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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

    “出家人四大皆空,前面就算是地狱,小僧也会安然处之,心中有佛,则身具金光,万邪不侵,区区老虎,小僧不怕,多谢施主醒。”无念板着脸答道。

    呀哈,这家伙不拿豆包当干粮,不会真不知道这是啥地吧,得,你自己送上门的,我倒要看看,是你的佛心厉害,还是里面那些‘嗷嗷’叫的女子厉害,真要佛身不净了,别怪我没提醒哈,咱们坐马观花,走着瞧,别到时候生一窝小和尚。哈哈,想想就好玩。

    无念跟着黑牛去了柴房,我就去看了看朵儿,见她睡得安稳,我才放心回去,希望她没有看到今夜的杀戮,不能让她那幼小的心灵被这不一样的世俗污染。

    白天的生活依旧,该洗衣的洗衣,该做饭的做饭,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抹忧愁,对这里多出来的无念小和尚也是不闻不问。我现在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给我金子,一切都好办,别说打架了,金子只要足够,我让她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咳咳,说多了,还没到那种地步,这不还有的吃有的喝吗,没事,过一天算一天。

    又到夜晚,娇羞的月亮慢慢的探出了头,不同于昨日,今晚的月多了些血色,那血月渐渐升高,把漆黑的夜染成了一片黯淡的红,清风拂过,墙外细细的柳条沾染着红晕,轻轻摇曳。

    城内再次传来哭喊声,我轻巧地爬上楼顶,只见城内又有多处地方起火,起火处一个个的人头攒动,有救火的,有趁火打劫的,还有手拿武器不断杀人的,其间甚至夹杂着婴儿的哭声,我轻声叹了口气,我无力去改变这些,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命,命运这个东西,你反抗也没用,因为现在的‘天道’就是如此,谁又能改变?

    凤姐静静地坐在我旁边,她怎么上来的我都不知道,唉,我现在是越来越像一个凡人了,连点最起码的警惕之心都没有了。

    她递给了我一坛酒,我破开泥封喝了一口,酒劲很大,比‘闷倒驴’还要刚,我把酒递给她,她摇了摇头,从身后重新拿出一坛,自顾自的喝着,我偷偷看了看她的身后,没有了,那我就省着点喝,不是说楼里只有女儿红吗,这不是有好酒吗,净骗人。

    凤姐的脸上依旧蒙着青纱,曼妙的身姿,加上那身上如蜜一样的香气,让她有一种朦胧外带高贵的美感。我压下扯下她脸上青纱的冲动,凡俗女子,入不得我的眼,说不定面纱下是坑坑洼洼呢,不能冲动,不能让她看不起,爷高傲着呢,哼...

    眼见凤姐半坛子酒下肚,耳垂已经泛红,她转头用那娇嫩嫩的眼睛看向我,说道:“你觉得这座城还能撑多久,你说我们这些弱女子应该怎么办?”她嘴里的酒气透过她的青纱,弥漫到我的脸上,其中夹杂着缕缕清香,让我心猿意马,差点拿不住手上的酒坛。

    我稳住心神,强忍着哆嗦,灌了一大口酒,回道:“这城若是没有内乱,再撑一个月也没问题,可是城里这么一闹,军心一散,城破,估计也就在这一两日吧,我说过会保护你们,我说到做到,不会让你们出事,你放心吧!”我说完,又灌了一口酒,算了,不留着了,我估计她那坛喝不了,一会铁定让我喝。

    “就你,你用什么保护我们,靠你的嘴吗,我看你倒是挺能说的,呵呵。”凤姐在我耳边吐气若兰,又让我好一阵心跳加速。

    靠,看不起我,知道爷是什么人吗,算了,被黑牛揍晕了好几次,估计我在她心中也没啥子伟岸形象。

    “现在已经买不到东西了,我们虽然有地窖,存了点粮食,但是我们人多,也撑不了几天了,真要是城破了,我会让黑牛带着你和朵儿逃出去,至于我们这些苦命的人,生死由命吧!”凤姐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和半块玉佩递给我,说道:“这块金牌还是父亲当年留给我的,说不定你们能靠着这个逃出去,这半块玉佩本来就是你的,现在还给你。”

    我看着手中黄澄澄的金牌,金牌正面刻着一枝梅花,枝上孤零零的几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反面就只有一个‘令’字。“就这玩意能让那个罗城主害怕,不就是梅花吗,你给我金子,我给你造一箩筐出来。”我忍住把这块令牌吸收了的冲动,不解的问道。

    “这是梅花令,你当是大白菜啊,我听说这令牌世上没有几个,你好好保存吧!”凤姐说完又灌起了酒。

    我眼巴巴的看着凤姐把那坛酒喝光,她是一点也没准备给我剩啊,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喝酒干嘛,多浪费啊。我紧赶慢赶的把我的那坛酒也喝光,我怕她万一一会酒劲上来,再喝我的,酒本来就是人家的,人家真要喝,还不能不让,我喝光,嘿嘿,她也没办法。

