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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露宿荒野

    昏暗一个词,就可以概括这个地方一切的颜色。昏暗灰蒙的烛光,昏暗潮湿的牢笼,昏暗模糊的景象,一切都在眼前迷失般虚晃。

    她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五个时辰了,可是她知道这残暴的邢囚仍旧不会停止,只会降临的更加急骤。身上火辣辣的鞭痕,皮开肉绽,却已经失去了它本该传达给主人的信号。麻木的不像蜿蜒在她自己的身上。

    这一切的不幸开始与今天上午,她没有想到他们会来的那么快,结果就在她要离开时,却被一群人围在的千丝坊。

    那个毫无表情的走狗只说了五个字“大人要见你”,于是她就被带来了这里地狱。

    牢门吱呀一声打开,她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然后强打起精神,支撑开沉重的双眼,用她认为最为恶狠的眼神盯着进来的人。

    来人无耻的呲着他的狗牙道“我说柳娘,你这是何苦呢?非要跟大人们对这干,以前不是挺好的,大人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你也从中得到了好处。”来人那双粗大的双手捏上她的下巴继续道“可是为什么好好的敬酒不吃,偏争抢着那杯罚酒。啧啧……白瞎了,这风韵犹存的皮囊。”

    “呸!”柳娘攒起剩余不多的力气,狠狠的朝那人吐了一口吐沫。

    柳娘呸完,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狗就应该是这个待遇。”

    “你……”来人抹了一把脸“好,很好,看来你还是死鸭子嘴硬,来人,给我鞭子!我看你还能笑多久。”

    那把虚弱的声音,现在听来却异常的坚毅“姓秦的,你不用再老娘面前来什么先礼后兵,老娘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废什么话,不就是想知道喜服在哪里吗?我不都告诉你了,在敖琪那里吗!”

    “嘿呦,你到挺执着的,是非要抹黑了人家敖琪是吧!你当我们是傻子啊,你知道那敖琪不好对付,就让我们去找敖琪,到时候两败俱伤,你从中得利!别以为你那点女人的心眼就能瞒过杜大人。杜大人那是什么人,那是官场上有名的狠手。是你一个女人就能骗的过的吗?”

    柳娘咬着唇不说话,秦浩仁接过牢头递过来的鞭子,将鞭子放在柳娘脸上敲了敲道“如果不想吃鞭子,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不怕告诉你,就算你不招,我们还有最后的一张牌,到时候你是招也点招,不招也点招!”

    柳娘狠狠的瞪了秦浩仁一眼,将头甩到了一边

    秦浩仁也不气,慢悠悠的说道“哎~真是可怜,好好的孩子,才七岁,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小苏。”

    “你们对小苏怎么了!”柳娘疯了般的吼着,她明明很早之前就已经将那孩子送走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能找到。”

    秦浩仁看笑话般看着柳娘惊惧的眼睛“不亏是母女情深啊!放心,只要你乖乖的说出来,我们绝对还你一个完整的小苏!”

    柳娘悲凉的低下头,她支撑了这么久,仍旧成了笑话!对不起,小苏。妈妈还是连累了你。

    爬山涉水?敖琪没问题。露宿荒野?敖琪没问题。可是……

    要她跟那只可恶的狐狸一起爬山涉水、露宿荒野,还要她敖琪有好心情,这问题可就是大大的啦。

    此时某只狐狸正一手在火上烤鱼,一手在火上烤鸡,让敖琪不得其解的是,那只狐狸就算露宿野外,洗手做羹汤也没失了他贵公子的仪态。

    “萧兄,好手艺啊!”

    萧绪随时注意着手上的食物,笑道“还好!”

    敖琪知道再怎么说都不能让某只狐狸变脸后,委实怨念了一阵儿。不过看着专注于烧烤的那张有棱有角的侧脸,敖琪突然有点出神。萧绪,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呢?

    有时候狡猾、奸诈的令人讨厌,有时候却温柔、体贴的让人慌乱,更多的时候却是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迷惑。

    敖琪蹲着身子慢慢的磨蹭过去,贴着萧绪。“喂”

    萧绪简单的嗯了一声,就看敖琪又神神秘秘的靠近了些。“我说,萧狐狸,你谈过恋爱吗?”

    萧绪一脸疑惑的反问道“何为谈恋爱?”

    “哎呀,就是你喜欢过谁没?”

    “你啊!”没想到萧绪的反应直接,弄得敖琪脸唰一下就红了下来,连忙岔开道“我不是说我啦,我是说你以前有没有喜欢的人?”

    萧绪别有意味的盯着敖琪半天,然后转回来头,继续侍弄着手中的鱼和鸡。敖琪本以为他这是拒绝回答她的问题,但没过一会儿却听萧绪用低低沉沉的声音道“有过一个!”

    当萧绪说有过一个的时候,那声音出奇的温柔。敖琪突然觉得很别扭,她好像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你们是怎样相遇的?”

