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人间三步 » 花满楼

花满楼

    河水的味道不是很好,腥臭中夹杂着怪味,我灌了好几大口,而后慢慢的浮上水面,发现追击的兵众早已散去。我从河底潜行了那么久,我已不知道瞎转悠到哪了,我找了处平坦的地方上了岸,拧干衣服上的水,这身衣服还是黄小二的私藏,估计值不少钱,不能给他祸祸了,随后大踏步向着不远处的片片灯火走去。爷我要赚钱,赚很多钱,换金子,满屋的金子。

    我走在满是灯笼的街道上,这应该是城内最繁华的地方,路两旁,商贩的吆喝声不断,他们的货架上,摆满了物品,从小到大,琳琅满目,吃得、喝的、玩的,五颜六色,应有尽有,旁边酒楼内传出划拳的声音,火烤羊排的香气加上劣质酒的苦涩味道窜进我的鼻子,我不自觉的大吸了一口,那味儿串达全身,让我浑身痒痒,街上满是行人,多是绫罗绸缎,三三两两的兵士跨着腰刀,不断地巡视着周边的一切。我趁一小贩不注意,顺了他一个不知名水果,大嚼特嚼,甜腻外加芬芳的汁水顺着我的腮帮子流下,我满足的神情布满了脸。

    “哥哥,买花吗?”一八九岁小姑娘拽住我的衣袖,可怜兮兮的问我。

    “要钱不?”我流里流气的问。

    小姑娘点了点头,伸出手掌,以为我会买她的花。而我,转头就走,哥的魅力就在于此,没钱时,绝不沾花惹草。

    我尾随着几顶轿子行到一两层木楼处,楼上有一牌匾,上字‘花满楼’,木楼上挂满了灯笼,把楼前的空地照的亮亮的,二楼栏杆处,几个年轻姑娘手拿纨扇,掩嘴轻笑,衫红柳腰,姿态娇媚,几多风情。楼上垂下十几根粉红色布幔,轻轻地风儿扰动,布幔随风飘摇,摇动起楼前男人们的心火,熊熊燃烧,轿子里的几人急匆匆的走进木楼,他们身上有金子的味道,我不会嗅

    错。

    “呦,公子,你自己吗,快去楼里歇息,楼里有上好的菜肴,还有十年女儿红,更有...咯咯...”一四五十岁的女子贴着我的身子,满脸的白粉随着他的笑‘簌簌’的往下掉,血红的嘴唇像是刚刚喝完鸡血,她摇晃着略显臃肿的腰肢,挥舞着满是汗臭味的手绢,把我拉进楼内,我半推半就,十年的女儿红,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抵挡这种诱惑。

    “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我把她喊下来。”

    “不用,好酒好菜先上来,别忘了女儿红,来两大坛。”

    “好来,你等着,奴家这就去准备,这楼上的姑娘相中了哪个,告诉我,咯咯...”说完用那肥硕的屁股撞了我一下,摇摆着离去。

    不一会,鸡鸭鱼肉和两坛未开封的酒就摆满了桌子,我迫不及待的捶开酒坛的泥封,一阵阵酒香扑鼻而来,我抱起酒坛大口的往嘴里灌。嗯哼,这店家坑人,这酒顶多五年,管不了那么多,五年就五年,总比干着强,女儿红酒劲不大,一会这坛就见了底,我打了一个酒嗝,开始品尝起桌上的菜肴,清蒸鲤鱼还不错,就是有点淡,烤鸭烤浅了,皮还不酥,风味鸡好吃,很正宗,但我还是喜欢叫花鸡,那猪肘看着就好看,晶晶亮亮,但我不喜欢猪肉,放着吧,一会偷着打包,吃饱喝足了好逃。

    我慢慢的饮着第二坛酒,饭吃的差不多了,可就是酒没喝过瘾,罢了,再要两坛,终归是要吃霸王餐,不如喝个够。

    “喂。”我喊住游走的大屁股。“再来两坛酒,可有劲大点的?”

    “公子酒量真大,奴家店里只有女儿红,那些劲大的酒上不得台面滴,真让客人们喝晕了,就做不成别的事了,奴家这就去给你拿。”说完想用屁股再撞我,我微微侧身躲开,女人都是色狼,肥硕年老的女子尤甚,避之避之!

