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镜花水月
晚上，陆合平在猪棚里挑了一只大小合适的花猪宰掉，陆合安帮着父亲搭手，两人忙到半夜才把猪料理好。陆合安洗漱完躺下后，又抱着自己的小灵通在床上玩儿了很久才入睡。
梦里他又梦见周贤站在向日葵田边，灿烂地对着他笑，祝贺他高考取得了好成绩，陆合安蹲在田坎上，想伸手去拉周贤，但周贤却在他快要触摸到的一瞬间笑着向后退，陆合安问他：“你走什么？”周贤不答话，只是摇头。陆合安急了，又大声喊了一句：“你过来啊，你干嘛后退？”周贤边后退边说：“合安，我真为你骄傲！你是爸爸妈妈的希望啊！”说完，周贤转身跑进了向日葵田里，陆合安正欲去追，一跳进田里，那泥土却好似长了手，抓住了他的双脚，陆合安只能像那天下午一样，看着周贤消失在向日葵丛中。
早上醒来后，陆合安浑身大汗淋漓，吸气时鼻子里还有泥土的腥气，炙热的空气仿佛塞着火药向他咽喉倒灌。
他感觉口渴，走到了客厅里喝了一口水，一看时钟，已经是上午十点。屋子里满是母亲炖肉的香味，陆合安的肚子咕噜噜叫着，便走进厨房。
李夏看见儿子进来说：“起来啦，快去洗洗，你们王老师应该快来了。”陆合安馋得给母亲说：“妈，这肉也太香了！”李夏笑着夹起一块来，放在陆合安的嘴里：“尝尝，耙活不？”陆合安一口咬下，饱满的汤汁裹着肉香进入嘴里，他用手拿着骨头，一拽便干干净净地剃掉了上面的肉“耙活、耙活，太香了！！”
时钟刚到十一点，家里的门便响起了敲门声，正在看电视的陆合安赶忙穿上拖鞋飞奔到门口，一打开门就看见两手提得满满的王老师。
他左手拿着一个牛皮纸做的文件袋，右手提着一盒牛奶。陆合安一看见赶忙向老师问好：“王老师好！快请进！”陆合平和李夏听见动静，都向门口来，三人把王老师迎进屋里。陆合平看着王老师手里的牛奶说：“王老师你看这，你来就来，拿东西干什么！”王老师也很礼貌地和陆合安的父母打招呼：“合安爸爸、合安妈妈你们好，拿东西是因为我今天要吃你们家的肉，哈哈，这样吃，心里舒服些！”一句话逗得陆合安一家喜笑颜开，四人其乐融融地进到客厅。
到客厅坐下，李夏给王老师端上早就泡好的绿茶，招呼王老师先坐，自己转身准备进厨房端饭菜。王老师让李夏先不急，来这坐下。
几人坐在沙发上，陆合安拿了一个板凳坐在茶几的另一边。王老师拿起手里的牛皮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陆合安的高考成绩。王老师骄傲地展示给陆合安的父母看：“合安爸爸、合安妈妈，合安这次高考非常不错，成绩排进了我们年纪的前一百名，上大学肯定没有问题！”
陆合安坐在茶几对面，听着班主任对自己的夸奖，看着父母投向自己赞许的眼光，羞涩地低着头挠着后脑勺。陆合平给王老师递上一根烟，王老师接过后点了起来，又夸奖了陆合安几句。李夏和陆合平边听着，心里更加为儿子感到骄傲。李夏看王老师说完孩子成绩，赶忙继续进到厨房里，把做好的红烧排骨、猪蹄汤端上桌。又麻利地炒了一个尖椒肥肠、泡菜猪肝、青椒苦瓜、还拍了一个黄瓜，凉拌了一盘卤猪耳朵。
王老师坐上桌，看着桌子上丰富的菜肴，高兴地说：“我今天这是沾了合安的光啊！”陆合平又赶忙从电视柜下拿出一瓶自己珍藏的白酒，给王老师倒上说：“没有您这几年的教育，这小兔崽子哪有考大学的本事，这肉是我昨天晚上才杀的，我还剩了半扇排骨，待会儿您一定要拿走！”王老师连连拒绝，但架不住陆合平和李夏的热情，便也答应下来，四个人终于安定坐下吃饭。
吃饱喝足已是下午一点，外面太阳毒辣辣地晒着，李夏切了一个西瓜端上桌，陆合平和王老师还在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陆合安帮着母亲先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李夏端西瓜上桌的功夫，忽听得王老师压低了声音问陆合平：“合安爸爸，合安有一个朋友叫周贤你认识吗？”李夏听到这个名字身上一怔，西瓜险些从手里掉下去。
陆合平倒没太在意，回王老师：“知道啊，很小就听安安提起过，他俩一直都是同学，就是我还从来没见过，娃他妈，你见过周贤吗？”陆合平抬头看了看正把西瓜放上桌的李夏，李夏轻轻说了一句：“没有。”
厨房洗碗的水声哗哗地流着。陆合安高兴地干着，嘴里还哼起了小曲，“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不知为何，这首歌最近总是在陆合安脑海里回荡。
王老师听完陆合平和李夏的话，也没回答，点起一根烟后说：“合安爸爸妈妈，这个事情我需要跟你们俩单独聊聊。”
