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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你们想陷害我

    辽阔的狂野,明月当空。

    被砍得高高的粗竹竿撑起几块大红布,围城了一个舞台,下面排满了树桩。

    除了月光,没有灯光,没有一个观众。

    不,应该说是没有一个活的观众,长凳上都放着一个牌位,除了最后面靠近角落那树桩。

    那是留给史临冰的,后者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落在那树桩上。

    “咚咚咚,咚咚锵…”

    一排花枝招展的母鸡走了出来,各自拿着锣鼓唢呐,跟着“咿呀”一声,一只昂首挺胸的芦花鸡走到舞台中央。

    体型椭圆而大,单冠,羽毛呈黑白相间的横斑羽,斑纹白色宽于黑色。

    史临冰一头雾水,听话不打你鸡太爷将他扔到高空,原以为会摔得爹娘都认不出来,怎么就到这来了。

    大晚上的听鸡唱戏,感觉怎么这么怪呢?

    第一时间他想到跑,可不知怎么的,他的脚不听使唤,就像有个无形的东西将他绑在树桩上。

    “打西边来了一个可怜虫,啊啊啊啊啊…”

    一副老生的唱腔,史临冰想说什么破戏,一点意思都没有,但下一句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唉唉唉唉…”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咚咚锵…”乐队不失时机的响了起来。

    “可怜虫啊可怜虫,真可怜啊啊啊啊啊…”芦花鸡又唱了起来。

    对于现实世界来说,可怜虫是指陷于困难的人,对于12岁的少年来说,这个词有两重意义。

    第一个当然是陷于困难之人,第二个却是特指一类人。

    少年的记忆被翻了起来,他记得书上说过,这世上有三种人最是痛苦,一种是可怜虫,一种是糊涂蛋,一种是瓮中鳖。

    “可怜虫不知来自哪里,又不知去向何方,生活总是充满了幻象,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哎哎哎哎哎…”

    舞台上继续唱着,舞台下唯一的活人观众心中就像沸腾的滚开水。

    可怜虫是一个患有深度臆症之人,整天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与幻象。

    史临冰之前看过一本小说,主角在现实中是一个神经病,深陷幻象中不能自拔,在那一头他是个心素,很容易被人发现。

    可怜虫与心素有些像,不同在于可怜虫很难被人发现,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怜虫也没什么大用处,食之甚至有副作用。

    但对于修为达到灵王这个级别的人来说,可怜虫就是求之不得的可以提高修为的稀世珍宝。

    据记载曾有大灵王久久不能突破,有一天活捉了一个可怜虫,不知是煎炸油焖,还是生吃炼丹的,不久之后,这个大灵王便一鼓作气突破到灵圣。

    灵妖的级别分为灵者,灵师,灵王,灵圣和灵神五级,每一级别又有三类,分为大中小。

    史临冰见过的周烈阳就是一名灵妖,这从他头上大大的鹿角就可以看得出来,修为越高,寄生的灵的特性就越低。

    到了灵圣这个级别,一般都追求修仙成神了,对人间的俗事没了什么兴趣。

    一旦突破到灵神级别,那就是大罗真仙,完全回到被寄生物的本真了。

    史临冰大为吃惊,这只芦花鸡的修为达到灵王级别了?

    这可是俗世间顶级的存在了。

    再一想,不会那么巧吧,我又不是可怜虫,怎么会就遇到这样的大牛了。

    他不明白怎么就得罪听话不打你鸡太爷了,这大晚上的把他扔到荒郊野外,跟一堆牌位听一只鸡唱戏。

    什么乱七八糟的。

    史临冰沸腾着,该死的臆,臆…

    瞬间他不淡定了。

    可怜虫是深度患有癔症之人,他得了臆想症,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意思嘛。

    奶奶个大凶,怎么可能?

    我有自己的现实生活,史临冰搜肠刮肚,只记得自己在卫生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可以确认,他有两个现实,一个是真现实,一个是幻象中的现实,真现实风平浪静,幻象中的现实波橘云诡。

    刚刚还在舞台上唱的芦花鸡忽然换了唱腔:“哇哇哇,可怜虫,你分得清吗?”

