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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之钟与赐名(修)

    窗外的月色朦胧,绯红色的光晕仿佛是春日含苞欲放的花蕾。

    但是不断上涨的浓郁雾气,还有那隐藏在暗处的怪物与疯子去打破了这份朦胧的美好,让整座城市仿佛深渊而来的人间炼狱一般。

    涅罗隐蔽地站在窗前,借助窗帘和少许的室内装饰物掩盖住自己的身形,观察着外侧的街道。

    在他的观察之中,这座城市的居民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尚且没有完全脱离人类的“普通居民”。

    虽然他们在这里稍显普通,但以外界的条件来看,他们也大多是因为各种原因接触到了超凡力量的变态或者疯子,对于超凡者而言不值一提的力量对于手无寸铁,毫无准备的普通人而言却堪称无可抵御的存在。

    另外一类则是以纯粹的怪物形态而存在的“夜之居民”,他们的种类更加复杂,实力的差距也更大,有些游荡的存在仅仅只是遥远的感知到便可以让涅罗从心底感到恐惧,而某些存在哪怕是普通人都可以随便掐死,他们漫无目的的在绯红色的月色笼罩的街道上游荡,仿佛是在监狱中尽职尽责巡逻的狱卒。

    当然,这一定不完整,但也没有人会指望通过几个小时的观察,就弄明白一件事情甚至一个地区的真相。

    如果可以,那就不是主角光环的问题,而是有人想让你知道真相,就这么简单。

    涅罗小心翼翼的拉上窗帘,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缩回因为没有开灯而稍显漆黑的屋内。

    对着从窗帘中透过来的月色和路灯的昏光,涅罗伸出了右手。

    他的右手已经脱离了血肉的范畴,既有玉石的坚硬温润的质感,又给人仿佛幽灵一般的虚幻的感受,在半透明的肌肤下,有着黄铜色的骨架和由无数做着无序运动的细微黑点排列组成的血管。

    从窗帘透过来的光芒照在涅罗的右手,让它仿佛某件陈列在博物馆玻璃柜中的华美艺术品一般。

    如果只是单纯的在右手凝结灵性之种的话并不会出现这种明显的变化,涅罗可以十拿九稳的推测这样的变化和他眉心此时已经隐去的倒金字塔印记一样,都离不开【熵】的影响。

    甚至就连他的灵性之种,在半透明的墨绿色下都有着无穷无尽的黑色不断的移动着,仿佛涌动的黑雾,又仿佛澎湃的潮汐,还像是无数细微到极点的黑虫震翅飞行,乍看过去甚至会把底色误认为是黑色。

    这意味着【熵】对他的影响深深的根植在了他的心是体最深处,甚至影响了他的【自我起源】。

    此时他的右手里还握着一只做工精良的怀表,金红色的斑点在它的表面不断的游荡汇聚,在几乎将它完全覆盖的时候,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显露出其中深邃的黑色。

    仅仅只是握在手中,涅罗便能感受到自己的灵性正在与其交互,不断的膨胀,不断的上升,飞向星空接触那伟大的存在,一切的事物都在他的眼前逐渐扭曲崩解,最终只剩下纯粹的色彩,还有一些附加在色彩上,仿佛代码一样的无法解读的特殊信息,仿佛自己只要注入些许的灵进入其中,便可以化身为真正的地上天使尘临于凡间。

    涅罗给它取名为【熵之钟】,从它的表现来看,绝对不会弱于拥有神明级或与之接近的【权柄】的“0级封印物”,只可惜他现在能动用的不过只是些皮毛罢了。

    强行中断了那令人沉迷其中的感觉。涅罗将熵之钟悬挂在右胸,确切的讲是将怀表本体放置在口袋里,让白金色的表链自然垂落在外。

    只是这赐予和影响未必是,或者说绝大概率不是好事。

    在涅罗前世,有一句话令他印象颇深:一切命运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明码标价。

    不,那位【熵】起源的伟大存在都不只是暗处的明码标价,而是直接把代价摆在了明面上。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他对自己别有所求,而且也并未掩饰这种别有所求。

    祂甚至在涅罗与他起源交互的时候为他赐下了新的名字:【艾弥留斯•艾因霍尼】。这是接近神明的权柄,意味着抹除了被赐名者原本的神秘学真名,并强行替换了新的真名。

    这并不意味着涅罗•安德斯罗斯不能继续使用自己的名字,毕竟普通人也可以使用假名。

    但是一切占卜与预言之中【涅罗•安德斯罗斯】都将消失不见,他的命运已经死于灰雾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属于【艾弥留斯•艾因霍尼】的命运。

    这是爱怜与恩赐,但更是控制与支配,赐名可以让被赐名者更加接近赐名者,这既意味着更容易在对应的【起源】中取得进步,也意味着更容易被对应的高位存在所影响甚至支配。

    除此之外,赐下的真名还有一些额外的好处,列如可以帮助涅罗对抗占卜,预言甚至是诅咒。

    因为一切对于神赐真名的占卜,预言和诅咒,都势必会于赐下真名的伟大存在产生神秘学上的联系,或者失效,或者遭到反噬。

    “唉—”

    涅罗轻轻叹了一声,吐出心中的一缕浊气,对于这样伟大存在的恩赐,应对的方法非常简单,

    因为被赐予者除了接受之外没有任何的选择。

    至少在危机尚未浮现出水面之前,恩赐依然是恩赐,而涅罗也可以解除这股力量去实现自己的目的,或者向那段遗失的记忆中的恶魔复仇。

    至少可以帮助他摆脱现在的局面,否则,他也许得像这里的居民一样待在这里直至终老了。

    来自灵性的预感告诉他,二者之间的关联还没有被斩断,在未来的命运河流中,两条支流必将再次交汇,而当命运再次相逢之时,两颗黑色的星辰必有一颗将陨落于血色的海洋。

    在大约一个小时零十分钟之后,绯红色的月光渐渐消散,涅罗手持一张图画站在门口。

    浓雾淹没到他的膝盖,昏黄色的灯光照耀下来,却没能轻抚涅罗的面庞,款式经典的半长筒礼帽的帽檐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较为得体的黑色西装,让此时的涅罗仿佛一位真正的绅士一般,只是衣服下略微凸起的各种痕迹,证明了他的身份也许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画中一个身材诡异的男子穿着一身很少见的白色西装,面庞隐藏在黑色的帷幕之后,打着一条鲜艳到会让联想到殷红血液的独特领带。

    将图画两次对折后,涅罗将它小心的收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之中,拿起斜倚在墙边的骷髅手杖。

    “哒-哒-哒-哒-”

    手杖的杖尖轻轻的敲着道路两旁人行道上的青石,发出清脆的的,间隔较小的打击声。

    仿佛是在驱逐着周围充满了恶意的眼光,又仿佛是在吸引着什么存在的视线。

    渐渐的,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也仿佛融进了无边无际的黑色之中。

    而此时为印第安茅斯港的麦穗教堂,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他上身只穿着衬衣,下身是一件便于战斗的贴身长裤,腰间束着一条黑褐色粗皮带,上面被分成了一格一格的,身后背着两把剑。

    金发蓝眼,鼻子很大,蓄着大胡子,左眼位置长着一颗如同鲜血一般的的横瞳,好像山羊的眼睛一样。

    深深的看了一眼处于黄昏之中的教堂,他的眼睛之中流露出一丝痛楚与挣扎,但随即又消失,转身向着海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