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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三具尸体

    敖琪刚回到医馆,就见站在医馆门口,隔着守门侍卫隔三差五向外张望的东篱。人看起来有些着急,握着双手在门口来回转悠,敖琪估计这要是没有侍卫守着,就冲出去了。

    知道东篱一定是在等她,敖琪给身后的凌牙一个嘘的动作,然后小心不让东篱发现的,靠着墙边走近医馆。凌牙也没打算揭穿她。

    直到走近了,敖琪才突然出声道“怎么,今天太阳从四面八方出来的?居然来接我。放心我没事,刘大夫虽然死状奇怪,但是还好好的躺在验尸房里,没站起来掐我。”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见敖琪回来,东篱还是眼睛一亮。可再一听敖琪的话,却不由的瞪她一眼“还有心思挖苦我,出事了,乌头死了”

    敖琪一愣,刚刚看完死人,这怎么又死了一个。

    满屋子的透明丝线,只有在阳光下的照耀下,才会发现那闪耀着的丝丝银光。这些丝线被横七竖八的牵连在屋内各个隐蔽的位置上,用简单小巧的铜环嵌进墙里,而每一个铜环中还系着一枚圆滚滚的小铃铛。就好像密密麻麻的红外线网。敖琪刚进来的时候还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古人也能想到这种招数来设防。

    里三层外三层的细丝就好像层层的茧,将乌头的尸体裹在中间。

    敖琪站在门口观望了半天才道“这是拿自己当蚕蛹了吧!”旁边的东篱被她逗的,噗嗤一声就乐了出来。

    严敬幽也觉得好奇“平时看这个叫乌头的小子,怎么看都是个精明灵巧的样子,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疑的性子”

    在房间里牵了这么多线,也不知道是为了防贼啊?还是想防点其他的……

    “人啊,是个什么性子,表面是看不出来的,要不为嘛有那么一句话,叫人心隔肚皮呢”敖琪回了东篱一句,然后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凌牙,别有深意的又加了一句“凌牙,你说是吧!”

    凌牙知道敖琪这话音是说给他听的,也没直接回答是或不是,而是添了几个字道“敖先生说的在理。”

    得,敖琪这话算是白问了,又被人家一个皮球拍了回来。

    刚想翻白眼,余光却看见本来只有他们自己人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五个人,三帮两伙的站在他们人的后面。三帮是段和章、卜芥和天冬,两伙是何森与云千宏。看来这乌头一死,确实是刺激到他们了,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段和章更是白煞了脸色。

    不过也不能怨人家担心,这一开始刘乃轩死的时候是在外面,当唐骜说这凶手在他们之间的时候,谁也没觉得会和自己有多大的关系。结果乌头这么一死,立马让几人绷紧了神经,下一个就是我的思想,更是让人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

    不过现在敖琪也没空顾他们了,还什么线索都没发现,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人,可是给敖琪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敖琪侧身盯着就站在她旁边也同样往里面望的宁余汕道“老头,你是跟我进去,跟我进去,还是跟我进去呢!”

    “哎呦!”被拐杖抽了腿肚子,疼的敖琪单腿跳着。好久没被宁余汕的拐杖抽了,结果痛觉神经还是无比清晰的记着这种感觉。“老头,你不进去就直说,干嘛动你的第三只脚嘛!”

    见敖琪挨了打,东篱在一旁开口道“爷爷,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敖琪揉着腿连忙同意的点头,结果却听东篱继续道“您应该把她一脚踹进去,她就没那么多废话了!”

    敖琪欲哭无泪,东篱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东篱文文静静的,从来都是帮她的。可是现在……

    哎!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啊!

    严敬幽好像能读懂她表情一般,在旁边来了一句“你教的”立马就让敖琪吐血三升。

    算了这几个人都是她惹不起角,她躲还不行嘛!转身刚打算迈步,就见凌牙站到了她前面,抽出长剑就要去割那些挡路的细丝线。

    敖琪瞪大了眼睛,见凌牙的剑下一刻就要挨上那些丝线了,连叫停都来不及。幸好凌牙的剑被一柄剑鞘挡了回来。

    凌牙有些不满看向厉风问道“你干嘛!”

    “敖先生不喜欢有人破坏现场,哪怕是一针一线!”

