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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讲法

    丹水之畔的一座木寨前,立着一根旗杆,上面用粗狂的线条画着一柄大斧,这里便是大斧刘氏的寨子。

    丹水刘氏,是从千里之外的浮烟山迁徙而来,一共只有三十口人,在姜水,原本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边缘部族。

    直到族内出了一个能斩杀神人的强者,小小的刘氏,一夜之间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原本无人问津的小部族,突然多出了很多亲戚,有自称与其同源羌水的,有自称与其祖上有姻亲的,还有声称要来拜见六乙大人的,每日门前熙熙攘攘挤满了来访的客人。

    族长黑山,每天都疲与应付,一长黑脸,变得更黑了。

    六乙回到寨子时,只见寨门前挤了几百人,人数比自己部族的人还多。

    不知是谁高喊道,“六乙大人回来!”

    众人呼啦啦围上来,争先恐后的说道,

    “大人,我族与大人本是同宗,有几个晚辈想跟在大人座前学些见识!”

    “六乙侄儿,我与你家族长是至交,特送了二十头牛来,以结两族永好!”

    “大人,大人,我仰慕大人神通,能否拜入大人门下!”

    ...........

    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也有,黑山忙带人上前阻拦,口中劝道,“各位叔伯兄弟,六乙刚来,先让他歇息片刻,你们的事,我定代为转达!”

    黑山看六乙面色不善,忙劝低声劝六乙道,“都是附近各族的兄弟,以后我族中人,还要与他们来往,六乙你先回寨内休息,我打发了他们!”

    黑山是族长,要考虑以后与各族相处的事,心里虽然不满这些人前来打扰,却不能表现的不近人情。

    六乙不可能永远守在丹水,很多事,还需要他族的帮衬,想到这里,六乙上前说道,

    “各位叔伯兄弟,我族新来丹水不久,初来乍到,受过大家不少帮衬,六乙无以为报,明日卯时,我在族内讲法一日相谢!”

    六乙可是斩杀神人的强者,能听闻人族第一强者六乙大人讲法,说出去也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众人得了六乙讲法的允诺,喜不自收,纷纷对着六乙躬身行礼相谢。

    黑山怕众人再鼓噪,忙叫族人引着众客人前去吃酒,自己留下带六乙回寨。

    六乙的房子就在寨子中央,每日都有专人负责洒扫,黑山有些惭愧的说道,“六乙,当日你与神人大战,我带着族人只能远远看着,一点忙也帮不上,说起来真是丢人!”

    自己族内,都是些没有神通的普通人,能在人神大战中保住性命就不错了,六乙与神人的争斗,不是他们能帮上忙的。

    六乙宽慰道,“黑山叔,我族人少,就我一个强者,庇护族人,应该是我做的事,等以后咱们族内人口繁盛,强者辈出之时,再来帮我也来得及!”

    黑山叔又问道,“当时被数名神人围攻,受了不少伤吧,恢复的怎么样了?”

    六乙回道,“我有一门神通,名不灭金身,些许小伤,不碍事,不知道族中的兄弟姐妹有没有受伤?”

    黑山叔道,“死了两人,有数人受伤,能跟神人拼斗,死而无憾!”

    当时大战之时,黑山带着全族青壮赶了去,虽是在战场边缘,但也是受到波及,一共十几个人,就有两人丧命,要是帝俊再不出现,连六乙也有陨落的可能。

    黑山问六乙这一年去了那里,六乙将这一年看到的事,挑着简单说与黑山听听。

    黑山是个普通人,没见过这么多奇异的事,听闻天帝要来姜水,真是惊的连连咂舌。

    六乙明日就要讲法,这在黑山眼里,是族内最重大的事,黑山与六乙聊了几句后,便召集族内人手,前往附近的部族,邀请大家来听法。

    其实,不用邀请,只要六乙讲法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将会很多人前来,只不过明日就要讲法,时间仓促,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事。

