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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救冬征

    郊游当天早上,同在南山镇的几个同学集合起来向景区出发。到了地点,家住青田镇的郑科也等在了景区门口。

    女生们一人一个双肩包,里面塞满了吃的喝的,三个男生特地只背了个小书包,好在爬山时能替女生们背包。郑科和穆芳见了面,好在人多,两人的尴尬只有那么一瞬间。随后两人谁也不瞅谁,走路也离得远远的。

    进入景区后,同学们兴高采烈的说笑着,一行人开始从景区东侧上山。陈骐和丁海升走在郑科和穆芳之间,两人你一段我一段地说着他们在外地学画时的经历,碰见的各种古怪的人和画班上各种搞笑的事情,听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白天就这么在轻松的气氛中度过了,陈骐因为事先和丁海升对今晚的事情做足了演练和部署,所以这一天虽然感觉有压力,却不压抑。倒是郑科和穆芳,一改以往的健谈的习惯,大多时间都很沉默,其实同行的女生知道郑科喜欢穆芳,看到两人今天状态,即使不知情,也都猜出了七八分原因。

    中午大家坐在山顶的树荫下,饱览着海云县美景聚了餐,下午从西侧下山,准备到景区另一边的农家院住一晚。这个景区面积非常大,中心是当地主峰,四周也是大大小小的群山,主峰东侧连通着外环路,交通较为便利,而西侧则比较偏僻,虽然也通汽车,但都是盘山小路,环境十分幽静。

    陈骐和丁海升于下午四点和同学们下山到西侧农家院,然后借口晚上还得去参加以前画班同学的聚会,拜托郑科把女生们照顾好,大家睡个好觉,等他们明天上午回来再游另一个景区。

    张静岩说早知你们今晚有事,咱们换个时间来不就行了。陈骐说晚上聚会也是昨天才告诉我们的,反正这儿通公车,我们回去也挺方便,就没麻烦大家重新定时间。

    此时是下午四点半,两人乘上唯一一趟过路的小巴,按计划来到了景区东门,此时已是五点半,在这里两人顺利打上了车,于一小时后赶到了冬征家楼下。

    此时六点半,距冬征独自打开煤气阀的时间提早了半小时到达,即使没有事前演练,能够在七点之前到达也没多大问题,但若那样,两人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经过数次演练后而气定神闲。

    他们现在还不能上去,因为事情还没发生,他们上去也只能借口找他来玩儿熬过这一晚。他们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他,明天他还是会自杀。

    两人商量好的计划就是在他家门外等到七点,闻到煤气味儿后再敲开他的家门,并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们知道你在做什么,别想再做第二次。若他不开门,就必须动用手里的撬棍撬锁而入了。

    两人把撬棍放在角落,坐在楼道里,等着七点的到来,也仔细地辨别着煤气的味道。七点过一分,果然从门缝里传来了煤气刺鼻的臭味儿,现在两人只希望冬征不要不理睬他们,能够顺利开门。

    他们敲响了房门,没有回应,两人有点慌了。丁海升拿起撬棍准备撬锁,陈骐喊着冬征又使劲敲门,这回里面有了动静,不一会儿,冬征将门打开了,一股更浓的煤气味儿扑面而来。

    陈骐问道:“怎么这么大煤气味儿?”

    冬征无精打采地说:“忘关了,刚关上。”

    丁海升急了,举着撬棍喊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再不开门我们都准备撬门了!”

    冬征看着陈骐和丁海升,没有辩解,而是平淡地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陈骐回了一句:“进屋再说!”

    说罢和丁海升进了厨房,检查了煤气阀,倒是真关上了,然后两人开始逐一开窗。冬征则颓然地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盯着戳满了屋子的旧画。可能是煤气造成他轻微中毒,他精神很呆滞。

    正在陈骐叹着气开窗的时候,成年陈骐突然跟他说:冬征这里交给海升,你必须尽快回去!

    少年陈骐一惊,问:什么情况?

    成年陈骐急速道:水马博士刚才联系了我,说郑科住宿的地方离事件地点很近,他现在正在凭记忆绘制星座图和到那里的路线图,看样子他很可能等天黑后通过星座定位独自去那里!你跟海升说一声,然后马上打车回去!

    陈骐走到丁海升身边,对着他耳语了一番,丁海升又是大吃一惊,说:“这郑科儿咋这会挑时间呢!”

    陈骐拍了拍丁海升:“没办法,迟早的事儿,这里就交给你啦!”

    丁海升推了他一下,说:“放心,赶紧去吧,这要是不这么赶,我就跟你一块儿去了。”

    陈骐出了门,拦了辆出租车,说了目的地,司机一看这都七点多了,到那边儿了天都黑了,那么远还得摸黑回来,不愿意去。陈骐于是说我付双倍车费,司机一听那上车吧!