    我喝着第三坛酒,眼珠转悠,寻找着脱身逃跑的路线。这时,二楼传来悠扬的乐器声,只见一身姿婀娜女子,怀抱琵琶,青纱蒙面,身着紫衫,在楼上露台处起舞。楼上楼下原先嘈杂的声音不见,所有宾客全部直勾勾的盯着二楼的曼妙身姿,一声声悦耳的琵琶声传出,初闻之,好似云间玲珑鸟,腾鸣洒脱,又闻之,好似彩霞漫天挂,缕缕暖意上心头,楼上紫衫女子的舞姿随着琵琶声的高低起伏而改变,时而曼妙洒脱,时而温婉清扬,红色的灯烛透过她那略显轻薄的衣衫,显漏出优美的身段,惊鸿艳影,时隐时现,一曲舞罢,她朝着众人欠了欠身,便自离台而去,只余淡淡香风,环身而绕。

    众人全部目送紫衫女子,我趁着这个机会,抱起最后一坛女儿红,提起猪肘,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我还没来得及窃喜,前路就被一身躯肥壮的大汉拦住,他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还没付钱,不能走。”

    “哦,忘了忘了,不好意思,给你。”我停下脚步,作势拿钱,然后迅速的把手中的猪肘砸向他的面门,脚下发力,绕开他那比我粗三圈的身子,低头逃跑,老子吃霸王餐吃多了,不差你们这一回。

    我被胖大汉提溜了起来,他那蒲扇般的手掌拽着我的后衣领,我费力的在空中挠叉,可惜臂长不够,挠不着他,我不舍的把手中的酒坛砸向他,然后就被他一拳捶烂,接着斗大的拳头照着我的面门而来,我侧头躲过,他用一只手把我抱在怀里,紧紧勒住,另一只手狠狠地挥了过来。“大肥猪,你敢...”我只说了这几个字,接着天晕地旋,头冒金星,直接被他捶晕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屋缝照到我的脸上,我揉了揉还有点疼的脑袋,站起身来,一股凉意传来,我迅速低下身子,双手捂身,一脸悲愤的骂了起来,这群不要脸的,打就打了,关就关了,我认了,可把我衣服扒掉算什么本事,我的清白之躯,白白的让她们看,以后我的老脸往哪搁,她们的脏手在脱我衣服时,不知有没有乱摸。靠,不行,我得去要钱。

    “有人吗,不来人我把这拆了呀!”我晃动着木制的破门,然后整个木屋都跟着一起摇晃。

    木门被推开,一个看不到头的粗大身子站在门口,把开门透进来的那点光亮全部遮死,他把手中的一身破衣服扔给我,说道:“凤姐把你的衣服脱去换钱了,你就穿俺的吧,凤姐让俺看着你,说让你在这里干活还钱。”

    我套上他的衣服,那上衣搭到了我的膝盖,更别提裤子了,我把裤子挽起,扎了个结,接着推了推他的身子,没推动。他自动让开,我走到院落中,四处打量,思考着逃跑路线。

    “你别跑,你跑了凤儿姐就不让俺吃饭了,俺劲很大的,你昨晚上一拳都没受住,你再跑,俺就打你两拳。”大傻个的声音传来,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我恨得牙痒痒,可现在又打不过他,我忍,等晚上你睡着再收拾你。

    “你叫啥名字?”大傻个问道。

    我望着初生的太阳,一片残叶被风吹落,划过我的脸颊,我的名字,呵呵,好久远的东西,不愿提及,更不愿想起,几声鸟儿清脆的叫声传来,把我拉回现实。“叫我阿九吧!”说完长叹一生,问道:“你呢,你叫啥子?”

    “俺叫黑牛,可院里的人都叫俺黑猪,俺无所谓,管饭就行,你一会跟着俺去挑水,院里的姐姐们每天都要洗澡,水用的多,走吧,回来还要劈柴做饭。”说完拿来一副扁担,几个木桶,并用一根绳子捆住我的腰身,另一端缠在他的身上,自顾自的提起几个木桶,率先走出院子,我被绳子牵拽着跟上他的步伐,在后边不住的咒骂。

    走了二三里,我们行至一水井处,井口两尺见方,边缘处用黑色的石块垒砌,防止雨水的灌注,黑色的石头上有十几道掌深的缝,是常年累月被绳子勒出来的,井旁边有一条水沟,富足的井水经年不断的流淌,水沟旁边,几个中年妇女在洗衣服,顽皮的孩童拾起路边的碎石砸向水沟,溅起点点水花,惹得妇人不断大骂。

    她们看见黑牛和我,调侃的喊:“哟,黑牛,又来给你们那些姐姐打洗澡水呢,今儿有没有偷看啊,哈哈哈...”

