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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最后的反击

    敖琪记得上次坐轿的时候就有说过,以后都不坐轿子了。可惜,这个世界上有些事,不是你说到了,就一定能够做到。结果现在她还不是一样,不得不坐在轿子里被人抬去一个未知的结局。

    敖琪微微掀开一点轿帘,外面已至黄昏,从天上缓缓的飘下雪来。细细融融的落在指尖,就能感触到一阵冰凉。

    都说古代结婚要在傍晚,取黄昏的昏字谐音,为婚姻。可敖琪却只觉得这样的天色,让人胸闷低沉,还有一点头昏脑胀。想来还是要现代那种艳阳晴天,才最适合开开心心的将自己嫁掉吧。

    估计赵光义为了面上好看,还特意让轿子在陶府外面转上了一圈才离开。新娘在干爹府上被迎亲,总好过被外人传新娘是由使节馆接回来的要好得多。

    陶府离皇宫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就在都亭驿右方的相国寺后面,临着汴河大街。正好可以直直的顺着中央的大路直抵右掖门。

    其实要是由都亭驿到皇宫,理论上来讲应该是顺着俊仪桥街穿过去,走右掖门或者西华门的。不过这样也好,少了一个西华门,也就少了一个顾虑,萧绪就算抢婚,也只剩下一条路。那么埋伏也肯定只能在这一条路上。

    “停轿。”敖琪在轿子里唤了一声,不过很快就被淹没在迎亲的唢呐声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敖琪只好大咧咧的掀开轿帘,冲着迎亲队伍的最前面,使劲了吃奶的劲儿又喊了一声“殷岁寒,停轿!”

    幸好这一声殷岁寒听到了,不过也惊得其他人都石化了。还没人见过迎亲的时候,新娘把头伸到轿子外面,扯了盖头牟足了劲儿喊新郎的名字叫停轿的。

    殷岁寒虽然蹙着眉心,却也没说什么。二十多年的江湖生活,自然也让殷岁寒习惯了很多江湖上不拘小节的习惯,对敖琪的行为,他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很疑惑敖琪想做什么,于是调转了马头,策马来到敖琪的轿子旁边。

    殷岁寒今天一身的红色长袍,金线滚边,奢而不俗。配上那俊朗的容貌,策马而来,带起一阵清风,不知羡煞多少芳心。

    敖琪微微侧头看着他,其实她偶尔也会幻想这样的场面,那个对的人白马红衣,踏着风来娶她。这应该是很多女孩子心中的梦想。可是……

    梦想是始终是梦想,当梦想和现实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很多的无可奈何。这些无可奈何逼着你一次一次的错失。

    直到殷岁寒的在轿子旁边勒马,那白马打了个响鼻,才唤回敖琪的思绪。向殷岁寒摆了摆手,示意他把头低下来。

    因为敖琪的轿子和马的高度有一定的落差,敖琪要使劲探出身子才能够到殷岁寒的耳边,所以敖琪整个身子有大半都在轿外,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她有从轿子里摔出来的危险。见此,殷岁寒毫不犹豫的下了马,完全无视旁边喜娘一堆什么新郎不到地方不能下马的废话。一个眼神瞪过去,喜娘立马闭了嘴。

    见殷岁寒终于和她一个高度了,敖琪这才轻松的靠到殷岁寒耳边,嘀咕的几声。殷岁寒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跨上马背又回到了队伍的前面。

    敖琪松了口气,也终于安心的回了轿子里,队伍这才继续前行。可是如果有人细心的话,就会发现,迎亲的队伍整个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在到达皇宫的前一个街口,突然转右向着榆林巷方向而去,然后绕了好大一圈,才奔向的东华门。

    由西转北,如此落差,敖琪就不信萧绪的人赶得及。等到埋伏的人收到了消息,队伍也已经进了东华门。想要动手,就要考虑一下了,毕竟在皇宫大内里抢婚,就仅凭萧绪手下的那些人,根本办不到。

    敖琪坐在轿子里,默念了一声对不起,虽然她知道这一声没人能听到,但是她还是说了。说完敖琪才将盖头小心的盖回头上。

    就算知道赵光义还有后招又怎么样,敖琪早就打定了注意不会让萧绪抢婚。是为了萧绪也好,是为了陶府也好,这件事早已不能更改了。

    花轿就那样安静平稳的到了东华门,敖琪一路上提着的心也算落了地。只要轿子一进去,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可轿外骤然响起的嘈杂之声所来为何?感觉花轿也在一瞬间猛的落了地,敖琪的额头直直的撞到轿内的木架上,可是敖琪一点都不觉得疼,只觉得心里跳的厉害。待敖琪冲出轿子,东华门前早已打了起来。

    殷岁寒和他红彤彤的卫队正与一批银衣黑甲的影卫斗在一处。看着那些身手了得的银衣黑甲人,想都不用想敖琪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银衣黑甲卫都带了黑巾蒙面,但是敖琪还是很快在他们中间找到了她想找到的人。敖琪紧张的咬着下唇,萧绪从未说过他会亲自来抢婚啊!

