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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老子饿了

    带话?

    阿生点头,“她说,陈姨和你,于她而言,远近亲疏,她心里自然有数,只要你劝季临川搬回老宅去,她就当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季夫人是个怎样的女人,欧阳妤攸清楚得很。

    前半句远近亲疏,不过是一句敷衍话,后半句才是重点。

    反过来说,就是威胁,如果季临川不回去,那昨天他撂下的话就是因她而起,分裂了他们母子的距离,她身上的罪过又追加一等。

    让阿生带话,一来不至于低了她季夫人的脸面,二来也留有余地。

    不过看接下来,欧阳妤攸究竟拿不拿她这位婆婆的话当回事了?

    欧阳妤攸眉眼沉思,随后笑道,“你季妈妈真是抬举我了,我的话季临川若是会听,如今我还会在她跟前碍她的眼?阿生,你这个和事老,该去找季临川才对。”

    “我不去,日理万机的季总,只有他主动见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想见就能见他的,上次要不是想拐走我儿子,他舍得去我家?”

    欧阳妤攸淡然笑道,“你啊,等着瞧吧,不用你费劲,你季妈妈自然有的是办法跟他和解。”

    “真的?”

    欧阳妤攸点头,“你忘了,我可也算在他们季家蹦跶长大的,还不了解你季妈妈。”

    他们母子这些年,有了隔夜气,季夫人向他妥协服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差这一回?

    阿生却吐着舌头说道,“有时候真羡慕你们俩,从小就认识。哪像我的尚奕君,他三十四岁以前的人生,根本就没有我,说不定现在哪儿还藏着他过去的真爱呢,哼,想想就生气。”

    阿生一副小女人姿态,微微噘着嘴。

    欧阳妤攸却缓缓淡声道,“拥有一个看得见的未来,比揣着纠缠半生的过去,要好得多。”

    这样的话,大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吧。

    阿生一笑而过,经理领着服务生将道道菜上齐,整齐摆在圆桌上,经理刚要走,阿生招手,“拿酒。”

    “啊?”经理吓得张嘴,“还是不要了吧,尚太太。”

    “快去,你不拿,我让人去街上买瓶白的,我就坐在这里喝,我还要告诉你老板,是你给的酒,看你怎么办!”

    “哎!尚太太,别这样,您要是这么干,我现在就脱了工作服,我,我就……跪这儿了!”经理这话一出,逗得何重生哈哈大笑,可是笑完了,还是说道,“快去拿,别扫兴,要罗曼尼康帝,71年的!”

    经理惊得瑟瑟发抖,又不敢抗命,按吩咐去藏柜里拿了一瓶,倒了些许入醒酒器。

    温润通红的液体刚漫过杯底三四厘米,跟喂苍蝇似的,阿生夺过来自己倒,把那老实巴交的经理赶了出去。

    “来,妤攸姐,不醉不归!”

    傍晚,包间飘窗外天色渐暗,余晖镶着金边,晚霞绚丽。

    欧阳妤攸和阿生在经理的欢送下,一前一后走出包间,路婶和保镖紧随其后。

    晚餐时间,外厅陆续坐满了客人,桌间隔距大,暖暖的光线聚集在餐桌上方,周围氛围营造得格外好。

    忽然,一个爽朗的男声在远处响起。

    “欧阳妤攸。”

    她回头,见对方走过来,惊讶的目光望着她,“真的是你啊。”

    路婶警惕的眼神示意,让人拦下了他,那人很是错愕,见欧阳妤攸淡然地望着他,问,“你是?”

    他显然有些郁闷,好笑道,“高中画室我跟你并排坐,你每天找不到橡皮擦,一年下来,不知借走了我多少块,还有啊,水粉课你总挖我的白颜料,心疼得我啊……”

    美术生之间有个不成文的习惯,那就是借钱可以,但唯有橡皮擦和白颜料不能借,因为这两样东西太紧要,总是供不应求,被挖人一勺白颜料,就跟割掉一块肉似的,心疼得很呢。

    提起这个,欧阳妤攸顿时露出笑容,“是你啊,徐……”她仔细回想,总算想起来,“徐昊睿,你怎么变了不少?”

