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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棋小棋落玉盘

    黑白棋子,代替这各自的主人,在小小的棋盘中围追堵截,呐喊厮杀。整个棋盘中风起云涌,看的站在一旁的书伦都是都紧张的握着腰间的剑柄,恨不得上手帮忙。好能一决胜负。

    可是两个身在局中的人,却悠然落子。一步一拍,淡然如斯。

    萧绪的黑子刚刚点入棋盘,赵元偓的白字便追杀而至,顷刻吞灭了右边角落里的一小片黑子。

    抬头挑眉看向对面的敌手道“萧老板,这颗子救的不是时候,反而失去了一片棋子,不觉得可惜吗?”

    萧绪从棋坛中执起另一子,抿嘴笑了笑道“王爷多虑了,王爷怎知这一子救的不是时候,也许这一子下一步就用到了呢?”

    说完将手中黑子落下。

    赵元偓看了看萧绪落子的位置,也跟着在黑子旁边落子,继续道“这救的了一次,救的了两次,可是怎么都救不了第三次的,我看萧老板还是以退为进,保守些的好。”

    萧绪执子的手突然一顿,然后才又恢复如初,将子落下抬头。

    虽然脸上的笑容还在,但是明显有些不自然。反观赵元偓那边在萧绪没注意的地方又吃掉了一小片。

    结果不知是萧绪真的大方还是输恼了,突然大笑了起来,虽然笑声爽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笑的旁边的书伦有点冷。

    连赵元偓也微微蹙眉,不知萧绪此笑何意。

    待萧绪停下笑声,执子停于棋盘之上,眼神略有深意的看向赵元偓道“王爷的话,萧某受益了,可是萧某也有个毛病,就是救了一次,救了二次,这第三次必定还是会救的,而且凡经我之手,我肯定不会让我不喜欢的事情发生第四次。”

    萧绪说完,微笑落子。沉重的落子之声,震回了赵元偓的少许神智,才将心神从对话上放回棋盘,这才瞧见,刚刚萧绪落的两子,现与其他的黑子连成一片,吃掉了盘中大片白字,看来白子是回天乏术了。

    赵元偓的表情没变,但是暗暗有些心惊,这萧绪只是个秦淮首富,居然有这样的胆量,敢挑衅当朝王爷,那说明他必定有些不凡。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成为敌人,要是真有这样的敌人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也许,在未成为敌人之前,卖个人情,也未尝不可。

    “萧老板棋艺精湛,本王佩服。看来本王再坚持下去,只会失去更多棋子,既然如此,本王……”赵元偓说到这里,将白色一划,收入棋坛。“认输!”

    “我们下回再战!萧老板意下如何?”

    “这主意甚好!”萧绪高兴的立马同意,还吩咐书伦将棋盘撤下,上了一些糕点。

    两人也由棋案移步到了更为舒适的榻上去坐下。

    沉默了一会儿的赵元偓再一次开腔道“萧老板,这戏已然开罗,现在可否告诉本王到底演的是何戏码啊?”

    萧绪老神在在的拿起一块桂花糕,先是看了看,后又闻了闻,这桂花糕做的还真没有他做的好呢。

    那边赵元偓看萧绪不答话,也不急的催,待萧绪解决了一块桂花糕,这才吩咐书伦去取东西。

    赵元偓看着书伦在内室的书案前站定,因为有帘子,也看不到在做些什么。

    不一会儿书伦就从帘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褐色的信封。

    交到赵元偓手里的时候,赵元偓还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萧绪,见萧绪点了点头,赵元偓这才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笺,展开阅读。

    结果是越读眉额头皱的越紧,越读越有些心惊。

    最后气的将整封信握成一团,没一会儿,柔弱的信笺,便被赵元偓揉烂了。

    咬牙切齿的道了一声“赵恒!”

    萧绪看赵元偓从未这般失态,一改平时的冷面,头一次在脸上出现愤恨的表情。赶忙劝慰道“王爷何必如此生气呢,这皇家之中,兄弟之间互相倾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王爷还是看开点,冷静些,才又法子,稳立众皇子之中啊!”

    显然萧绪的话,赵元偓是听进去了,表情也瞬间就恢复了。但是声音还是透露出恨意“这是要暗中对付于我啊!”

    萧绪生怕赵元偓这火烧的不够旺,顺便再填了把柴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王爷何必这般在意呢。”

    赵元偓立马转头,瞪向萧绪“你说这不是第一次?”

    萧绪点头“王爷可还记得杜秋生一事?”

    赵元偓听了,眼中的墨色更显深邃,赵元偓不是傻子,整件事在脑子里过了一圈,立马就有了答案“这样说来上次的杜秋生的事情,也是三皇兄一手策划的。”

    萧绪一副赞叹,他终于开了窍的样子道“幸亏王爷您当时应对及时,才在皇上面前保住了杜秋生,只是牺牲了一个小小的林敏唐。”

    赵元偓眯眼阴沉道“上次害我心腹肱骨,这次是要断我财路啊!”

    “也许,这会儿千金茶庄是您再背后撑腰这件事,已经早就传到皇上耳朵里面去喽!”