陆合安还是在专心致志地洗着碗筷、哼着歌，肩膀忽然从背后被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母亲，李夏笑了笑说：“安安，别洗了，你把手擦擦，去乡里再买个西瓜、再买点油炸花生米回来，你爸爸和王老师喝得高兴，多留老师坐坐，你骑你爸爸的三轮车去，把帽子戴上，路上慢点骑。”陆合安听话地点点头，洗了手，接过母亲给自己的钱便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陆合安和王老师打了打招呼：“王老师你先坐，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
李夏站在窗户旁，看着儿子头顶烈日骑车走了，就赶紧坐回饭桌上说：“走了走了，这大太阳，我还怪心疼。”
王老师也不绕弯子，第一句话就是平地一声雷。
“合安这个朋友周贤，他...他不存在。”
陆合平一听这话，背后汗毛都似炸开，本有些许醉意，此刻也全然清醒。李夏倒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静静坐着，等王老师继续说下去。
“刚上高一时候，合安因为身高高，我就让他坐在了教室的后排，我寻摸着委屈了孩子坐后排，就让他宽敞点，一个人坐个大桌，所以旁边的座位一直是空出来的没人坐。之后有一次模考，合安成绩不理想，我就叫他到办公室谈心。说了几句，我让他向成绩好的同学看齐，他忽然说他自己的同桌周贤成绩好，自己以后向他看齐。当时我就心一惊，我问他周贤是谁？他还诧异地说，我同桌啊，老师，这都一年了你还没记全班上同学名字啊。”
王老师说到这里，又点起一根香烟，抽了一口接着说：“我当时心里既恐惧又诧异，但是我看合安认真的样子，我就没说出你旁边没有人这个话，等他走后，我自己还去翻了一遍学生的花名册，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班上学生名字记不住啊！自那之后我开始特别留意这个问题，我还侧面跟班里的其它同学打听过，他们都对合安不太了解，他人高马大的，人又不爱说话，尤其是高二时候.......”王老师突然想到自己答应过陆合安那件事情不给他父母说，便又赶忙改口：“高二学习忙了之后，合安有时候脾气也不是很好，偶尔会跟同学起争执，所以其它同学还真没听他说过周贤这个人。我之前有好几次都想来家里和您二位沟通这个情况，但是我发现合安的成绩一次次在提高，我有时候叫他来办公室谈心，他会说这都是周贤的影响，他要努力追赶他，我一合计，那这事可以提高合安的成绩，我就等高考结束再来与您二位联系。”
王老师说完拿起一块西瓜，接着说：“唉，哪有送喜报这个事情，这不明摆着到学生家里要吃要喝，我就是为了借着这个送喜报来和您二位把这个情况了解清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合安会认识一个我们看都看不见的朋友，这也太诡异了！”
陆合平听着王老师的讲述，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脑海里开始回想，这么些年，确实只听到儿子说起过周贤的名字，但从来没有见过周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一旁默不作声听完的李夏此时看了一眼陆合平，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后把自己看见合安在向日葵田里和周贤分别的场景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王老师，我们和您一样，只听到过这孩子的名字，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高考结束之后的那天，合安在家里吃了中饭，说要出去找周贤，我当时实在好奇，就等合安出门偷偷跟了上去。我见合安径直走到了村里的向日葵田边，蹲在田坎上对着田里说话，唉！我当时...我当时....其实就猜了个大概...”李夏说到这里，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陆合平一听到向日葵田，也浑身如触电一般，忽然从桌子上弹起，两眼直楞楞地盯着李夏，王老师被陆合平的反应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一趔趄，李夏抹着眼泪拉了拉自己男人的手，示意他坐下。