    这话说得真是委婉,徐昊睿只微笑摇头,他心里清楚啊,自己何止变了不少,简直从一枚小鲜肉,变成老气横秋的大叔,这不都是这些年给人当牛做马使唤的。

    他说,“真巧,前段时间我们还说起你。”

    “你们?”她楞住。

    “林昇,他上次回来不是见过你?”

    欧阳妤攸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侧目凝神。

    徐昊睿随意笑道,“我在他公司做设计,没想到吧,当年那个被你们女生封为男神的林老师,现在可是我老大。”

    欧阳妤攸微楞,确实……没想到。

    徐昊睿环视周围的随从,忽然收起了笑意,道,“多年没见,你现在摆场挺大啊,说到底咱们也算旧相识。别怪我说句不好听的,他一直挺惦记你的,可你……未免太绝情了,竟然对他说出那么狠的话。”

    欧阳妤攸愕然,近来她只见过他一次,何时说过狠话?

    徐昊睿也不是没有眼力价,知道此时众目睽睽,不便提她和林昇的私事,也就没再多说,只最后说了句,“他最近状态非常差,我们团队没他这个老板顶着可不行,劳烦你还是把他号码删掉,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徐昊睿扫了众人一眼,嘴角冷笑,随即道了别,转身回了餐桌。

    阿生瞪向远去的徐昊睿,靠近欧阳妤攸,摇摇她的手,问,“什么意思?那莫名其妙的家伙,嘴里说的那人是谁?”

    欧阳妤攸黯然转身,只觉得酒劲上头,心间格外难受。

    删什么?

    她哪里来的他号码?

    明明手机坏了,电话号也扔了……

    欧阳妤攸跟着走进电梯,望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直到“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行人先走了出去。

    阿生回头见她仍木讷地留在电梯里,叫了她一声,“妤攸姐。”

    保镖护住电梯门,路婶将她连搀带扶带了出来,走出大厦,灯火摇曳的夜色里,欧阳妤攸忽的明白了过来。

    难道?

    那张卡还在?

    若真是这样,能借她的名义,跟林昇放狠话的人,还能有谁?

    欧阳妤攸坐在驾驶座,垂下头沉沉地笑。

    吓得阿生脑袋一懵,感觉自己快完蛋了,只当是那几杯酒闹得她神志不清了,暗暗想道,要趁季临川不在赶紧把她送回去,然后关机溜之大吉才好。

    把欧阳妤攸送到家门口,阿生扶好她,当着路婶的面,伸出食指问她,“这是几?”

    “阿生,你醉了?”欧阳妤攸收掉她的手,清淡的笑。

    “看看。”阿生回头对众人道,“告诉季临川,我送回来的季太太很正常的,后面若有什么不对劲,可跟我没关系啊!我撤了。”

    阿生把她交给路婶,转眼开着那辆耀眼的保时捷扬长而去。

    季临川从梵森回到家,已经十点多钟,门口的保镖换了一轮,早已不是白天那批人,他解开外衣,路婶接过来挂在衣架上,跟在身后报告了今天在外的所有细节,包括季太太那个忽然冒出来的老同学。

    一字一句,路婶都记得格外清楚,原封不动地说给了季临川听。

    他顿时眉心拧着,低声问,“她人呢?”

    路婶说,“回来就上楼睡了,到现在都没动静。”

    “以后再遇到这种嚼舌根的人,直接扔出去!”