    没一会儿功夫,相同实力的殷岁寒和萧绪就打到了一处,拳脚相加兵器翻飞间,敖琪只觉得心惊胆颤。瞪着眼睛,生怕他们伤了对方。

    不过输的那方已经很明显了,虽然殷岁寒的武功不差,能顶住萧绪的攻击。可是迎亲的卫队毕竟人数有限,这点萧绪只要提前算好,自然在人数上就会有优势。再加上还有个书伦,殷岁寒和萧绪对阵的功夫,书伦和影卫已经解决了大半的迎亲卫队。

    眼见迎亲卫队已然无法挽回颓势,就连敖琪以为萧绪他们要成功了,整个局面却突然峰回路转的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身后的东华门伴随着地上被越拉越长的影子悠悠开启,敖琪转头就见一批批禁卫军涌出,如同泻堤的洪水般很快将打斗中的迎亲卫队和萧绪的影卫一起围了起来。

    看着跟在禁卫军后行来的赵光义,敖琪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赵光义不是只身而来,他身后跟着赵恒,还有被禁卫军押着的陶府的一干人等,见到东篱他们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站在她面前,本该高兴的,可是敖琪现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打斗虽已停了下来,可是萧绪的人显然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被禁卫军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最终赵光义还是抓住了这个借口,可是敖琪是真的不明白,路线是临时改的,萧绪他们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在最快的时间内赶来撞这个局呢?

    直到敖琪发现迎亲卫队的几个伤者。那些人外面都穿着红色短,可是透过被划破的外衣,就可以看见他们里面穿着整齐划一的禁卫军的军服。

    敖琪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去看殷岁寒,面对那侧头躲避的眼神,敖琪终于明白了。谁会比新郎最清楚路线,就算改了路线,照样可以放出消息,引萧绪他们上钩。

    敖琪本以为殷岁寒是真心实意的,可原来从始至终,就连殷岁寒都一直只拿她当一个幌子而已,为的就是报灭门血仇,那一刻敖琪朕的凉了心。

    恍惚中敖琪听到赵光义的声音响起“耶律隆绪,你藐视大宋,私下毁坏两国邦约,破坏和亲。这些还不只,你还偷运军器监兵器,帮助朕的逆子忤逆犯上。就算你是辽国之主,也要给我大宋一个说法。”赵光义有理攥在手里显然正气凛然的很“我早已派人送国书至辽,将你的做法一一告知萧太后。你这个国主如此难当大任,就连各部都已对你诸多怨言,惹的民怨沸腾,所以还是请萧太后另选贤能的好。”

    赵光义本以为会看见萧绪愣愕的表情,可是却见萧绪斜斜的勾起嘴角。一副冷静到不能再冷静的样子。

    敖琪见过萧绪那种笑容,平时当他胜券再无,鄙夷随手的时候,永远都是这种盛气凌人的笑容。

    “这样就想拉我下台啊?皇上你连我大辽的内务都要管,是否操心过甚!”将刚刚摘下来的黑面巾随手交给身后的书伦,萧绪上前一步道“悉万丹部、何大何部、具伏佛部、郁羽陵部、日连部等都是我契丹皇族的斡鲁朵,我想皇上你并不是十分了解斡鲁朵意义,除了出任官员意外,皇族内部的斡鲁朵都是一代一代继承而来,如果其中有人心生叛心,对主上不利,可由家族内部私自处决。以防有人挑拨煽动,所以没有比他们更忠心耿耿的了。所以……”

    萧绪低着头停顿了一下,待再抬起头来时,锐利的双眼扫过赵光义同样身岁的眸子道“皇上,不用等穆罕家的信儿了,因为大辽已经再没有穆罕家的存在了。”

    赵光义知道萧绪手腕狠辣,却不曾想如此狠辣,那可是整整一个家族,还是现在辽国内最富盛名的家族,就这样说灭就灭了,真的很难让人相信,现今大辽乃萧太后摄政,他就不信萧太后同意萧绪如此行事?

    见赵光义不说话了,萧绪似乎猜到赵光义所想道“我奉劝皇上还是不要相信一些外间传言,我母后虽然是女中英豪,但是她最终都是我的亲生母亲,你说如果有人想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她是为了权利出卖儿子呢,还是为了儿子,肃清敌人呢?”

    冷眼望过去,萧绪眼神中带着挑衅,看着赵光义。赵光义整个人僵住。

    敖琪看着那样耀眼的萧绪,大敌当前,他冷静如斯,智慧如斯。却原来敖琪的一切担心都是徒劳,这一切早就在萧绪的掌握之中了。就连……

    就连她敖琪的所做所为,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原来他一点都没有变,哪怕对敖琪的是真情,也不会被那感情绊住半分,永远将征服大宋摆在第一位。

    能将整个穆罕家悄无声息的处决,想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策划的事情,萧绪早就洞悉了赵光义的计划。一招将计就计使的漂亮,让敖琪都想为之鼓掌。

    可是,却也同样让敖琪分不清,什么是局,什么才是真实的。是不是连对敖琪的感情,也只是一个局而已。

    敖琪真的很想问,可是才迈步就被身边的殷岁寒拽了回来,敖琪这才发现周围的步兵,早已换了弓箭手,显然萧绪的反击激怒了赵光义。既然将萧绪逼下皇位的计划没办法实施,他也绝对不会留下这样一个强大的敌手给他自己的儿子。

    只要他现在将萧绪绞杀在此,那么辽国群龙无首,再也没了能比过萧绪有智计有谋略的继承者了,就算跟辽国开战,赵光义也有必胜的把握。所以……

    “耶律隆绪,既然你那么喜欢大宋,在大宋呆了那么多年,何不就连人带魂一切留在大宋呢?弓箭手,准备!”

    敖琪整个意识都在赵光义下达命令的那一颗停摆,她的世界里空白一片,除了站在不远处银衣黑甲的那个人,还有那闪着阴冷光芒的箭,她再记不起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