    看着双眼明显燃起杀意的赵元偓,萧绪悄无声息的勾起嘴角。

    这局棋,终于要开场了。只是谁是谁的棋子,现在还尚未可知。不过不论谁胜谁负,都将咬的对方鲜血淋漓,至死方休。

    吱呀一声,验尸房的大门被推开,宁余汕拄着拐杖走了进去,拐杖一声一声沉重的闷响,显然打扰了验尸房中沉思的某人。

    于是某人开口抱怨道“老头,你有空在拐杖的挨地的那头抱上一些粗布吧,否则你一路过,人家以为地震呢!”

    宁余汕听了,立马重重的敲着拐杖,好像特意敲给某人听的“打扰你,你就赶紧给我滚回去,别以为在我这儿就能逃药。你都在我这儿呆了一个早上了。你不烦,我还嫌你占我地儿呢。”

    敖琪身前摆着三口棺材,敖琪不知在那里找来了一个没有摆棺材的台子,横在三口棺材前。人就坐在台子上,傻愣愣的盯着里面的三具死人看。

    就像宁余汕说的,她都看了一早上了。说出去都没人信,有人愿意对着尸体发呆一早上,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真不知道敖琪这是什么爱好。

    敖琪没有回答宁余汕,还是直愣愣的瞅着棺材里那三具惨白阴冷的尸体。

    宁余汕叹了口气走到敖琪身边站定“怎么,乱了?”

    敖琪将胳膊搭在中间的棺材沿上,下巴搭在胳膊上,歪着嘴道“恩,乱了!”

    宁余汕嘲讽道“敖判官也有不好使的时候啊!”

    “哎,其实敖判官不好使的时候多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就觉得我一定好使呢?”

    “那是信任你!”

    “其实我没叫他们信任我!”敖琪抬头认真的看着宁余汕“真的,我宁愿他们不信任我。”

    宁余汕摸了摸敖琪的脑袋“道理你都懂,不要钻牛角尖!”

    敖琪一脸泄气的,将脑袋又耷拉了回去“你说水盈,是不是也钻了牛角尖呢?”

    听敖琪这么一说,宁余汕才发现,敖琪中间正对的棺材里,躺的正式水盈的尸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水盈生前有事情瞒着我们。我总觉得水盈不只是严敬宁的贴身丫鬟这么简单,严敬宁进去以后,水盈虽然经常去看他,但是每次去都不通知任何人。探主子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可是水盈为什么不让人知道。”

    敖琪咬着嘴唇,皱眉看着水盈,伸手指了指棺材里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呢?你说你生前不说,死了可没机会说了,要是不能沉冤昭雪,你可不能怪我啊!”

    宁余汕看着这样的敖琪,不由的无语摇头,他有点后悔当时收这么白痴一徒弟了。

    “对了,我听厉风来说过,曾经在水盈身上发现苍耳!”

    敖琪条理清楚的分析道“恩,她是在衙门后身沾到那东西的,可是厉风后来派人去哪儿搜过,那只是一片空地。没什么线索可言,最大的猜想也只是水盈可能在哪儿见过什么人。”

    宁余汕支着拐杖,迈步向验尸房旁边的工具台走去,边走边说道“可是我觉得那些苍耳有些问题!”

    敖琪一个扑棱穿了起来,跟着宁余汕的屁股后头,追了过去“什么问题!”

    宁余汕案子偷笑,不论怎么聪明,还只是孩子性子啊!

    宁余汕走到工具台,在工具台一旁拾起一个小白布包裹的东西,里面包着的是几颗苍耳。

    拿起送到敖琪面前问道“你瞧瞧这苍耳,可是你见过的苍耳?”

    敖琪接过来,有些扎手,敖琪极其小心的用指甲捏着苍耳的两个尖端,左看右看“对啊,就是这种。”

    宁余汕又从白布里面拿出一颗苍耳,递给敖琪“那这颗呢?”

    敖琪放回原来的,拾起宁余汕后给的那颗,定睛看了半天“不一样,这个要扁一点,刚刚那颗要长一点。”

    “那你当时在水盈身上发现的是哪一颗?”

    敖琪很容易就辨认出,指着前面拿起的那颗道“是长一点的那颗。”

    宁余汕笑了“这就对了,这一颗可不是生长在衙门后身的苍耳。”

    “什么?”敖琪惊叫道“那当天黏在水盈身上的苍耳来自城南?”

    敖琪说完自己都觉得矛盾“不对啊,水盈当时根本没有时间去城南啊!”

    宁余汕接下来的话,则是大大震醒了敖琪“那你怎么可以肯定,水盈的苍耳是在去衙门之后才沾上的呢?”

    敖琪瞪大了眼睛看着宁余汕,是啊,如果水盈身上沾的苍耳是在去衙门大牢之前就沾上的,那不是……

    意味着,水盈在那之前是去了城南!

    敖琪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啪嚓在老头的脸上亲了一口道“老头,你真是个宝啊!”说着兴奋的就往外跑。

    宁余汕反过神,连忙朝着敖琪喊道“你去哪儿啊?”

    “我去城南!”

    “你找个人再去啊,别一个人去!”

    “知道了!”随着声音,敖琪也消失了在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