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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捉襟见肘

         8月中旬,吴言接到了东润地产打来的电话,他们买的房子月底可以拿房子了。

        拿房子,就意味着要交一大笔钱,交完钱就要开始装修,而装修又要花钱。

         孟子期和吴言的工资是涨了,吴言从九百八十一涨到了两千多,孟子期也一样。可工资涨速度从来就没赶上物价上涨的速度。何况现在家里还多了一个碎钞机,吃喝拉撒都花钱的那种。房贷每个月要还将近两千,一半的工资都搭进去了。尿不湿一袋好几百,两个人过点日子捉襟见肘,能不月光就不错了,哪还有积蓄?

        “我们把车卖了吧!”吴言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到办法。吴言爸妈是肯定指望不上,孟子期爸妈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吴言觉得自己拉不下连脸来求他们,想来想去就只能把车卖了。

         “卖车?”孟子期一听急了,“车子卖了,宝宝怎么办?我风吹雨淋无所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办?”

         “比我们条件差多少大有人在,人家宝宝都不出门吗?而且我跟你说实话,那个福美来真的不怎么样,感觉树叶子划过都能留下划痕,现在把它卖了,以后再买辆质量好点的车吧!”吴言跟她讲道理。

        “当初你看着吴嘉丈人给他买这个车,一门心思要买的人是你,现在嫌弃它不好的人又是你。让你不要开舞厅你不听,现在没钱装修去卖车,还让宝宝跟着吃苦,你什么都要做主,麻烦你做出点正确的选择。”孟子期说着说着又把话题扯到了老头子身上。

         “你不卖车哪来的钱装修,难道住毛坯?”吴言反问。孟子期无言。

         她不想卖车,也不想住毛坯房。

         吴言是个行动派,立即把信息挂在了网上,没多久就有人打电话来说要买。

         吴言和他讨价还价了半天,最终以8万成交,三天就办手续。

         办手续那天,孟子期泣不成声:“我爸虽然只出了一半的钱,但这也算是我的嫁妆吧,你把它卖了,我舍不得!”

        吴言看着孟子期哭哭啼啼的样子,不但不伤心,反而觉得十分好笑:“这也是我的第一部车,我比你更舍不得好不好。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车就相当于男人的小老婆吗?我现在是亲手把我的小老婆卖出去,我也很心疼的!”

        “都怪你那个爸爸………”孟子期心中的怨念又冒了出来。

         吴言赶紧拿上包走了,从他投资舞厅开始小夫妻俩的日子越过越穷,如果当初没有被他爸爸说动了心,也就没有之后的这些事情。可惜哪有这么多的如果呢。

        他对孟子期说的那些话虽然带着玩笑的成分,但90%是出于真心。他没有骗孟子期,他也是真的舍不得。可以说这部车见证了他这几年的成功。谁会相信一个父母离异,一穷二白的小子,工作三年,搞定了房子、车子。他买车的时候,单位里有车的人少得可怜。单位里的很多人都佩服他空手套白狼的勇气,他成为很多人眼中的传奇。不过如今这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买主是个爽快的人,一见面二话没说就把现金给了吴言。手续办起来很快,没多大功夫就过户好了。买主把车子开走了,吴言盯着车子,目送它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走出车管所,吴言伸出手来,想打辆出租车,想想紧巴的生活又把手缩了回来。看见不远处有个公交站台,就准备走过去坐公交车。手里的背包中还有他卖“小老婆”得到的的8万块钱。“算了吧,万一坐公交车这8万块钱被人偷了,得不偿失啊,还是打个车吧!”吴言拎着背包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自己有车的之后,开上车说说走就走,从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古人诚不欺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师傅去港中。”吴言上车后直接告诉师傅目的地。

         “好的!”师傅答应的很爽快,车门一关油门一踩,“嗖”的一下就开出去好远。刚适应了出租车师傅风一样的速度,突然他又踩了个急刹。吴言一不留神,身体猛地往前一倾,幸好安全带拉着他,不然真要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吴言刚想发作,出租车师傅连忙道歉。

         “算了,算了,你开慢点吧,我这从来不晕车的人,这会儿都想吐了!”吴言嘴上说原谅,心里却在生气,自己开车时从来没像这么鲁莽。

         “不好意思啊,我以前是在部队开车的,我最讨厌有车在我前面开!”师傅的解释很搞笑。

        “你这师傅真有意思!”吴言被他逗笑了,中的郁结也散了不少。“师傅啊,你留个电话给我呗,如果我下次赶着去办急事,肯定找你送!估计照你这开车速度肯定不会迟到。”

