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笙歌盛世 » 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

    最终还是谢念慈松了口,叹了一口气,“罢了,你既执意如此,为父便依着你。”

    “永棠谢过父亲!”

    谢永棠规规矩矩的行礼后,春樱连忙过来将她扶了起来。

    虽然谢念慈松了口,但是谢永棠面上没有半分被满足需求的喜悦感,她冷着面容,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谢念慈对此倒不觉得奇怪,他的女儿在外也是如此般清高冷然,他曾听人背后赞叹过,说他谢家嫡女谢永棠冷面如霜,整个一冰美人。

    他丝毫不觉得女子该要温婉柔和些,谢念慈私心里觉得,他谢念慈女儿的美貌有资格对那些人冷若冰霜。

    谢念慈又没话找话的与谢永棠说了几句,谢永棠虽然话不多,可也有问必答,倒是最后谢念慈首先觉着没意思,草草的叮嘱了几句,便借口离开了。

    临走时,避着谢永棠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春樱。

    谢永棠站在原地看着谢念慈转身离去,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最后在春樱询问下低了头,轻声提了句,“咱们也回去吧。”

    谢府的主母没了,死的悄无声息,死的无人问津。

    谢永棠没有回棠居,而是转了方向去了申虞兰的院子,到了院子外面吩咐了心腹守着,她便领着春樱入了内室。

    一进屋子,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谢永棠忍了一整晚的眼泪突然的就失了控。

    她只流泪不说话,急坏了跟进来的春樱连忙掏里帕子,“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说到后面,春樱也跟着红了眼。

    是啊,怎么就哭了呢?

    哭过一场后,谢永棠的眼睛已经有了些红肿的样子,坐在榻上。

    春樱吩咐了人去煮了个鸡蛋,隔着帕子让鸡蛋在谢永棠脸上滚了滚。此时的谢永棠虽然没什么大的表情,可春樱依旧能感受到她周身的疲惫跟悲痛。

    “说说吧,我娘怎么回事?”

    谢永棠闭着眼,突然的开了口,春樱竟听不出她话里是何种情绪。

    春樱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但是却含糊道,“……奴婢不清楚。”

    她到底不想看到从小被她看着长大的姑娘被仇恨迷了眼,夫人的仇,她会去报的,没必要让姑娘知道太多。

    她如此想,可谢永棠并不愿意接下这份善意,申虞兰养她一场,掏心掏肺的对她,身为她最爱的女儿,谢永棠怎么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连出丧都那么憋屈呢。

    谢永棠从小就不傻,在谢府生存,虽有申虞兰明里暗里的护着宠着,可到底不是什么单纯的女子。

    她母亲因为成婚之时被那谢念慈当众羞辱,成了京都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连带着她,虽然有京都第一美女,才女之称,但依旧不受世家小姐待见。

    她从来不是什么面冷心冷的人,只是被恶意揣测的多了,她便也同样不屑与那些人交流。

    春樱话落,谢永棠嗤笑了一声。

    “母亲平日里最是信你,可你却在她亡故后遮掩杀人凶手……呵。”

    谢永棠这话一落,突然睁开了眼,一把握住了春樱的手腕,力道之大像是铁钳,她怒吼道。

    “你难道没有看到她走的都窝囊么,一时是笑话,一辈子是笑话,死了都成了笑话!

    春樱姑姑,你这般袒护凶手,良心何安呐?”

    春樱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到,一时间没有挣脱谢永棠的束缚,她抬眼正对上姑娘的眼里,如此清晰的就看清楚了她眼里的疯狂跟恨意。

    “你,你知道了?”春樱抖着唇突然道。

    她实在想不出,除此以外,还有其他让谢永棠露出疯狂表情的原因。

    谢永棠盯着她,道,“身为母亲唯一的女儿难道我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吗?”

    “……”春樱突然失言,崩溃的哭了起来,“姑娘,你不该接触这个,夫人也不会希望你背着这仇恨活着的,那太苦了!”

    谢永棠松了春樱的手,任由她哭着,平淡的道了句事实。

    “可我已经知道了。”所以,她又如何能闭目不言,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呢?

    春樱哭着道,“夫人的仇奴婢会去报的,姑娘只要按着夫人的企望好好活着,然后从这谢府走出去就好了啊!”

    谢永棠眼泪又掉了下来,春樱所说的,是她母亲穷极一生都想要实现的梦想啊。

    可是,她注定要辜负了。

    “你以为,我们能走的了么?”

    谢永棠淡淡的落下这一句话,春樱眼泪又没有止住。

    最终春樱松了口,“夫人亡故当晚,又给大人熬了汤送去,夫人不让我跟着,奴婢守在院里,一直等到很晚,夫人也没有回来,奴婢心下不安,便让人替我受着,去书房寻夫人。”

    “可是还未等奴婢到书房,迎面就遇到了传信的人,说是夫人今夜不回去了,让院子里等着的人别等了。”

    “夫人行事最为稳重,从没有出过类似的事情,奴婢心下不安,便嘴上答应着,转了身就跟了过去。

    奴婢没有在书房看到夫人,倒是看到了老爷。奴婢问了守门的下人,夫人可曾出来过,那小厮答奴婢说并没有见过夫人,”

    说到此,春樱又哭了,“可是奴婢分明瞧见了谢念慈桌上的汤盅,那是夫人的东西。”

    “我娘下药的事,你知道多少?”

    谢永棠开口打断了她的哭声,问出个让春樱都措手不及的问题来。

    谢永棠看着她,等她说出个答案,春樱有些哑然,“姑娘,你……”

    “你以为在这谢府真的会有单纯的人?”

    谢永棠话语依旧毫无情绪,“过去母亲护着我,我便不想追究计较什么,全了母亲的心意,她恨谢念慈,我也恨谢念慈,恨不得他去死。

    母亲不想我的婚事成谢念慈的棋子,她要我过得如意,她不愿我被随意摆弄,这些我都知道。

    她想让我脱离谢府的执念很深,选妃一事试探谢念慈后,她动了杀念也在意料之中。”

    春樱被谢永棠这番话惊的大张着嘴,难以置信,“姑娘你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谢永棠痛苦道,“我知道我该劝着母亲的,我不该心存侥幸的!”

    春樱突然无话可说,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说出半个劝慰的字来。

    与谢永棠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相比,她心里自然是一起长大的申虞兰更为重要些,此番知道谢永棠也知晓此事的时候,她心里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迁怒。

    许是至今还无法接受申虞兰已经死了的事情,悲伤之余,她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曾经也猜到夫人的打算,却闭口不言的事来。

    春樱一时也没有出声,直到谢永棠止住了情绪,她才开口道。

    “姑娘既然连这个也察觉到了,难道还猜不出凶手是谁么?”

    谢永棠没有注意到她忽然冷了一些的语气,春樱看着她接着开口,“第一大的世家没了主母本是大事,却无人追究,姑娘都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是谢念慈!”谢永棠满脸痛苦,“是我的好父亲!”

    她内心深处曾经竟还真心实意的渴望过来自父亲这一角色的父爱,从她母亲的角度看来,她何其卑劣啊?

    春樱与谢永棠待了许久,二人断断续续聊了很久,直到天快亮时,谢永棠最终沉下了心思。

    春樱劝她逃出府去,谢永棠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母亲的仇我自会去报。”

    话一顿,她突然转眼看向了春樱,无情的道了一句,“你护主不力,实在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