    第二天卯时,天色刚刚发亮,天穹之上,白云点点,天空泛着鱼肚般的白色,连夜赶来听法的人,早已在寨前站了一大片,人数当有近千人。

    寨前有一块高约丈余的巨石,六乙端坐其上,身穿粗麻短衣,腰系紫金葫芦,头发用一条山藤束于脑后,面容俊朗,目光深邃。

    巨石下,听法的人男女老少皆有,或站或坐,聚精会神地听着六乙的讲法。

    六乙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悦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女娲大神,感,阴阳交融,观,演化天地,而造人,

    人,既没有能刨裂树皮的锋利爪子,也没跑起来比风都要快的,却有天生道体,无双的聪慧,

    数万年来,人族羸弱,在异兽和神人的夹缝之间,艰难求生,

    人族在大荒之中,能有今日地位,实属不易,

    我名六乙,出身于浮烟山刘氏,

    今,我口诵天地大道玄音,请诸位静听,若有人,机缘之下得了大道,生了神通,还请勿忘守护人族之责。”

    大道无形无相,言语无法描述,六乙想讲给大家听,却讲不出,只能诵读大道玄音,在场的人能悟得向分,全凭机缘。

    石头下听法的众人,只见六乙嘴唇正不断的颤动,却不闻有任何的声音发出,心中不觉得疑问。

    有人当下盘膝静坐,仔细去听,才一坐下,耳中便响起若隐若现的人言。

    见有人似乎听到了什么,众人纷纷静坐而听,有人很快就听到了声音,有人静坐半天也毫无收获。

    不同的人听到的声音也不不同,有人听到了嗡嗡声,就像是万花丛中的蜜蜂震翅声。

    有人耳中听到的声音是呼呼的风声,就像独坐在万丈高崖上,除了呼啸的风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有人听到的声音缓缓的消失,脑海之中出现了一幅画面。漫天白雪,无风无物,除了白雪就只有静簌落雪声,白茫茫一片,除此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

    有人听着听着,声音慢慢的化为一条大河奔腾在大地上,随着大河的奔腾,听法者脑海中的世界不断的变化,奔流绕高山,呼啸的淌过低洼之地。

    不同的人,对大道有不同的感悟,每个人的感悟只能属于自己,他人学不来,这也是六乙为什么用语言来讲道的愿因。

    听法的千余人,能听到声音的不过百人,百人之中,有人听了一个听了一刻就听不到了,有人听了一时辰,只有数人,完整的听了一天。

    这就是每个人的资质不同,天份的高低,是天生的,后天的努力也无法弥补。

    六乙讲法之时,天地灵气涌动,汇聚而来,在这样的氛围下,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空间仿佛消失了边界。

    就算听不到六乙声音的众人,也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清明,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和纯净。

    当太阳西沉之时,六乙停止了诵读,听法的众人,有人昏昏沉沉,有人身轻气爽,也有人觉得,自己似乎悟到了什么。

    六乙开口道,“今日讲法,到此为止,明年此时,我会将自己的修行感悟,刻于浮烟山石崖之上,任何人都可以观摩!”

    听法的众人,听到一年后,还能参悟六乙的修行感悟,纷纷对六乙拜谢。

    六乙遣散听法的众人后,并未在部族内逗留,而是与黑山等人交代了几句后,飞身前往方山静修。

    方山在丹水之东,离黑山等人的寨子不远,山虽小,却灵气充沛,比起嘈杂的部族,六乙还是喜欢独处。

    六乙新入金色法光不久,需要静心修行,威固境界。

    自从踏上行行之路后,六乙不敢有一丝懈怠,此时的六乙,沐浴在大道之中,一身淡金色法光,如一件流光溢彩的法袍。

    他的心神却似乎能跟大道玄音生共通,虚幻如入梦境,灵魂随之起舞,飘飘渺渺,忘记时间,忘乎所以。