         “那是肯定的,来名片给你,下次多照顾生意啊,兄弟。”师傅哈哈大笑,递给吴言一张名片。

         回到宿舍,开门孟子期一看是他,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开始起伏不定,没多久,眼圈又红了,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怎么也不理吴言。

        吴言跟在他身后:“子期”

        孟子期转过身去,当他是空气。

        吴言又凑过去:“子期哎……”

       吴言喊了好几声,孟子期都冷着脸。吴言认为孟子期已经接受了买车这个事实,就能很快地调整情绪。可他不知道,其实孟子期心里早已百转千回。

        当初结婚的时候,新房设在孟子期。孟子期妈妈觉得家里地方不够大,也就没有想着给女儿准备新铺盖,除了新的4件套,其他用的都是家里的旧的。那辆车可以算得上是她唯一的嫁妆,可现在车也卖了,这唯一的嫁妆都没有了,她心里怎能不难过呢?笑笑还那么小,每次出门大包小包都装得跟逃难似的,如果出去打预防针遇到下雨怎么办?

         一连几天孟子琪都闷闷不乐,吴言心中也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也盘算着,是不是拿出几万块钱来,哪怕买辆旧车,也能方便笑笑出行。留几万装修,这样也算是一举两得吧!

        “哎,你别气了,我打算买辆二手车,这样笑笑出去就不用担心了。买个自动挡的,将来你开起来也容易些,好不好?”吴言话里有些讨好的意味,他也知道他家老头子给自己的小家添了不少麻烦,也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让这个小家陷入困境。

        吴言在百姓网上研究了半天,找到了一辆二手的福特。“这车性价比挺高的,自动挡04年的车,妈呀!虽然有评价说这车分百分之八十的配件是进口的,开价也居然4万不到,我再跟他还个价,估计35,000左右能拿下来。孟子期,要不我们看看这个车?”

        “你自己决定吧,反正我也不会开,你认为好就买吧!”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约人家看车了。”

         巧的很,卖主接了电话刚好有空,马上就能看车。吴言,立即出去了,半天过后,开了辆车回来。

         “你这是买衣服还是买车呀?你好歹也打个电话通知我一下。”孟子琦有些接受不了,35,000就这样花出去了,他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你不是说我合适了就买吗,我告诉你这是老款的嘉年华,你是懂配置?还是懂性能?”

         “我是不懂配置,也不懂性能,但我觉得你花大钱之前先跟我商量一下,这是夫妻之间最起码的尊重。”孟子期觉得不爽,“以前是这样,我的东西只要你合适了,你就要拿回去。送给你表弟,从来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根本就没有尊重别人的意识!”

        “你怎么那么喜欢翻旧账?”吴言也没好气。

         孟子期自认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但到了吴言嘴里就成了个没事找事的人。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三观不合吧!。

         车子确实不错,动力很强,油门稍微一踩就能窜出去很远。车门结实而沉重,孟子期开门关门都要花好大力气。

         暑假过后就没有理由不去上班了,吴言劝孟子期去考个驾照,省得开学以后再骑摩托车刚下班。孟子期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考驾照的钱从哪儿来呢?他们俩的工资,只够维持自己的生活。孟子期决定回家找老孟同志帮忙。

        “ 爸,我想学驾驶了。”

       “哦,知道了,然后呢!”孟子期爸爸知道他     女儿是来打秋风的,故意装聋作哑。

       “然后你帮我找个教练呗!”

        “还有别的要求吗?”

        “你顺便帮我把学费也交了吧!”虽然觉得自己挺无耻的,但孟子期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出来。

        她心里一直觉得这样不好,毕竟自己都工作了,孩子都生了,还开口跟父母要钱,这不就是啃老吗?不过吴言却并不这样认为,他一直觉得岳父岳母在女儿结婚这件事情上出的力实在太少了。虽然别人都劝他,孟子期家就一个独生女,就算现在不帮他们,说到底将来所有的家产都是吴言和孟子期的。吴言却有另一套说辞:我困难的时候,别人不帮我,他想帮我的时候我却不需要了。

        谁都不要锦上添花,谁都希望有人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