陆合安到乡里之后买好了花生和西瓜，太阳毒辣辣地在头顶上晒着，他又给自己买了一块“小奶糕”叼着，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小灵通看了一眼，已经出来了半个多小时。他自从有了“小灵通”之后就很喜欢把它掏出来看时间，看完后就把手机装在兜里，骑上三轮摩托向家返回。
李夏拉着陆合平的手，把自己第一个儿子陆合贤的事情告诉了王老师，陆合平一杯一杯喝着酒，此刻他终于知道，原来儿子的挚友竟然是贤儿，这让他又惊又喜。
王老师听完后看着这苦命的夫妻俩，沉默半晌才开口：“可...可...这也太神奇了，这么说，是合安的哥哥化名成周贤，陪在合安身边，陪合安长大？，你们没有跟合安说过他有个哥哥这件事嘛？”
李夏擦了擦泪，声音哽咽着说：“没有，我们说好了，不和合安提起他还有一个哥哥这件事情，我们也不愿意让孩子知道，如果哪一天，如果哪一天...我们...我们能找到贤儿，不论他是还活着...还是...还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我们把这些告诉合安。”说完，李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掩面哭泣起来
陆合平此时心乱如麻，他站起来抱了抱自己的老婆，忽然想到什么，开口向王老师说：“王老师，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情？”
王老师听完李夏的讲述，被这沉重的事实惊得张嘴无言，听见陆合平要拜托自己事情，立即坚定地点了点头。陆合平接着说：“一会儿合安回来，您能不能侧面打听打听，这个周贤现在和合安到底...到底怎么相处的...，合安还能见到他吗？”王老师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请求要如何实现，外面就响起了三轮摩托的响声，李夏赶忙进厨房洗脸，陆合平也拿卫生纸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并拍了拍王老师的手说：“拜托您了！！！”
梦里他又梦见周贤站在向日葵田边，灿烂地对着他笑，祝贺他高考取得了好成绩，陆合安蹲在田坎上，想伸手去拉周贤，但周贤却在他快要触摸到的一瞬间笑着向后退，陆合安问他：“你走什么？”周贤不答话，只是摇头。陆合安急了，又大声喊了一句：“你过来啊，你干嘛后退？”周贤边后退边说：“合安，我真为你骄傲！你是爸爸妈妈的希望啊！”说完，周贤转身跑进了向日葵田里，陆合安正欲去追，一跳进田里，那泥土却好似长了手，抓住了他的双脚，陆合安只能像那天下午一样，看着周贤消失在向日葵丛中。
早上醒来后，陆合安浑身大汗淋漓，吸气时鼻子里还有泥土的腥气，炙热的空气仿佛塞着火药向他咽喉倒灌。
他感觉口渴，走到了客厅里喝了一口水，一看时钟，已经是上午十点。屋子里满是母亲炖肉的香味，陆合安的肚子咕噜噜叫着，便走进厨房。
李夏看见儿子进来说：“起来啦，快去洗洗，你们王老师应该快来了。”陆合安馋得给母亲说：“妈，这肉也太香了！”李夏笑着夹起一块来，放在陆合安的嘴里：“尝尝，耙活不？”陆合安一口咬下，饱满的汤汁裹着肉香进入嘴里，他用手拿着骨头，一拽便干干净净地剃掉了上面的肉“耙活、耙活，太香了！！”
时钟刚到十一点，家里的门便响起了敲门声，正在看电视的陆合安赶忙穿上拖鞋飞奔到门口，一打开门就看见两手提得满满的王老师。
他左手拿着一个牛皮纸做的文件袋，右手提着一盒牛奶。陆合安一看见赶忙向老师问好：“王老师好！快请进！”陆合平和李夏听见动静，都向门口来，三人把王老师迎进屋里。陆合平看着王老师手里的牛奶说：“王老师你看这，你来就来，拿东西干什么！”王老师也很礼貌地和陆合安的父母打招呼：“合安爸爸、合安妈妈你们好，拿东西是因为我今天要吃你们家的肉，哈哈，这样吃，心里舒服些！”一句话逗得陆合安一家喜笑颜开，四人其乐融融地进到客厅。
到客厅坐下，李夏给王老师端上早就泡好的绿茶，招呼王老师先坐，自己转身准备进厨房端饭菜。王老师让李夏先不急，来这坐下。
几人坐在沙发上，陆合安拿了一个板凳坐在茶几的另一边。王老师拿起手里的牛皮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陆合安的高考成绩。王老师骄傲地展示给陆合安的父母看：“合安爸爸、合安妈妈，合安这次高考非常不错，成绩排进了我们年纪的前一百名，上大学肯定没有问题！”