    这酒劲大,喝的又急,我竟有点犯晕,我晃了晃脑袋,把令牌和玉佩放回怀中。就在这时,街角传来脚步声,一个持刀着甲兵拖着脚步晃晃悠悠的走来,行至楼前,他用那冰冷的眼神瞟了楼上的我们一眼,我认出他是昨日的那个冲着黑牛笑的人,他的眼神自带杀气,我不会看错。他的身上依旧是血迹斑斑,握在手中的刀依旧滴着鲜血,不同于昨日的是,他的左手小臂消失,露着骨碴的胳膊上犹自滴着血,昨日几十人的队伍只剩他一人,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我只看到他晃了几下,就倒在了地上,楼前的黑牛和无念跑上前去,把他拖拽了回来。

    ‘咚’的一声,我扭头看,凤姐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这家伙,酒量不行还非要喝,不行了吧,倒下了吧,让你不给我留,我站起身想把凤姐拉起来,可是一阵晕眩感传来,我也倒了下去。

    我发誓,我不是有意倒在凤姐身上的,我只知道酒劲加上扑鼻而来的香气,让我更加的晕,凤姐那柔软身体让我一阵迷醉,我的手下意识的抱住了那许美好,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我从满是春风的梦中醒来,发现凤姐早已离去。我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浑身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我站起身,冲着前方大吼一声,现在的我有金子在身,有了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

    黑牛和无念被我的吼声惊醒,走出柴房看傻子一样的望着我,我兴冲冲的转身下了屋顶,扬起拳头冲着黑牛比了比,黑牛作势扇我,我狼狈躲开,小黑蛋,你等着,我现在舍不得吸了那块金子,过两天要你好看,我一定会报仇,报那三掌的仇,我要把你扒光了,扔进女人堆里,让你变成黑肉干,哈哈...

    我走到犹在柴房昏睡的那个断臂兵士的跟前,掏出银针,封住了他几处穴道,掌心用力在他的任脉上按揉,他吐出一口乌黑的血块,悠悠转醒。

    我看他要起身,一下子按住了他。“你內腑有伤,现在不能动,还有啊,我给你疗伤不是免费的,现在的你,欠我十两金子,我的医术值这个价,别瞪我,再瞪我揍你哈。”

    他咳嗽了两声,愣愣的看向自己的左臂,我怕他想错,赶忙道:“我说的十两金子不包括给你治手哈,你若是当时拿着断掉的手来,我给你接上没问题,现在是真没办法了,你要是不介意,我以后可以给你接个动物的爪子,但你要额外付钱,最少五两。”我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的面前摇晃着。

    他仍旧不言语,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断臂上简单包扎的布条上又开始渗出鲜血,我看着这个大拧种,些许无奈,再次捏起一根银针,照着他的睡穴扎了下去,随即接住他缓缓歪倒的身子,把他放倒在地,然后冲着黑牛喊道“”“黑牛,让艳艳做些米汤给他灌下,还有,你要看好他,他欠咱们十两金子,别让他跑了哈。”

    黑牛满脸庄重,双手合十冲着我行了一礼,回身去找艳艳。

    我瞪了无念一眼,这家伙才来多久,已经让黑牛着了他的道,开始学起了秃头那假仁假义的那套。不行,我越想越气,随手抽出一根烧火用的木棍,照着背对着我正在盘腿念经的无念头上就是一棒。

    我用的力很大,无念那泛着光的秃头上很快就起了一个疙瘩,那疙瘩白里透红,煞是好看,无念好像无事人一般,对我的击打没有一点反应,呀哈,我惊讶了,难道真的成佛了,这么快的吗,我挥起木棍,照着他的光头又是一下,又一个肉疙瘩从他的脑袋上长出,得,这下对称了,更好看了,我看无念仍旧是一动不动,好奇的上前推了他一下,他随着我的推力躺在了地上,双腿仍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面孔煞白,已是晕了过去。

    切,这家伙,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这么不抗揍,早知道这样就少用点力了,害得我还得救你,秃头果然没有好东西。

    我用针在他的涌泉、内关、人中上各扎了一下,他被痛醒,睁开略显迷茫的双眼。我装作不知,问道:“无念大师,大早上的为何晕了过去?”无念抬手摸着自己的脑袋,手掌停留在那凸起的疙瘩上。“罪过罪过,定是小僧犯了过错,佛祖惩罚我,小僧知错,还望佛祖原谅!”说完双手合十,开始念经。

    这个棒槌,他看不到我手上的木棍吗,秃子都这么眼瞎吗,还是他修佛修傻了,不行,我要解救他,我不能让这么年轻的有为青年沉沦下去,我凑到他的耳边,故作深沉的说道:“大师,你们佛家不是讲究要普渡世人、救人危难吗,呶,你看,你身旁的楼内,就住着一群喜欢吃人的女子,她们贪嗔成性,叶已障目,一个个的比母老虎还凶,可她们善心尚存,就缺大师你这样的人物去讲佛理解救她们,你能去帮助她们一下吗?”

    “女人,不去,师傅不让我靠近女人。”无念答完,继续念经。

    “呔,小无念,你着相了,世间之物,本就众生平等,就一破皮囊,何来男女之分,你们佛祖会因为她们是女子就不去解救她们了吗,佛祖这样教的你吗?”我大声对着无念喊。

    无念停止了念经,沉默了片刻,随后起身径直地走向楼内,清晨的阳光照射在那略显单薄的身躯上,让他的身周蒙上了一层霞光,他如同佛祖下凡般的背影,让平静的院落,多了一丝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