    萧绪的眼神透过火光,渐渐的沉静下来。在他瞳中妖娆的火焰,也无法阻挡那一刻他眼中流露出的伤心,但是却转瞬即逝,快的敖琪还没来得及捕捉,那男人的脆弱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她叫灵溪,是我一个世伯家的孩子,我们算是青梅竹马。那时我本打算在我的成人礼上禀告母亲娶她为妻,可是在我成人礼的前一天她却嫁给了别人!”

    敖琪惊叫“为什么,难道她不喜欢你?”

    “不,她喜欢我,但是她却告诉我,她高攀不上我们家,还是嫁到那家去,她才能真正得到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就在她结婚的那天,她的父亲正跪在我母亲的面前瑟瑟发抖!是母亲要挟她的父亲,她才不得不嫁给别人。”

    敖琪替他抱不平道

    “你母亲怎么能那么不讲道理!你们家都那么有钱了,又不需要你商业联姻,干嘛要棒打鸳鸯啊!还有你,你怎么能向你母亲妥协呢?你应该跟她据理力争啊!”敖琪气氛的抱不平后又想了想,眼神怀疑的看着萧绪“可是以你的性格,怎么会同意你母亲那么做?”

    敖琪想的对,以萧绪的性格绝对不是懦弱的听从独裁母亲支配的人,但是敖琪不知道是哪怕萧绪这样的人,一旦要生在那样的家族里,不管多么倔强的个性,都会学会忍耐的。

    “没用的,为时已晚,当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嫁作人妇,我也曾想带她离开,但是她……死了。在成婚的第三天投井自尽了!”

    萧绪说完,不知道是不是累了,有些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敖琪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原来这个男人也有那么深情的一面。

    “你母亲真可怕,亏了我们没什么,否则到时候不知道你母亲会怎么对付我呢!”

    “不会的。”萧绪出神的盯着火堆,这声不会的念得极轻,轻的敖琪几乎会以为听不到。可却重重的落在敖琪心里,让敖琪的心都为之一颤。

    敖琪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看得出萧绪说这话时极其认真,也可以听出这句话里包含着沉重的守护。这个男子一直以来都将自己隐藏在浓雾中,让敖琪无法看清他的真实目的,所以敖琪也一直刻意的避开萧绪对她时有时无的暧昧,因为到真相大白的一天,受伤的会是自己。可是今天这句轻飘的不惧任何重量的几个字,却居然让敖琪心软了。

    敖琪听自己的这样说道“十年,萧绪,如果十年后我还在这里,而我们还在一起,我就嫁给你!”

    本来垂眸的萧绪突然抬头盯住敖琪,那眼睛里上次一闪一闪的精光又回到了萧绪的眼睛里。敖琪虽然不知道那精光代表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她喜欢萧绪眼睛里带着那一闪一闪的东西看她。

    再说十年那么久,谁又会记住谁十年之久呢!命运永远是最难捉摸的。谁又知道他们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呢?也许这是一个虚妄的谎言,却让两个都不愿意清醒的人做着同一个美梦。

    看着那个就算笑都保证八颗牙齿的萧绪,敖琪突然想到她好像从来没在萧绪脸上看到其他的“违规”表情。

    于是敖琪勾起嘴角道“萧绪,你的鱼……”

    “嗯?什么?萧绪还在因为敖琪刚刚的话高兴,还没有反应过来。

    敖琪无语的看着这个今天有点失态的男人“我是说,你的鱼糊了!”

    “啊!”

    赵端阳近日因为书院的事情头大的很,直接导致严重的失眠。再加上老婆和女儿都在灵隐寺,只有一人的孤寡日子,更显凄冷。

    经过上次的夜袭事件,他又不敢再一个人到处乱走了。今天白日里听厨房云嫂说无忧那孩子最近情绪好像不是很好,于是打算去看看无忧那孩子。

    可是刚到李无忧的院子里,就见李无忧匆匆忙忙的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灰色的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

    看见他好像还有些惊讶“院士!”

    “这么晚是要去哪里啊?手里的是?”

    李无忧显然回答的有些紧张,手里的东西有一瞬间向后,但是后来只是将手里的包袱放在身前,只是死死的用手拽住“呃,我,夫人说今天晚上有一场给兄长的法事,叫我准备一些那个生前的衣服,一起带过去。”

    原来布包里是李无咎生前的衣物,赵端阳本来还在疑惑,不过一听是自己夫人叫李无忧过去,那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也就再没了顾虑。

    “那快去吧,天已经黑了,今晚就随夫人和琦玉住在灵隐寺吧!要不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回来不安全!”

    李无忧点了点头,刚要走,却又被赵端阳叫住。李无忧将手里的东西又紧了紧道“院士还有事?”

    赵端阳叹了口气,放缓了口气道“无咎已经去了,你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要是不好受,要告诉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知道吗?”

    李无忧有些神伤的低下头,微微的点了点头,极轻的道了声“知道了”

    “恩,去吧!”

    赵端阳当时不知道李无忧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如果知道,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补救的,至少那时候一切还来得及,可是也许天注定,这就是孽,就算愧疚,也都再也无法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