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十年前的秘辛

    秘宝降世以前，免不了有天地异象。

    可以是祥光满天，龙凤呈祥这类的大吉之物。自然也可以是飞沙走石，遮天蔽日这种不祥之物。

    谁也不清楚破烂胡同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愈发阴沉的天色，与阴云牢牢遮蔽着太阳，众人心里都有了答案。

    “哎，还是不行吗？”

    “疯子，他真的已经偏执到疯狂了。”

    “大争之势因你而终，难道又要因你而起吗？”

    “小小师弟，师兄对不住你...”

    ......

    每个时代的传奇人物，都会被世人认为是顺应天时而生，这为他们的存在添上更为神秘的色彩。

    皇帝也总喜欢自称天子，即是天命之子。

    维护皇帝的统治，巩固皇权的兴盛，自然是顺天而为。

    而试图削弱皇帝权威，倡导什么天下大同的，自然是叛逆之举，甚至有些谋反之意。

    三十年前，明国摇摇欲坠，思南子一场大战打下来，明国得以延续。

    讽刺的是，仗打赢了，众人的心却散了，无数人想要拜将入相，封侯留名。

    思南子注定是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他们呢，他们连记个名字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换贫而患不安。

    “利”字头下，世上共患难的多，而能同富贵的，又有几何？

    大战之后，思南子想变革，可是他所受的钳制难以估量。

    这股反向的阻力，不仅仅来自于朝堂权贵，更是来自于市井江湖。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为什么偏偏到你，就要改变，你图什么？

    思南子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不论他回答什么，人们都只会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那个答案。

    直到最后，明皇听信了思南子意图谋反的谗言，为思南子设下通杀之局。

    奈何九死一生间，被思南子逃脱。从此隐居西山三十年，除了寥寥几人外，从此无人可知。

    百无一用是书生，此言非虚。

    书生的启用与弃用，都在皇帝一言之间。

    昨日你可以高居庙堂，明日你就可能被贬为庶人、黎民。

    站的越高，跌下来的时候，便会多惨。

    ......

    黑白棋子于亦秋头顶盘旋，阴阳鱼相互追赶，似有龙鸣凤音自此而出。

    穿堂风，在这黑白两色的长廊中生生不息，吹散了亦秋的束发。

    望着眼前头发披散，双目紧闭，痛苦之色跃然面上的少年。

    已然陷入癫狂之际的思南子，眼神难得清明了几分。

    “亦秋...”

    从亦秋身上，思南子能看到太多自己的影子了。

    包括两人第一次的相遇，思南子为什么挑在亦秋快饿死的弥留之际出现？

    因为不同于很多生而锦衣玉食的权贵，思南子知道饿是什么感觉，思南子知道人在一心求死而濒临死亡的时候，最后会本能的产生对生的挣扎。

    思南子不能否认，自己利用了这一点，一饭之恩，进入了亦秋的生活。

    少年之后又是倔强而努力的活着，和当初的自己何其相似。

    原本蒙昧的生活，刚刚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就被自己残酷的遮盖。

    亦秋即将从一条鲜活的生命，变为思南子的一颗复仇棋子。

    而久病不愈的思南子，即将成为黑白棋子成形的，最后一道推力。

    “亦秋...”

    白衣白裳的思南子，面色的阴晴不定，转而显现在了他的衣袍上，黑白交错，反反复复。

    而他皮肤之下原本青色的血管，已经发黑发紫，血脉喷张，都是明皇的好手段。

    思南子眼中原本难得的清明，在身体痛苦的疯狂刺激之下，被狰狞与愤怒冲散。

    思南子想把明国的天，搅的天翻地覆。

    他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下去了，那只能换一副躯体！

    他为了这个明国做了这么多，换一副躯体又能如何！

    “亦秋...”

    思南子的一身白衣，好像被墨色染了全身，又似血干透后那般发红发黑。

    眉宇间的儒雅随和不见了踪影，渐渐被傲然的戾气替代。

    干枯如死木的手指，抚上了于亦秋头上盘旋跳动的黑、白鱼。

    思南子那副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轰然爆开。

    血黑色的细流，在长风中缓缓聚成了一道血茧，包裹住了小亦秋，越缩越小。

    可除亦秋、思南子外，本该空无一人的无尽长廊，传来了第三个人的低语。

    “笨思南，真的是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