陆合安坐在茶几对面，听着班主任对自己的夸奖，看着父母投向自己赞许的眼光，羞涩地低着头挠着后脑勺。陆合平给王老师递上一根烟，王老师接过后点了起来，又夸奖了陆合安几句。李夏和陆合平边听着，心里更加为儿子感到骄傲。李夏看王老师说完孩子成绩，赶忙继续进到厨房里，把做好的红烧排骨、猪蹄汤端上桌。又麻利地炒了一个尖椒肥肠、泡菜猪肝、青椒苦瓜、还拍了一个黄瓜，凉拌了一盘卤猪耳朵。
王老师坐上桌，看着桌子上丰富的菜肴，高兴地说：“我今天这是沾了合安的光啊！”陆合平又赶忙从电视柜下拿出一瓶自己珍藏的白酒，给王老师倒上说：“没有您这几年的教育，这小兔崽子哪有考大学的本事，这肉是我昨天晚上才杀的，我还剩了半扇排骨，待会儿您一定要拿走！”王老师连连拒绝，但架不住陆合平和李夏的热情，便也答应下来，四个人终于安定坐下吃饭。
吃饱喝足已是下午一点，外面太阳毒辣辣地晒着，李夏切了一个西瓜端上桌，陆合平和王老师还在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陆合安帮着母亲先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李夏端西瓜上桌的功夫，忽听得王老师压低了声音问陆合平：“合安爸爸，合安有一个朋友叫周贤你认识吗？”李夏听到这个名字身上一怔，西瓜险些从手里掉下去。
陆合平倒没太在意，回王老师：“知道啊，很小就听安安提起过，他俩一直都是同学，就是我还从来没见过，娃他妈，你见过周贤吗？”陆合平抬头看了看正把西瓜放上桌的李夏，李夏轻轻说了一句：“没有。”
厨房洗碗的水声哗哗地流着。陆合安高兴地干着，嘴里还哼起了小曲，“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不知为何，这首歌最近总是在陆合安脑海里回荡。
王老师听完陆合平和李夏的话，也没回答，点起一根烟后说：“合安爸爸妈妈，这个事情我需要跟你们俩单独聊聊。”
陆合安还是在专心致志地洗着碗筷、哼着歌，肩膀忽然从背后被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母亲，李夏笑了笑说：“安安，别洗了，你把手擦擦，去乡里再买个西瓜、再买点油炸花生米回来，你爸爸和王老师喝得高兴，多留老师坐坐，你骑你爸爸的三轮车去，把帽子戴上，路上慢点骑。”陆合安听话地点点头，洗了手，接过母亲给自己的钱便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陆合安和王老师打了打招呼：“王老师你先坐，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
李夏站在窗户旁，看着儿子头顶烈日骑车走了，就赶紧坐回饭桌上说：“走了走了，这大太阳，我还怪心疼。”
王老师也不绕弯子，第一句话就是平地一声雷。
“合安这个朋友周贤，他...他不存在。”
陆合平一听这话，背后汗毛都似炸开，本有些许醉意，此刻也全然清醒。李夏倒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静静坐着，等王老师继续说下去。
“刚上高一时候，合安因为身高高，我就让他坐在了教室的后排，我寻摸着委屈了孩子坐后排，就让他宽敞点，一个人坐个大桌，所以旁边的座位一直是空出来的没人坐。之后有一次模考，合安成绩不理想，我就叫他到办公室谈心。说了几句，我让他向成绩好的同学看齐，他忽然说他自己的同桌周贤成绩好，自己以后向他看齐。当时我就心一惊，我问他周贤是谁？他还诧异地说，我同桌啊，老师，这都一年了你还没记全班上同学名字啊。”
王老师说到这里，又点起一根香烟，抽了一口接着说：“我当时心里既恐惧又诧异，但是我看合安认真的样子，我就没说出你旁边没有人这个话，等他走后，我自己还去翻了一遍学生的花名册，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班上学生名字记不住啊！自那之后我开始特别留意这个问题，我还侧面跟班里的其它同学打听过，他们都对合安不太了解，他人高马大的，人又不爱说话，尤其是高二时候.......”王老师突然想到自己答应过陆合安那件事情不给他父母说，便又赶忙改口：“高二学习忙了之后，合安有时候脾气也不是很好，偶尔会跟同学起争执，所以其它同学还真没听他说过周贤这个人。我之前有好几次都想来家里和您二位沟通这个情况，但是我发现合安的成绩一次次在提高，我有时候叫他来办公室谈心，他会说这都是周贤的影响，他要努力追赶他，我一合计，那这事可以提高合安的成绩，我就等高考结束再来与您二位联系。”