    敖琪感动的看向厉风,不亏是她调教出来的啊“恩,厉风说的对,这是我的习惯,凌牙你也等在这儿就行了。”既然敖琪都这么说了,凌牙就不好再说什么,随即沉默了。

    深呼了一口气,敖琪便扒开那些线,弯腰正打算进去看看,却又突然被握住了手腕。敖琪咬牙,这到底是让不让她进了,一会儿一个事,等她进去尸体都凉了。

    敖琪忍着气,有些疑问的看着握着她手腕的殷岁寒,可是却从那人眼神中看见了满满的担心。

    “小心点”

    不知道为什么,敖琪因为这句小心点有些晃神,但还是默默低头回了声知道了,才往里面进。

    进去没多久,敖琪就发觉,这些线牵的都是有规律的,从门口到屋内的桌子有一条较宽松的路,从桌子到床也同样比较宽松,最后一条比较宽松的是从床到药柜。

    敖琪弯腰抬腿低头,整个人都扭曲了,才走到躺在药柜前的乌头尸体前。乌头整个人半坐在地上,上半身瘫软的靠在药柜上。面色有些青,嘴角周围有些黑色涎液流出,初步看起来,像是中毒。

    药柜上的药匣子有些被震了出来,看来倒下去的力度挺大。这个位置在东南面,也就是说药柜后面的那扇墙隔着的就是宁余汕的房间,怪不得那边听的那么清楚,那声咚的巨响应该是乌头整个人磕倒在药罐上的声音。

    在乌头脚边碎落着一个药碗,碗里还有一些剩余没有喝掉的药汁。而药柜前面,乌头的左手边的地上还有一个小炉子,上面正放着一个熬药的罐子,敖琪伸手试探的碰了碰药罐,还是热的,看来是刚熬好没多久。

    这家伙在屋子里放药柜,大可说是因为本身就是学医的,可是居然还在自己的屋子熬药,也实在谨慎的过头了。而且这药罐子摆在这儿总觉得与屋子里的摆设格格不入,有些违和感。如果假设这个东西是后拿进来的话……

    可是又是什么东西,致使乌头怕成这样,连煎药的用具都拿进房自己亲自动手的呢。

    敖琪蹲下身子,闻了闻那药罐中的药。呃,完全闻不出是什么,一会拿出去给东篱吧!

    然后带上白手套,开始翻查乌头的尸体。尸身上的衣服很算整齐,没有挣扎痕迹。人是刚刚断气,尚存体温。

    敖琪扣住尸身的下颚,捏开乌头的嘴。不禁蹙眉,看来没有猜错,确实是中毒身亡。口腔内成黑褐色,舌头也因为毒物腐蚀,很多地方已经面目全非了。

    敖琪本来想拽起乌头的两只胳膊,看看后背,却突然发现,尸体左手上有个极细小的伤痕,好像是被什么划破的。

    敖琪灵机一动,起身在周围寻找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发现在药柜侧面一条斜插进来的细丝上隐隐有些发红,走近用食指,顺着那条细丝抹了一下,就见白色的手套上,被细丝经过的地方,清晰可见一条红线。

    应该是乌头去药柜找药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绑的细丝划伤的。敖琪留了个心眼,将那沾上血迹的手套脱掉,折了折放回了布包里,又拿出了替换的带上,继续检查乌头的尸体,不过显然已经在没有任何线索了,除了——眼神。

    敖琪总觉得乌头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是因为中毒痛苦的翻白眼,可是要好像惊恐的望着什么,敖琪顺着乌头的视线往上看,惊见屋顶上真的有东西。

    屋顶太高,又加上那东西离的很远,敖琪只好再次折腾了一遍,绕过那些丝线,到达了贴东西的下面,看了半天才认出那是一道驱邪避鬼的黄符。视线绕了一圈,敖琪很确定贴黄符的地方正是整间屋子的中央。居然将那东西贴那么高,这乌头也算是瞎了大工夫了。

    因为敖琪走到了屋子的中央,正好门外的人可以看见她,却见她踮着脚仰着头的奇怪姿势。

    “发现什么了吗?”东篱冲着敖琪喊道

    敖琪这才也发现可以看到门口的人,于是只了只屋顶上的黄符问道“乌头信鬼神之说吗?”

    这问题明显是问站在门口后面的段和章等人,于是前面的人都让了个位置,让段和章站上前来。

    “乌头以前是不信的,可是自从老东家死后,他就对这些东西依仗了起来。这孩子可能是被老东家的死状吓怕了,才会这样的。”

    敖琪听后不以为意的点点头,然后想了想又问道“东篱,你们听到声音过来以后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宁余汕的屋子就在乌头的隔壁,按理说他们的速度绝对是很快的,如果凶手下毒立马逃离,绝对会被他们看到。就算提早下毒,以杀人者的心里来看,也应该会在附近才对。毕竟提前下毒,不能保证死者一定会中毒。

    可是东篱的回答,却让敖琪心惊“不可能有人,我们屋子前后检查过,窗户都是关着的,门也是被乌头反锁的,我们还是殷大哥和厉大哥撞门,才发现乌头死了的!”

    不会那么邪门吧!密室杀人案。敖琪看着屋顶上那张被风一吹,摇摇晃晃的黄符,突然打了个寒颤。

    如果现在说她不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