    这唱腔像一声霹雳,将史临冰的思绪拉了回来。

    “啥,你跟我说话吗?”史临冰木然地问道。

    “你分不清,你分不清,你永远分不清,你永远是个糊涂虫,这是你的宿命!”芦花鸡自顾自地唱着。

    史临冰哑然失笑,怎么就代入可怜虫了,明明自己不是啊。他惊恐的发现,那些牌位全都动了。

    就像看电影的时候有人大声说话,其他人不满意的侧过身用眼神表示抗议一样,这些牌位先后侧过身,又转过身继续看戏。

    妈呀,牌位都是活的,都是鬼吗?

    史临冰汗毛倒竖,这是什么鬼地方啊,鸡唱戏,鬼看戏,我怎么这么倒霉,就落到这地方来了!

    “可怜虫们听着,我给你们立了牌位,你们要感谢我,感谢我,啊啊啊啊啊…”

    “咚咚锵咚锵咚锵…”

    史临冰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说自己,这些牌位生前都是可怜虫,死后芦花鸡给他们立了牌位。

    看起来芦花鸡是一只善心的鸡。

    可是不对啊,这些是可怜虫的牌位。没那么巧吧,听话不打你鸡太爷把自己送到这里,自己就是可怜虫。

    没有道理啊!

    太过巧合,一般都是刻意为之,史临冰认为听话不打你鸡太爷使了什么手段迷了他的心知。

    这一切应该是假象。

    “你姓什么叫什么?”芦花鸡忽然不唱了,盯着史临冰问道。

    史临冰如梦初醒,他想站起身,腿却动不了,只得拱了拱手:“阁下,我姓史名临冰,这厢有礼了。”

    “你应该称鸡太爷。”芦花鸡纠正了他:“天上地下只有一个鸡太爷,那就是鸡太爷!”

    “鸡太爷?”史临冰满脸疑惑,这个世界咋回事,鸡都喜欢别人叫它太爷,除了听话不打你鸡太爷,现在又有一个鸡太爷。

    他记得书中提起过四个鸡太爷,一个就是听话不打你鸡太爷,还有三个是给就不抢你鸡太爷,骂你别还嘴鸡太爷和打你没商量鸡太爷。

    记忆中是当奇闻异事看的,如同看《山海经》,原以为只是书上编的,直到看见听话不打你鸡太爷,才知道真有这玩意。

    “鸡太爷就是本太爷,本太爷就是鸡太爷!”似乎对史临冰的疑问不满意,鸡太爷很不高兴:“小子,你很不识趣,鸡太爷今天心情好,要不然给你几耳光!”

    “这是怎么回事啊,鸡太爷?”史临冰的大脑有点乱,怎么又惹它不开心了,莫名其妙啊。

    “你知道为何会来到这吗?”鸡太爷不答反问。

    “小生不知道,请鸡太爷解惑!”史临冰如实回答。

    “因为你得罪了鸡太爷!”鸡太爷傲气地答到。

    “还请鸡太爷说明白,小生笨拙,实在想不起哪一句话得罪鸡太爷了!”史临冰真想骂娘,什么跟什么嘛,怎么就得罪了鸡太爷!

    “你是不是见了听话不打你鸡太爷?”

    “是的。”

    “那你叫它什么?”

    “鸡…”史临冰恍然改口:“小生叫它听话不打你鸡太爷。”

    “哼,你现在才知道,迟了!”鸡太爷张开翅膀:“鸡太爷告诉你,天上地下只有一个鸡太爷!”

    史临冰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口中却不得不认错:“请鸡太爷恕罪,小生年少不懂事,不是有意冒犯鸡太爷您老人家!”

    “鸡太爷本来要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鸡太爷冷哼了一声:“可怜虫,你真幸运啊!”

    “什么,我不是可怜虫!”史临冰呆了一呆。

    “是不是可怜虫,本太爷会看错吗!”鸡太爷瞬间变身:“可怜虫,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谢谢你助本太爷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