王老师说完拿起一块西瓜，接着说：“唉，哪有送喜报这个事情，这不明摆着到学生家里要吃要喝，我就是为了借着这个送喜报来和您二位把这个情况了解清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合安会认识一个我们看都看不见的朋友，这也太诡异了！”
陆合平听着王老师的讲述，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脑海里开始回想，这么些年，确实只听到儿子说起过周贤的名字，但从来没有见过周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一旁默不作声听完的李夏此时看了一眼陆合平，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后把自己看见合安在向日葵田里和周贤分别的场景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王老师，我们和您一样，只听到过这孩子的名字，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高考结束之后的那天，合安在家里吃了中饭，说要出去找周贤，我当时实在好奇，就等合安出门偷偷跟了上去。我见合安径直走到了村里的向日葵田边，蹲在田坎上对着田里说话，唉！我当时...我当时....其实就猜了个大概...”李夏说到这里，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陆合平一听到向日葵田，也浑身如触电一般，忽然从桌子上弹起，两眼直楞楞地盯着李夏，王老师被陆合平的反应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一趔趄，李夏抹着眼泪拉了拉自己男人的手，示意他坐下。
陆合安到乡里之后买好了花生和西瓜，太阳毒辣辣地在头顶上晒着，他又给自己买了一块“小奶糕”叼着，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小灵通看了一眼，已经出来了半个多小时。他自从有了“小灵通”之后就很喜欢把它掏出来看时间，看完后就把手机装在兜里，骑上三轮摩托向家返回。
李夏拉着陆合平的手，把自己第一个儿子陆合贤的事情告诉了王老师，陆合平一杯一杯喝着酒，此刻他终于知道，原来儿子的挚友竟然是贤儿，这让他又惊又喜。
王老师听完后看着这苦命的夫妻俩，沉默半晌才开口：“可...可...这也太神奇了，这么说，是合安的哥哥化名成周贤，陪在合安身边，陪合安长大？，你们没有跟合安说过他有个哥哥这件事嘛？”
李夏擦了擦泪，声音哽咽着说：“没有，我们说好了，不和合安提起他还有一个哥哥这件事情，我们也不愿意让孩子知道，如果哪一天，如果哪一天...我们...我们能找到贤儿，不论他是还活着...还是...还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我们把这些告诉合安。”说完，李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掩面哭泣起来
陆合平此时心乱如麻，他站起来抱了抱自己的老婆，忽然想到什么，开口向王老师说：“王老师，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情？”
王老师听完李夏的讲述，被这沉重的事实惊得张嘴无言，听见陆合平要拜托自己事情，立即坚定地点了点头。陆合平接着说：“一会儿合安回来，您能不能侧面打听打听，这个周贤现在和合安到底...到底怎么相处的...，合安还能见到他吗？”王老师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请求要如何实现，外面就响起了三轮摩托的响声，李夏赶忙进厨房洗脸，陆合平也拿卫生纸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并拍了拍王老师的手说：“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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