    “是。”

    季临川往楼上走,一步快过一步,拧开卧室的门,隐约嗅到了一丝红酒的气味,往床边坐去,见她小脸微醺,泛着粉润,眼睛湿哒哒的,看起来睡得格外沉。

    有了姓林的消息,她竟没闹得掀屋顶,也是怪哉。

    他低下身贴上她的脸,闻着她呼出的气味,酒味浓重,瞬间脸色紧绷,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何重生。

    如之前所说,何重生果然关了机。

    “两个疯子。”他忍不住骂道,收了手机,转身下楼,叮嘱路婶再煮一碗红糖姜茶。

    听说她是傍晚七点多回来的,季临川看看表,知道她沾了酒,有一觉睡二十个小时的本事,正在观望着要不要叫醒她起来喝点东西。

    突然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是闹钟。

    她没打算一直睡,可季临川见铃声响了半天,她也没动一下,就随手把闹钟关了。

    结果这一觉欧阳妤攸整整睡了十五个小时……

    等欧阳妤攸从床上一下跳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不禁抓起手机看着自己昨天定的闹钟,怎么就没响呢?

    一想到紧要的画稿,她急得跳下床,直冲向卫生间,结果撞上季临川在大浴缸里泡澡。

    记起今天是周六,他不用去公司,欧阳妤攸径直拿起牙刷,自顾自整理自己,连余光都不愿扫到他。

    对于徐昊睿提起的事,她更是闭口不提,心知有路婶在,昨天的一切都不是秘密,她这次偏要攒足了劲,了结完手头的事,再好好跟他算一算。

    两人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一个气定神闲享受着周末,另一个恨不得两分钟解决完洗脸刷牙的程序,急着去赶画。

    “睡够了?”他撩起一道水花,泼向了她,“我看你睡得香,老子就帮你把闹钟关了,不用谢。”

    欧阳妤攸漱漱口,听到这话,反手就将牙刷扔向了他!

    季临川根本没防备她来这招,牙刷咻的一声就这么砸在了他脑袋上,他盯着那个落入水中的牙刷,怒吼道,“你又撒什么疯!”

    她指着他,“要你多管闲事,谁让你关我闹钟的!”

    “你再疯一个试试,信不信老子现在起来就办了你!”季临川随后斜眼看了看她,“哦,你那个来了,难怪脾气这么大。”

    这次欧阳妤攸没被他唬住,反而快步走了上去,季临川还没揣摩出她的意图,她已经朝他架在浴缸边上的胳膊狠狠拧了下去,用尽全力,连掐带拧!

    这下轮到季临川愣了,直到胳膊上掐出了两个月牙形的血印来,叫声也随之晚了两秒。

    她完事了就走,“砰”一声重重将他要命的吃痛声关在了里面。

    半分钟后,季临川裹着睡袍站在她工作间砰砰敲门,今天要是就这么饶了她,以后还得了?

    “咚咚咚!”又是一阵连踢,里面依然没有动静,“不开是吧?”

    季临川转身下了楼,再上来时,手里拎着一串钥匙,在门外哗啦啦制刻意制造出响声,可里面仍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他拿钥匙去拧,门一打开,见她带着白色耳机,窗台的风随着门被推开,穿堂而过,纱帘飘起,像水中的涟漪。

    她摘了耳机回头,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淡然沉静,道,“我只要安安静静过了今天。”

    对,她只要过了今天,把画先画完。

    偏偏季临川不听,坐在窗户边的布艺沙发上,双臂打开,仰头靠着,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低瞥她,“真不巧,我今天时间很多,没处打发,偏想在这儿好好欣赏下我太太这张迷人的脸。”

    欧阳妤攸漠然回头,右手拿着勾线笔沾了颜料,继续深入画中的细节。

    “昨天为什么喝酒?”他若无其事问道。

    “想喝就喝了,没有为什么。”她俯下脸,正在一处头发丝里勾描。

    “哦?”季临川怀疑的眼神,凝视着她,半响,却从她低垂的侧颜里,看出了一些别的兴致,今天从起床,她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已经不是吓人的惨白,而是透着光,像大雪在太阳底下散发出的那种雪白。

    他随即说了一句,“我饿了。”

    欧阳妤攸道,“我看那个新来的路婶倒是忠心可靠,饿了你该去找她。”

    “老子饿了。”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诡异。

    欧阳妤攸拿眼剜他,谁知季临川一个猛扑,冲了过来,整张脸贴着她,嘴唇落在了她耳垂处,熟悉的方式在她皮肤上游走,“我想……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