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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的人

    小丑走进了家门,手中的长锯散发出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脸上的面具如同涂抹不均一般露出下方浑浊的黄色,鲜红色的鼻子和后退道头顶正上方的头发仿佛是被鲜血染红一般,猩红的惊人,穿着在马戏团中常见的带着复杂花纹和褶皱的红小丑的衣服。

    他的动作仿佛伴随着神经质的颤抖,又仿佛某种特殊的舞蹈,蹦蹦跳跳的在房间内前进,嘴里轻轻地哼着歌。

    他的声音和面庞不同,轻柔的仿佛母亲在孩童的耳边低语,哼着摇篮曲哄他陷入无边的黑甜,又仿佛春日的和风拂过柳絮,刚刚长出的鹅黄色叶子相互抚摸,发出轻柔的声音,内容却饱含着鲜血,暴力和残肢断首,哪怕在夏天也能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寒气逼人。

    他那浑浊的带着血丝的黄色眼睛扫视着房间,仿佛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嘶—哈—”

    小丑用有着锋利指甲的右手用力挠了挠自己的头,把一片连着血肉的苍白色头皮拽了下来,然后又满不在乎的塞进自己的嘴里,用力咀嚼了两下之后便吞了进去。

    他的家里混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丑无法找到他,但是却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窥探着自己,那种目光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死死的咬在他的身上,一直钻进皮肉,深深的扎进他的内脏里。

    也许是哪个破坏了规则的夜之居民吧,小丑并不惧怕他,在正常的居民里他的实力可以排到前列,在外围区游荡的一般的夜市居民他有把握把对方杀掉然后吞进腹中。

    但他没有察觉的是,在他略显臃肿的身形背后,有着另外一道仿佛影子一般透明的人影。

    他有着浓密但不杂乱的黑色眉毛,长度中等而发质偏硬的同色碎发,墨绿近黑的眼眸,高挺如同山峰的鼻梁,深刻的轮廓,较长的脸型,以及因为面色沉肃而显得冷酷的线条。

    在这个小丑的身上,涅罗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听到了无数冤魂的哀嚎,这让他的内心充盈了杀意,虽然他现在属于发育状态,但不代表他会容忍那些在他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的恶心蟑螂。

    否则,那些试图把印第安茅斯港当成避难所的海盗和通缉犯又怎么会消失的无声无影呢?

    一颗表面呈铁黑色,大小同小拇指指甲盖相当的种子在涅罗的催化下开始发芽,延伸出一条嫩绿色的枝桠,长度大约三十厘米,宽度与涅罗的大拇指直径相仿,随着时间推移也慢慢转化成如同生铁一般的黑色,顶端锋锐如同尖锥。

    “噗呲”

    如同剑刃入肉的声音响起,但却看不到属于金属制品的光芒与锋锐。

    斯琳蒂纳手持着一柄黝黑而古朴的短剑,看着眼前一只同时包含了人和蜈蚣,还有多种昆虫特征的怪物被劈成数块。

    短剑剑刃残缺不堪,仿佛锯齿一样,剑尖也是崩断的,却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味。

    长着老人面庞但又分裂出如同花朵一般长满尖牙口器的头颅被劈成两半,绿色的体液流淌了一地,连带着从体腔内倾泻而出的内脏。

    斯琳蒂纳身材高挑,但是却又有着成熟风韵的曲线,面庞更接近于鹅卵形,线条更加柔和圆润,湖蓝色的长发在脑后编成了一个简单的发结,垂落在后背,纤细浅薄的眉毛下同色的眼睛冷静地看着眼前的怪物残肢停止挣止。

    当她通过安全梯上来时,看到的并不是涅罗着到的告示牌,而是夜之城的宣传语:抛却希望的奇迹之地。

    而远处,又有一位牵着“狗”的“遛狗者”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遛狗者”是一名全身捆着针刺装束的肥胖男子。

    黑色的面罩遮住眼睛与鼻子,仅露出一张血盆大口,血红色的舌头直接伸出口腔外,在空气中甩出一条条粘稠的唾液,偌大的肚皮就这么垂吊在身前,体重起码超过八百斤,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肉山。

    而他手中牵着的“狗”,同样有着明显的改造和缝合痕迹,呈现出惨绿色的皮肤上有着明显粗陋的缝合线,甚至还插着为数不少的铁丝和某种钢铁残片,四肢明显变得更加粗壮,有些类似于羊蹄的形状,但躯干却变得更加纤细,腰部仿佛可以直接被掰断一样,头部更是完全脱离了犬类的概念,一张巨口一直裂到耳边,露出锋利的牙齿。