    陈骐坐着出租车奔着景区走了,丁海升在楼上开完窗户,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冬征对面,无奈地看着愣神的冬征。

    不一会儿,倒是冬征先开口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丁海升想了会儿,也没啥合理解释,索性说了实话:“因为我们提前知道了未来。”

    冬征笑了一声,嘲讽地看着他:“咋了,你们还有特异功能了?”

    丁海升想了想,干脆不按和陈骐商量的谈话思路走了,说:“我没开玩笑,陈骐知道未来的事,就连你以后干什么工作他都能看到!”

    “呦,真的吗?那说说我能干什么?”冬征似乎有了点儿兴趣。

    “如果你不再钻牛角尖儿的话,”丁海升知道他不信,但还是说了,“你以后成了一家影视特效公司的老总。”

    “你们来就是为了给我画大饼吗?”冬征看着墙角的画作冷冷说道。

    “饼得你自己烙,画的饼你也吃不着,”丁海升看着他说。

    冬征似乎有所触动,想了想,问:“陈骐去哪儿了?”

    “去救人了!”丁海升回答。

    “呦,真变超人了,刚救一个又忙着救下一个。”冬征本来想继续嘲讽,但还是收住了,问,“他去救谁了?”

    丁海升见他恢复了一点儿理智,赶紧说:“还记得跟我们一起去你们学校玩儿的那小子吗?”

    “记得,你们给我那套笔记复印件不就是他写的吗?他怎么了?”冬征问。

    “如果你想听,我现在给你讲讲整个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丁海升成功的把话题引到了郑科身上。

    于是丁海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陈骐突然离开的原因全部讲述了一遍。他一边讲一边观察冬征的情绪变化,对方明显已被他的讲述所吸引,萎靡的精神也开始振作起来。

    丁海升讲完后,冬征思索了一会儿,说:“如果我们现在也过去,会不会帮到他们?”

    这正是丁海升想要的结果,他成功地将冬征从消极中走了出来,于是趁热打铁:“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走吧,咱们现在就过去!”

    冬征想,这一宿他一个人肯定熬不过去,何不和海升一起去做点儿有意义的事?于是给他妈留了张便条说明去向,找出两把手电,和丁海升一人拿一把,一起出了门。

    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晚上快八点去那么远的地方,司机自然不愿意。丁海升和冬征掏出了各自兜里所有的钱,够来回两趟的路费了,司机一看上车吧!

    丁海升和冬征上车的时候,陈骐已经赶回了农家旅店。

    此时太阳已下山,但还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余留山谷,勾勒出山脉的剪影,星星已若隐若现于深色的天空。女生们正在屋子里叽叽喳喳地聊着天,郑科正一个人在屋子里画画儿,桌上果然防着一张圆珠笔画的简单地图和一幅复杂的星座图像。

    郑科见陈骐进来,很是意外,问道:“你不是聚会去了么,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陈骐也没法解释,只好说:“妈的闹了点儿不愉快,我一生气就打车回来了!”

    郑科笑道:“你还有生气的时候儿?”

    “怎么没有,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教训阎士斌!”陈骐一边说一边抻过桌上的路线图,故意问他,“这是什么?”

    在陈骐回来之前,郑科因为和穆芳这一天的冷淡,心里很不好受。在家尚可以看看高数和小说转移一下注意力,但在这里,而且是穆芳就在隔壁房间的情况下,他一个人待在屋里也没书可看,情绪变得烦躁,于是开始想些别的分分心。

    他忽然想起,以前看过一篇介绍海云县的图文报道,其中一章说的就是这一带有五座日本侵华时遗留的碉堡,其中两座旁边还建有地堡弹药库,并附有一张各个碉堡据点的位置图。当时也就粗略一看,但超强记忆力让他此时想起了这张图,而且在郊游之前他同样过目不忘地记住了当地详细地形图,两张图都清晰地存在他脑子里,这时两张图一合并,他就画出了离住宿地最近的一所带地堡的日军工事遗迹位置。

    郑科那冒失又冒险的基因在此时躁动又好奇的情绪中被唤醒。他随即画出了星座图,确认通过星座图结合记忆中的山地等高线地图,再对照着下山时观察到的附近实地山峰高度,能够实时定位自己的移动方位。

    于是,他产生了独自去寻找当年据点遗迹的想法。

    正在他要出门的时候,陈骐回来了。凭郑科的性格,想法一旦形成,就有种付诸实现的冲动,所以陈骐即使回来,他也不甘于待在屋子里聊天了。正好陈骐这么一问,他就把想法说了出来,并且兴奋地问陈骐去不去。

    陈骐一拍桌子:“去!”

    如果说郑科去那儿是冲动,那陈骐拍着桌子说去,可不是冲动,而是多年等待后的坚定回答。

    陈骐知道,这是他此时注定要去完成的任务。他可以劝郑科不要去,但他知道劝没用,就像刚才的冬征一样,若不和他一起跨过这道坎儿,今天想做的事没做成,他明天、后天或没准儿哪天依然会去做。

    与其如此,不如当下就做!使命在召唤,何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