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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突然的开口,沈良送到嘴边的酒盅一顿,一下子便想到了他口里的她是谁。

    也只有她能让纳兰胤如此了!

    沈良心中嗤笑,一国之君却是为了一个女子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当真是……可叹可悲啊!

    心里想着嗤笑,面上却是笑不出来。

    曾有深情几许,已随昔人故去。他又有什么可以幸灾乐祸的呢!

    沈良没有醉,一口一口小酌着,有些讽刺,“你有何资格想她,帝王的后宫从来都是新人换旧人。”

    纳兰胤眼睛很亮,像是没有听出他的讽刺,甚至是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纳兰胤眼睛似是盯在哪里,一动不动,殿中沈良的话一落,又是许久的沉默。

    “我不是帝王,我只是想她。”

    “你应该懂思念入骨的感觉。”

    “她连来我的梦中也不肯,我想极了她。”

    “我要什么有什么,却就是抓不住她。”

    “每个夜晚,我害怕入睡,我怕梦里没有她。每个早晨,我也害怕醒来,我怕她来了没见到我。”

    “我想跟她说我爱她,我想跟她一世白头。每天说,时时刻刻说。

    “……”

    零零碎碎,纳兰胤语无伦次的说了许多,沈良听到耳里,落在心里。

    说累了,纳兰胤抱着酒坛,眼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突然的就落了泪。

    “我错了,我也悔了。”

    沈良淡淡的开口,“可是她人也已经不在了。”

    纳兰胤闭了眼,将酒坛往怀里揣了下,对他的话只做充耳不闻。

    沈良又一杯酒入肚,“你既然放不下,何必还要同意选妃?”平白蹉跎旁人。

    “……”无人应声,就在沈良以为那人已经睡了过去的时候,那人的声音想起。

    “皇位下压着数万魂魄,不是谁都能坐得稳的,父子一场,就当是我给他的机会。”

    话里哪里有半分醉意,“朝中多是异心人,他们想要光耀门楣,机会给了,就看他们造化了。”

    “鹬蚌相争,鹿死谁手,就看他的造化了。”

    沈良手中酒盅落在了案上,皱了眉,“你是想引蛇出洞,再一举拿下。”

    纳兰胤轻笑出声,却避而不谈,只道,“爱卿不是想要我父子二人冰释前嫌么,他若有心,便给我个盛世太平吧。”

    沈良问,“你做那么大的局,仅仅是为了给他铺路?”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纳兰泽。

    纳兰胤挑眉,“那也得他受得住。”

    受得住便是铺路,受不住那便是催命了。

    沈良心中有异,却想不出缘由。

    再转眼看那平日高不可攀的帝王,此时又拿了酒自顾自的喝着,似乎方才说的仅是醉言醉语。

    “君子重诺,一语千金,选妃一事,你当真要选。”

    沈良最终还是说了纳兰胤不想听的话,纳兰胤闻言,有些勉强的勾了唇。

    “国师到底是为蜀国谋福,宁愿抗旨不遵。”嗤笑了一声,纳兰胤开口。

    “皇陵缺侍奉的人,她们呵……正合适。”

    话落,不再理会内心震撼的沈良,摇晃着起了身,宫人远远的瞧着,见此连忙过来搀扶。

    临出殿门,纳兰胤突然顿住了脚步。

    “爱卿知我平生憾事,应当知我身后所愿。”

    话一顿,纳兰胤轻飘飘的道,“这蜀国以后还仰仗爱卿操劳。”

    话落,未等身后人反应,宫人便扶着纳兰胤出了殿。

    宫灯摇晃,有些风声飒飒。

    沈良独自坐在殿中,细细的品着酒,一坐便是整夜。

    晨起时,沈良便召人来吩咐了去向陛下告假,还未等到准许,便自作主张的出了宫门。

    昨夜虽醉意昏沉,可纳兰胤对自己所说的话却记忆犹新,见此,敲了桌案,在禀告的宫人有些腿软之时,松了口,准了沈良的告假。

    沈良这一告假,便在家待了半月有余。

    沈千辞瞧不惯他爹这副装病的样子,鄙夷着乱怼了几句,沈良却只是撩了眼皮淡淡的看他一眼,便随他去了。如此,气的沈千辞连翻了几个白眼,最后索性也不去管他,出了府。

    京都多酒家茶楼,沈千辞坐在茶楼窗边,处的地方高了,便一眼能看到下面的人来人往。

    小二是个机灵的,沈千辞常来这里用茶,他便早早的泡了壶茶送了上来。

    下方的京都街人来人往,一派繁华,满是红尘烟味,难得的安宁时刻,沈千辞突然听了一耳的啜泣声。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给我点吃的吧。”

    春草在来往的行人中穿梭,不敢拉住人哀求,怯生生把手伸到来往的人面前,看到人不悦的神情时候又小心的收了回来,如此往复。

    来往的人看着她一身污浊,捂着鼻子绕了开来,皆啐一口晦气,避着她连忙离开。

    尖酸刻薄的妇人见人求到了面前,不耐烦的伸腿一踹,“这哪里来的叫花子,熏死人了,还不给我让开。”

    春草满脸是泪,叫人停了下来,也不管她嘴上如何刻薄,只是苦苦哀求道。

    “求求你,给我一口吃的,我能给你干活。”

    妇人脸一拉,颇为不耐烦道,“没有没有,赶紧给我走开。”

    路面很宽,妇人却非要如此,春草见人面色一变,害怕被打,只得默默的侧过了身子。

    可是妇人却依旧不满意,吼道,“我让你给我让路你聋了啊,还不快滚。”

    妇人的声音聒噪泼辣,茶楼里看戏的沈千辞皱了眉,正要开口让人下去处理,下面的闹剧面前突然停了马车。

    马车一停,一身青衣的男人掀了帘子下了车,众人看那车上标志,顿时嚷嚷声小了些,见人下车朝着这里走开,自觉让开了路。

    皇子府的人,他们不敢惹。

    妇人方才争执中推了春草一把,将人推倒在地,本就是撒泼,见到男人的时候胆怯的退了一步,顿时不敢出声。

    春草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男人,脸上还挂着有些可笑的眼泪。

    男子行至面前,虽没伸手去拉她,却是迁就着她的情况蹲下了身。

    “几岁了?”

    春草看着他有些呆愣,结巴着道,“回,回大人,已经十二了。”

    “倒是看不出已经十二岁了。”

    男子倒也没有胡说,春草这小小的一只,就说是只有七八岁也是有人信的。男子倒是没有纠结于此,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府中缺个洒扫的丫鬟,你愿意跟我走么?”

    “有吃的么?”

    男子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温柔道,“自然是有的,给你吃饱穿暖,免你漂泊孤苦,你愿意么?”

    春草闻言立即回道,“我愿意。”

    小姑娘起了身,随着男子走了,身后的人看了一场当街英雄救美的事情,此时见人已经不见了,才突然问道。

    “那是皇子府的马车,那方才的人是……”

    托长了音,自然有热心的人接话。

    “那是皇子府的管家,听说也是在冷宫里教导皇子的人,容安。”

    “我道是谁,原来是他啊,他不是个太监么?”

    话落,一片熙攘化作哄笑声。

    沈千辞看的直皱眉,道一句,“愚蠢。”便也过去了。

    春草跟着容安回了府,被人带了下去梳洗,容安去了书房,纳兰泽待在那里。

    “殿下,民间的确散了精兵三万,这令牌……”容安话一顿,似乎回想起这令牌的号召力,低头道,“这令牌确实有调兵遣将的能力。”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打探了一翻,这令牌唯此一块,那些人也只认牌子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