    黑牛不理她们,把打上来的水递给我两桶,接着递给我扁担,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要扁担,他便用胳膊把扁担夹住,两只手抓起余下的四个木桶,牵拽着我往回走。

    来来回回了十几趟,眼见太阳都快到头顶了,黑牛才停下脚步。他走进我昨晚昏睡的房子里,掀起一个铁锅的锅盖,往里面加了一桶水,指使着我烧水,他就出屋去劈柴。

    我看着黝黑的柴房,屋内所有的物品几乎全部被烟灰糊成了黑色,包括立在一边的锅盖,也难怪我早上没有发现,谁来第一眼也看不出这是做饭的地。

    “黑牛,水开了。”黑牛听见我的声音,走了进来,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一个黑色的布袋,解开口子,用手捧出黄橙橙的粉样物体,洒进锅内,一捧,两捧,三捧,他扭头看了看我,又单手抓起一把,扔进了锅,随即拿起我烧柴用的一根木棍,搅拌起来,我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满脸呆滞。

    黑牛的手掌很大,几乎可以顶我三个,我不知道他往锅里放的是什么,但是锅里的水已经变成粘稠的黄色糊糊,一股清香的味道传来,我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鼻子,只见黑牛从灶台旁的一个孔洞中掏出一小撮黑白相间的粉末,洒进锅内,我这次看出来了,那是混了烟灰的盐,本已快变成固体的黄色的糊糊上沾上了黑色烟灰,让锅中仅有的那点美味感消失。

    我抽出未燃尽的木头,而他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黑色的木铲,‘呼哧呼哧’往桶中盛起黑黄色交加的吃食,刚走了下神,竟然没发现从哪里拿的木铲。

    他把木桶放到我的面前,递给我木铲,说道:“吃吧,吃完还要干活,干了一上午,早饿了吧!”说完就用手抓起桶里的东西,狼吞虎咽起来,我看着桶内不断减少的食物,实在是下不去嘴,撇下铲子,走出木屋。黑牛随即抱着木桶跟着我出屋,这家伙不傻,竟然看出我想跑。

    一大桶食物被他吃的干干净净,他再次用绳子把我绑住,牵着我走到一个侧院,院中几个妇人在洗漱餐具和衣服,黑牛走到一个用木棍捶打衣服的妇人处,抢过木棍,帮忙开敲,棍下的衣服被他捶的不断变形,没几下,‘咔’的一声,木棍断开,断开的那头木棍飞到旁边不远处的碗碟上,‘哗啦啦’,碎了好几个。“你个牤牛蛋子,瞎忙活什么,这里用不着你,快点滚蛋,碗破了,又要扣工钱了,唉。”妇人的骂声,让黑牛惺惺地牵着我往回走,几个妇人在我身后指着我交头接耳,不是好话,我装不听。

    下午又是提水,黑牛这种体型,也就适合这种体力活。临近傍晚,他瞪着眼睛问我:“你早上中午都没吃东西,咋子撑下来的,看你瘦的像只麻鸡,没想到力气还挺大。”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已经严重变形的饼子,那是他中午偷偷塞在怀中留给我的食物,经过一下午的挤压,已经从糊状变成盘状,我把他的手挡了回去。下不去嘴,不吃。

    夜色悄悄降临,黑牛牵着我走到前院,静静的做到一个阴暗的角落,白天静悄悄的花满楼又恢复了昨日的繁忙,楼上的女人依旧花枝招展,来往的宾客依旧色心抓狂,昨日的大屁股依旧在老地方,不时有人被他领进来,我看着那些可怜人,希望他们不要和我一样,大屁股走到我的身边,瞪了我眼,‘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去摇摆她的风情。切,老黄瓜,爷以后把这破楼买

    下来,让你天天洗茅厕,竟然敢哼我,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