    明明没有露出眼部,但是“遛狗者”依然把视线转向了斯琳蒂纳刚刚站立的方向。

    让对方好像进入【房屋】里了,这让“遛狗者”感到进退两难,在原地抽出一段时间之后,他最终选择了离开。

    夜之城的规矩,还容不得他来挑衅。

    即使血红色的舌头在他的脸庞上来回舔舐。

    “嗬——嗬——”

    大量的血液混合着泡沫变成了血沫,反呛回壮汉的气管内,阻塞了他获得外界氧气的通道,将他一步步的带向死亡,原本充满了恶意和扭曲快感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不可思议与对死亡的恐惧,拼尽全力地试图用意志对抗已经落下的铡刀。

    斯考尔站在他身旁,眼神冷漠的看着他,毫无慈悲的拧动了手中的手术刀,精准得搅碎了对方的血管,气管和神经,在确认对方失去呼吸之后,又刺穿了对方的心脏,并在对方的脑门上开了个洞以防止对方还有其他复活的手段。

    他的身形相较于之前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双臂变得更加粗壮,肩膀也更加宽广,显得与整体身形不符,将身上的风衣撑得隆起。

    实际上就算斯考尔没有痛下杀手,眼前的壮汉恐怕都躲不过这一次的绯红之月。

    四肢被斯考尔持有的【法官小槌】从内部破坏,肌肉扭曲,骨骼粉碎,甚至能透过伤口看到骨茬,这让他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可能,只能瘫倒在地上任人鱼肉。

    就像斯考尔推测的一样,这个壮汉主动对自己施加的恶意,成了压倒他自己的压力,或者说他主动违背了自己能力的限制。

    拥有自我限制的能力一般来说相对稀少而强度更强,在遭遇战中往往能占据优势,但一旦违背限制,随之而来的反噬有可能直接让使用者丢掉性命。

    远处开始隐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被他们的战斗吸引来一样。

    隐隐的看到浓雾之中浮现出一道黑影,斯考尔闪身跳进旁边的一道窗户里。

    “所以你这个小家伙是个什么东西呢?”

    杰弗里用粗糙的右手揉搓着自己带有银白色胡蒫的下巴,半蹲在路上,仔细端详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小家伙。

    此时他正和这个看起来像是长相更加惊悚的小浣熊一样的生物呆在一间客厅里

    至于这间房子原来的主人?

    如果认真用簸箕收集一下的话,也许可以拿去给花园上肥用吧。

    眼前的小家伙体型像在一个大土豆上插上了四肢,整个人乌漆麻黑的,只能看到一张几乎占据了半个身体的大嘴和两排白的耀眼的尖牙。

    杰弗里不愿自称见多识广,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知识和见识,相比于九环白塔那群疯子而言都差了很多。

    但是眼前这个小家伙却明显超出了他对于超凡动物甚至是动物的理解。

    在很久之前,风暴教会就已经发现,在所有动物体内都广泛的存在着微量的电流,正是这些电流传递着体内信息,维持着正常的生命活动,但是这个小家伙却仿佛植物一样,体内很难观测到电流的活动。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涅罗右手捂住小腹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提防着眼前的小丑尸体,或者说是一团瘫在地上失去活性的肉瘤。

    一边用【死神】领域的力量给自己的伤口消毒,涅罗一边催动着手中的技条翻动着小丑留下的遗物,试图找出在他被同时刺穿了大脑和心脏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像炸弹一样炸开自身血肉进行反击的原因。

    涅罗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家伙的所有血肉都包含了一定的自我意识,这样的话对方体内蕴含的能量就只能浪费这件事情只是小事,而对方很可能只是派出了一个分身,真身依然隐藏才是大事。

    “还真是倒霉啊!”

    迈克尔对自己的运气一向十分的有信心,毕竟人在谷底就没有下坡路了。

    但他错了,因为现实告诉他,就算人在谷底,你也能继续往下打洞。

    看着眼前将近一人高的大青虫子张开血盆大口,带着臭味,酸味,血腥味以及属于虫子的奇怪的味道,混合成一道腥风扑面而来,甚至让棕褐色而略微干枯的头发向后飘起。

    迈克尔默默的闭上了双眼,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

    “噗呲”

    一束表面上柔软无比的菌丝戳穿了一只深棕褐色的蜘蛛,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原本吞噬其他动物汁液的蜘蛛便变成了一个空瘪的躯壳。

    把直径接近七十厘米的蜘蛛顺丝抛下,菌丝潜伏回了道路的缝隙间,躲开了仿佛被激怒一般汹涌而来的灰雾。

    在许多无人的角落,亦或是黑暗的缝隙里,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白色菌丝正忙着攻城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