多收集好的枯叶和石松粉夹在在一起，铺在了房顶。待全部铺好后，清止伸手感受着气流的变动，嘴角扬起弧度，但眼角露出冷冽的光，她知道好戏正式开始。
不过半个时辰，刚开始还只是微风，将零星枯叶吹至庭院，但顷刻间就狂风大作。清止透过门缝看着黑夜中若隐若现的枯叶和石松粉在狂风的作用下，铺满了整个院子，石松粉也被吹得到处都是，墙壁上、窗沿上、甚至透过门窗缝隙吹进了屋内。
而站在围墙外面的清止，将手中的火把点好，轻描淡写得说了一句“再见了，来烟观的一切。”便将火把扔进了院内。霎时，院内火光乍现，染红了天空。
熊熊烈火犹如跳动的舞者，兴奋到了极点，不停地旋转跳跃，很快就蹿到了屋内。玄慧被烈火灼热得艰难睁开眼，但就算回过神来也早已置身火海，想运行真气逃脱，却浑身酸软，丝毫没有任何力气。只能跌跌撞撞，掩着口鼻，凭着最后的力气躲着随处掉落的火渣，一路来到北门。
然而推门的瞬间，头顶的巨大粉团倾泻而下，浑身无力的玄慧根本无力躲开。虽不知这粉末为何，但看见终于来到了外面，正享受着死里逃生的欣喜若狂时，清止拿着火把从墙角出来。
清止透过火光，看着玄慧白布睡袍被石松粉染得淡黄，满脸满头的石松粉也来不及整理，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的狼狈神情，内心得欢呼雀跃只有自己知道，但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玄慧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石松粉，半晌才微眯着眼看清了火光的那侧是谁。
“清止？”
玄慧试探性地喊出了她的名字，清止听着却是如此讽刺可笑，这还是她自断了一臂后第一次听到玄慧喊自己的道号。
清止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黑眸只剩下火光闪烁其中，看不出任何内心的想法。
“师父，您唯一教我的就是要管好自己的情绪，您看我学得如何，您是否有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
玄慧隐约猜到今晚的火光来自哪里，却还是难以置信地问到：“这是你干的？”
清止还是站在不远处，右手举着火把一动不动，左手仅剩的短小残肢，让玄慧忌惮了起来。玄慧凝神地听着清止淡漠却又清晰的回答。
“是的，师父。”
玄慧一听发疯似的怒目圆睁，抬起左手想运气一掌冲上前去，却在迈开右脚时，身体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连想开口辱骂都不能如愿。
看着玄慧侧躺在地上无法动弹，清止并未低下头去，只是低下眉梢，用冷冰的余光瞥过，就像当初她跪在地上央求着玄慧放过自己，玄慧也是如此看她的一样。
“不要在挣扎了，你身上的蛇毒早已深种，就算再想运气驱毒，只会加重毒性而已。”
玄慧瞪大了双眼，此刻的她动惮不得，也无法用言语还击，眼神的杀气是她唯一能办到的。
清止围绕着玄慧悠闲挪步，狂风吹散着两鬓青丝，也吹荡不起她脸上的任何波澜。
“其实那日我初次上山，你并未有十全的把握认定我就是细作，甚至到最后你自己也相信其实我就是一介渔夫的女儿，否则到后来你也不会任凭素衣素雪指挥我去做事，却视而不见，因为你坚信一个断了手的渔夫的女儿不可能翻起任何波澜。”
清止顿住了话语，望着前方火光烛天，好似在为她的胜利欢呼，听着狂风耳边呼啸，好似在抚平内心的悲凉，风吹乱了青丝，也模糊了视线，沉默半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既然知道我不是细作，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呢？”清止低下头的脸又恢复了淡然如水的神色，蹲下了身子，将火把渐渐靠近玄慧的脸，玄慧看着火光靠近，惊恐得使出全身力气向后挪，却也只挪了微小的距离。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你身上的粉末有何作用。”清止面不改色地看着玄慧，看着她的脸色由愤恨变成了惶恐，继续有条不紊地说到：“你身上的、院子里的粉末都是石松粉，还是我在登丰岛调皮时才知道原来它这么易燃。所以当我发现半山腰有它时我心里便有了今天计划。这一年我都不停地小心翼翼地从半山腰采集石松，晒干成收集粉末，一点一点终于攒够了数量。”
久蹲的姿势让清止的双腿逐渐发麻，站起来活动了下腿脚后继续说到：“而为了不让你逃出这火海，我从半山腰捉住了十几条让人麻痹的毒蛇，把它们开脑扒皮，提取毒液，每天放一点点在井水里，可以让毒慢慢浸透你的身体，却毫无察觉。”
清止用余光瞥了一眼好似逐渐明白的玄慧，接着说到：“然后我又找到了两种药草，一种我每天自己吃，就可以不让毒素停留在体内，一种是放进了今天洗的青菜里，给你们吃，让日积月累的毒性，在今晚全部爆发，然后我借着即将到来的狂风，在院子里洒满了石松粉和树叶，一把火就让你们眼睁睁得看着自己葬身火海。”
说到此处，清止顿住了话语，发出一声冷笑。
“不过师父就是师父，那两位师姐置身火海，完全无力回天，师父却还能在这熊熊烈火中，逃出生天。”
解释快要结束了，这一切的恩怨也即将到此为止，清止一边后退一边继续解释着只为让玄慧死得更加明白。
“我猜到师父如果逃出来定会从离你最近的北门出来，所以我埋伏好了石松粉，等你一出来就可以撒得满身都是，只要稍微一点点火，就可以燃起万丈烈火。”
清止侧头看向手中被风吹得来回摆动的火焰，意味深长地缓缓说到：“更何况还是这样大的火把呢。”
说到此处玄慧的眼珠使劲地往外凸起，好似就要逃出眼眶。然而任凭她的眼神如何愤怒、如何祈求、如何绝望，都得不到清止的任何怜悯。
“对不起了师父，如果今晚我放过你，那么明天惨死的就是我了。”
淡淡得道完话语，轻轻地扔出火把，地上的人瞬间就被火花吞没，和身后燃烧不止的道观一同染红这黑夜，久久不能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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